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是西藏最常用的日用器皿之一,距今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藏区制陶的主人要以村为生产单位,村民要拿前山的土,挖后山的草坯,在平地上烧制陶器。藏东最早的人类遗址卡罗村出土了2万多件黑陶等手工陶器。
香格里拉藏族村寨泥溪乡塘堆村是古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民间黑陶工艺在这里世代相传了3000多年。
所谓民间艺术,首先是它的功能性,而不是它的装饰性。随着工业瓷器、塑料制品、铜、铁、玻璃制品等以较低的价格进入藏家,这些传统制陶技艺受到很大冲击,西山丽黑陶也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
孙诺麒麟作坊的陶瓷艺术体验丁肖海为《论文|私人地理》栏目供稿,但谢绝转载。
在工艺上,西山丽黑陶保持了自己独立的方式——深黑色、无釉、哑光;坯体的原料为“红粘土”和“白粘土”,经粉碎后与风化石混合。在造型上,陶器先用古代的泥片和泥条装饰,然后用木制工具,如揉捏、冲压、刻划和镶嵌。烘烤后,将其放在平坦的地面上进行裸露燃烧。西山丽黑陶的裸烧很有特点,就是把干松木、松枝和松叶等可燃物放在坯体中间和周围,然后用麦麸或锯末把坯体盖紧并阴燃。生坯冷却后,变成黑色哑光陶,这是碳分子与泥浆的化学反应。
汤堆村有近百户以制作陶土为生。曾因《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而出名。黑陶煲炖的“西山丽黑陶”和“西山丽土鸡”都来自汤堆村,犹如大自然的馈赠。成为了滇藏线上的人文风情。为此,我来到汤堆村孙诺麒麟工坊,采访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孙诺麒麟长子洛桑恩珠先生。
50岁的洛桑恩柱先生长得很帅,留着小胡子,穿着像照片背心一样的工作服,看起来像美术学院的教授。洛桑大师十三岁开始学做陶器,做了三十七年。他的父亲孙诺奇林,十一岁开始制陶,六十七岁去世。他做陶器已经五十多年了。孙诺奇林先生寻求西山丽黑陶装饰的更多变化。他的代表作《藏八宝》是方浮雕,他敢于突破雕花。
如今,传承的任务来到了年过中年的洛桑恩珠。四兄弟中有三个坚持做陶器。只有三哥没有做陶器,因为他是庙里的活佛。洛桑恩珠的女婿也在做陶器,可谓是一个制陶世家。与工匠相比,洛桑勋爵更像一个修行者。他长期在家制作陶器,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一件黑陶作品,黑如漆,亮如镜,可能是上天赐给他的奖赏。
泥溪乡塘堆村
你家什么时候开始做陶器的,一开始有什么动机吗?
洛桑西山丽乡塘堆村,是古茶马古道经过的地方。按照前人的说法,这里诞生的第一件陶器应该是一个垂直的小茶壶——“鸽子壶”,设计得像靴子形状。这一半塞在壁炉里,把手的另一半露出来。因为只煮了前半部分,所以手柄不烫,可以直接用来倒茶。我的祖先中有一位老人开始制作陶器。他只会做几种陶器——茶壶、茶壶和盛汤的容器。黑陶通常被用作寺院的生活用具、装饰品或佛教用具。村民们用它来煮酥油茶和汤。茶是大理的砖茶。传统陶器只有十多种,现在已经发展到80多种。
对我父亲那一代人来说,陶器最初是为了生活而制作的。做了几十年后,他觉得有义务继承这个民族的传统手工艺文化。国家也开始重视这个东西,慢慢把它变成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父亲做陶器已经50年了,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只中断了几年。不准他做陶器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我家三层悄悄做,我也没法让人听声音。
你是如何开始学习制作陶器的?
洛桑勋爵,我小时候边学边学陶艺。开始的那一天,我选择了一个吉祥的日子,然后每天放学就开始做。我四年级的时候辍学了。之后,我专注于陶艺。后来我一辈子只做了这一件事,其他什么都没做。我做茶壶才三年多,因为之前做的东西都是不完整的,歪歪扭扭的,学了茶壶就开始做其他的器皿。
泥溪乡黑陶兴盛。和村子附近的黏土有关吗?
洛桑勋爵可以说,最大的关系是土壤。外面没有这样的土壤。泥溪乡的土烧了不会开裂,其他地方的土放火烧会从底部开裂。而且,这种土壤对人体没有伤害,因为它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取土的地方离这里有三四公里,取回来后会混入50%的风化石。如果混不好,烧了就浪费了。
现在用的土是我妈妈偶然发现的。过去,我们经常从下面的另一个村庄借土。后来村里分山的时候,过去不准我们借土。有一天,妈妈去山上剪香烧叶。因为缺少一些炊具,她挖了一个塑料袋的土。当她回来时,她让我试一试。我试着做了一个茶壶,结果成功了。这土壤比以前好了。他们将景德镇的土壤与这里的土壤进行了比较,并在窑中焚烧了这两种土壤。景德镇的土烧到1000度就融化了,我们这边的土还在。
鸽子锅
你还在用传统的方式制作陶器吗?
洛桑勋爵,我们仍然像2000多年前那样在户外制作陶器。这样做有十四道工序,首先要收土,然后洗土,洗土后的土要筛、揉、捏成一坨,然后闷在塑料桶里。闷的时间越长越好,但具体时间要根据土质确定。有时候过了两个月还没干。制作陶器造型的工具都是自己做的,别人做的工具不好用。也有祖传的,因为都是木头做的,所以有些破了。我还有一些我父亲用过的工具。
制作模具时,应堆放在院子里裸烧。当它完全燃烧时,土坯应该是红色的。摘下后埋在锯末灰里,十几分钟后变黑。
大量工业产品进入藏族生活后,村民还会使用黑陶吗?
洛桑大人,我们村的人对文化知之甚少。他们不知道塑料对人体有害。比如我们做过的最大的家用陶器就是盛奶的锅,但是现在都换成了塑料桶。因为更便宜更实用,所以我们不会这样做。而且黑陶的价格有点贵,最便宜的50,最贵的2000多,村民很少买。
现在每个人都在慢慢了解一些事情。比如现在所有的“火锅”都用黑陶。我们家有一种“火锅”,用了40多年。我父亲自己做的,不能碰,不能敲,不能烧,所以会更长久。
洛桑勋爵在做茶壶
云南著名的香格里拉“西山丽土鸡”与西山丽黑陶有关吗?
洛桑恩珠西山丽鸡就是在这个陶土做的锅里烹制的。可以说先有这个锅,再有西山丽鸡。如果用铁锅做,就没味道了。铁锅煮的汤和泥锅煮的汤不一样。铁锅煮的汤看起来比较淡,而陶罐煮的汤看起来比较白比较浓。具体原因不知道。
你必须每天持续制作几个小时的陶器。制作陶器需要很大的耐心。你的心是怎么平静下来的?
洛桑大人,我每天9点到5点或者下午7点左右都会做。我只在吃饭的时候休息。镇静的药在这里——佛经。边做边听一些佛经对你特别有好处。我的家人都不爱钱。我三哥曾经是松赞林寺的主持人。三年后,他的物质资源非常丰富,但他觉得自己放不下。他决定立即辞职,独自去山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