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儿童 “小北二代”:非洲孩子的中国童年

栏目:体育 2021-09-20 22:3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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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陈泽珍王雪

他们是在广州小北长大的“第三文化”孩子,父母是来自非洲的“广漂人”。这些孩子在多元文化的环境中成长,在交往中探索自己的归属和未来。

周五下午,在广州越秀区小北地铁站附近,一群黑皮肤的孩子穿梭在包晗直街的窄巷里,准备给两个好朋友买生日蛋糕过生日。

小林是这群非裔美国儿童中的“儿童之王”。她今年8岁,父母来自西非内陆国家马里。她在广州长大,平日和妈妈一起在商贸城小北买东西。妈妈在做生意,她在商贸城门口玩。

这些在商贸城门口徘徊的非洲孩子,逐渐成为亲密的玩伴。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出口国外的“中国制造”吸引了大量非洲商人来广州淘金。在广州的小北和三元里,大型批发市场吸引了许多购买商品的非洲人在这里生活,其衍生的餐馆和商店也迎合了非洲商人的本土生活方式和习惯,使小北成为广州非洲人的“民族飞地”。

对于生于小北、长于小北的“二代”来说,街巷是他们的游乐场,废弃在商贸城的编织袋、胶带、纸箱是他们的玩具。他们在多元文化的环境中成长,在交往中探索自己的归属。

兰博基尼的儿童

在商贸城门口的三轮车上,小林的黑皮肤孩子经常和一两个中国孩子挤在一起。三轮车的主人是新疆人,在小北生活多年。看着这些孩子长大,他已经习惯了孩子们爬进他的车里取乐。

非洲孩子的中文非常流利。他们把这辆三轮车叫做兰博基尼。当被问及家乡在哪里时,他们大声回答:“马里共和国——”

“兰博基尼”车主说,“这些孩子其实很有礼貌,特别不好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抱着一个孩子,脖子上骑着一个孩子;中国孩子比较克制,安静地和非洲孩子挤在三轮车上。

附近商店的孩子有时会和他们一起玩。羊肉店老板的儿子韩雷藏在一个倒置的大纸箱里,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纸箱里探出头来,打了他小朋友的肩膀一下,然后迅速藏回纸箱里。他们喜欢这种简单的把戏。一只狗在附近散步,非洲孩子一起像狗一样吠叫。不经意间,另一个调皮的非洲男孩蹲在滑板上冲下斜坡。他摔倒了,双手抱着膝盖躺在地上,其他人都笑了。这时,大多数黑人母亲正在清点货物,但在她告诉她们之前,孩子们进了贸易城,消失了。

在三轮车上玩耍的孩子们

“第三文化的孩子”

让中国孩子和非洲孩子熟悉的是中国的流行文化。拉面店老板的女儿王欣告诉我们,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非洲小姐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崇拜偶像。"

“你在追什么星?”

“KUN!”

中国孩子喜欢的也会在非洲孩子中流行。小林坐在台阶上,熟练地拿出手机,打开了Tik Tok,而其他孩子则凑过来,伸出脖子。

小林正在刷中国Tik Tok

来自非洲的索马里人欧玛,2018年来到广州中山大学学习。在小北,他遇到了小林,一群非洲孩子。他说:“这些孩子是‘第三文化’的孩子。他们与我们的孩子非常不同。”

像小林这样的非洲孩子在广州长大。和中国孩子一样,他们看《熊出没》,刷中国Tik Tok,用微信交流。虽然他们在中国长大,但他们敏感地意识到自己是“局外人”。肤色让他们注意力集中。走在街上,总能听到中国人在说自己的“黑”标签,有的人还会举起手机,把相机对准他们。面对陌生猎人的镜头,他们从小就学会了说“不要拍我”。

登封街道外来人员综合服务中心快乐社工负责人王表示,他们不会回避与非洲孩子谈论“歧视”,因为非洲孩子对“黑人”和“黑鬼”的称谓很清楚。但是社工会向孩子们解释,中国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能没有太多恶意。

除了传统服饰和非洲辫子,这些非洲孩子对非洲文化了解不多。中非之间高昂的交通费用,让祖国马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名。当非洲小孩被问到老家在哪里时,只能含糊地回答:“我是我们家的。”

王介绍,除了中国文化,社工还会带非洲孩子学习祖国的文化,并联系外国志愿者教他们法语,让他们将来回国后能更好地适应生活。

足球也为不同国籍的孩子提供了加入俱乐部的机会。2013年,社工在登封街道成立了“爱华肖佳”足球队,由来自刚果、尼日、马里、意、法、日、泰等国的十余名中国青少年和儿童组成。疫情期间,他们一起踢足球、玩游戏,互相赠送口罩。王说,团队的孩子们有时会参加社工站的志愿者活动,和社工一起走访关爱社区中的边缘弱势群体。

“爱华肖佳”足球队活动照片

教育问题

小林,一群非洲孩子,在登封街道外国人综合服务中心融合学校学习汉语。小林说,她每天都有课,上课时间是下午2点半。其他孩子用带点“粤语普通话”的口音插话道:“我们有作业!”“我完不成!”“如果你不能完成作业,你将被老师罚款!”

小林带了书包,给我们看了100%的作业。其他大部分练习册都是拼音的。在“融合学校”里,他们会遇到很多来自非洲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小伙伴,母语不同,用中文交流。

小林在融合学校学习中文的红色字体

其实小林等小朋友经常光顾的“融合学校”只是一个学习中文的免费培训班,大多数非洲孩子并没有接受系统的学校教育。根据户籍制度,他们不能入读公立学校。广州私立学校的学位非常紧张,私立国际学校昂贵的学费也让他们望而却步。据王介绍,疫情爆发后,原本就读私立学校的非洲孩子也因中国家长对学校表达不满而辍学。

拉面餐厅的老板告诉我们,很多非洲妈妈的中国水平只停留在日常简单的几句话上,应付生意上的往来。这些孩子汉语说得很流利,在相处的时候可以教妈妈习得的汉语,这样也可以学一些汉语。按照欧玛的说法,这是一种“反馈”。

孩子们有时会面临不同教育理念的碰撞。在“融合学校”的课后卫生值日期间,一位非洲女孩说:“妈妈告诉我,扫地是女孩做的事情。”王听了,叫她回去对母亲说:“男女平等。有些事情女孩不必做,但男孩不必做。

路人与未来

12月,新冠肺炎疫情在国内逐渐稳定,广州已经完成复工复产。然而,曾经拥挤繁华的宝汉志街,在疫情冲击后活力严重受损,至今仍未恢复。外贸摊主告诉我们,他们的外国客户经常在中国和非洲之间旅行,签证,航行和隔离。“在这个节骨眼上,外贸业务真的走不下去了。”金山祥商贸城和海外商贸城强制很多摊位的卷闸门都要上锁。除了在商场里看守房东和保安,摊主大多是拖欠租金失踪。

金山大象市场租赁须知

中非人民友好协会理事长李莉认为,非洲人在广州的“知名度”还很低。正如王观察到的,疫情过后,一些非洲家长让孩子尽可能呆在家里,以减少不必要的外出。拉面店的老板也说:“以前有很多黑娃娃,现在都遇不到了。”

流动的黑人在疫情中特别脆弱,而流动儿童的未来更加迷茫。根据现行的未成年人签证规定,非洲儿童18岁以后需要离开中国,或者换签证回国。王说,有些孩子“没那么幸运,能不能留下取决于家庭条件。”还有一种情况是,在中国读高中,有学籍的孩子,高中毕业后申请中国大学,这样可以直接换学习签证。不过这种情况的孩子并不多,毕竟能上正规高中的孩子很少。

他们在广州长大,但他们可能只是广州的路人。

绿色皮火车呼啸而过包晗直街和良友出发酒店

他们用童年感知中国社会。即使回到大洋彼岸的家乡,“他们也会把眼中的中国和中国人传递给非洲。”中非友好协会会长李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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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宋晓瑜

编辑|袁湘楠

一审|刘

评论|张志安

最终评论|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