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创始人兼CEO戴昆开始讲述二手车电商的最新故事。目前还不清楚是否有投资者愿意为此买单。
记者|吴雪
六年前，心有发布的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营销圈:心有二手车挥霍1.8亿元，获得爱奇艺播出的《奔跑吧兄弟3》冠军。当时外界仍然没有为二手车电商行业找到合理的盈利模式，也对融资烧钱的行为提出质疑。
然而，这似乎并不影响心有作为“尖端猪”的地位。2012年，心有成立的第二年，就开启了疯狂融资之路。据不完全统计，心有至少经历了10轮融资，公开披露的融资金额累计超过18亿美元。
2018年6月，心有在美国上市，成为第一家二手车电商。
六年过去了，心有的光环已经不复存在。得益于资本的加持，心有逐渐偏离了正常轨道。为了走出网络借贷的漩涡，心有开始了“大甩卖”。去年，心有先后关闭了几个供应城市，最终只剩下30个左右，并加速将部分业务转移到Xi安。
离职或被裁的高管和员工不在少数。随着亏损的加剧，心有股价一再下跌，甚至可能面临退市的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新民周刊》记者不断接到心有消费者的投诉，声称心有根本不是在卖车，而是在卖套路。记者暗访发现，一个“全国心有受害者小组”中有390多名受害者，他们的投诉多种多样，比如例行贷款、不入户、买事故车等。
车主周先生告诉《新民周刊》，心有有十几个类似的维权组织，涉及两三千名受害者。目前，车主正准备对心有二手车提起集体诉讼，但进展并不顺利。以前靠融资为自己铺路，为什么会陷入被人诟病的境地？记者展开了调查。
常规贷款:“10%购买”割韭菜
在“全国心有受害群体”中，不少车主反映，心有平台涉嫌存在套路消费者、虚增贷款额度、买车不租车等违法行为。
成都的一位车主陈欣告诉《新民周刊》，他是一名建筑工程师，工作多年，攒了一些积蓄，想买辆车而不是走路。2019年5月，他下载了心有二手车APP，看中了一辆售价27.97万元的雷克萨斯轿车。
车辆页面显示，该车已经过500项核心配件和功能测试，车况良好，为新车。陈先生很满意，商量后决定买。“当时我以为是上市公司，不会不靠谱，而且总价比新车便宜2万元，不用交购置税。”
很快，在成都市武侯区一栋楼的二楼，陈先生见到了销售员陶。陶非常热情。知道陈先生的预算不够，他推荐了心有的“10%购房”贷款计划。意思是业主只需要10%的首付，剩下的可以贷款。心有承诺一年后过户到房主名下。
陈先生觉得很划算，就赶紧签了，付了40495国家元首。开了一会儿车，陈先生对贷款为什么越来越多感到奇怪。在心有二手车APP的一堆电子合同中，没有发现购车贷款合同。
业务员和陈先生签订的其实是一份融资租赁合同
根据一份题为《融资租赁合同费用明细清单》的文件，除去首付款，陈先生的融资金额为285，987元，每月应付租金为7，022元，租赁期为48期。换句话说，陈先生最终花了32万多元买了这辆二手车，比原价多了5万多元。
更奇怪的是，合同上写的标题不是购车金额，而是租金，这让陈先生很难接受。当时签订合同时，心有业务员未履行告知收费项目和合同内容的义务，导致时间较长。陈先生误以为自己签了贷款买卖合同，不知道买车其实是租赁关系。
陈先生的经历并不独特。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搜索，有上百条关于常规贷款的投诉。一位长期从事二手车行业的业内人士透露，很多人听说过常规贷款，却没有意识到“融资租赁合同”背后隐藏着更大的谜团。
为什么电子合同上有陈先生的签名，但他对条款一无所知？陈先生回忆说，线下签约时，业务员迅速将电子合同滑到底部，然后催促他赶紧签约。陈先生也认为首付只有10%，车是自己开的，问题不大。
心有二手车APP上的标语
据记者调查，心有二手车APP的宣传页面一直在向客户传递一个信息:收费透明，一口价到底，无隐性收费，无套路。在心有的分期购买页面上，对方还承诺在金融服务方面不收取任何费用，这显然让消费者放松了警惕。
在签约阶段，如果业务员不主动告知或说明，买方很难知道合同的细节。根据陈先生提供的一份《付款计划表》，除了购买价款外，他还需向额外支付第三方服务费3.8万元、平台管理费1800元、车辆保安服务费、代理费共计4.5万余元。
陈先生提供的付款时间表
即使消费者付了很多钱，合同内容也不一样，但只要买方白纸黑字签合同，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于消费者的投诉，新民周刊记者联系了心有集团相关负责人，对方表示在心有绝对没有常规贷款。心有与消费者签订合同时，消费者告知并同意所有款项。签订合同后，客户没有额外还款。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些销售人员为了个人销售业绩夸大宣传、过度承诺，影响消费者体验。心有二手车将承担相应的合理维权责任。
车况惊人:浸泡车和事故车都被否定
根据维权组织业主的爆料，签订合同、按常规发放贷款、将汽车换成租车只是心有常规的冰山一角。
陈先生告诉《新民周刊》，当时买车时，心有只提供网上看车，业务员说在签合同交钱之前，公司是不允许实际看车的，更不用说试驾了。因此，他对车况的了解仅限于心有自己提供的在线检测报告。
根据陈先生提供的检测报告，该雷克萨斯二手车除一处掉漆、倒车影像故障外，其余检测均通过。然而，在取车后的一次维修中，4S店的维修人员告诉陈先生，汽车的后备箱线被喷漆，尾部有事故痕迹。陈先生大概买了一辆事故车，建议他做进一步的检测。
据记者调查，心有提供的检测报告实际上是心有二手车平台的页面，未经官方权威机构认证。记者以买车的名义联系了一家心有二手车销售，要求查看车辆检测报告。
另一方表示，页面上的信息是权威检测报告，心有的所有车辆都是经过三次检测才交付给客户的。只要在页面上标注了“不起火、不起泡、不发生重大事故、不调表”金牌认证的车辆，就说明车辆没有质量问题。
心有二手车APP上的检测报告其实就是一页
然而，当记者询问检测报告是否有官方认证时，销售方的说法却闪烁其词。一会儿说测试业务外包给第三方，一会儿说每个测试人员都有国家认证证书，让记者放心购买，不满意就退款。
针对心有集团的检查过程，心有集团相关负责人回应称，车辆上架前，心有将通过“客检”检查系统，对前、后、发动机舱、机电等13个核心区域进行全面检查，最终出具报告。但是对于测试人员的资质，测试如何才能合格，出具的报告是否经过官方认证，为什么销售人员对测试报告一无所知，目前还没有答案。
销售还强调，心有的服务模式类似淘宝、JD.COM，只有用户交钱，车辆才能送出仓库。当然，万一用户买了一辆事故车、一辆调表车等等。，他可以在一年内无条件申请退货，但交钱、签合同、取车的流程不能改变。
心有销售部的服务承诺
心有集团相关负责人也通过销售人员证实了这一说法。他说，二手车是最大的非标产品，心有不能承诺过去100%查询车辆。如果用户购买发生重大事故的车辆，可以在一年内归还车辆。
那么，就像心有说的，还车这么容易吗？记者梳理过往媒体报道后发现，在心有购买了事故车和泡泡车的用户，退车退款的概率非常低，不可能一次退三晚。
2019年10月，杨先生在心有买了一辆二手宝马，首付1.6万元。提车当天，他发现后备箱有股霉味，电瓶里还残留了一些沉淀物。杨先生提出车有浸水嫌疑，建议退车。工作人员没有退车，而是让杨先生自己支付检测费用。
座垫里的海绵已经发霉了
门框下面的海绵变色了，湿了
如果用户自我识别后有问题，可以退车吗？2019年12月底，雷先生购买的混动版被第三方机构评为“浸泡车”。检测报告明确表示:该车大面积锈蚀异常，有多处洗擦痕迹和局部沉积痕迹，符合国标GB30323对该事故车的判定标准。经鉴定，该车被淹。
雷先生提供的第三方检测报告
但心有给出的答复是，如果你不同意这份评估报告，那一定是心有总部的评估报告。
转移很难:如果你切断供应，你会拖着你的车
2020年12月17日，心有发布了截至2020年9月30日的2021财年第二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业绩报告。已经受到疫情冲击的心有，迎来了又一次崩溃。
财务报告显示，2021财年第二季度，不仅营收下滑80.76%，亏损也远超去年。心有美股价格下跌20.71%。按照美国证监会的要求，如果心有不能及时扭转局面，将被资本果断抛弃。
事实上，上市不到一年，心有就开始考虑不靠手臂生存。2019年7月，心有将二手车金融业务线Golden Pacer出售给58集团控股的汽车金融相关企业，获得1亿美元现金。随后，以3.3亿元将旗下的事故车拍卖业务“丰顺路宝”出售给Boche.com，并承诺未来五年内不再从事该业务。
根据公开信息，车主投诉的心有“10%购车”业务在上线两年后，于2019年6月在全国范围内停止。其部分员工调至58金融，另一部分调至国家二手车购置项目。目前，心有“一成购”APP已无法打开，官网宣传页已下架。
虽然已经完全变成了纯网上购车模式，但心有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大甩卖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之前承诺的一年后大量用户过户，无法兑现。目前，心有和58财经互相推脱，吃亏的是车主。
车主周先生告诉《新民周刊》，维权的车主们正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如果你继续偿还贷款，你必须根据合同支付更多。贷款不还，会影响信用信息；如果贷款一次性结清，担心还是过不了户；有车主一气之下直接断供，后期票价很有可能是两空。
维权车主进退两难
陈先生的工作被调到了其他地方，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次调动。当年底后咨询客服时，对方的回复推翻了之前的承诺，称最后的货款必须在转账前结清。陈先生非常生气。他说，如果不能过户，他会花30多万元租一辆车。
但尴尬的是，在维权群里已经结清贷款的车主表示，并没有顺利完成过户。一方面，车辆证件抵押给了心有，心有没有退款；另一方面，心有没有提供营业执照和委托书等。，要配合车主进行过户。
李先生与涉嫌58金融的员工聊天
云南车主李莉曾多次被心有和58财经踢开，但已延迟还款4个月。没想到，今年大年初一，一名自称58财务的工作人员趁李先生外出之机，撬开停在楼下的车开走了。
比李先生的情况更糟糕的是，车被拖走后，对方威胁他要多交2万多元的违约金，他才能过户，否则就要拍卖掉这辆车。车主很郁闷。他们认为游戏的最初规则是由诚信决定的。现在他们把生意卖给别人，别人制定了一套游戏规则。消费者为什么要买单？
记者联系了心有客服，对方表示现在所有用户都需要结清贷款才能过户。心有与王新银行、开封银行、微众银行等银行合作，与微众银行签订合同的用户可在心有办理转账；其他银行签署了合同，后续事项移交给58金融。
记者再次致电58财经，但对方表示平台从未接待过心有用户，心有的事情只能由心有解决，他们无法处理。
3月14日，心有集团负责人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回应称，二手车转让难的主要原因是二手车交易环节多，很多地方要求不一。比如有些城市转让业务必须要有公户的营业执照原件，很多城市“坐等原件”，导致转让不畅。比如心有最近业务调整，人员变动大，人力不足，也影响了调动。
对此，心有在回应中给出的解决方案是:“我们将积极沟通，加强整改，多方协调，争取尽快解决。”至于转让条件，是一年以上还是需要结算，转让流程是怎样的，如何与贷款银行合作，由谁负责办理58金融和心有，对方没有回应。
车主周先生认为目前的优信只是一个破罐子破摔，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大家买车的时候都看中了心有二手车平台的口碑。谁料到“一口价到底，无隐形收费，免费试用”的承诺只是昙花一现？心有心有，你还能“信任”吗？
卖套路的，也有瓜子，人人汽车等等
在网上看车，快速买卖，这在心有的广告语中原本被称为“一种全新的购车方式”，现在看来颇具讽刺意味。3月4日，四川省消保委发布网上购买二手车调查报告。报告显示，参数不一致、霸王条款等套路已成为二手车行业的顽疾。
调查收集的4706份有效问卷结果显示，60%购买过二手车的消费者遇到过车源信息与网上信息不一致的情况。金融、瓜子、人人网等58家二手车电商平台的51个样本中，有16个样本信息不一致，主要涉及车辆里程、价格、配置等信息。
瓜子车用户韩先生曾经遇到“货不对”的问题，花了22万买了2017年的二手车。因此，这辆车在2015年进行了更换。从二手车市场来看，两款车价格相差近3万元。此外，另一个被人们诟病的套路是瓜子二手车首创的C2C YEATION车型。
这种模式号称中间商少，可以让卖家赚更多的钱，买家花更少的钱。但事实并非如此。销售人员经常用花言巧语的套路来引导买卖双方选择YEATION车型，以赚取更多的利润。
最直接的好处是，如果用户选择了YEATION车，服务费会比C端车的价格多9个点。比如用户买一辆C端车，价格5万元，买家只需要付2000元给瓜子。但如果是同价位5万元的YEATION车，则需要买卖双方各付13分，共计6500元。
此外，调查报告显示，交易合同中“霸王条款”的存在也是一大问题。9份合同中有“里程不负责任条款”，10份合同中有“车况免责条款”。比如商家提供的《二手车买卖协议》规定:“签约当日，与车辆相关的一切法律风险由乙方承担。”
但根据合同约定，此时车辆尚未实际交付，且车辆不在消费者控制之下，因此此时消费者将承担明显不公平的风险。
专家提醒消费者，在网上购买二手车时，要擦亮眼睛，不要掉入低价陷阱，不要轻信口头承诺，仔细看条款，保留证据。目前大家的车、心有、瓜仔都陷入了裁员风波，二手车行业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洗牌。
总市值只有3.28亿美元的心有正面临股票退市的风险。为了拯救即将沉没的“商船”，戴昆开始讲述二手车电商的最新故事。至于投资者是否愿意花钱听，目前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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