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自从吃了盖子,腰就不疼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精力充沛。我一口气上了五楼,不用辛苦了……”
对于很多80后、90后来说,这个广告可以说是童年的集体记忆,连同著名的“哈药集团”。
没想到,最近这家老药企又一次进入了大众视野,却是因为一次投资失误。
涞源21世纪经济报道
吉喆萨琥珀
李欣怡李庆余编辑
部分内容来自时代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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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全球最知名的医疗保健零售商GNC的母公司GNC控股有限公司最近在美国特拉华州破产法院根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提交了重组申请,并通过独立重组计划和出售计划两种方案重组了资产和负债。其中,以7.6亿美元出售GNC整体业务已与哈药集团有限公司达成初步原则性意向,得到GNC及大部分担保债权人的支持。
独立重整计划和出售计划将同时推进,最终结果还有待法院审理。预计GNC最终将确认采纳其中一项计划,并有望在2020年秋季完成第11章债务重组程序。
GNC公告指出,该公司的破产申请得到了大多数有担保债权人的支持,包括哈药集团及其最大供应商和合资伙伴IVC。一些债权人向GNC提供了1.3亿美元的额外周转资金,以支持其金融重组计划。
这家拥有85年历史的维生素和膳食补充剂公司负债近10亿美元,在疫情爆发前,其实体店销售额一直在下降。然而,GNC自己表示,新冠肺炎大流行对该公司的业务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GNC表示,该公司及其所有子公司仍在营业,预计将关闭至少800至1200家门店。这一决定影响了哈尔滨制药集团,一个仅次于GNC的中国大老板。
保健品巨头的下坡“模式”
GNC总部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是其成立的地方,专门从事健康和保健产品,包括维生素、矿物质和草药补充剂、运动营养产品和减肥产品。
1935年,大卫·沙克里安在匹兹堡市中心开了一家小健康食品店“拉克佐姆”。他第一天就赚了35美元,并能在六个月内开第二家店。然后生意越做越大,开始了全球邮购业务,在全国范围内运送保健食品、维生素和处方药。其大规模扩张始于20世纪60年代。沙克里安说,运动、对吸烟的焦虑和不断增长的购物中心让他在商业上取得了成功。20世纪60年代,它被改名为普通营养中心。20世纪80年代,GNC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
创始人去世后,GNC遭受私有化和重新上市,并在许多资本手中移动。直到2018年,一家中国制药公司斥资近3亿美元收购了其40%的股份。然而,由于销售额急剧下降,2019年6月,GNC宣布计划关闭多达900家商店,并大幅减少位于购物中心的商店。2019年前6个月,公司记录显示,有192个场所已经关闭。
GNC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肯·马丁戴尔表示,从目前购物中心的趋势来看,“很有可能最终会接近我们最初优化估计的上限。”他说,在美国大约4100家GNC商店中,61%位于街道中心,28%位于购物中心。
但受关店影响,其2020年一季度财务报告显示,营收4.726亿美元,2019年一季度营收5.648亿美元,同比下降16.3%;2020年第一季度净亏损2.001亿美元。毛利为1.36亿美元,同比下降32.7%。
前保健品巨头由于业绩持续下滑,负债累累,市值严重缩水。2013年12月,GNC股价为56美元/股,随后一路下跌至目前的0.664美元/股。
中国的“金主”
在疫情爆发之前,一些已经处于危险之中的大型实体零售商在新冠肺炎大流行中挣扎着倒下了。申请破产并不一定意味着公司会倒闭。许多人希望通过破产和关闭无利可图的企业来减轻债务和其他负担,以便变得越来越精简和强大。历史上,一些公司通过这条路线获利,如前通用汽车和一些航空公司空。
尽管如此,越来越多的品牌申请破产,包括健身房品牌Gold's Gym,宣布暂时关闭其全球700家健身房中的大部分。汽车租赁巨头赫兹于5月22日申请破产,并因在破产前和开始解雇数千名员工一个月后向高管支付数百万美元奖金而受到批评。拥有118年历史的百货公司JCPenney于5月15日申请破产。服装品牌J. Crew Group和奢侈品零售商Neiman Marcus也在今年5月申请破产保护。
与上述零售商品牌不同的是,破产的GNC吸引了更多中国人的关注,这不仅是因为许多消费者有过购买其保健品的经历,也是因为其背后的中国金主“爸爸”。
自2018年以来,哈药集团累计斥资2.99亿美元认购和投资GNC三次发行的可转换优先股。转股后,哈尔滨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持有GNC 40.1%的股份,成为其单一第一大股东。
6月21日晚,哈药集团发布公告称,近日收到GNC业绩下滑、债务延期的通知,投资造成11.65亿元损失。
对于此次GNC破产,哈药股份有限公司公告称,其投资GNC优先股是基于协议约定和持有目的,投资成本合计为920元人民币204.8661万元。2018年、2019年和2020年第一季度应收股利分别为6,443,782.22元、130,436,493.01元和34,534,105.86元。上述应收股利可能存在部分或全部无法收回的风险。
由于GNC 2020年一季度业绩下滑,后续可能会持续下滑,且可能存在债务压力,基于上述情况,哈药可能面临部分或全部投资成本及应收股利无法收回的风险。
也就是说,哈药的跨境投资可能全部“砸水漂”,血本无归。
中国保健品招标
或许中国人喜欢保健品的信心并不仅限于哈药,中国企业对保健品也是深深痴迷。
2016年10月,上海医药宣布其联合春华资本收购澳大利亚保健品公司Vitaco获得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批准,计划以1.88亿澳元现金收购Vitaco 60%股权;春华资本以约1.25亿澳元的现金收购了Vitaco 40%的股权。两家公司总投资约15.65亿元人民币。
在此前跨境并购火爆的几年,中资企业频繁收购合生元、新希望等外资保健品公司收购澳大利亚企业。继2015年上海制药未能收购澳大利亚保健品公司Swisse后,Vitaco是对海外市场的又一次攻击。
“保健品是上海医药着力打造的业务板块之一。”当时,上海医药证券事务代表董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在选择海外标准时,Vitaco并不是唯一的,而是一个综合的评估结果。”
上海医药收购Vitaco是为了进入保健品行业,在此之前上海医药集团并没有这项业务。对于此次收购,董解释道:“第一,Vitaco在新西兰和澳洲有很大的市场,这对从海上借药会有很大的帮助;二是医药健康业务刚刚起步,收购后有利于进入大健康。”
并购的冲动来自:一是保健品市场,美国和澳大利亚的保健品受欢迎程度和体量都是全球市场最高的;二是由于中国保健品市场存在空缺口和红利,根据Frost & Sullivan预测,2020年国内营养保健品市场规模将达到10,780亿元,复合增长率为13.8%。
然而,中国的保健品长期处于“一老一小”的市场,由于对质量和信誉的担忧,一直没有发展起来。相比之下,在欧美国家,保健品总是从0岁到死亡随大众一起成长。因此,收购海外品牌成为中国企业的首选。
2015年9月,合生元以76.67亿港元收购澳大利亚维生素公司Swisse 83%的股权;2016年8月,新希望集团子公司草根智本全资收购澳大利亚医疗保健企业Australia NaturalCare。也有唐再建和NBTY成立合资公司共同开拓中国市场等方式。
另一方面,海外保健品公司对中国市场的依赖也在逐年增加。例如,2016财年Blackmores的营收为7.17亿澳元,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度为35%;合生源旗下品牌swisse 2015年在阿里巴巴平台上的销售额为7.1亿元,依存度为40%。
因此,国外保健品公司不断寻求与中国企业合作。国外的医疗保健行业非常成熟,尤其是澳大利亚和美国,增长稳定,公司估值和股东回报率都不会很高。然而,中国是最大的保健品市场,许多外国企业希望与中国市场建立关系。最大的可能性和最紧密的战略合作来自于股权的结合。
哈药出售GNC,还有资本推动者中信资本的深度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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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哈药股份宣布收到《中信资本股权投资有限公司投标收购哈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进展情况说明》,哈尔滨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中信冰岛、华平冰岛、哈尔滨市国有企业改制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哈药集团、中信资本医药签署《哈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增资协议》..
根据上述协议,中信资本制药对哈药集团增资,认购哈药集团新增注册资本15亿元。本次增资完成后,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旗下三家企业持有哈药集团60.86%的股份,哈尔滨市国资委持有的股份已降至32.02%。中信资本控股将成为哈药集团的间接控股股东。哈药集团实际控制人由哈尔滨SASAC变更为中信资本控股。
由于哈药集团是哈药股份的控股股东,持有哈药股份46.00%的已发行股份,本次增资完成后,中信资本控股通过哈药集团的间接权益将超过哈药股份已发行股份的30%..
随后,2018年5月16日,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财政部、中国证监会联合发布《上市公司国有股权监督管理办法》,有效规范了上市公司国有股权监督管理。哈药集团终止增资扩股,中信资本终止全面要约收购。
此后,中信资本改变了策略。根据哈药集团公告,其股权结构如下:哈尔滨SASAC持股38.25%;中信资本冰岛投资、华平冰岛投资、黑龙江中信资本医药产业股权投资分别持股19.125%、18.7%、0.425%,中信系持股38.25%,与哈尔滨SASAC相同。
2018年,中信资本将美国知名保健品公司GNC引入哈药集团。知名的安利是GNC的直销品牌。当时正处于转型危机的哈药集团,希望通过投资GNC来丰富产品线。当时,GNC连续20年入选美国营养专业零售品牌第一。几乎是哈药集团“完美”的投资对象,需要历史、品牌、产品。
截至2018年,GNC在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约8800家零售实体,提供1500多种健康产品。哈药集团向GNC支付1亿美元后,获得了相当于转股40.1%的股权,获得了GNC业务在中国独家推广、分销等一系列权利。
2018年,对GNC和哈药集团来说,都是完美的一年。一方得到了想要的资本,另一方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股权。但问题也隐藏在“完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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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GNC的“盈亏”极其奇怪。2016年,GNC损失了2.852亿美元,2017年损失了1.503亿美元。然而,只有这笔交易在2018年实现了6980万美元的利润收入,然后GNC在2019年又遭受了3510万美元的损失。
在随后的优先股交易中,哈药集团继续充当“大头”。据悉,交易前GNC每股价格仅为4.62美元,但哈药集团斥资近3亿美元认购GNC可转换优先股,转股价格为5.35美元,被适当溢价收购。
就连上交所也紧急发来问询函,要求哈药集团解释为何斥巨资收购一家亏损的海外企业。但“钱袋子”并不富裕的哈药集团却挥了挥手,回应称GNC可以丰富产品线,带来协同效应。
然而钱花了,哈药集团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收入,反而更像是“一颗韭菜”。数据显示,2019年保健品仅占哈药营收的1.37%,仍低于2017年。
换句话说,哈药集团投资后没有任何效果,基本可以归为“投资失败”。
据时代周报报道,智女金融首席分析师万表示,哈药集团保健品业务近年发展缓慢,药品利润收窄在空之间。收购国际知名医疗品牌GNC是可以理解的。但问题在于它们之间巨大的信息差异。
国内企业可能不了解海外企业的真实经营状况。2011年GNC通过债务回购股份后,没有足够的现金流用于广告和电商扩张,出现了严重的高负债和增长乏力。所以,哈药就相当于背负了一篮子债务。预期的协同是无形的,现在连投资的固定收益都可能收不到。
目前“浪费20亿元”,显然在哈药集团投资者的预期之内。
一些投资者认为,在知道亏损的情况下,强制收购是必要的。肯定有公司经营以外的原因。有必要搞清楚哈药为什么要和一个业绩这么差的美国企业混在一起。
哈药的其他烦恼
除了投资中遇到的麻烦,哈药股份主营业务的盈利能力也一直在下降。
近三年,哈药总收入在100亿至120亿元之间,2017年至2019年分别为120.18亿元、108.14亿元、118.25亿元;扣除后的净利润分别为2.9亿元、2.44亿元和-1200万元。
哈药净利润一路下滑甚至亏损的直接原因是政策对其产品的影响。其产品线涵盖注射用丹参、注射用双黄连等中药注射剂,以及前列地尔注射液等辅助药物。在医保成本控制的背景下,此类产品受到修订说明书、调出医保目录、进入重点药品监测目录等政策的限制。根据哈尔滨医药股份有限公司2019年财务报告,公司主要产品产销几乎全线下滑。
在现有产品销量下滑的情况下,哈药销售费用不降反升。2019年销售费用达到8.61亿元,同比大幅增长39.03%。即便如此,也很难挽回产品销量的下滑。
在仿制药领域,哈药只有少数产品通过了一致性评价。政府对通过一致性评价的药品品种在招标、医保支付等方面给予优惠政策,有助于优化仿制药竞争格局。一致性评价不合格的产品将难以获得市场准入,低质量仿制药企业的产品储备将进一步削弱。
事实上,哈药股份在创造了“覆盖中部”的营销神话后,长期采取“重销售”“轻R&D”的发展策略,并不符合一个“典型”医药股的特征。总的来说,R&D投资是医药公司未来收入的驱动力。哈药2019年在R&D投资1.25亿元,仅占总营收的1.15%,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由于新药研发投资周期长、不确定性大的特点,哈药股份为保持稳定的营业收入,采取了加大销售投入的策略,但只能是短期的“权宜之计”,而不是“治本之策”。
此外,哈尔滨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经历了频繁的人事变动。自2019年3月起,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及5名副总经理相继辞职。这也给公司管理留下了一些隐患。
本期编辑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