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岁的于昌平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医师，他在1月中旬确诊了新冠肺炎。在与病毒抗争的40天里，余昌平病危，但他以乐观的心态对待，录制了一段“新冠肺炎”的短视频，分享了自己得病的感受和经历。2月24日，余昌平终于治愈出院。
于昌平住院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文字|新京报记者张玉学
编辑|胡洁校对|张彦君
本文约4096字，阅读全文约需8分钟
新冠肺炎确诊后，52岁的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医师于昌平病危。余昌平坚持以乐观的心态对待，录制了科普短片《新冠肺炎》，分享了自己生病的感受和经历。2月24日治愈出院。
余昌平盯着眼前的CT片。黑白胶片上两个对称的半圆，白点沿边缘扩散，显示病毒侵蚀肺部。
这是他自己的肺部CT片。
余昌平，52岁，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医师，负责新冠肺炎患者的诊断和治疗。17年前，他带领30多人的团队抗击非典，全组医护人员实现了零感染。这一次，他成为科室第一个“新兵”，也是湖北新冠肺炎第一个被感染的防治专家组成员。
在与病毒抗争的40天里，于昌平因呼吸困难无法下床，需要使用轮椅进行检查。但是他说一直以乐观的态度对待，最后去了“恐怖的地方”又回来了。
2月24日，于昌平经两次核酸检测均为阴性后治愈出院。他将去武汉大学人民医院隔离点医学观察14天。
治疗期间，他录制了一段“新冠肺炎”的短视频，分享自己生病的感受和经历。他乐观的态度和幽默的风格吸引了很多网友的关注，粉丝们称他为“余爸爸”“余可爱”。
呼吸专科医生，曾经的危重病人，现在是拥有350万粉丝的“网络名人”。余昌平说，目前没有治疗病毒的药物，吃、喝、睡、休息是最好的治疗方法。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讲述，让更多的人科学清晰地了解疾病，知道如何预防恐慌。
“疾病本身并不可怕。”
“我可以出院了！”视频中，于昌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幸福的声音从蓝色手术口罩后面传来。他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墙上。武汉很少有晴朗的天气。他在这个病房咨询了无数的病人，在这里隔离治疗了一个多月。
于昌平的视频截图。
出院后，他将继续接受隔离观察。“关在房间里，休息锻炼。”他描述了未来14天的计划。
于昌平将自己的康复归功于积极的心态:“吃饭睡觉，就会有很大的希望。”
“最好的药是身体健康，这是一个基础。另外，心态好，心态不好，对治疗没有帮助。”在他发布在网上的视频中，他吃了医院里所有的午餐。
余昌平所在的部门有一个微信群，成为大家讨论案件的新场所。有一天，于昌平同学的CT片也出现在了群里。对方肺部感染没有于昌平严重，但他正准备转到重症监护室。他在群里说:“你的心态不对，你应该开心，你应该起床走动走动，你不能整天睡在床上，你会死的。”
根据于昌平的建议，同学们把吸氧的方式从面罩改为鼻导管，这样移动起来更加方便。几天后，我的同学给他发了一条特别的信息，说他的情况有所改善。
在过去的日子里，余昌平每天都在病房里做运动。他通过走路和做体操来恢复四肢的力量，通过反复做深呼吸和扩胸练习来恢复肺功能。
于昌平说，新冠肺炎一般以轻度感冒症状开始。与SARS等流感相比，病程发展缓慢，给医生提供了时间仓促治疗；除了一些有基础疾病的老年患者，其他轻、中、重度患者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疾病本身并不可怕，也没有什么紧张的。”他说。
死前最后几天
1月14日于昌平开始发烧，体温38.5摄氏度，不流鼻涕，不咳嗽。当时，他至少咨询了8名“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患者，但他不认为自己下一个会被感染。
持续的发烧没有引起他的警惕。他以为是普通感冒。16日上午，是他的专家门诊日。他戴上医用外科口罩和医用帽子，继续参观。但是咨询到一半，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就中断了门诊咨询。
1月17日，情况没有好转。拍完CT，直接住进了隔离病房。他判断他的肺炎很可能也是由这个新冠肺炎引起的。
那天晚上，武汉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手里拿着CT片的于昌平，给妻子打电话:“我不回去吃了。我住院了。我被隔离了。给我一把剃须刀、一个充电器和一个水瓶。”
余昌平说，当时他心情平静，没有任何担心。在呼吸科工作几十年后，他了解了病毒性肺炎的演变。“应该做好。”
但他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得这么快。入院第四天开始胸闷、憋气、呼吸困难。“第四天第五天很痛苦，我想哭。我会死吗？”
他在心里算了算，如果能在接下来的5天里活下来，他还有70%的生还几率，但如果没能好起来，他活下来的概率只有30%。
入院第六天，他下床做了CT复查，但不能自己走路。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氧气袋，氧气管一直通到他的耳朵，然后缠绕在他的鼻子上。于昌平说，这场大病让他至少瘦了十斤。因为五天没下床，下肢力量开始退化。“工作不努力，下床的脚突然抽筋。”
“我病得很重，可能会死。当时，一些医生和护士对这种疾病不太了解。武汉情况紧急，没有人照顾我。”他说。一方面，我担心妻子被感染；另一方面，患者数量仍在快速增加。此外，医护人员感染导致人手短缺，于昌平的吃饭也成了问题。最后，余昌平同意让妻子送饭。
余昌平去世的最后几天，他再也没有看到妻子哭过。“她每次都笑，有时候还故意惹我生气。我生气的时候对她大喊大叫。我告诉过你离我远点。她故意靠近我。她说你可以对我大喊大叫，表示你可以。”
但是后来他的妻子开始咳嗽。经过CT检查，她被诊断为新冠肺炎，但症状轻微。
生病后，他的妻子也住在同一个病房，他们在一个角落里，远远地看着对方。她恢复得很好，每天都在房间里跳舞。
于昌平的妻子正在病房里跳舞。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被轮椅推着去拍CT两周后，于昌平呼吸困难的症状逐渐好转。
“我有活下去的信念。”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表示自己身体素质比较好，抵抗力强，能够对抗病毒。此外，虽然呼吸困难，但人们可以吃、喝、睡。“退烧的时候我可以吃东西。不能自由呼吸就不能吃东西。我慢慢吃。我要有反抗和精神。如果我吃了它，我就会有生命。
科普新冠肺炎成为“网络名人”
“你好奇吗，我好像戴着氧气。是的，我也被感染了。当我被感染的时候，是谁感染了我，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接触过很多患者，因为我在最前线，永远都会被感染。”于昌平在短视频中说道。
视频中，他穿着蓝白格子衬衫，插着氧气管，戴着黑色口罩，鼻梁上方的条状疤痕已经结痂。为了让声音清晰，他把口罩挂在下巴上，露出缺失的门牙。
这是他入院后第16天，2月1日拍摄的第一个短视频，累计播放数千万。
在鬼门关，余昌平的身体逐渐恢复。武汉当地一家媒体公司邀请他开一个短视频。他以普及知识为目的，一次发50多分钟的视频资料，然后编辑成几个短视频发到网上。视频中，他坐在病床上，一边吸氧，一边在手机摄像头前讲述自己的新冠肺炎经历。
“我以前看病要等七八个小时，住院多日，到处跑，流传染源，这里找医院，那里找医院，这是个大问题。现在明显进步了，很自信，真的很自信。你看我一直在笑。我的一个角色是这样的，给予阳光是灿烂的，另一个微笑代表自信，笑声代表力量。我想给你信心和力量。”视频中，余昌平说着带武汉口音的普通话，双手随着语气变换手势。有时他举起大拇指，有时他对着自己笑，有时他把大拇指举过头顶。
他的视频往往从自己或身边医生的故事开始，然后谈新冠肺炎的临床表现、治疗注意事项和预防措施。他说的最常见的话是“不要害怕”和“容易处理”。他说，目前人们对新冠肺炎的了解有限，这是人们心理恐慌的根源，他可以用自己的专业经验弥补这一点。
在评论区，有网友表示，看余昌平的视频可以缓解焦虑，压抑多日的情绪。大部分留言都是祝他和妻子早日康复，还有网友讲述亲人的病情症状，询问于昌平的治疗方案。
“尽量微笑着趴在地上，轻松地表达自己的病情，以免把负能量传递给大家。加油，医生，你的乐观肯定会赶走病毒。”有网友评论道。
他简洁明快的语言风格吸引了一大批网友，有人叫他余叔叔、余爸爸，也有人叫他余可爱。
他说制作视频的初衷是让更多人了解新冠肺炎，但他却被宣传为“网络名人”。他最怕出名，但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关心他，他不能半途而废。后来，当他发新视频时，他会扣上衬衫的扣子，朝一个方向梳理头上的头发。
“用武汉的话来说，恐慌是一根羊毛，天塌下来了，人长了，病就来了，我们的医护人员就冲在前面，没什么好怕的。”他在视频中说。
住院期间发布短视频数十条，粉丝总数超过350万。
同一科室大部分感染的医护人员康复了
岁末年初，武汉天气寒冷，也是每年呼吸科医生最忙的时候。1月7日左右，医院的情况开始和平时不一样:往年同期也出现了病毒性肺炎患者，平均每个月一两个；但今年，他一次咨询了不少于5位患者，他们都因病毒性肺炎入院。
那段时间，他和同事们仍然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正常工作。直到住院，他才第一次见到穿防护服的医生。
一个医生和于昌平同批确诊。后来，他所在的科室有十多名医护人员被感染。于昌平说，他们都是在疫情初期感染的，大部分已经康复出院。
2月24日，中国-世界卫生组织联合专家调查组通报，共有3387名医务人员感染新冠肺炎，其中确诊病例2055例，其余为疑似病例和临床病例；其中90.4%来自武汉。
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报告，医疗物资短缺、床位不足、人员调度困难等。导致医护人员过度劳累和巨大的生理、心理压力，这可能是医护人员防护失败的原因之一。
余昌平说，疫情爆发时，患者数量多，防护不到位。再加上新冠肺炎传染性强，造成医护人员大规模感染；这也加剧了特殊时期医护人员的短缺。“有时候是偷偷摸摸的安静，医护人员的感染是正常的。但现在医护人员感染减少，防护做得好，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17年前，余昌平和其他30多名医护人员在医院发热门诊抗击非典感染引发的非典。“当时我们比较重视，保护得很好。当时的防护和我们现在的防护差不多，后来我们的医护人员都没有感染，”他说。
非典的高死亡率和非典的快速演变让他焦虑，但这次他在新冠肺炎并不觉得可怕。他告诉记者，虽然两种反应相似甚至重复，但在新冠肺炎从普通型到重型的进展缓慢，这给了医生更多的治疗和抢救时间。只要及时治疗，死亡风险很小。
25日，妻子连续两次核酸检测阴性，也达到了出院标准。
于昌平说，隔离结束后，他会回到医生的岗位上，那时他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拍视频。以前有空的时候，他喜欢看武侠电视剧。但是最近，他看得很少，因为他也在忙着“骑士精神”，但敌人是一种无形的病毒。
洋葱话题
▼
你看过新冠肺炎的科普视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