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姜文,总是“矛盾”的,比如他的特点和他的形象:流氓和知识分子,泼皮和有文化,粗暴和性感,粗暴和侠义,胡闹和严肃。这些意思相反的形容词可以用在他身上。
除了姜文身上复杂而迷人的特质,这种“矛盾”也体现在他的作品中。最典型的风格在于姜文的作品,总是带有魔幻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色彩。所以喜欢姜文作品的人把姜文看作是一个正在走向大师的导演,而不喜欢姜文作品的人总觉得姜文的电影神秘莫测,故弄玄虚。
一般来说,姜文的作品可以分为两类。一个是《太阳照常升起》和《一步之遥》晦涩难懂,大部分观众都可以避而远之,另一个是《让子弹飞》和《阳光灿烂的日子》气势恢宏,让人深深沉浸其中。
2000年上映的《鬼子来了》,只是他们之间的一部作品,也是姜文导演生涯中最特别的一部作品。它既不晦涩也不华丽;相反,《鬼子来了》没有复杂深奥的参照物,华丽的设定,宏大复杂的叙事。
在电影手法上,全片主体部分采用黑白色调,增强电影的纪实感;人物台词简洁,符合电影人物;故事荒诞,情绪平稳。《鬼子来了》以不同寻常的视角颠覆了人们过去固有的印象,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情绪。
事实上,尽管互联网上对特定时代的特定环境进行了颠覆性的解构,但《鬼子来了》最深刻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将镜头放在了正常的位置,对准了那个时代不同位置的个体所展现出来的人性。
因此,我们将从几部对剧情的推进和人物的丰富有重要作用的群戏来分析《鬼子来了》为什么没有丑化人性。
首先,这是一种祝福而不是诅咒,但诅咒是无法避免的——审判囚犯
这一段的情节是整个故事的开端,也奠定了故事现实主义和荒诞性的基本基调。
之所以写实,是因为影片在宏大复杂的背景下,针对的是一个偏远村庄的一群小人物,而影片的黑白色彩也让镜头从微观角度看更具纪实感;他之所以荒诞,是因为镜头的视角和人物的行为极具颠覆性。
这个叫瓜家台的村子,曾经和日本人和平相处。但在30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叫“我”的人押送着两个装满犯人的麻袋进了村民马大三的家,其中一个是日本兵花房的,另一个是翻译董。从此,瓜家台的生活彻底被打乱。
突如其来的“我”扔下两个人后,马达-三慌慌张张地过来和村民商量怎么办,于是第一部群戏出现在了电影里。这一组戏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人们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另一个是人们根据“我”的要求来判断花房里的和董。
在这部群戏中,村民们展现的是对这种紧急情况的无知,以及这种无知所带来的不理解和困惑。
此时的日本花房小林,充满了被洗脑的日本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所以他满脸狰狞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开枪打我,打死我”。在他看来,被俘虏是一种耻辱,所以此时他想死,但这种死只是他脑海中被洗脑的武士道精神的潜意识表达;翻译家董展现了他“见缝插针”的生存本能。借助翻译的身份,他随意翻译,巧妙地表达了不得罪日本人的生活愿望。
村民们之所以无知,是因为他们对“我”和那两个被装在麻袋里的人一无所知,对当时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所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派两个人去,怎么处理他们。
这时,马达-三展现了他偷鸡的一面,那个“我”威胁到了马达-三本人,而马达-三却说他威胁到了整个村子,他巧妙地把他们都放在了同一个利益圈里。因为他知道人命关天,如果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他很可能独自面对神秘的“我”。
正是这一幕设定了电影中的主要人物。比如每个村子每个家庭的主人,五叔,有威望有文化;比如位置不牢的两个脖子认不出形态,靠近日本人,嘴巴不严;比如刘王,没有意见跟风,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还有“疯狂”的七个遵守规则的疯狂爷。
村民的最终决定也反映了瓜家台村民不想闹事,保护自己的心态。正如五叔所说:
“希腊礼物不来。这种行为不是为了游手好闲。”住在山上的人和从水里上来的人负担不起。
所以,不管怎么说,五天后,回归30周年,没人被冒犯。
但吴大爷之前断言的“是福不是祸,祸不可免”更像是姜文电影中后续故事发展的伏笔,一切都是人性注定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组戏的灯光非常讲究。第一部分,当所有村民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时,画面中唯一的光源在所有人的中间,微弱的柴油光直射在所有人的脸上。再加上镜头中大量的人脸特写,这些村民的表情有些阴森。
录口供现场的第二部分,镜头里的光线是从窗户进来的,但村民们在炕上坐成了半圈,却被逆光,人的脸上都是阴影;和董隔着一块白布跪在大家面前。这和平时的灯光大不相同,镜头也多次从花房小次郎的主观角度看白布后面的身影,但这些村民在日本人眼里都成了鬼子。
在这个故事中,《鬼子来了》解释了一个背景:瓜家台的村民除了瓜家台以外,从来没有带着脚印和眼睛出去过,所以没有直接目睹日军的暴行,也没有经历过民族仇恨和家族仇恨。在他们眼里,日本人只是一群每天巡逻,收集食物和物资的人,甚至时不时还会发糖。
第二,大哥大嫂新年好。你是我的祖父,我是抚养你儿子的囚犯
在这个故事中,也有两个群戏。一个是“我”没有像承诺的那样在大年三十来接人,挂个平台的村民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理;另一个是挂在A平台的人发现马大三没有按照承诺“搞定”花房和董,聚在一起指责马大三。
如果说第一个故事讲的是“审犯人”,那么这个故事讲的就是马的晚辈在各种情况下“养犯人”。这个故事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在30年之前,为了完成任务,马一心想把人给我活捉。因此,在这个阶段,马是两个人的美味“主人”,甚至为了满足两个人的需要,他以“借一还八”为条件,向八阿姨借了私有制的白面。
马大三在这个阶段,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想要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目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的不是日本人就是那个神秘的“我”,而他只能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个任务。所以,现阶段的马大三,在面对花房小次郎的时候,试图去告密的时候,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现阶段,小次郎还是下意识的“求死”,但此时的“求死”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气。他选择的自杀方式,要么是轻敲头部的树,而不是用力撞墙,要么就是象征性的绝食。马学妹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了沉迷于花房。
汉奸董决心活下去。在他看来,他落入中国人手中,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所以,当小次郎想学中文侮辱刺激马大三的时候,董教小次郎“大哥哥,大姐姐,新年快乐,你是我爷爷,我是你儿子”。
第二阶段,花房小次郎多次想要爆料消息,让挂甲站的人感到不安,于是决定“对付”这两个人,希望永远避免后患。但小三马却脱不了手,就把他们藏在城墙里,偷偷给他们吃的,养着他们。
在这里,马大三和瓜家台的村民从电影一开始就展现了不同的形象,也把所有最底层村民的形象都带到了银幕上。在大家讨论如何“处理”这两个犯人的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五队队长关于“处理”这两个威胁全村生命的人的意见,但只有马达三反复确认这“处理”是什么意思。
当马达三不能按约定“处置”这两个人时,村民们发现他们改变了以前对马达三的客气态度,因为在他们看来,马达三对日本人的心软态度使他们暴露在日本人的威胁之下,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马达三指使的。
但他们不敢自杀,因为世代相传的村民价值观相信杀人必带鬼!这是对生命最真实的尊重,而这种“敢”更是对生命的敬畏。正如鱼总结的那样:“我没有杀人,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杀不了人。”
在这一幕中,八婶的性格是最典型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别人会用自己的判断来判断自己。她认为日本人八年不敢动手,她不相信人会无理取闹。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不必害怕任何事情,但她唯一的依靠是自己的生活。
这一阶段,在经历了两次生死劫难后,似乎是日本武士道标准精神传承人的小次郎想死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农民,有自己的求生本能。所以这次他想让董教他好好说话,他想活下去。
这也是电影《鬼子来了》中颇具争议的部分。与其他故事中的正面形象相比,马达大学三班的村民们只是在思考如何生活,如何稳定地生活。只有当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采取措施。他们的眼光短浅,现实。
电影中对日本人和汉奸的刻画也与以往的人物有所不同。《鬼子来了》给了和董一个他们在之前的影视影像中看不到的人性面。比如日本人怕死,汉奸其实是被迫的。
然而,《魔鬼来了》并没有美化他们,也没有为他们的行为动机辩护,而是试图从客观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的行为动机。
第三,我用一只手捏死了两个,拧成麻花,埋在坑里——送给犯人
两次走过鬼门关后,小次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天生的军人,骨子里流淌的血液也不是所谓的“武士”。他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农民。
因此,当花房回到日本军营时,日本士兵的疯狂是非常病态的。这个镜头也是电影中花房回归普通人性后为数不多的正常镜头。在这个正常的镜头里,姜文向我们展示了日本人扭曲的武士道。
面对花房里的“死而复生”,他的战友们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花房已经被判了“死刑”,他成了“英雄”,但花房的出现让这一切蒙羞。
因此,他的老乡和战友无情地嘲笑他:“如果你被打昏了,你应该成为囚犯吗?”你不能自杀吗?你需要机会自杀吗?"
花房是目前日本唯一清醒的人,他受到了挂平台的村民的启发,激发了他最朴素的人性。但显然,这是不允许的,所以他需要跪下,他需要忏悔,他需要救赎自己。
在队长酒窖一步步的压力下,花房终于再次失去了本性,成为第一个举起屠刀砍向无辜村民的日本人。也是电影里最后一个放下屠刀的,成为了小马的刽子手。
那么姜文在电影中美化日本人了吗?不,电影前期的日本人有多温柔,电影最后一场狂欢中的日本大屠杀有多残酷。
另一方面,当两次“处置”这两人的尝试都失败时,易道留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两人不应该死。
因此,当花房提出以粮换命时,挂着铠甲平台的人并没有经过多少犹豫和挣扎。一方面,我相信这种缘分;另一方面,我习惯于用自己的原则和原则做判断。
他们奉行的原则是,别人不针对我犯罪,我也不犯罪。人入水不犯河。因此,他们警告花房女主人:“我不会做任何会杀死你的事情,你也不应该做任何会杀死我的事情。”
他们想:“如果我给你善意,你还能伤害我吗?”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肉”,但他们忘记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他们的原则。在日本人眼里,如果花房关了半年,一点情义都没有,反而是莫大的耻辱。
马学妹说服大家接受花房以粮换命的提议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自我说服的过程。粮食对农民来说是最致命的诱惑,就像小马哥的灵魂一样备受折磨:“不改有什么好处?换了有什么坏处?”
虽然每个人都感到不安,害怕日本人报复,但他们不想错过食物,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们虽然打花房,但打日本人的耳光更多,日本人应该不讨厌这样;他们虽然叫刘去“处理”花房,但是失败了,他们可以欺骗自己,把锅扔给我。虽然他们对花房很粗鲁,但他们还是把藏在花房里的白面给了花房,并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面对诱惑,紧紧抓住一个平台的村民欺骗自己,忽视不利因素,麻痹自己。只有疯狂的七爷一直说:“我把它们一个个捏死,拧成麻花,挖了埋了。”
于是,直到电影结束,马大三蹲在地上,面对花房举起的屠刀,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活在自己想象的梦境中,梦是梦幻的,但颜色是黑白的;现实是残酷的,但色彩是明亮的。这是一个充满悖论和魔力的地方。
这部电影的争议点在于姜文选择了相对于罗生门的手法,给了瓜家台和日本人一个正常的视角,这也是为什么《鬼子来了》在日本获得无数好评却在中国充满争议的原因。
但无论争议有多大,我们都不能忽视这部电影的优秀之处。它真正将镜头对准被忽略的部分,展现人性中最真实的复杂和多面性,充满力量和激情。
所以《鬼子来了》是对人性的真实描述,而不是丑陋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