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上海又热又干。

在“长枪短炮”的人群中，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孩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他们的职业是模特。

经过几个小时的拍摄，女孩们聚在一起，吃着盒饭，讨论着最近遇到的美好事情。“欠薪”、“被骗”、“保底”、“潜规则”等词汇频频出现。

他们在大城市付出了很多代价，遭受了很多误解，甚至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他们仍然在奋斗，坚持，等待所有的辛苦。

中国新闻周刊《有趣的电视》针对90后上海流动模特，听她们讲述模特行业鲜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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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爆红靠爆款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电商的兴起，对飞机模型的需求大增，甚至有媒体报道，模型三个月就能赚一套房。

这让大众更加好奇，模特行业能赚多少钱？

从业不到两年的模特多丽丝说，这个行业的薪资是一个“漂亮的价签”，长相决定业务能力。

多丽丝曾经是女团成员，但中国女团的寿命普遍较短，所以她转行，在合适的时候成为了一名模特。目前多丽丝一个月能收到十几个通知，平均每个通知几千元。

在国内平面模特圈，有一个看似不公平的现象:国外模特的收入比本土模特好。许多中国公司更喜欢选择外国模式，以使他们的产品更加时尚和国际化。

莉莉是一名越南模特。她来中国三年了，现在一个月能挣三五万。

但是莉莉并不总是那么幸运。两年前，她放弃了医生的工作，从越南来到上海，没有告诉家人。她没有语言，没有熟悉的代理人，她的生活一度艰难。“当时我拼命地收到了几百元的通知，于是我就趴下了一点。”

越南模特Lily在拍摄平面广告 越南模特莉莉正在拍摄平面广告

但是名模和名利之路就像爬山。越多的人到达山顶，人就越少。面对现实，为了生存，大多数模特只能寻找更多的出路。

魏志杰曾经做过飞机模特，后来转行做了影视剧演员，最近发现越来越难了。“那些赚几千万、几百万的都是一线明星。像我们这样的小演员，月薪只有八千到一万不等。”

影视行业进入寒冬。最近几个月，她收到的剧本比以前少了很多。“有时候一个月只有七八天在工作。”

聪明漂亮的是他们，爬行的也是他们。

由于进入门槛低，模特行业的竞争尤为激烈。有时候，即使是作为一部剧的“背景墙”，也要几百人选一个甚至试镜一个月。

模特多丽丝回忆起之前的拍摄，那只是一个摔倒的场景，她摔了不下50次，脚踝都是淤青。凌晨三四点拍摄，回去休息两个小时，第二天再开始拍摄。“根本没有时间抱怨，你随时可以被替换。”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因为演技差而被大家拒绝。

模特Doris在试镜前为自己化妆 模特多丽丝在试镜前化妆

越南模特莉莉前几天刚去拍洗发水广告。现场没有热水。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用冷水打湿全身，就这样一直拍了22个小时。第二天回家时，她因体力不支晕倒，脸部受伤，门牙脱落。

面部受伤对模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即使她害怕和无助，莉莉也不敢告诉她的父母。我家人以为她是中国的医生，她平安稳定。

“模特行业很复杂，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莉莉说起这段经历时哽咽了。

她曾多次想放弃，回到越南，但想了想自己来上海有多辛苦，还是坚持了下来。

与拍摄的辛苦相比，模特炜炜认为找不到工作是最痛苦的事情。

作为一个非专业的女生，什么都要从头学起，经常不被选去试镜。“下个月能拍多少部还不确定，一直在飘。”

拖欠工资、欺骗和潜规则

有人曾形容模特圈是个“大染缸”，因为各种人都有，拖欠工资、被骗、潜规则总是存在。

魏志杰说，刚入行的时候，被骗进了一个工作室，花了几千块拍模特卡。最后他发现成品粗制滥造，根本无法使用。当他想讨论这个声明时，他发现这个工作室已经去了建筑空。“没有模卡就进不了这个行业，所以被骗的人很多。”

在这个行业，很多通知是没有合同和其他文件保证的。模特炜炜曾经遇到过当场取消拍摄却不按规定支付赔偿，或者约定提前支付90%赔偿的情况，但不靠谱的经纪人暂时跑了。

在这个行业呆了很长时间，经历了很多，炜炜逐渐淡化了这些“行业黑幕”。她认为拖欠工资和被骗是“不可避免的”。

模特炜炜的平面广告作品 模特炜炜的平面广告作品

越南模特莉莉说，来到上海后，遇到了无数不靠谱的经纪人和副导演。“我还没有什么角色，被很多副局长问过。要不要红，做我女朋友，一个月给你10到15万。”

每个模特都想红。莉莉承认自己并不是无动于衷，但如果非要换成红色，她也不会。

“他们可能认为我们没有受过教育，爱钱，没有稳定的工作。如果我们看起来好一点，我们将只是一个模型，并得出结论，我们将更有可能同意他们的要求。”莉莉说。

现在，莉莉已经放弃了能否走红的问题，现在她更关心的是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我不穿普拉达，但我还是个模特

拍摄间隙，几个模特女孩聚在一起，讨论哪里吃得便宜好吃，如何买到最实惠的生活用品。

很难想象月入高的模特背后的生活如此节俭。

模特多丽丝说，刚入行的时候，她收到了很多公告，所以无法控制开支。她之所以现在“懂得生活”，是因为她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瓶颈期。

去年，多丽丝出演了一部网剧。当她还沉浸在看到未来的喜悦中时，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当场的香烟蛋糕过敏。她有四五个月脸色不好。在此期间，她无法收到通知，也没有收入，但同时又要付房租，还要花很多钱看病。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经济压力。

那时候，是多丽丝的低谷。提到这件事我还是哽咽了。“我刚踏入这个圈子就不得不离开。我很不甘心。”

模特Doris在拍摄平面广告 模特多丽丝正在拍摄平面广告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开始注意饮食，调节身体。但由于收入不足，超市不愿意吃价格较高的水果，日常生活用品只能打折购买。

那是多丽丝第一次接触拼多多，买了两盒百香果帮助去除痘印。

现在脸恢复了，月收入也恢复到几万，但不再花大钱，用品多多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她刚在品多多买了台戴森吹风机，1888元。她兴奋地说，这是她在各种购物网站上找到的最低价。

青春饭后的未来在哪里？

在不断变化的模特行业，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你会成为幸运儿或者被淘汰。

“这个行业有点像吃青春饭看脸。”模特多丽丝说。

即便是像刘雯这样的国际顶级模特，其职业生涯的黄金期也只有七八年，更不用说她能达到七八年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每个模特都要考虑的生存难题。

但多丽丝对此不以为然。“如果我选择这个行业，就没有稳定性。”

生活在异乡的莉莉很早就意识到她必须为未来做计划。她想留在上海，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中文水平很难进入公司当职员。权衡利弊后，她打算开一家网店做服装生意，她既是老板又是模特。

魏志杰最近很焦虑。29岁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少女的角色了。她说她只能在这个年龄发展成年轻的妈妈和阿姨。她还会坚持三四年。“如果之后没有进展，我就回到家乡，找一份平民工作，安稳地过这一生。”

模特魏志杰的平面广告作品 模特魏志杰平面广告作品

95后，炜炜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进入模特圈。现在，与她的同学相比，她在工资上处于上游。然而，炜炜表示，他选择进入这个行业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广告行业可以看到尽头，经过十年的拍摄，它不会像影视演员那样升值。“几年后，如果你还在这个行业，还没有崛起，别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有进步，很快就会比我优越很多。”

有人建议炜炜参加专业的表演艺术课程，但她并没有下定决心一直在这个领域发展。

但她并不后悔选择当模特。“这个行业给我带来了很多不同的体验。我真的没有想到，多年后，电视上的那个我。”

从长远来看，炜炜仍然希望找到一份可持续的职业。

正文:李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