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春 改变新冠诊断标准的女医生张笑春:疫情结束了 我的家散了

栏目:教育 2021-10-05 20:2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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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3日,武汉中南医院医生张效春发朋友圈建议,新冠肺炎的诊断应以CT影像为依据。2月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发布的《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第五版要求湖北省增加“临床诊断病例”分类,即根据临床症状和CT影像,将具有肺炎影像学特征的疑似病例判定为“临床诊断病例”,进行隔离治疗。图为8月下旬,张效春向知识分子展示自制口罩。图:王义桅/知识分子

编者按:

在新冠肺炎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大量CT显示的肺部严重病变患者因核酸检测阴性而无法确诊。2月初,武汉医生张效春大声疾呼,要用CT影像作为新冠肺炎的诊断依据,帮助很多无法确诊的新冠肺炎患者得到治疗。她说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人性。

作者|王艺臻唐

编辑|陈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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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门把手上挂着各种口罩、纱布口罩、N95口罩,有的已经损坏,大部分是干净的。

“疫情爆发时,我用热水冲洗,消毒后再用。”张效春拿起其中一个自制的纱布口罩,谈到了新冠肺炎疫情初期物资相对短缺的情况。她说话轻柔、简洁、清晰,与我朋友圈里那个喊着要用CT影像作为新冠肺炎诊断证据的热血医生形象大相径庭。

今年1月武汉爆发新冠肺炎疫情时,大量疑似患者核酸检测阴性或没有机会做核酸检测,无法确诊。根据1月27日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诊疗方案》第四版,确诊病例需核酸阳性或病毒基因测序显示与新冠肺炎同源性,仅有流行病学史和临床表现者只能判定为“疑似病例”。

医院发热门诊人满为患。许多患有严重肺部疾病的患者都有CT表现。他们无法通过核酸检测确诊,只能回家隔离自己。有些人甚至在医院门口摔倒。

武汉中南医院影像科副主任张效春接受了很多这样的帮助。作为一名医生,她无能为力。“这让我很受伤。”

在那段时间里,张效春没日没夜地看电影。她对比核酸检测结果发现,很多患者在白花花的CT影像和肺部炎症的起始位置和发展趋势上有相似或相同的表现,但其核酸检测均为阴性。

一个想法逐渐在她脑海中形成:把CT影像作为诊断新冠肺炎的主要依据。她知道这个建议可以帮助大量无法确诊的“疑似病例”。

只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国家得到这些信息”?2月3日10点左右,张效春辗转反侧了一夜,编辑了一条长长的朋友圈,按下了“发送”按钮。这个只持续了10分钟的朋友圈转发量飙升,有地震效应。仅一天后,第五版诊疗方案增加了“临床诊断病例”。2月12日,临床诊断病例纳入湖北省报告数据。

张效春在2月3日发的这条朋友圈里疯了。疫情初期,许多肺部严重感染患者核酸检测阴性,因各种原因无法入院治疗。张效春建议以CT影像作为新冠肺炎的诊断依据,对武汉治疗患者、控制传染源、尽快切断传播途径具有重要价值。事实上,核酸检测阳性或病毒基因序列与新冠肺炎高度同源是确认新冠肺炎感染的金标准,但其检出率与患者病情严重程度、病程发展阶段、采样和实验室检测条件等诸多因素有关。

人们认识张效春是因为这个朋友圈。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从那以后,当她呼吁和解决更多防疫问题时,她也承受着来自家人和自己的心理压力。自从两年前来到武汉工作以来,张效春和丈夫已经分居,她的父母帮助她把女儿带到了武汉。一家人原本计划回内蒙古过年,但张效春得知疫情后建议父母退票。两位老人感染了新冠肺炎,他们的父亲甚至病危。虽然最终康复,但留下了后遗症和严重的心理阴影。

“疫情过去了,我的家人也分开了。”八月的一个星期五下午,张效春坐在摆满鲜花和女儿照片的桌子前,慢慢地讲述着她的故事。疫情过后,她患上了轻度抑郁症。作为一名医生,心理治疗对她影响不大。现在,她主要靠看女儿的照片来治愈自己。

以下是知识分子与张效春的访谈。她说,这个故事不仅是她自己的经历,也发生在成千上万的医护人员身上。

1、发布预警前

知识分子:你第一次接触新冠肺炎病患者的形象是什么时候?

张效春:第一次是在12月27日和28日左右,当时还不知道是新冠肺炎。那天下班七八点,我们系的一个老师拦住我说,张教授,你得看看这个长什么样。以前看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非典。

我说,非典回来了吗?他们说,为什么说非典?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在非典的第一线,我知道。当时我是在调侃,因为非典已经很多年不存在了。我说完也没太在意,因为图像中有不同的疾病,同样的图像可以发生在很多疾病上。新冠肺炎就是那种表现,而支原体肺炎、社区肺炎、一些常见的病毒性肺炎和禽流感也可能是那种表现,而且它们在不同时期有所变化。鉴别病原体不是我们的强项,所以要请检验科检查,也就是核酸检测来鉴别。

知识分子:2月3日,你发朋友圈,呼吁引入CT影像作为诊断新冠肺炎的证据。在你第一次看到新冠肺炎病人的图像并呼吁他们之前,你经历了什么?

张效春:我从官方那里听说12月31日有这样一个不明原因的肺炎。那一天,我准备休完年假,带着父母孩子回内蒙古老家过春节。上午9点左右,我接到医院医务部的电话,说发生了大事,副高中以上的人都不休假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回来后开会,说武汉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发生了不明原因的肺炎。会上,医院要求主管医疗的主任或副主任尽快做好防护物资的准备工作。当时医院只有50个N95口罩,像我们这样的科室连外科口罩都没有,更别说消毒用品了。

我做了各方面的准备,让护士长去拿材料准备材料,让我们的技术人员去拿各种消毒物品,配合消毒工作。没有口罩怎么办?因为我在非典一线的时候做过一个12层的口罩,经验非常丰富。我让护士长拿纱布,我们做了12层。

12月31日晚上11点50分,我们部门发了一篇微信官方账号文章,做了一系列文章后,我转发到朋友圈。然而,我一上网就看到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通知,说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公布信息。我立即删除了朋友圈。即使删除了,还是被一些媒体转发了,但范围不广,医院也没有因此处罚我们。

1月14日左右,事情变得严重起来,部门要求我们经常来,我就干脆呆在部门的沙发床上,觉得必须全身心投入。我组织几个同学把疑似病例的影像报告全部拉出来,统计一下他们的特征。1月20日,情况更加严重,要求所有学生离开武汉,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于是我继续亲自研究这件事,没日没夜。

1月23日,春节前,我接到部门的任务,总结新冠肺炎发生发展过程中图像检测的特点,写一份指南。期间跟科主任说我以为是这些病人,但是没有核酸检测的信息,没有金标准,也没有确认。我们应该做这个指南。如果没有铁证,就不严谨。他还了解到,自己已经从医院获得了近百例核酸诊断信息。

之后,我会将核酸确诊的病例与相应的图像进行对比。一旦匹配,发现许多相似甚至相同的表现,核酸是阴性的,还有许多重的没有做。当时我也有很多朋友,甚至是我们医院医生朋友的家属。他们在CT上检测到了这个,但是他们没有做核酸,不能住在医院里。当时试剂盒有限,灵敏度低,他们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很多人打电话给我,不能留在医院。有些人不等住院治疗就走了,这也刺痛了我。

我爸妈1月31日也检测了CT,我妈核酸检测阴性。

2月2日去隔离点给父母排队,重新报名考试拍戏。排队过程中,后面一位患者家属带来的CT片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我从角落一扫,看到他身上亮晶晶的胶卷。我告诉他不用排队,不用看门诊,可以住院。已经很重了。

他说你是谁?这不关你的事。我不能住在医院里。我不能说我是医生,所以我说,我的家人都一样。我能看看吗?

他一听到他说的话,好吧,看看。当我看起来很重的时候,我会说为什么我不能住在医院里?他说我们核酸检测阴性,我才意识到情况相当严重。看看病人自己,一脸茫然的寻找死亡,真的很刺痛。

1月28日,武汉一家三甲医院的输液室。图片:王嘉兴/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1月28日,武汉某三甲医院输液室。图片:王家兴/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从那个地方开车回来,路上我心痛。当时武汉封闭,路上没人。我自己差点撞到路边。想哭,没有力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满的,掉不下来。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躺在方向盘上,火没灭,停在路边。

我想,我该怎么办?这么多病人,还有我的家人。

我和我丈夫分居了。我来武汉才两年。当我父母离家时,没有人照顾我的女儿。这个8岁的女孩整天被扔在家里。我父母被感染了,她会被感染吗?我心里没数。虚弱绝望。我很平静,但我没有哭。我真的连哭的勇气都没有。我想我必须坚持下去。回来的路上,我给女儿打了电话,她没有接。我更慌了。我想咬着牙开车回医院。

回到医院,我整理了一整天,抓起盒饭,开车回家。当我回家时,我看到家里一片黑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的心沉了下去。我一开灯,女儿就蜷缩在沙发上,看到我就跳起来扑向我。我告诉过你不要过来。真的很没礼貌。别过来。

我女儿站在那里,他们的小手正要过来。我说了别过来。我妈刚从疫区出来,不要过来。女儿说,妈妈,我想你。爷爷奶奶不在,爸爸不在,你不让我抱抱他们。

我说我妈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离我妈远点,喷点消毒液。让我们改变问候的方式。不抱就进来蹭屁股。

我女儿给我做了鸡蛋炒饭。她给我拿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手上有一个大水泡。她还用圣诞礼物的绸缎为我做了一面小红旗,上面写着加油武汉,加油妈妈。她从不做针线活;她自己缝纫和写作。

她说,妈妈,你能和我呆在家里吗?我害怕一个人。我租了那栋大房子。我女儿怎么敢一个人?我说妈妈不能陪你,妈妈要去打仗。她说,妈妈,你不是军人。你离开了军队。我说我妈妈不是军人也不是医生。这次有个大病,很厉害。我的祖父母都病了。你想让我妈妈去吗?我女儿只是撇了撇嘴。我说你也很好,你打开微信,电脑跟妈妈保持视频状态,你不关,妈妈不关,你就看着妈妈。把她放在那里,我会回来的。已经凌晨1点了。

所以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回来的时候,有很多电话和微信找我,问及此事时,没有核酸信息我无法留院。那天我睡不着。我通常吃感冒药,休息一两个小时。我不在乎那天是否拿了。我只是在想我是否应该接受它。我很想让防控指挥部知道,我试了微信小程序后,身份证号错了,没有其他的程序或者方式提交。我只是想让这件事越有影响力越好,这样国家才能得到这个信息。

那天晚上,我编辑了,删除了,编辑了,早上5点以后还是删除了。总在考虑,我想说,说了以后会对国家的抗疫造成恐慌和误导,毕竟我们是专业人士,总担心这个。

但是后来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九点左右编的。我很着急,我的话很激进。现在我觉得它完全处于一种愤慨的状态,所以我把它发出去了。如果我发出去的时候有人喜欢,我会很着急。我说我不喜欢,就是想传播一下。你要赶紧传播,因为我没有办法。

刚发的时候也接到电话要求删除。出于考虑,我推迟了10多分钟。超过10分了。钟真工作。删了之后,我还偷了铃铛,把手机扔进了办公室。我没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爱怎么联系就怎么联系。我穿上防护服,出去工作了。下午回来,手机爆炸了,就是这个状态。

2."前线有发言权。"

知识分子:2月5日,第五版诊疗方案新增湖北省确诊病例临床诊断标准。至2月12日,临床诊断病例纳入湖北省报告数据,随后2月19日,第六版诊疗方案取消了临床诊断病例。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开拓者和见证者,你的经历是怎样的,这些变化说明了什么?

张效春:上映后的一段时间,我处于恐慌和恐惧的状态。当时有几百个媒体在外面等我,我没有看到他们,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次提到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害怕。后来我接了一系列电话,有的说你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你的言论会给领导和单位带来不好的影响,不仅仅是你个人。当时这句话很触动我。我可以自己成为英雄,你可以杀戮和爱。但是,真的很抱歉给一些无辜的人带来了麻烦,这就是我删除朋友圈的原因。

但是,既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关注,说明这确实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触及到了当时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其实我的朋友圈只是抛出了一个引子来引起政府和人民的注意。我们政府的反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高层决策者希望听到这些真实的建议。当时很多NPC、CPPCC驻京代表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让我直接以文字的形式整理建议。他们提交给我,人民日报也以内参的形式提交,非常快。

2月初,因隔离设施不足,为防交叉感染,武汉的一些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在室外接受治疗。 图片:王嘉兴/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2月初,由于缺乏隔离设施,武汉部分新型冠状病毒患者进行了户外治疗,防止交叉感染。图片:王家兴/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2月4日凌晨3点左右,我给王校长发了很多语音,怕影响我们的领导。我告诉过你,迪恩,我一定给你带来了麻烦。如果你受到惩罚,我会承担责任。结果他很快说我们很忙。我们刚才开了很多会,正如你所希望的,我们正在进行大规模的隔离。别担心,没事的,赶紧休息一下。我放心了。

在2月4日的卫健委新闻发布会上,《香港经济导报》记者直接就此事进行了提问,得到的回答是地坛医院专家李兴旺。他说这个图像一直是一个诊断标准,最后的结论是一句话说出来的。当我们专业人士听了这句话,就知道这件事没问题。2月5日直接纳入诊疗计划,并对外公布。

其实我个人的经验是,面对如此重大的灾难,我们的政府确实需要听取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你有权利站在第一线发言。

3.新问题

知识分子:CT影像作为临床诊断标准提出后有没有新的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张效春:一个又一个问题出现了。接下来就是大医院的CT和工作人员不够。每个人都叫我。张教授,看看你上诉的结果。大家都来医院做CT。我该怎么办?

当时王晨院士提出了方舱医院的概念。我是军人。知道方舱医院是引用部队的概念,我立即提出“方舱CT”,呼吁使用野战性质的移动式车载CT。它非常灵活,可以开到社区和隔离点。这种CT对武汉有帮助,患者不用跑大医院的资源,避免形成聚集性感染。

我发出这个呼吁后,各大企业连夜把所有移动CT开到武汉。出来后联系不上防控指挥部,方舱医院也不理他们,就闲置了三天。这时所有厂家都给我打电话,说张教授找你,我们都来了。他们都来了之后,没人注意我们。他们联系了医生,说不知道怎么对接。我们是来抗疫救灾的,所以是很大的浪费。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要求防控指挥部建立防空洞CT的管理制度,哪怕是小团队,或者真的不可能。我说我会组织我去协调。后来他们觉得这个提议挺好,就赶紧组织起来。

第三个问题,移动CT本来是针对普通患者的,没有消毒,操作人员和患者进进出出,也造成了医生的职业暴露。用液体对CT进行消毒可能会损坏元器件,所以我要求厂家配备不伤害人体、不影响设备运行的消毒装置。最后,他们配备了内置的消毒装置,可以在最短的16秒内杀死整个机舱。

第四个问题,做了很多CT之后,谁来审核报告,看片子?我们引入人工智能,通过5G网络传播到各个点,在云端读片,也解决了一系列问题。

张笑春在疫情期间的休息室。图片摄于2020年8月下旬。图片:王一苇/知识分子 疫情期间的张效春休息室。照片拍摄于2020年8月下旬。图:王义桅/知识分子

4.面对重大灾难,应该建立专家意见渠道

知识分子:在朋友圈,你还呼吁取消家庭观察,征用宾馆、宾馆、学校。这早于武汉2月9日首次作出的“应收尽收,一视同仁”的决定。本文和CT诊断的建议已经实施。后来你还发文讨论武汉疫情防控的治理机制,发布了全面多功能的疫情路线图。你如何看待专家/专业人士在这场疫情中扮演的角色?

张效春:毕竟政府和行政部门不是专业人士。面对突发的疫情,有一个认识的过程。在早期,我们采取任何措施都是凭感觉过河。

我的联系人是12月底,2月3日才提出这个。为什么要一个月才能积累?专业人士需要分析新冠肺炎的客观规律。我从图像的角度分析规律。有的医生从重症医学的角度尽力获取客观科学的规律。总结后,结合当前社会形势,提出专业建议。此次疫情中的专家,无论是李兰娟院士,还是张伯礼等中医治疗专家,都从各自学科为新冠肺炎提出了切实可行的专业建议。没有这些专家的建议,我们的管理部门或决策者就无法采取科学的对策。

因此,专家的建议在抗疫过程中非常重要。没有专家的建议,这场抗疫是不可能赢的。

知识分子:这样的建议和提案,比如不是通过朋友圈,而是通过更直接的方式,如何让更多的专业人士积极参与?

张效春:嘿,逛朋友圈真的很无奈。谁提出建议,谁就不愿意通过正当渠道提出来,因为盲人没有办法触摸图像,所以只能采取这种相对不合理的方式。事实上,我们专家教授不喜欢在社交媒体上写什么。你看,我一般都是派朋友去谈生活,但是我不会谈,因为我们还是有社会责任感的,所以我们害怕被误解和曲解。

为什么不去医院呢?医院也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交给谁,医院的管理部门也不专业,缺乏了解。他认为这件事和你有关?或者,张教授,就看你的电影吧。至于怎么抗疫,没有接到领导的指示,一句话就能把我们挡回去。

希望以后这种非专业的情况越少越好,有专业顺畅的专业咨询方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可能需要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体系或各部门完善机制。国家可能要考虑如何为专业人士打开渠道,不仅是疫情,还有火灾、地震等突发事件。比如,你可以根据专家的级别为他们设置相应的权限,相当于你在银行的信用卡限额是2万元,我是5万元。

而且假设大师在民间,可能觉得可行。当他到了那里,他将根本无法实现它。为什么呢?实际情况和上面的宏观规划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下面传递的声音可能是最可行的,这次疫情也印证了这一点。

4月8日,经历76天封城的武汉迎来重启,武汉人民的生活开始重新回归正常。图为2020年8月下旬的武汉夜市。图片:王一苇/知识分子 4月8日,封闭了76天的武汉迎来重启,武汉人的生活又开始恢复正常。图为2020年8月下旬的武汉夜市。图:王义桅/知识分子

5.影像学观察:新冠肺炎后遗症常见于老年人

知识分子:从影像医生的角度来看,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的恢复情况如何?可能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

张效春:有很多后遗症,其中之一是肺气肿和纤维化,主要是老年人。大多数年轻人没有后遗症。年轻人生病很快。他们当时可能很严重,但如果及时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

老年人发病没有年轻人严重和缓慢,而且是轻度的,包括我父亲。CT图像不是典型的毛玻璃,说毛玻璃是新冠肺炎,只是冰山一角,老年人看起来像纤维化。大家都以为是慢性炎症,其实是间质感染。什么是间质?比如医生是抗击疫情的主力,社会各界是后援。间质是提供营养的后勤力量。间质性炎症发病比较隐秘,有些症状比较轻微,而且发展时间也比较长,一直都是那种状态,就像我父亲突然加重进ICU 40多天,仅此而已。

这类患者在康复过程中容易出现并发症、纤维化和肺气肿。肺泡一个个破裂,纤维化也破裂了。我们的图像显示,肺气肿对后期呼吸的影响也是由纤维化引起的。

另一个后遗症是心肌损伤,在影像上也可以看到。我母亲的影像也显示了一些心脏病变。她当时觉得自己快死了,汗流浃背,汗流浃背,后来感觉好多了,但是全身都裹得紧紧的,她真的是那种想死想活的人。

事实上,新冠肺炎还攻击腹部和大脑。从图片上也可以看出。比如有一个病人有胰腺炎样症状,没有糖尿病,但是血糖突然超标。但当时腹部和大脑很多人都没有做,重了就走了。当然也有很多没有影像反应的后遗症,比如嗅觉丧失。

武汉扁担山墓园,很多新冠死者安葬在这里。图片:王一苇/知识分子 武汉扁担山公墓,埋葬着许多新冠肺炎死者。图:王义桅/知识分子

6.“不要浪费危机。”

知识分子:你17年前参加了非典。这是新冠肺炎。这些经历对你意味着什么?

张效春:非典更让人恐慌。当时我是外科硕士,外科医生。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了,真的瞬间就到了冰点。谁见谁都不说话,用眼神交流就会恐慌到极点。当时护士恐慌到什么程度?面具被折叠成24层,很厚,每个人都戴着。那天下午,每个人都很虚弱,以为自己生病了。我的一个兄弟走过来说:“你为什么哭?怎么了?”这么说吧,今天下午大家都很虚弱,大汗淋漓。他们都得了肺炎吗?哥哥看着面具有多厚,称了称,剪刀剪了24层。他说你必须把自己吓死。

许多护士不知道如何杀死他们。纯84喷雾在他们的身体和脸上。我刚买了一件2000元的外套,被同事用84液一个洞一个洞烧了。有护士24小时开紫外线灯。在那个年代,与负离子不同,紫外线不会伤害人。如果超过一定时间,就相当于给你放疗。因为没有治愈的方法,每个人都自己注射激素,使用医院里所有的药物,不管治疗什么。在非典后的表彰大会上,20多名护士出现了膝关节坏死和髋关节坏死。在现场,大家都送了一副拐杖,哭了,真的刺激到我了。

非典过后,我反思,面对事情慌张是没有用的。越是恐慌,越是混乱,越是糟糕的事情只能发展。后来,我想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必须先冷静下来,先思考一下,看看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处理,如果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恐慌造成的危害就越大。非典让我很感动。

我也是2008年汶川地震的第一线,碰巧是华西的住院医生。下午2点,我在22楼的公寓休息,花瓶碎了,灯掉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地震。我冲去卫生间拿水管,透过卫生间的窗户看,对面的两栋高楼像手臂一样开合。数了大概40秒后,我停下来,光着脚穿着睡衣出门,跑到医院值班室找了一双鞋子。我们同期的同学一直在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发生的?四川成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你应该停止说话。现在迅速组织所有老师。每个人都应该先出去。余震可能会在一瞬间发生。把一些电脑搬出去,把一些搬到空去,去医院后勤部门拿帐篷。

当时放射科主任来了,跟我说张效春今天辛苦你了,你要组织好值班人员。我告诉过你,导演,这是件大事。我一个人做不到。请尽快把每个老师带回来。伤员很快就会来。导演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说我在内蒙古的时候经常发生矿难。他一开始不相信,但后来真的很快就发生了。

通过这次和非典,我对这次疫情更加敏感。

面对灾难,各行各业的人总是慌慌张张。不是政府不作为,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们真的有必要好好反思,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先冷静下来,找任何行业的专业人士想办法好好分析,而不是说乱象没有头的苍蝇一样没用。

知识分子:你曾经写过一句像丘吉尔一样的话,“不要浪费危机。”你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反映了哪些问题,我们如何才能不浪费这场危机?

张效春:作为人类,我们应该反思这场危机。社会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群体,每一个单位,甚至国家都应该反思。

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14亿人口,这么庞大的群体,这么大的人员流动,所以我们能克服得这么好,控制得这么好,所以我们要反思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个人不要浪费这次危机,医疗行业要想一想当初为什么会出现一系列误判。只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吗?哦,不,肯定有很多人比我更勤奋,更聪明,但是他们没有说不是他们做的。我们是否也应该反思?每个人当时可能都要摒弃一些杂念,但少思考更有效。这次没想那么多,国家也不希望你想那么多。

与其抱怨、猜测或自我辩护,不如面对这场客观灾难,提出解决方案。我们控制不了源头,所以总能控制到哪里去。然后我会对前进的道路提出自己的建议。各行各业都应该做这种反思。

7.“疫情过去了,我的家人分散了。”

知识分子:你也提到了家庭成员的问题。新冠肺炎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变化?

张效春:医师节当天,湖北一家公司邀请了几位为疫情做出贡献的专家参加活动。到时候再说吧。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说,回望之下难以忍受,不敢回忆。

作为一个女儿,一个母亲和一个妻子,我真的感到内疚。疫情过去了,我的家人也分开了。有人说我为湖北努力过,全家为湖北努力过。

12月31日,我要求父母留在武汉。那天我太忙了,没时间吃饭。下午给爸妈打电话,说有新的传染病,你回不了内蒙古了,逼他们1月4号退票。他们很不高兴,说你们医生被激怒了,整个武汉的新闻联播都不播了。为什么说好?我甚至打电话给我叔叔,让他们说服我父母留下来。我说如果证实这是一种新的传染病,他们一路上会给国家防控带来很多麻烦,到达内蒙古也会给当地和我的亲人带来很多麻烦。后来,他们想通了,留在了这里。

父亲感染后情况很好,但突然有一天发高烧,像要炸开一样。第二天做了CT扫描,发现原来整个肺的轻度病变突然加重,走了几步就蹲不下了。

这时候,妈妈打电话来说:“看看你妈妈的脸,看看我们给你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的脸。你能和医生谈谈,给你父亲治病吗?”她说我们不会打扰你,但是你能和主治医生谈谈吗?

很生疏又礼貌的语气。当我听到它时,我崩溃了。如果连父母都不爱,又怎么能爱别人,为老百姓着想呢?肯定是爱情,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因为他们是一个人就停止为社会工作。当时急诊科的彭智勇主任、陈振顺主任、夏健主任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叫他们三个火枪手,我说我父亲会交给你。请帮助我尽力治疗它们——我不能说我必须使它们复活。不然疫情过去了,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我父亲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三天后,他不得不去呼吸机,他的免疫系统完全被破坏了。后来用了一些强力的药物,包括一些激素和白蛋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他康复后仍然有后遗症。

作为女儿,我绝对不孝。即使父母生病了,我还在做防疫和各种社会工作。甚至在我父亲快死的时候,我把他留在隔离病房。这就是我父母对我的恐惧。你对整个社会都这么好。你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拯救他人。最后,你父亲被送进了ICU。

他们现在在说武汉的色变,他们不会再看电视了,因为电视一说新冠肺炎他们就害怕;当你遇到任何不适时,你会认为这是疾病的后遗症。他们允许我回内蒙古老家接女儿,但我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不得不住在外面,不让我进去。老公虽然还支持我,但也埋怨两地分居,最后你把全家都置于危险之中。

这些天,我做到了我的职业道德,但作为普通公民,他们超出了他们的奉献范围,所以我为他们感到难过。这种事情不仅发生在我身上,也发生在成千上万的医护人员甚至成千上万的家庭身上。它也存在于他们身上,但我认为只是程度不同。

我现在有轻度抑郁症,因为我受不了这些压力。为什么我到处放女儿的照片?我见到她不会自杀的。我想也许时间会慢慢到来,我也想给父母一段时间,给自己一段时间。孩子快9岁了,以后可能要照顾家人,不能分开住这么长时间。

这场疫情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家庭纽带、生活与和平是最重要的。

知识分子:关于这次经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效春:事实上,我想说最后几句话。这是一场人民战争,不是医护人员的独角戏。关键是各行各业的相互配合,我们的医护人员都赶了上来。如果社会上没有那么多志愿者帮助我们解决各方面的后勤问题,包括我们的物资问题,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吗?你看,我们湖北武汉说凤城的人根本不出门。这种凝聚力、公德心、责任感都在每个人心里,他们都各尽所能。这是我最深刻的感受。这是战胜疫情的最大力量,也是人性的光辉。

我给很多大学生上信仰公开课,我告诉他,你认为的任何英雄壮举,包括我的,其实都是一个普通人的人性。不要把他看得太重。千千有一万人组织起来,做了他们应该做的,做了他们能做的,然后通过了疫情。我不认为任何人应该认为谁在为这场疫情做些什么,但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所以我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