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凯尔·波罗来过台币吗,还是只是道听途说?
文|严九林
这是一个尚未辩论的问题。作者无力考证,简要梳理史家观点。
质疑凯尔·波罗从未到过中国的主要学术依据,有两点:
中国文学中没有凯尔·波罗的直接记载。凯尔·波罗的游记省略了许多被认为是中国重要特征的东西,如长城、缠足、汉字、印刷和茶。
这个问题自《游记》出版以来就一直存在。因为游记中提到中国部分城市人口达到百万,凯尔·波罗就有了“凯尔百万”的绰号,长期以来就是骗子和小丑的代名词。1324年,在弥留之际,凯尔·波洛的朋友要求他取消游记中不可思议的“谎言”,说只有这样他的灵魂才能上天堂。虽然波洛回答说“我亲眼所见的一半都没说过”,但他的游记被许多同时代的人视为幻想和拼凑的旅行小说,这是不争的事实。
学术界开始认真讨论凯尔·波罗是否去过中国,这始于19世纪末。1871年,英国学者亨利·尤尔在翻译《马可·波罗游记》的引言中质疑说,《游记》错过长城、茶、缠足、鸬鹚捕鱼、印刷术、汉字等中国地标是不正常的。
Henry Yule 亨利·尤尔
20世纪60年代,另一位德国蒙古族科学家傅海波质疑,游记中没有提到茶和汉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凯尔·波罗还自称是扬州的官员,并提供弹射器技术帮助蒙古军队攻占襄阳城。前者没有史料证明,后者被证明是不真实的。因此,傅海波怀疑“波罗一家在中国生活了很长时间”是不真实的。
从那以后,其他外国学者也经常看到类似的问题,如约翰·黑格和克雷格·克鲁纳斯。1994年,英国图书馆东方部主任吴方思写道:“凯尔·波罗来过中国吗?”,可谓怀疑论大师。该书中文版于1997年出版,引起了中国学术界的极大关注。质疑的主要依据是章节目录的中文版——“第十一章错过长城”“第十二章自诩不止一人,攻城谋士与他无缘”“第十三章这是中国吗?”“第十五章晦涩难懂,耐人寻味”——也就是不难看出。吴方思总结道:
“我倾向于认为,凯尔·波罗可能从未去过比他家人在黑海海岸和君士坦丁堡的交易站更远的地方。”
吴芳思《马可·波罗到过中国吗?》英文版封面 吴芳思,“凯尔·波罗来过中国吗?英文版的封面
杨之久、黄等中国学者不能认同上述问题。
在他们看来,凯尔·波罗这个名字在中国文学中找不到并不奇怪。许多外国人在元朝来到中国,但很少有人在元朝的文献中留下他们的名字。白朗、红如克、额尔多里克等著名嘉宾都来过中国,但在中国文献中很难找到记载。
杨之久还从《永乐大典》引用的元代“官礼立红门”中,找到了一份“可以间接证明马可·波罗游记真伪”的材料。这份材料记录了护送阔阔真公主乘船嫁给伊利汉的三位波斯使节的名字——陆吾、阿比和火;凯尔·波洛也在他的游记中记录了这一点,说他乘船回国,并写下了三位使节的名字,分别是奥拉泰、阿普斯卡和科贾。杨认为,这是史料中的一种互证。而且,波洛说最后只活了消防员,另外两个死在路上;波斯史料《历史集》记载了护送阔阔真公主结婚的使者,只提到了煽动者的名字。信息如此准确,似乎证明凯尔·波罗去过中国。
然而,这种材料仍然有其局限性,即:
"这份官方文件中没有提到凯尔·波罗的名字."
杨志久的解释是:“这篇文章是公文,所以只列出负责人姓名,其余省略。可以认为,凯尔·波罗在中国的官位大概并不高贵,因为他的同时代人并不重视。”
杨志玖研究马可·波罗的专着 杨志久研究凯尔·波洛的专著
中国学者也对凯尔·波洛的“遗漏”做出了一些合理的解释。例如,关于“为什么没有提到长城”,黄对的研究结论是:
“在元朝之前,中国确实多次修建长城。然而,当凯尔·波罗来到中国时,除了少数被人们修复和利用的通道之外,长城的大部分已经成为废弃的遗址。”
他还注意到,当元人在诗中提到长城时,“往往是经过当地人的讲述,才意识到所看到的遗址就是古长城,进而表达出对古代的深厚感情”。也就是说,长城在元代的存在感很低,长城被视为中国的重要标志,是明朝长城修建后来到中国的外国人重建的。凯尔·波罗不懂中文,他对长城的历史一无所知。即使经过古长城遗址,如果没有“精通中国历史文化的人会告诉他这是长城”,他大概也不会对这些遗址感兴趣。
游记中没有提到缠足。黄收藏了元代女鞋的出土资料。据考证,元代女子缠足的主流是“窄脚”,即把脚的前脚掌和脚趾收窄,而不是后世广为人知的“三寸金莲”。这种“窄脚”虽然会对足部发育产生影响,但其影响程度和流行范围有限,不足以引起来华外国人的好奇和围观。直到明末,中国女子缠足才发展到“三寸金莲”,引起来华传教士的注意,进而成为西方关于中国的象征性符号。
游记中没有茶和汉字也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来解释——凯尔·波罗来中国时,茶在蒙古人中并不真正流行;凯尔·波罗来中国做生意。他不懂中文,在中国的活动主要依靠波斯语。他接触的主要是色目人,而不是汉人,所以他很少关注汉人的饮茶习俗和汉字。
这种解释真的很有说服力,得到了很多国外学者的认可。例如,澳大利亚学者罗认为“在1579年之前,连中国的地理学家都忽略了长城的存在,凯尔·波罗没有提到长城也就不足为奇了”。其中,还包括上文提到的、持最强怀疑态度的吴方思。她坐过凯尔·波罗的中国之旅吗?”在书的结论中说:
“在杨之久这样的中国历史学家眼里,一部内容详实的书少了一些重要的细节,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论点有它的优点。.....我可能对缠足感兴趣,但对波罗和拉斯蒂不感兴趣。杨教授还认为,事实错误不一定是由于使用了二手数据。...考虑到蒙古人建立了不止一个帝国及其君主,这就很复杂了,他说的也有道理。”
这种认同相当于学术辩论时达成的共识。
马可·波罗像 凯尔·波洛雕像
此外,按照习俗,这位意大利商人的旅行笔记被口述给狱中的同伴,然后由职业作家拉斯蒂·钱撰写。说话人夸大自己在历史事件中的地位,记忆混乱,混淆事件是一种普遍现象。拉斯蒂·钱在写作时也有自己的目的,可能并不完全忠于凯尔·波洛的口述;而且游记的原版早已失传,流通中产生的译本内容也不完全一致,说明有人在里面做过处理。
这些因素都可以用来解释游记中内容的失真和遗漏。然而,“凯尔·波罗去过中国吗?”这个问题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例如,考虑到凯尔·波洛的父亲和叔叔曾去过东方,吴芳思还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凯尔·波罗登广告说他去过中国,但事实上他没有?有没有可能他的父亲和叔叔做了一次充满困难和障碍的旅行,他们的荣誉被凯尔·波罗夺走了,他在监狱里把自己写进了这个故事?”
这种推测可以有效解释为什么凯尔·波洛的游记作为旅行指南毫无意义,为什么游记中有那么多事实错误和那么多缺失的元素;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记载与中国文学非常吻合。
就像分析长城的存在,缠足的情况和流行程度,元代上层阶级是否流行喝茶,汉字是否进入了波罗的视野等。,也能有效解释游记中存在的各种问题。
换句话说,“有效解释”不等于“有效证明”。凯尔·波罗是否去过中国仍然是一个有争议的学术问题。
参考材料
李志安,《杨之久与凯尔·波罗的世纪之争》。
马晓霖:《凯尔·波罗与元代中国:文本与仪式》,中西出版社,2018年。
黄、元代缠足新考与凯尔·波罗不记缠足
黄《凯尔·波罗与长城——兼评》
杨志久《凯尔·波罗离开中国的中国记录》
劳伦斯·贝尔·格林,《凯尔·波罗》,海南出版社2014年版,第339-340页。
弗朗西斯·伍德,洪云熙译,“凯尔·波罗来过中国吗?”,新华出版社,1997年。
王玉民,《论马可·波罗游记的真实性》。
罗,“凯尔·波罗来过中国——评吴芳思”
傅汉斯,《中国的凯尔·波罗:来自货币、盐业和金融的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