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被广为传颂,但你可知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还同时追问:“大地之上可有尺规?”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欲望,如何与其和谐共处?作家们又能用他们的笔做些什么?
青年作家孙频的写作或可作为其中的一个范例。“活着”与“艺术”是她一直探索的话题。游走在艺术与世俗之间,她写欲望对人的损害,写那些分裂的痛苦的艺术家,写了在人间的人们。
日前,她以自我突破之作《松林夜宴图》为其10年创作交上答卷。
孙频,1983年生,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在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专业。现为江苏作协专业作家。2008年开始小说创作,已发表小说两百余万字,出版有小说集《三人成宴》《隐形的女人》《同体》《疼》等。作家张楚和孙频是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硕士专业的同班同学,他们今年毕业,两人都有小说要出。孙频的中篇小说集《松林夜宴图》在前,张楚被拉来担任新书发布会的主持人,在6月9日北京十月书店活动现场,他忍不住“吐槽”孙频低调,“如果我的一本小说能卖十几万册,还不得到处吹;她倒好,什么都不说。”
张楚说的是孙频在去年出版的《盐》,那是一部中篇小说集。其实她的短篇小说集《疼》卖得也不错。“卖得好”这件事,对于从2008年开始写小说的孙频来说,可能并不是她最在意的。写小说10年,她试图“改变”和“突破”;而《松林夜宴图》,可以说是她的一部突破之作。
《松林夜宴图》孙频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8年4月版/32.00元
《松林夜宴图》一书由《松林夜宴图》《光辉岁月》《万兽之夜》三个中篇小说构成。这三部作品的书写顺序是逆向的,《松林夜宴图》最后写成。
《松林夜宴图》讲述两代艺术家的精神困境,他们在各自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命运;《光辉岁月》可以视为1970年代末生人的精神史;《万兽之夜》讲述在时代中互相波及的命运与断层的人生。
孙频用对个体人生的书写,对时代做出回应。尤其《松林夜宴图》对以艺术家为代表的个人欲望和人的精神性作了前所未有的描写,无论是视野的开阔性,还是历史的纵深度,都使得这部作品不可被轻视。
在6月9日以“尘世的恐慌与安慰”为主题的新书发布会上,她的两位老师——梁鸿和杨庆祥,亦对她的写作不吝赞美之辞。尤其后者提到,作家通常用欲望的法则驱动写作,孙频则分析欲望背后,分析欲望如何成为驱使人们行动的唯一原则。
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有诗句“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被广为传颂,但杨庆祥认为原诗中的“大地之上可有尺规”其实最为重要。文学应该重建规范,解释和引领人们的行为。
张楚评价孙频在生活中和在小说中仿佛是两个人,生活中的她快言快语、重情重义,小说里倒有点“狠”,或书写女性对欲望的博弈与狂奔,或是在对待自己写作的态度上。
以艺术家为主角的《松林夜宴图》对艺术的书写和点评让人惊艳,其实这是她通过半年的听课悟来的。为了写作,孙频在人大艺术系旁听一门西方美术史,一听就是半年。她回忆说,上课的感觉是温暖、笃定、肃穆的,让她的内心安静,充斥着一种明亮。在课堂上,她才觉得欲望与名利不是人生的核心部分。
那么,艺术又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孙频对此的回答是,艺术是让我们活在世上能不那么苦痛的东西,哪怕它是一种幻觉。
在艺术的神性之下,人类被时代激发出动物性的可怕一面,这之间的重重冲突,构成了活在时代中的矛盾的人。“但当我们向着那些代表精神力量代表美的艺术靠近的时候,仍然会沐得一些天际的光辉,仍然会感知到美好与虔诚,谦卑与清醒。”
内容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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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夜宴图》:白虎山师院的美术系老师李佳音从小跟随外公学画,外公是从南方被流放到西北的画家,被打成右派,没有再回南方。外公为了让她继承自己的心愿,让她去南方学画,她却爱上了自己的大学老师罗梵。外公临死前给她留下了一张画是关于外公活在世上的一个最大的秘密,她在寻找这个谜底的过程中,几经辗转,来到北京,一边寻找艺术的真谛,一边寻找着祖父的答案以及爱情的真相。于是在两代艺术家的命运交错中,她最后看到了祖父留在画中的那个恐怖秘密,也看到了新的时代里艺术家的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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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岁月》:梁姗姗是出生于七十年代中期的一个知识女性,九十年代的本科岁月纯真美好,毕业后进入国企工作,在九十年代下岗之后为了改变命运再去读研,读研期间赶上了网络时代,在网络时代中屡屡被欺骗。硕士毕业之后走上了一条物欲膨胀之路,最后在幻灭之中为求得心灵真正安宁,又去读博。作为一个高龄博士毕业时又找不到心仪的工作,爱情也不再有,于是回到县城做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最后以做了一个小官僚的情妇作为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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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兽之夜》:失恋的都市白领女性为了挽回一段感情而连夜去找前男友,结果被拒,万念俱灰之际在火车站的肯德基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女孩先是偷她的衣服,被揭穿后又邀请她去她家陪她过一夜。不知何去何从的她跟随女孩来到了她的家中,结果又发现了更深的秘密,一夜之间,所有的人似乎都变成了兽,各种人性深处的东西随着一个追债的悲剧一一在深夜里浮现出来。
书 摘
她想,一切也许可以从白虎山说起。
所有的山和所有的河都是早已被命名好的。就像脚下这座山,癞秃、干渴、褶皱、独立千年而不能成说。它有一个威风凛凛但已苍老到两千岁的名字:白虎山。
据说西秦首都勇士城两千年前就曾在这山脚下,都城四面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四座山,白虎山在西,故名。对应五行之金,四季之秋,六部之刑部。两千年里这里曾有过无数边境之战,灭国之战,屠城之战。后来又几成流放之地,来过各朝的苦役。
就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来过一批被城里遣送过来垦荒改造的劳改犯,听放羊老汉说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是文化人。后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像那些古代的战士和各朝的苦役一样,没能返回家乡,留在了白虎山上,最终被黄沙掩埋了起来。
有时候大风卷过之处,就可以看到埋在黄沙之下的累累白骨,有两千年前的,有几百年前的,有几十年前的,早已经分辨不出老幼。
新旧的白骨一簇一簇挤在一起,仿佛是刚刚从黄沙之下唤醒的蚌珠。有些暴露在黄沙外面的头骨安静地睁着两个黑洞,看着西部冰蓝色的天空。皮球一样滚来滚去的头骨被住在附近的小孩子们当玩具捡起来垒在一起,垒成了一座座七层宝塔,远看上去如同一片塔林。
风从一个头颅的眼窝钻进去,像条无骨的蛇一样,再从另一个头颅的眼窝中爬出来。这些头骨宝塔静静地诡异地矗立在白虎山的某个山包上,等待着与爬到山顶来玩的大学生们不期而遇的那个瞬间。
山下有座师范学院,就建在两千年前的勇士城遗骸之上。不知是因为兰州城太过狭长还是因为这学校实在不被待见,青城、金崖、榆中,沿着黄河一路放逐,竟被赶到了这白虎山下。师院的学生们平素的娱乐只有两种,一种是骑着自行车骑十里山路去一个军用机场看飞机,另一种就是爬上白虎山看落日。十里山路看不到人,看不到村庄,看不到树木,只有绵延不绝天荒地老的黄土沟崖。
学生们骑着自行车,吃力地扭着屁股爬山路,一路下来裤子和臀部几欲摩擦起火。在山路上爬着爬着忽然就会有一种身处宇宙洪荒的无力感和庄重感。开天辟地,天地玄黄,日月盈昃,人走在其中如舟行海上,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黄土吞没,随时会在这凝固如铁的时间里消散成烟。
偶尔会在半路上碰到一个卖苹果的农妇,一点水红色的围巾尖利地刺破了纵横的黄土,农妇守着一箩筐木讷憨厚的花牛苹果蹲在路边,不知打算要卖给谁,倒好像看死了他们一定会打这里经过。
有时候学生们果真会停下买苹果,仿佛这农妇是他们在宇宙间遇到的唯一人类,连丑笨的花牛苹果也连带着成了山里的珍禽异兽。下山坡的时候,自行车容易掉链子,那就索性让自己连人带车地向路边的一堆沙丘撞去,脱缰的自行车驮着一坨惊恐万状的肉,像截失控的火车车厢一样轰隆隆驶向沙丘。车轮稳稳插进沙丘,人则被高高弹起来,若是男生,裤裆里的东西差点被这一弹剪得一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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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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