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图片来源| ssyer
口述|陈豪
编辑|何书龙唐亚华
优胜教育倒闭了？创始人陈浩然走了？
11月5日，陈豪发布了一封公开信，他在信中频频道歉，并声称自己将“承担责任到底”。有趣的是，还隔空喊“马云、、刘等知名企业家”，希望他们“救一救，赢一赢”。
几天前，沈燕在他即将被银行带走的房子里与陈豪进行了深入的交谈。自10月下旬以来，陈豪和他17岁的获奖教育一直处于舆论风暴的中心，学生和员工都呼吁他还钱。外界想知道:为什么优胜教育会倒下？钱都去哪了？陈豪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陈豪说他“没有逃跑”。他向神火详细讲述了疫情前后优胜教育的下沉和自救，并解释了一些争议。当然，这只是他的自我报告。深燃无意为陈豪洗地或站台，也无意在他摔倒时踩到他的脚。我们努力核实关键细节，欢迎外界随时指正和补充。
从商业角度来看，陈豪和他成功的教育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凭借智慧和勇气，陈豪用了17年时间，在没有外部融资的情况下，将winning education打造成为年收入超过30亿英镑、拥有1200多个校区的教学和培训巨头。然而，疫情爆发后，优胜教育不堪一击，迅速倒下。背后的原因是资本储备不足和危机应对失误；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团队、管理、文化等方面的致胜教育的先天不足；最根本的是陈豪作为草根企业家的个人局限。
故事还在继续，陈豪仍在解决它。我希望他的经历能激励每个人。
以下内容由陈豪口述，深燃编辑:
一个
亮点和隐患
曾经，我们以为优胜教育离上市不远了。
2016年公司开始准备在中国上市，后来觉得可能在政策方面有障碍。因此，从2018年开始，我们开始准备在美国股市上市。
有信心去IPO的背景是公司经营状况一直在改善，营收每年增长30%-50%。到2019年，整体收入将达到30多亿元，利润将超过5000万元，账户现金充裕。
但在准备上市的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隐患。为了规范公司，满足教育行业的政策要求，2018年我们开始大规模搬迁改造校园，前后花费3亿多元。这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财务压力。当时认为只要IPO成功，问题就解决了。
在整改过程中，部分附属校区存在一些现金流问题。简单来说，没有钱装修，所以他们根本不经营。我们有1200多个校区，其中大部分是加盟商。根据我们的合同，加盟商是校园的法人实体，应该对校园的运营负责。不过，我也特别了解一些加盟商的情况，他们原来的校区可能刚刚投入使用，需要重建，资金压力真的很大。
所以当一些加盟商选择放弃的时候，我们选择理解并接手，学生继续上课，老师全额支付，加盟商实际上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这也可能对加盟商造成一些误导，导致越来越多的“甩锅”，逐渐演变成挤兑加盟商。
加盟商的经营状况是否普遍较差，难以生存？不，教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投资周期长，五八年很难赚钱。当然，对于做得不好的加盟商，我们也有责任。一般来说，我们首选的解决方案是更换经理或为他们设计单独的产品和政策。现在看来，这种情况越是发生，我们越应该放慢脚步，密切关注质量，而不是调整产品。
对我们来说，连接一个学区的费用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最夸张的时候，我们一周花了1200万。即便如此，我们也只能勉强应付。优胜教育已经建立了17年，我们经历了所有大大小小的危机。我们一分钱都没有熔化，用自己的资金做到了行业前十。
但我没想到，面对随之而来的疫情，我们无法生存。
02
信心和失败
我们对疫情过于自信和乐观。
最初的应对策略是有效的。大年初一我们召开了高管会议，决定全面上线，2月份实现全部上线交付。刚开始有些人担心我们没有转线的能力，但我们其实跑得很好。这是因为，我们从2015年开始布局线上业务，2018年开始实施线上交付。在疫情之前，一些城市的线上配送比例达到了20%，所以有一定的基础。
为了保证在线教学质量，我们成立了一支100多人的专职督导团队，每晚盯着12点多。网上复课比例不断提高，北京达到70%以上。
但是在收入和成本上有很大的问题。
网上定价便宜。一是因为他们只能参考线上机构定价，而他们自己也在烧钱抢市场；第二，我们认为学生不要使用线下场地；第三，担心家长不接受网上上课。便宜的定价，父母的观望，严酷的竞争环境，导致我们的收入急剧下降，刚开始是正常时期的四分之一左右，到了4月份下降到六分之一，全国收入还不到5000万，创下新低。
成本几乎没有变化。
我们应该减薪、裁员、控制成本，但我们没能走出这一步。疫情初期，我们开会讨论是裁员还是减薪。结论是总部只会降20%的工资。当时听到其他公司降薪35%的消息，我们无法理解。
为什么呢？一位长辈告诉我，最大的好处就是保住大家的工作，尽量不去碰别人的工资。我觉得有道理。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我们聘请了外部咨询团队，根据他们的建议裁员。结果导致大量员工流失，公司陷入危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裁员的危害太大了。
裁员会伤害老师，老师会带走学生。我们还是要激励大家，一起渡过难关。当时我们一直在想，疫情可能下个月就过去了，或者两个月后，我们欠了一两个月的工资，这样我们的造血能力很快就可以弥补。
甚至，为了让员工有安全感，我们改成了日薪制和周薪制，使得财务状况更加紧张。现在回过头来看，没有裁员减薪，一些财务不健康的校园就受不了。这些校园开始崩溃，然后所有的压力都被甩到了总部。但是加盟商跑得越来越密集，再讨论裁员减薪就没有意义了。
2月以来，加盟商“走失”，老师要工资，很多城市开始倒闭，比如沈阳、天津。我们加入了沈阳6个校区，天津20多个校区，全国80多个校区。我们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们的许多经理都是女性，心软。当校园要求接管时，他们一般会同意。从做人的角度来说，这是真的；但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可能是错的。因为，最后保险没有保住，反而拖累了整个系统。
我们是加盟模式，这种模式的好处是加盟商更有动力把生意做好。但是当疫情来临时，人性经不起考验。一个人“甩锅”，大家“甩锅”，就成了多米诺骨牌。
从加盟商跑开始，我们面临着员工的工资跑、家长的退费跑，三者叠加，难以生存。
03
撞车和自救
曾经，我以为我看到了黎明。
随着疫情的好转，5月份公司业绩开始反弹，6月份全国持平，7、8月份有盈余。大家都以为快结束了。这时，管理层开始要求加薪，甚至为教师制定了加薪计划。也就是说，还没走出深渊，就开始飘了。
没想到，线下复课成了一个巨大的挑战。很多校区恢复后，家长蜂拥要求退费，部分老师前来讨薪，使得校区无法正常工作。原来，大好局面突然变了。
9月到10月的40天“真空期”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9月，随着学生开学，我们的收入直线下降；10月国庆假期期间，收入也很少。
资金链完全断裂，真的不可能支付。老师开始罢工，家长要求退款。11之后，我们每天上班都很尴尬。我们一进公司，就被几十个人包围了。我只能举起小号，把音量调到最大，大喊大叫，安抚人心。那段时间，如果家长和员工长时间不要钱，我们感觉很好。
10月19日，人数突然增加了很多倍。那天我也去了，想着沟通解决问题，但出于安全考虑，不允许我上去，我们的员工也很害怕，不敢上去。然后，我们被送到了大楼线上空。其实这是一个误传。我们的总部办公室从未移动过。到目前为止，我们有一半的校园还在上课，我也没有逃跑。也有传言说我为了转移资产，把公司法人改成了我妈，其实是为了公司正常贷款。
当你脆弱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踩你的脚，你没有能力防守。但是我真的没有逃跑，我也不会逃跑。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从三月份开始，我就到处找投资。今天，我遇到了100多家投资机构和无数个人投资者。5月曾与*ST金州片区达成总价5亿元的收购协议。但不幸的是，我们最终没有坚持住。
从2月份开始，我就一直往公司里投钱。4月份，我抵押了房子，贷款发工资，卖车卖房，折价赎回基金，一直填。*我个人对ST金州区支付给公司的2000万承担无限连带责任，收购终止。我得想办法还这笔钱。
但是，我和我的员工从来没有“装可怜”。我说钱是投资机构和上市公司给的，真的是一路“被骗”。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公司没希望了，我卖铁锅，他们还指望什么？
每次卖点物业支持公司，都觉得自己又有点信心了。最后真的什么都卖不出去，也没钱。那一刻，我开始崩溃。
创业17年，现在一无所有，还欠着债。前几天，我老婆贷款买的车被开走了。她什么也没说，就躲在屋里哭了。
心里有一股怒火，充斥着我与外界的交流。我扛了8个月，天还没亮就倒下了。我不甘心。
04
反思和坚持
当然，当赢得教育失败时，我应该反思自己。
在资金方面，要及早筹措资金，做好长期规划，即使估值很低。有能力的时候加强资本储备，而不是在冬天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靠的是勇气。
在商业中，对成本没有足够的恐惧。极端情况下，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你活下去？财务上应该有一个标准答案。我们也测量过，但始终没有得出结论。每个人的风险意识都不够，每个部门都觉得自己是核心部门，不应该被砍掉。当我应该做出冷血的决定时，我选择了考虑每个人的感受。
团队方面，大部分人一路跟着我，能力偏向业务，懂战略的人很少。2015年我们在快速扩张的时候，制定了人才战略，只招聘500强企业来补充高管的不足。然而，许多外部方法进来了，集成相对较差。后来，500强都没有被保留。对于这么大的公司来说，组织架构治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们没有做好。
文化上，我们一直允许员工在成长的路上交学费，甚至容忍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导致了很多没人买单的错误。比如有些高管受益，我们因为10年合作的感情没有追求他；一些高管在一个项目上损失了数百万，但他们还没有东山再起，他们在另一个项目上损失了数千万。这导致缺乏战略意识和危机意识。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没有做过什么伤壮汉手腕的事，不够理智。今天员工犯的错就是我的错。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孩子快点去上课。希望公益组织和同龄人能伸出援手，帮助接收孩子。当时韦布英语破产的时候，我们也接收了700多名学生，希望有人能以类似的方式接收我们的学生，弥补现在不能上课的家长和学生的损失。
另外，希望大机构投资我们，公司整个核心团队和我都愿意免费为你工作，不计股份，只为赎罪。
在这段时间里，我听到的关于申请破产的建议最多。一是部分破产，大量裁员减薪，以及成本降低；另一种是完全破产。我甚至没有收养它。为了问心无愧，我会坚持到手无寸铁。
我们欠父母的，所以我们会慢慢弥补。这一轮结束后，我们会找资源来处理第二轮，有些人对第三轮不满意。即使有人不原谅，坚持总比不负责任好。
无论如何，我们不会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