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的母亲尚爱兰出版了一本新书《作文课》。这是她当了30年语文老师,教孩子写作文的经验总结。在微博上,蒋写了一条微博,放在第一位给妈妈卖书。经过近一周的密集宣传,豆瓣的“作文课”页面增加了几位读者的评分,并留言说是看了姜的广告后买的。
蒋的这些粉丝可能没想到,发表这篇“幼稚”作文指导的尚爱兰,也是小说《永不原谅》的作者。后者是尚爱兰2000年出版的小说,曾获榕树下首届网络原创文学奖小说一等奖。当时的评委有王安忆、贾平凹、余华等。,而她的女儿江才11岁。
11月1日,新书出版之际,尚爱兰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相比姜极其腼腆、前瞻、强势的形象,尚爱兰在采访中显得相当随和。坦白说,一个人的天赋在获奖时是无法延续高度的;虽然想离开女儿,但现在不介意“江周放妈”这个标签;希望《作文课》能多卖点,不然会有些焦虑。
尚爱兰
一等奖和专栏作家
网络文学论坛“榕树”发起的大赛,犹如世纪末的狂欢。1999年11月11日至12月31日24时,《榕树》共收到参赛作品7000余件。比赛分为散文奖和最佳小说家,分别设一、二、三等奖,奖金分别为5000元、2000元和1000元。除此之外,还可以受邀参加在上海举行的颁奖典礼,一切食宿交通自理。
榕树下公布的评委名单也颇为壮观,贾平凹、李寻欢担任导演;传统作家评委有:王安忆、王朔、阿城、余华、陈村等,网络作家评委有:财神宁、邢雨森、安妮宝贝、吴过、刘武、锡格河;;还有三个网友,全景,断剑,温柔。
网站编辑挑选了一批稿件,然后把评委们聚集在《上海文学报》的一个会议室里,网络作家和传统作家聚集在一起。评委之一的锡格河后来回忆起《神圣书写帝国》榕树下的往事:传统作家陈村与网络作家代表齐格、安妮宝贝意见不合,彩沈宁不得不出来兜兜风。最后,在一片微妙尴尬的气氛中,“照顾传统端的口味,照顾网络端作为补充”,决出了赢家。
尚爱兰的《性时代的小饭馆》获小说一等奖,《蚊子的自杀信》获散文一等奖。
尚爱兰的获奖小说是她的朋友秘密提交的。她一度认为获奖通知是一个诈骗电话。近20年后,在接受《The Paper》采访时,尚爱兰仍为当年获奖感到自豪:“作为一名作家,我可能比韩寒的父亲成功一点。出版了几本书,获得第一届网络文学奖小说类一等奖。我还写专栏等等。”
获奖后,尚爱兰辞去教师职务,成为《南方都市报》专栏作家。蒋曾在文章中说,尚爱兰辞职写专栏是受到女儿的启发。2000年,蒋的《打开天窗》出版,第二年,《发展中》出版。作为作家的母亲,尚爱兰被动员起来为女儿示威,自己写了一两年专栏。
尚爱兰的文学亮点很短。“最后,我因为身心疲惫而无法写作。”尚爱兰向本报记者承认自己不够有才华。“我差点和安妮宝贝一起出来,她的天赋比我高。我发现有才华的人都是有才华的,我很佩服他们。”
为专栏写了一年后,尚爱兰告诉他的朋友,他已经写了空并且厌倦了互联网。同时,她为其他杂志写名人八卦评论,为中学生杂志写散文,但即使是手稿也经常被拒绝。尚爱兰决定回到原来的人生道路上,回去教书。
不管怎样,尚爱兰短暂的作家生涯结束了。这时,尚爱兰还是想做两件事,第一是写一篇“关于狒狒的中篇故事”,第二是写一本书,用素质教育培养孩子。
作文课的封面
作家的母亲和作文老师
对于“老师”“作家”“蒋妈妈”等各种标签,尚爱兰告诉《The Paper》记者:“作家”绝对不算,标题“蒋妈妈”挂在“作文课”的腰封上。其实我不纠结,我可以。”
尚爱兰还是希望通过“作文课”,留下自己的一些教育理念。“教了30年的书,都是反复实验的经验。我觉得很有效,最后写得这么‘幼稚’,大家都很容易理解。”
很多人问这个作文班和蒋的关系,尚爱兰是否也教过蒋。尚爱兰否认,“这本书讲的东西,健康的作家在写作过程中是会知道的。我在书上说的话,江知道,但我没有教她。”
其实早在2001年,尚爱兰就在媒体采访中谈到了自己作为江母亲的育儿经历:“我研究了一套自己的教学方法:每天只教方舟认一两个字,要教的字全部写在卡片上。教方舟反复阅读...我不允许方舟通过看图片来阅读。”2003年,尚爱兰的第一本作文书《江的作文革命》出版。
江的作文革命,尚爱兰著。母女的名字很难分开,就像她们“战友/教练和运动员/陪练和种子选手的关系”一样。
尚爱兰辞去专栏作家的工作后,蒋接过母亲的笔,为《南方都市报》写了一篇专栏文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蒋透露,当时她的月收入高达4000元,是全家收入最高的。曾有一段时间,尚爱兰和她的丈夫都依靠蒋为他们的家庭写作。
2005年,蒋上了高中,湖北华师大一附中为她安排了一间可以上网的单人宿舍,让她在学校继续写作。但是因为学校给予的特殊待遇,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不满,江也无法融入集体生活,所以她在高中的时候很惨。于是,江和尚艾兰大吵了一架。她认为母亲让她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失去了永远快乐的能力”。
从那以后,江就默默地终止了与母亲的教练之约。他们在写作上分道扬镳,但蒋依然是尚爱兰的生活重心。尚爱兰的新浪博客里为数不多的几篇文章,大部分都是关于蒋的高中生活和学习:参加家长会,如何学习数学,如何整理错题,如何写高考作文等等。
2008年6月,蒋参加了高考。尚爱兰挤进考场外等候的家长前排,和她聊起作文高分的秘诀,就像一个普通学生的家长。最终,蒋语文117分,数学131分,总分561分,自主招生降低60分进入清华大学。尚爱兰还是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与众不同的是,她不再试图从学生中寻找下一个蒋,而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2009年10月27日,江的20岁生日并不顺利:她被骗去修笔记本电脑,乘车丢失公交卡,打车丢失钱包,回家后也没人给她过生日。尚爱兰回忆说,因为忙于学校社团活动,她没有接到江的多少电话。接通电话后,尚爱兰只回复了一句:“我们在家聊聊吧。”。这让姜对非常不满。他们两人都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除掉对方,这样江才能有更大的成就,汤爱兰才能有自己的人生。但是没有人想到,汤爱兰先离开了江。
蒋曾试图修补这种母女关系。清华大学毕业后,她加入《新周刊》,成为副主编。然后,她建议尚爱兰早点退休,搬到北京和她一起生活。
离开襄阳来北京的尚爱兰不习惯。不仅她一开始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她在北京没有自己的生活,不想主动开始新的生活。江曾在文章中写道:“第一次来我家的人,往往认为我妈是土生土长的沫子。她不像其他热心的长辈那样招呼人吃饭聊天,而是饭后放下菜转身走了,就像扔一锅狗粮一样,我的朋友们都很尴尬。只有江的日本朋友说,‘你妈妈真是个害羞的人。’他穿透了她的本质,而极度害羞的人往往显得很沫子。"
退休后无事可做的尚爱兰,受不了亲戚的劝说,开始上作文课。这些学生是亲戚朋友的孩子。近几年的民办作文班,给了尚爱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反思自己当老师的30年。
尚爱兰不再期望培养另一个蒋,甚至希望蒋的孩子停止写作。尚爱兰和该报记者直言不讳地说:“永远不要来做这个。江真是幸运。一般来说,走职业作家这条路的孩子都是不快乐的,要么你最后自杀,要么你疯了,要么你穷。
面对这个小作文班的孩子们,尚爱兰把自己定位为“服务器”。“服务提供者”有两层含义。首先,她不想成为孩子作文的评判者,而是帮助孩子写好作文的服务商。孩子不会写字怎么办?“父母有责任想办法,或者有能力给他提供一些人生经验,比如。比如买一条鱼,多养几天,让他看到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我觉得老师也一样。”
其次,尚爱兰会判断孩子的需求,如果他们想写高档作文,她会提供这样的“服务”。几年来,一些孩子一直跟着她上作文课,直到她小学毕业。
母亲和女儿
2016年,和女儿一起生活在北京的尚爱兰,终于对剪纸产生了新的兴趣。从肖像画开始,后来去日本看剪纸与绘画艺术馆,想创作有思想的剪纸艺术作品,尚爱兰在微博分享了自己的很多剪纸作品。就像多年前的作家尚爱兰一样,她的剪纸作品依然聚焦女性和生活,比如《子宫里的娃娃》。
尚爱兰剪纸作品
这种工作让女儿江感到有些不安。“我有意识地意识到,一个家庭中没有两个艺术家的空间空,狭小的空房间总会与彼此不断膨胀的灵魂发生碰撞。”她一大早就自觉离家写作,每天晚上回家吃饭。和尚艾兰谈到了她的新剪纸及其创作理念。
尚爱兰似乎没有意识到艺术家之间的这种特殊互动。作为一个作家,她和蒋之间有没有某种磁场?尚爱兰直截了当地告诉《The Paper》记者:“不,我的写作水平比她低很多。”作为一个母亲,尚爱兰无疑认为蒋比自己强一百倍,她从不把自己当成艺术家或作家。
2001年,11岁的江周放说,他最喜欢的作家是三毛、张爱玲、余华、王朔,觉得母亲的写作“老套、落后”。刚刚获奖、正处于人生巅峰的尚爱兰没有反驳,只说不敢乱指导蒋的写作。
2002年,全职写作不到两年的尚爱兰,已经觉得自己的才华已经耗尽,不适合当作家。去年接受虎嗅采访的蒋,也认为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很高的小说创作天赋。想必,姜能够逐渐了解汤爱兰的心思。时隔近20年,母女俩的人生轨迹似乎在向对方逼近。
与母亲尚爱兰相比,蒋无疑是幸运的。不仅少年成名,更让她的生活走得更快,不需要像尚爱兰那样,面对没有文字就无法生存的窘境。更重要的是,蒋一直都有母亲尚爱兰陪伴。
江出生后不久,尚爱兰的母亲因不想因病拖累家庭,喝农药自杀。江对这位祖母几乎没有印象,据说她又矮又严肃。在尚爱兰成名的那一刻,在她自觉天赋耗尽的那一刻,她无法与母亲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恐惧。
尚爱兰的经历可能影响了她的写作,死亡一直是尚爱兰作品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无论是《永不宽恕》还是《焚天》,读者都必须直视甚至触摸死亡。
“这篇文章是写给逝者的,所有曾经生活在我身边的逝者,爱过的和不爱过的,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体内的和体外的,也是写给我自己的,我注定要在不久的将来死去...因为对死亡幻想图像的反复回顾和改进,死亡从狰狞的模糊变得柔软和善良。就像黑白恐怖照变成了多彩生活照。死神以前是绿灯的吸血鬼,现在是脸色红润的酒鬼。我这辈子喝得烂醉如泥,一脚踢到路边的泥塘里就死了。垂死的生命不会因为它会死去而变得美丽。死亡的胡言乱语,不过是对无辜生命的连珠炮。”
从去年开始,许多媒体开始讨论即将“30岁”的江周放。网络忽略了57岁的尚爱兰,不再关注一对母女引发的争议,忘记了20年的网络文学。一代人的青春需要被另一代人的青春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