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石窟是世界著名的佛教艺术宝库,公元5世纪的造像高峰,被联合国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半个多世纪以来,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有云冈在中国,研究在日本的说法。近日,云冈石窟迎来了一个新的学术高峰——云冈人用七年时间,用脚步丈量,用镜头捕捉,用寻寻觅觅之心剖析,一举推出了20卷60万字的瑰丽巨著《云冈石窟全集》。与日本学者的研究相比,这部巨著视野更广,研究更深。一系列全新的理论和发现填补了云冈石窟研究的一些历史空空白,成为“云冈学”的新里程碑和具有历史意义的国家“竞赛项目”。
对于山西乃至全国来说,《云冈石窟全集》的出版是2019年的一件文化大事。为什么要花七年之久的时间去编撰一本书?这部巨著诞生的历史背景是什么?你在编撰这部完整作品的过程中经历了哪些艰难的故事?山西晚报记者走进云冈,了解这部巨著诞生前后的过程。本刊专访《云冈石窟全集》副主编赵坤玉。
一进赵坤宇的办公室,就发现桌上整齐地堆放着一套《云冈石窟全集》。在那里,凝聚着他的心血和努力。而他的话题也是直接由此而来。“经过七年的锤炼,你已经创造了这样一个巨人。看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当山西晚报的记者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时,他简单而真诚地说:“我把书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一种落地的感觉。没有狂喜,没有冲动,没有成就感,只觉得是一回事。既然做好了,就可以翻身做下一件事了,就这样。但最后,它已经烧了七年了。也许所有的激情和欲望都在这个过程中释放了。”
云冈石窟研究院研究室主任、《二十卷本全集》副主编之一赵坤玉,自1984年来云冈35年。按照他的话来说,“我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云冈。”从第一位讲师到现在的石窟研究专家,他在云冈音乐影像、佛教故事雕刻艺术、云冈失传造像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一些研究成果也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关注。“但那毕竟是一些让你独自享受的成就。生活中也有一种幸福需要每个人去分享。《全集》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赵坤宇眼里,《全集》的出版就像初升的太阳。起初,人们只是惊叹它的喷射,感知它的存在,赞美它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价值,它的意义,它的珍贵,会散发出越来越真实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呢?因为云冈正处于无情的风化之中,《全集》就是要让云冈在2013年到2019年保持鲜活——这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时代,是历史赋予云冈一代人的责任和使命。
到目前为止,它是痛苦的:模糊的音乐树和消失的老虎
在云冈工作的几十年间,有些事情让赵坤宇深感痛心和震惊。他不相信,但现实就在那里。
38号洞是云冈晚期洞穴的代表,其内容丰富,题材独特,布局严谨,雕刻精湛,堪比6号洞。在洞的北壁,有两幅倒挂的杂技画面,而东西壁则雕刻着罕见的音乐树。在每一层树枝上,雕刻着演奏乐器的人、美妙的音乐和宫殿与商人之间的和谐。这些图像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仍然清晰完整地保存着。可惜当时他个人条件有限,没有相机拍照。当年,即使偶尔借个相机,也买不起胶卷。除此之外,他拍摄后还要放大印刷品,通常都是靠文字来记录画面。进入21世纪,他的工作条件优越。当他带着摄影器材进入38号洞穴拍照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一个倒过来的词人已经剥开了墙壁,散落在地上,而另一个的下部已经风化剥蚀。看着音乐树的雕刻,以前清晰的乐器现在模糊了,以前模糊的乐器现在也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1991年,他在35号洞东墙看到一张“舍命喂虎”的照片。当时出现了严重的“空鼓”现象。虽然故事中的主人公已经被剥掉了皮,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几只小虎在他的屁股周围跳了起来。也是在2001年,他进山洞拍照的时候,发现那个位置有一个空,好像悬崖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悬崖是干净的。“舍命喂虎”的故事画面丢失了。他曾希望在一世和常广民熊所著的《云冈石窟》十六卷中找到图片,但没有找到。
这些照片是在有目的的搜索中发现消失的。洞内有多少雕像风化或剥落而不为人知?赵坤宇意识到云冈一直处于不可抗拒的风化剥蚀之中,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云冈等不及,等不起。如果能一个洞一个洞、一堵墙一堵墙、一个图像一个图像地拍摄云冈,形成一个巨大的图像数据库,让后人在做研究的时候有一个对比和参考,那就更有意义了!而守云冈,从那时起《全集》的梦想就种在了他的心里。
此生不枉云冈人:只要心中有念,梦想就会实现
2012年冬天,云冈石窟研究院院长张超与青岛出版集团讨论了《全集》这一划时代的出版项目。2013年6月,《全集》进入实质性工作阶段,成立《全集》编纂委员会,张坤任主编,王恒、赵坤玉任副主编。应该说,这是云冈石窟研究院最好的时机。历史就是这样,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一群合适的人,然后成就一件大事。
《全集》凝聚了集体力量,每个人都在其中发挥作用。但有一个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他就是张超,那个勇敢而有见识的总编辑。作为研究院院长,没有他正确的决策权和大胆的行动,不可能推动《全集》这个浩大的世纪工程。作为《全集》主编,他在学术研究上有一丝不苟的精神和态度。《全集》之所以能在学术研究上达到一定的高度和深度,靠的就是他的高水准。更难能可贵的是青岛出版社的沈瑶、乔峰和雅昌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他们为《全集》付出的心血令人难忘。
赵坤宇负责《全集》前半部分的统筹协调,后期文字编辑阶段,负责总计约50万字的说明文字的修订统一。其实每张图表的说明文字都是一篇短文,既考虑作者的写作技巧,也考虑他的学术能力。说起当年被关在北京顺义雅昌艺术中心宿舍的日子,赵坤宇告诉《山西晚报》记者,他和沈瑶换过的稿纸像世界水系分布图一样紧密编织交错,划起来像“浸在水里”。虽然很难,但他们心中有另一个彼岸。尤其是在《全集》后期,赵坤宇患上了甲减,导致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2018年底,当我把最后一本书的图文交给沈瑶时,我如释重负地对自己说,《全集》将为我完成。人的一生,有些事情是为了自我成就和幸福而做的。从佛教的角度来看,它被称为‘小乘’。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云冈石窟全集》,就像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会丰富和造福后代。这是大乘。作为梧州山的过客,能遇到云冈全集出版项目的机会,可以为此付出自己的诚意和努力。退休时,我站在20洞大佛前,抚摩着自己的心,对自己说:你不枉走在大佛前。”
全集的历史地位:云冈石窟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
1938年至1944年,日军占领晋北期间,以日本人水野清一世、常广民雄为首的京都大学考察队在云冈石窟进行了7次考察。1951年至1956年,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先后出版了16卷《云冈石窟考古调查报告——五世纪中国北方佛教石窟和寺庙》。战事匆忙,时局多变。十六卷所反映的仓促之弊,随处可见。至于图文版,云冈西部洞窟共有25个主洞窟和73个附洞窟,十六卷一册只有152幅,远远不足以反映自然。总计1711个黑白板块只是云冈的冰山一角。从研究角度来看,由于当时资料和研究方法的限制,日本考古调查没有将云冈与东西丛林窟、汉地石窟进行比较,从而未能确立云冈石窟的历史地位。也没有结合历史背景考虑内容和题材的变化。但不可否认的是,十六卷是20世纪30年代云冈历史的真实记录。
历史上总是有惊人的巧合。《云冈石窟全集》也用了7年时间。《全集》中的20个释义,全面回顾了云冈人在云冈学上的新成就,可以说代表了目前云冈学的较高水平。此外,7000多块板材不仅从黑白变成了彩色,更重要的是“全”和“宽”。即使是已经风化或被风化损坏的雕像,也用镜头给予极大的关注,让世人看到云冈的另一面——残缺之美。赵坤宇说:“虽然我们不愿意,但不知道二五十年后会有多少雕像随风消失。同样的风会吹两次脸吗?同样,风化的雕像也是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全集》的重要价值,为历史保留了最后的瞬间记忆。”
面试是在轻松的谈话中进行的。《山西晚报》记者问他:“在编纂《全集》的过程中,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赵坤宇笑着说:“我和主编沈瑶住在雅昌的宿舍是一间一间的。两人因为改版风格的问题发生了争执,有一次一天半没有见面。当然,更有意思的是,在拍摄洞穴的过程中,有机会看到了云冈,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比如十八洞北壁左手拿着的佛教袈裟内侧,除非竖立到十几米的高度,否则没有人会接近这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衬着一个巨大的圆头灯,一个站立的佛陀穿着一件带肩的袈裟,左手拿着一条下垂的裙子,右手拿着它作为一个无畏的封印。在佛脚下,一个人在地上爬行,一根长发披在佛脚下。与佛陀高大雄伟的身躯相比,这个小人是如此卑微,以至于他没有详细的描述,几乎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显然,这是“儒家子弟出世”的故事图。故事讲的是儒家子弟遇到定光,来到疲惫不堪的国家,来到这里教育如来。儒家的孩子买花献佛,看到地上有泥,就把长发披在上面,让佛走过。因此,由于他的功绩,他被佛陀教导——预言他将来可以成佛。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雕刻这样一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从雕塑家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为自己雕刻的。他把故事画面中躺着的儒生孩子暗示为自己,期望通过开窟的功德获得佛祖的记忆。这绝对是一件秘密的事情。事实上,这个秘密已经保守了1500多年。只是偶然被我遇到,他想封存一千多年的愿望才得以释放。”
采访最后,赵坤宇表示,《云冈石窟全集》是一部规模大、观点新、板块全、持续时间长的伟大杰作。是云冈石窟研究史上的一座高峰,是云冈石窟发展史上的一座巍峨丰碑,是云冈人民献给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礼物。
山西晚报记者孙玉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