租房的故事
文/杨金云
一月份租金15元,面积8平米左右。这是上沙村的一栋老房子。青砖墙光秃秃没有粉墙瓦,村里很多老房子都是青砖裸露。
一进门,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木床占据了不少地方,还有一张倒塌的旧沙发。床旁边还有一张深色的小桌子,也是摇摇晃晃的。租住的房子里住着五个人,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其实说五个人也不确切,有时候五个,甚至六个,有时候三个。有时候,这个人走了,另一个人在里面住一两天,可能又消失了。晚上睡觉很随意。床上有三个人,交叉叠放,无法翻身。沙发上有一个人,地上可能站着一两个人。左顾右盼,我干脆拆下门板,留在门口。我一个人睡,坡度正好。睡觉很舒服。第二天起床,重新安装门板。
房东是一个颤抖的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戴着一副很旧的眼镜,用绳子绑着,系在胸前的纽扣上。他把房子租出去了,但不知道租给谁。因为住在房子里的人变了,他记不清了,所以经常拿不到房租。他说的粤语好像很老了,和当地年轻人的语言差别很大,没人听得懂。所以每次来收房租,他都会带一支半白的粉笔,在墙上写字说话。我不知道他早期的阅读。他写字垂直,从右到左,能写很多繁体字。有很多繁体字。另外,他年纪大了,手也在抖,所以写字很慢。蓝砖墙太粗糙了,真的没有力量。写了很久,没人能看懂写的是什么。但是住在房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来收房的。
当你住在别人家时,你必须支付租金。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可以集资。如果你给他两块,你可以筹几块钱给老人几块钱。老人想不出上个月的房租是否收了。他问了好几次这个月的房租,总共要交多少钱,只要给钱就回去,不管多少钱。但有时候老人回来,连几块钱都凑不到。那时,每个人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钱吃饭。有钱交房租的时候,他们哄着让老人先回去。
但是语言不合理,就是广东人说“鸡和鸭说话”,听不懂对方的意思,所以说话粘粘的要很长时间。好在出租屋里没人有工作,时间充裕。但是粘性时间太长,所以年轻人总是先不耐烦。不管发牢骚的老人说什么,他都直接伸出手,把他扶到巷子口,这样他就可以不说话了,先回去吃饭,不然饭就凉了。这条窄巷子很长。老人颤抖着来回走不容易。走回去需要很长时间。结果他还没开口,就被两个年轻人扶到了巷子里。过了两三次,老人停止了往回走。
还有一次,我想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所以我们先走。结果老人早有准备,抱着门框,不肯让人混,所以没人敢混。于是有人拿起桌上剩下的半袋白糖,塞到老人手里。老人手里拿着糖包,想弄清楚他给了他什么,但他的眼镜挂在胸前,所以他想戴上。结果他穿得不好,然后就被混进了巷子里。
我们住在这个出租屋的时候真的很穷。起初,他们都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饭,吃着最便宜的面条。一日三餐太贵,却改成了两餐。一段时间后,两餐都难以为继。我不知道是谁。我从外面拿起一个煤油炉。它长期以来一直是北方的文物。我不想出现在这里。更神奇的是,灯芯扭扭器还在,可以使用。就用一个饮料瓶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小店买了一斤煤油,一斤大米,一包榨菜。总费用比在外面小摊吃一顿饭的费用还少。你可以自己做饭吃一天。于是大家都照做了,煤油炉放在门后。谁饿了就自己煮饭,煮好了放在自己碗里,应付一天。
没过多久,有些人连买一斤米的钱都拿不出来,于是就铤而走险出去“借钱”,实际上是借钱给他。但是有一天,那家伙在泥地里跑回来,问他怎么了。他气喘吁吁,不说话。第二天,昨晚,他在上沙村养鱼的池塘里遇到了一对相爱的年轻人。传统上,他先亮出匕首,然后说没饭吃,借了点钱吃。年轻人开始有点傻,弄清楚情况后,一边翻口袋一边走过来。我以为他在存钱,但我不想等它靠近。年轻人的左手向上摆动,右手用一个技巧抓住了白色的刀刃空。他抓起匕首,“啪”的一声,被刨刀打磨的匕首在他的膝盖上断成了两半。他没有受到攻击。他逃跑时,身上的泥已经绝望了。他踩进了鱼塘的排水管,摔倒了。他的裤子也破了一个洞。幸运的是,人们是安全的。
那段时间,出租屋里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填饱肚子,然后出去找工作。找工作通常要靠运气,因为很多工厂只招廉价易管理的女工,偶尔也会招一两个搬运工来招男人。第一个找到工作的是武功县的一个叫文安的年轻人。他出去了一天,从上沙到下港,再到沙头。后来,他在乌沙的一家纸箱厂找到了一份搬运工的工作。下午,他回来取行李,行李很简单,放在床底下:一个夏天睡的垫子,一个塑料脸盆,一个刷牙用的塑料杯。杯子里有一把几乎秃了的牙刷和半管双面牙膏。临走的时候绕门回来,说他和兄弟们在这破房子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没走,明天就去上班,晚上我给你弄点吃的。
晚上,天一黑,他就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母鸡。大家面面相觑。这只母鸡属于巷子里的一个当地家庭。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大家都知道这只鸡。它一直住在一个废弃的小院子里,砖墙因为倒塌只有一米多高。墙上长满了一种三棱枝的仙人掌,生长茂盛,开花密集。这些花又大又白,可以入药和煲汤。当地人有煮汤的习惯。他们经常用砖来支撑门前的黑色陶罐。柴火明显熄灭并持续燃烧,里面有东西在沸腾。有时候我会看到当地皮肤黝黑的女性。搭好柴火后,他们在墙边摘了几朵花,放在瓦罐里。很快,香味就会在空蔓延开来。鸡舍站在角落里,里面散落着粗胳膊的木棍。按照鸡舍的规模,以前应该是鸡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只母鸡被留在这里独自生活。我平时进出巷子,经常看到它在路边的岩石里滑行。当我看到有人经过时,我会咕咕叫两声,然后躲起来。
每个人都过着饥饿和饱腹的生活。虽然看到这只母鸡感觉很不对劲,但是兔子不在窝边吃草!可是母鸡已经让文安扭了脖子,喘不过气来,活不下去了,于是它们都拔了毛洗了。清理完鸡,发现煤油炉烧不着火。拿起来摇一摇,根本没有煤油。文安站起来,回头看着黑糊糊的门,说,等等。他又出去了。回来时,他怀里抱着一根柴火,一些木棍上沾满了白花花的鸡粪。原来他又去拆人家的鸡架了。
只放了一些带盐的鸡肉,但是味道很香。等大家喝完锅底最后一滴汤。文安说我明天去上班。如果主人家来找这只鸡,会推给我,就说是我做的,下个月我给他发工资。但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找过这只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鸡真委屈!
不知道这个又小又旧的出租屋什么时候没人住。反正是两三年后。虽然1月份厂里的工人辛苦了,挣不到几毛钱,但上沙村的人腰包却越来越硬。财大气粗的肖沙人在东湖南部重建了一个新村庄,两排都是亮闪闪的五层别墅。小区门口有保安,入口处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小区外禁止任何人入内。我进去过一次,向保安详细登记了身份信息,拿了暂住证才进去。厂长的房子金碧辉煌,铺满了豪华的地毯。我缩了缩头,看了看,说,就在院子里坐下吧。厂长拿出一套茶具,泡好茶,往杯子里倒茶,说:“三千多元一斤的茶怎么样?你觉得你的味道怎么样?”她的普通话很差,但习惯了也不难理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涩。老实告诉她,我尝不出来!她看起来不高兴,所以我照顾他,起身离开。
上沙本地人全部搬出旧村后,旧村被拆除。推土机打碎了青砖,把它推得一塌糊涂。我去看了一次。那天雨下得很小。站在村口,找不到出租屋的大概位置。我只看到一个猪皮斜靠在一堆烂砖头上,还顽强地生长着...
扶风2020年7月24日
作者简介
杨金云,宝鸡市扶风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