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6月1日至6月2日日落时分,以色列都会庆祝1967年六日战争中“收复”东耶路撒冷的耶路撒冷日。
2017年5月,以色列文化体育部长雷盖夫身穿以耶路撒冷为图腾的长裙亮相戛纳电影节红毯,遭到众多网友攻击。在文化艺术之际,雷格夫借此机会表达了以色列对耶路撒冷的主权。
说到耶路撒冷的主权,很多人可能还记忆犹新。2017年12月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并指示国务院启动将美国大使馆从特拉维夫迁至耶路撒冷的行动。以色列对耶路撒冷拥有主权的消息一传出,美国国内外各界纷纷声讨。欧洲领导人、阿拉伯领导人甚至教皇方济各也加入了批评的行列。
巴勒斯坦政治家和公众也做出了激烈的反应。在约旦河西岸的几个城市,巴勒斯坦人举行罢工和示威,抗议特朗普在巴以冲突问题上“选边站”的举动;巴勒斯坦总统阿巴斯批评美国此举使该国不再有资格成为以巴和平进程的重要仲裁者;巴勒斯坦首席谈判代表埃雷卡批评了特朗普判处他死刑的决定,因为这是以巴冲突的两国解决方案。
由于1947年联合国对巴勒斯坦的分治计划,国际社会大多主张所谓的“耶路撒冷地位未定”,即以色列宣称耶路撒冷为其首都,这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国际舆论的认可。
在以色列人看来,在历史发展的背景下,耶路撒冷有多重要?而特朗普这一争议性决定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人们应该如何看待耶路撒冷的领土归属之争?
耶路撒冷旧城一角 老耶路撒冷的角落
耶路撒冷阿,我若忘记你,愿我的右手忘记我的技能。
当以色列在1948年宣布独立时,它立即与几个邻近的阿拉伯国家陷入了战争。停火后,以色列保留了西耶路撒冷,而约旦则控制了东耶路撒冷和耶路撒冷老城,以及今天广为人知的西岸。
这个在上世纪初被称为“巴勒斯坦”的地区,今天已经成为以色列的领土。很多人认为这与耶路撒冷在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中的地位有关。换句话说,持这种观点的评论者认为,犹太国家和阿拉伯国家自然会争夺被两大宗教视为“圣城”的巴勒斯坦和耶路撒冷。但是当我们考察以色列建国的背景时,我们会发现以色列建国的一些先驱持有不同的观点。
许多以本古立昂为首的以色列先驱及其追随者,本着犹太复国主义的精神,希望建立一个能够抵抗外来侵略的犹太国家。事实上,来自欧洲、大多世俗化的犹太人所信奉的劳工犹太复国主义与20世纪的许多民族主义有许多相似之处。对于这些世俗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来说,第一件事就是建立犹太国家。因此,当他们面临一些现实的考虑时,所谓的耶路撒冷“圣城”或所谓的巴勒斯坦“圣地”的历史和宗教情结可能会受到损害。
最著名的例子是英国殖民事务大臣张伯伦提出的“英属乌干达计划”,英国在英属东非提供部分土地,让犹太人建立自己的国家。乌干达的计划最初得到了以色列国父赫克尔的支持。1903年,赫克将这一提议提交第六届犹太复国主义国会投票表决。因此,大多数人同意对这一提议进行进一步调查;然而,第六届犹太复国主义国会最终决定拒绝英国政府的提议,这是犹太复国主义者恢复巴勒斯坦国家决心的正式表现。
以色列国防军在六日战争中攻占了耶路撒冷,这是耶路撒冷地位和宗教犹太复国主义在以色列政治中的转折点。战争前夕,以色列人听了阿拉伯电台发出的信息,扬言要把所有犹太人都推进海里。当时参加任务的许多以色列人说,战争的意外结果对他们的历史和宗教观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于很多人来说,以色列奇迹般地在6天内取得了胜利,所以很难不将其理解为“像上帝的帮助”。
事实上,在1967年六日战争开始时,当以色列总理希科尔召开内阁会议时,尽管许多内阁成员主张攻占耶路撒冷老城,但总理和国防部长戴洋都采取了保守的态度。以色列国防军踏入约旦控制的东耶路撒冷时,戴洋曾下令军队不要进攻老城区,怕破坏老城区的圣地,伤害国际上对以色列的观感。
1967年6月7日,六日战争的第三天,以色列国防军攻占了包括旧城在内的东耶路撒冷。同一天,以色列国防军首席拉比戈伦立即前往东耶路撒冷犹太教圣地之一的哭墙,祈求感谢并吹响号角;这一历史场景通过电视向以色列直播;即使在世俗的犹太观众心中,他们也不禁会认为是上帝通过以色列国防军的手把犹太人带回了应许之地。
1967年,以色列国防军首席拉比哥伦到哭墙,进行祝谢祷告、吹号角 1967年,以色列国防军总司令拉比·戈伦去哭墙祈祷并吹响号角
对一些人来说,这一发展似乎呼应了本古立昂1956年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在以色列,要成为一个务实的人,你必须相信奇迹。”。
以色列人的耶路撒冷
从宗教角度来看,耶路撒冷作为以色列首都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默认的事实。总统官邸、总理官邸以及国民议会和最高法院等中央政府单位都设在耶路撒冷;外国使节和高级官员访问时经常在耶路撒冷会面。不可否认,在特拉维夫设立大使馆对以色列的外交关系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然而,相比之下,不可避免地会形成一种悖论,仿佛全世界都“假装”耶路撒冷不是以色列的首都。当然,国际政治中类似的悖论数不胜数。
当特朗普宣布这一政策时,他的演讲自然打动了许多以色列犹太人的心:“今天我们终于承认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首都。」
2018年1月,特朗普宣布不到一个月。一项以色列民意调查显示,65%接受采访的以色列犹太人认为特朗普的声明对以色列有利;同时,在以色列有64%的犹太受访者表示,联合国拒绝美国宣布的决议不会对以色列造成直接伤害。然而,与2008年的56%和1999年的49.5%相比,超过60%的以色列受访者同意耶路撒冷被分为东、西两部分。
我们可以把这次民调解读为,很多以色列犹太人对特朗普的决定感到满意;但他们也认识到,地位未定的耶路撒冷仍然是国际主流,这种认知很可能会持续下去,但这种国际主流对以色列犹太人是无害的。毕竟,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已经生活在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的现实中。
美国、以色列、耶路撒冷
事实上,从法律角度来看,特朗普“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是有法律依据的。美国国会于1995年通过了《耶路撒冷大使馆法》,其中规定“耶路撒冷应被承认为以色列的首都”,“美国大使馆应在五年内迁至耶路撒冷”。由于时任总统克林顿反对该法案,他在任期内每六个月签署一次国家安全豁免令,暂停大使馆搬迁;克林顿之后的历届美国总统:小布什、奥巴马甚至特朗普在自己任期的早期都延续了这种做法。
事实上,克林顿和小布什在竞选总统时都主张将美国大使馆迁至耶路撒冷。但最终,他们都因为舆论的压力而食言。
对于特朗普为什么成为第一位兑现这一有争议的竞选承诺的美国总统,人们有不同的看法。一个说是和特朗普的犹太女婿和改信犹太教的大女儿有关;另一个与美国的一些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者有关,即相信犹太人会实现圣经预言,回到应许之地建设国家的基督徒,这也是特朗普的选票之一。
第二种可能性无疑呼应了许多论述中的说法,即耶路撒冷被视为三大宗教共有的圣城,从而成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冲突的根源。
种族冲突和领土
关于耶路撒冷的争论涉及不同的历史话语、历史观和宗教。面对涉及领土争端的国际冲突,人们不可避免地寻求历史、历史观点或宗教观点作为其论点的基础,因为它们往往提供关于正义和权利的指导方针。基于此,我们可以争论谁应该拥有哪块土地,而那个国家可以被“公正地”排除在外。
即使历史语境、宗教等因素与国际冲突绝对相关,但用它们作为证明某个种族拥有某个历史语境留下的“权利”的主要论据,可能会导致论据的薄弱和不完整。虽然历史和宗教观点的发展与人们的政治现状息息相关,但把这些因素作为唯一的考量,我们很容易相信我们的论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往往会限制我们对未来的理想,甚至会让人们无所畏惧地杀戮。。
然而,在谈论历史和宗教在耶路撒冷主权争端中的作用时,生活的现实也值得考虑。
在以色列不同城市旅行的游客经常会觉得耶路撒冷的空气氛充满了其他城市所没有的紧张气氛,各地的犹太人、穆斯林和各种族似乎都处于冲突的边缘。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耶路撒冷的街道、商场、博物馆、餐馆等公共区域,我们可以看到犹太人、穆斯林和各种族和平贸易,开展日常活动,这对我们强调“多元共存”的时代是一种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