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这个节目中会有一些暴力画面的描述。如果你身边有孩子，我建议你戴上耳机或者改天再听。

两周前，我们在故事FM的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发了一个征集，要求大家回忆自己在学校被老师体罚的经历。

在征集中，我们提到我们队里几乎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被老师体罚过。其中，为了惩罚一个学生，有一次同事的老师让这个学生站在讲台上，让班里所有的孩子轮流上台，每个人都扇了他一巴掌。

这些年来，他时常想起那个被扇耳光的同学，试图了解他当时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创伤。他认为自己不值得尊重吗？他会在噩梦中想起吗？长大后，他会怎么看待老师的教育方式？

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从提交的材料中挑选了四位听众来回忆他们相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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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里，体罚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

甘，27岁

我叫阿根，今年27岁。我来自山东省鲁中地区的一个县城。

我从初中开始就经常遭受体罚。在那所学校里，几乎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尺子作为利用自己手的工具。

比如初中一年级，英语老师的装备是一个榆树做的小木板。这块木板太重了，它在手上嘎嘎作响；三年级的时候，物理老师的装备是一个泡在水里的柳条，韧性很好，拉人出来压力特别大。

总之，每个老师都开发了自己的专用设备和自己偏爱的体罚战术。

■图/来自网络

初二，一批刚毕业的老师从我们学校调过来。刚来的时候，这些老师比较年轻，不会体罚我们。然而，不到半个学期，他们就集体融入了这个环境，甚至演变成了体罚的先锋。他们的体罚“伎俩”会比老教师的更加激进。他们大多没有自己的装备，所以可能需要时间积累，选择一个来利用。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教室后面的拖把杆来甩我们的屁股。

第三和第四天，我们遇到的体罚主要是甩屁股。他们会让我们用手扶着椅背，然后数数和摇摆。

在经历过甩屁股之后，我们也总结了一套如何减少伤害的“招式”——老师甩屁股的时候，你要看好机会，在他的棍子很快就要到你屁股前，你的屁股要主动舔起来，迎上去，摸一下，卸下一些力；然后，你的屁股马上往后缩，最后的效果就是缓解屁股的疼痛。

但很快，老师们发现了我们的“小把戏”。所以在和我们这样的人打交道时，他们也有了新的对策——打架前，他会大喊“一声”，摆出要动手的姿势，而当我们开始扭来扭去，试图解除武力时，他就不打架了；然后，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就给你一巴掌。

有一次，我因为嘴破惹恼了一个年轻的老师。他把我叫到讲台上，让我做俯卧撑。因为我们孩子的俯卧撑不规范，很多时候不是手臂用力，而是臀部前后推。他坐在我旁边，当我屁股撅起来的时候，他用棍子打我。这样，就相当于我不仅遭受了身体上的痛苦，还更加努力地做俯卧撑。

在我们学校，体罚似乎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在目前曝光的一些体罚案件中，虽然说老师会有体罚的情况，但是一旦曝光，大部分家长或者公众都非常反对这种行为。然而，在我们当地，家长对此事非常赞赏，甚至有家长认为自己的孩子没有受到老师的照顾，因为他们没有遭受体罚。

比如当时我的一个同学很调皮。有一次，他被老师严厉惩罚，然后他打电话给父母。结果，当他的父亲到达办公室时，他打开门，看到他的儿子站在办公室中间。他开始从门口跑上来，跑向儿子，“飞”就是一脚。所以，在我们这边，很多家长并不认为体罚有什么不好。在他们看来，这只是老师管理学生的一种正常方式。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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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和裁判

非公子，八十年代后

我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长大。小学四年级，村里的数学老师因为要照顾病重的母亲，没能继续教我们。于是，学校在外面找了一个代课老师，很不整洁。

他是一位高个子年轻男老师。他很帅。他通常关心他的发型。

但是他数学教得不好。我从小数学就很好，但是他教我们之后，全班的数学成绩都下降了。有一次月考。我记得考试是关于分子和分母的。结果，我们班没有一个人及格。

在那次数学课上，他决定罚我们月考。他让我们在教室里排好队，一个个走到讲台上，然后给自己一巴掌。他还在班里找到一个智力有问题的男生，请他当裁判，这样大家都可以玩到他满意为止。

那个“裁判”比我们大一点。他平时像个大哥哥，喜欢傻乎乎地笑。当时他站在讲台上，等着同学们一个个走到他面前，扇自己耳光。

不知道是因为我是女生还是因为平时对大哥哥好。轮到我扇我的时候，他很快就让我过去了。

班里的男生基本上都扇了很多，脸上都是红色的痕迹。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其中一个男生经常欺负大哥哥，我们都以为他会借此机会报复。但没想到的是，轮到他的时候，惩罚很快就结束了。

那个老师只教了我们一个学期。后来上初中的时候，每天都会经过他家门口。每次去那个地方，我都忍不住想起那段屈辱的记忆。

其实体罚之后，虽然我们都觉得丢脸，但是没有人敢反抗代课老师。所有人似乎都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谁告诉我们考试没考好？大家只是默默地吃着，把它变成了一个说不出的影子。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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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我的？

胖土匪，37岁

小时候留学，四年级转学回老家。转学后，这位姓张的班主任二十多岁，眼睛浓眉大眼，眉清目秀。

其实我一转到这个班，就发现这个张老师非常喜欢体罚学生。但一开始这些体罚并没有落到我头上，所以我也没在意。直到有一天，我忘记带作业了。当她发现后，她被拽着耳朵拖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口，我哭着为自己辩解，试图让她相信我没带，不是写的。当时张老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她一边骂，一边拉着我的耳朵来回晃，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这是我第一次被打。

其实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有被打多少次。如果我们班运气不好，可能一天要打一两次。

我还记得开学后不久我们开了一次班会。在班会上，张老师突然让我们上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老师和同学。所以这次大家都天真到可以畅所欲言，就一个个上台了。

一个班干部上台，就忍不住要说体罚。她说:“老师，其实我很爱你，你对我们也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打我们。有一次，你抓着我的头跑进了班长的头发里。当时我的头好痛。然后，你用三角形打我和班长的头。太疼了。老师，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打我们了？」

听完后，老师说:“还有人要说吗？”」

然后，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舞台上，开始讲述自己被打的经历。一些人被黑板擦砸到头上，另一些人被拖到墙上。相比之下，我耳朵被揪的那段时间真的不算什么。

开完这个班会，我们都以为张老师会有所收敛。但事实上，一切都没有改变。

快到期中考试的时候，有一天，张老师突然想起来，她忘了布置一个整个学期的练习册。所以她要求我们在一个周末完成半个学期的练习册。我们都很害怕，大声反对。她突然变得更生气了，给我们布置了几篇作文。

放学后，我们全班同学聚集在楼底，哭着怕再被打。不知道哭了多久，刚好一个学校领导路过，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哭。于是，班长告诉她，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很多作业，并详细讲解了作业量。领导听后安慰我们说:“同学们，尽力写。我会和你的老师谈谈。以后，让她不要给你写那么多作业。不要害怕。」

领导走后，我们还是很害怕，继续讨论要不要写。最后，班长建议你努力完成。

那个周末，我记得一边写一边哭。半夜奶奶叫我不要写，我哭着说:“不行，我要挨打。”。

周一，我们交了作业，一切都很平静。

周二，当她来到她的语文课时，暴风雨来了。

下课后，她先吩咐班长关好门窗，然后开始发飙。“谁告诉我的？”」

所有的学生都不敢说话。她说:“好吧，如果你有能力抱怨，你可以。今天，你将独自站起来，诚实地站在讲台上。如果你不站着，想想后果。说这话的时候，她用黑板擦把黑板砸了。孩子们受不了害怕。很快，七八个人就会陆续站起来。

她说，“人不够。”

然后，她要求班长和几个班干部站出来，放弃所有参与申诉的人，去教室后面站着作为惩罚。班长不想说话，张先生就拉开弓，扇了他几巴掌。班长不得不放弃几个学生。

但很明显，数量还是不够，所以张老师让我们互相指认，放弃一个，然后他就会被拽着耳朵，拳打脚踢拖到教室后面。

■据媒体报道，一名教师因体罚学生被停职。/来自互联网

我不记得那天早上是怎么结束的。我只记得那是夏天，但我很害怕，也很冷。不知道张小姐那天打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她累不累。我只记得我很害怕。

事实上，在我们这个时代，老师打学生是很常见的。张老师可能是我学生时代遇到的最凶的一个。后来遇到很多对待学生不好的老师，学会了明哲保身。我对老师期望不高，只要不打人，算我幸运。而我能做的，就是有点胆怯，做好人，藏起锋芒，不惹事。

-4-

“孩子，你说她不要脸？」

小恶魔，31岁

小时候，我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其实我很难解释为什么当时那么爱哭，经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家里跟父母发脾气。小学一年级后，我厌学，经常从学校偷偷溜回来，但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当时村里的小学没有任何学科教师。每个班只有一个老师，教语文和数学。我们班的老师姓张，四十多岁，有点胖，长相很端庄。

我不记得她第一次打我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每次逃学，或者和家人发生矛盾，我都被迫去上学。父母走后，我的噩梦开始了。张老师会让我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解释我为什么哭。如果我解释不清，她就会打我，或者拧我的脸，或者打我的脸，或者用拳头打我的胸口。

整个过程中，班里的孩子一般都很沉默。后来，他们甚至开始看一个好节目。有一次我在家里哭了，被邻居和孩子发现了，他们会兴奋地传播口碑，“会有好戏看的！」

当铃声响起时，他们中最好的人会向张老师报告:“老师，她今天又哭了！”然后，等待我的是另一场风暴。

印象最深的是张老师突然问同学:“你说她老哭，是不是不要脸？」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你真可耻！」

然后，张老师说:“伸出你的手，指着她说，你在羞愧地哭泣。”。

当35个孩子被教导时，他们伸出手，对我微笑，说我无耻。

■图/来自网络

事实上，七八岁的孩子已经有自尊心了。但是这样的羞辱还是每周都会发生。为了不被打，我甚至会贿赂同学，把我的刷子和玩具借给那些爱抱怨的孩子。但是没用。他们在前脚答应了我，但还是会在后脚抱怨。

我成了一个极度自卑的孩子。只要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我可以帮他们做任何事情。因为学习成绩好，没有得到任何认可。相反，张先生威胁要“开除我”，让我屈服于她的谩骂。

有一次，张老师受了大风的洗礼，突然说:“我已经跟校长说了，这次你会改吗？”“我说改变。她说:“好，下去读。我会请校长留下你。”然后，她离开了教室。

其实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她大概只是回到自己的公司喝了口茶。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她告诉我，“我告诉校长了，现在我要留着你。如果再发生，不要来学校。」

我从来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家人。一方面，我认为这是我自己的错。另一方面，当时的父母并不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我妈只知道我怕这个老师，却从来不关心我为什么怕。我哭的时候她甚至说:“你再哭我就告诉张老师。”。在她看来，有一个能震慑孩子的老师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小学多年，我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越来越自卑。直到长大了，离开学校进入职场，还是没有走出当年的阴影。我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但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即使我现在工作能力很强，领导也很赏识，但我被提到管理层，我还是觉得自己很穷。这可能是我人生的命题，我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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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哲按下:

本月初，有一则新闻，江苏省五年级女生苗可欣在作文课上跑出教室坠楼身亡。家长怀疑老师批评孩子的作文没有传递正能量。后来，老师被很多学生告知他经常惩罚自己的孩子，这引起了对体罚的讨论。

有趣的是，我们在做这个征集的时候收到了一些投诉。有老师说Ta是story FM的忠实听众，但如果story FM做出这样的负能量故事，Ta会选择取消关注。

在这里，我想对这位老师说，首先，拿不拿是你的个人自由，你可以自己决定。

其次，故事FM制作节目时，从来没有“正能量和负能量”这样的标准。我觉得真实的、有启发性的、能促进人反思的故事都是好故事。文学史上许多伟大的作品都是悲剧。如果简单地把这些作品归类为“负能量”，那么人类就不能时刻反思自己的立场，我们的文明也就不会有进步。同样的道理，我们制作这个节目，也是希望大家能够对体罚进行讨论和反思，让苗可欣的悲剧不再重演。

最后，我明白这位老师可能担心这样的故事会导致对教师职业的偏见。我觉得这种担心没有必要，因为我相信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会体罚学生，好老师还是占大多数的。

而且故事FM也播出了很多老师视角的自我报告。在一期中，一个女孩回忆起了她当老师的父亲。她说她的父亲改变了许多学生的命运。后来她父亲去世，送葬队伍排起了长队，最后学生们按喇叭向老师致敬。

我真诚地希望每个老师都能受到学生的喜爱。

-封面图片和未注明来源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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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阿甘妃的儿子，胖土匪，小妖

主播| @闫爱哲

监制|梁珂

声音设计| @故事调频韩鹏

文字|梁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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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主题为韩鹏的故事

02.空中华尔兹-韩鹏

03.非感官-韩鹏

04.教室牧师-韩鹏

05.方化-韩鹏

06.教室牧师-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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