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6日，一场阅读超级IP的盛典在上海举行。

2020年4月27日，阅读管理团队调整后的第二天，网上关于新阅读合同的争议开始发酵。

一些网络作家对新合同中的很多条款表示不满，甚至自发组织“破结”——5月5日，他们以停止更新作品的方式抵制新合同。

在看文字的时候，他说不是传闻新合同是新团队上任后推出的，而是2019年9月推出的合同。网文作者易向《南方周末》记者展示了2019版合同，其中出现了许多作者抵制的条款。

在易提供的2019年8月版和2019年9月版合同中，《南方周末》记者发现，2019年8月版合同中出现了大部分作者抵制的核心条款，如完全版权授权、授权期限、利益分享等。

网文作者冯祺于2020年初开始写作，并在文悦子公司创世中文网发表。5月4日，他收到了签字许可。于峰认为，签约一般有三种方式:一是作者向编辑提交自荐合同；二是作者在作品达到一定字数后申请签约；三是后台直接给文字不符合要求的作者发放署名许可。冯祺属于第三类。5月6日，他再次收到了电子合同。

冯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创世中文网发送的合同与新合同相同，他不能接受的条款与其他作者没有区别。此外，冯祺不同意合同中的协议，即他不能对阅读发表不恰当的评论。

5月6日，在与部分作者召开座谈会后，文悦集团向外界明确表示，作者的人身权属于作者，是作者不可剥夺、不可转让的权利。对于作者的财产权，包括改编版权等各种衍生权利，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会为作者的授权匹配相应的权益。至于付费阅读和免费阅读，笔者选择未来采用哪种模式，阅读文本表明新合同将在一个月内公布。

"对于流量大的网站，合同往往很苛刻."

网络作家兰表示，在作者越来越多、平台越来越强大的环境下，合同的要求越来越高。她回忆，2011年与起点签订合同时，纸质书的出版发行权还在作者手中，但目前基本都需要完全的版权授权。

网络文学的全面版权运营始于盛大文学的探索。所谓全版权运营，是指一部作品可以通过无线充电的方式阅读，以实体书的形式出版，并改编成影视、动画、游戏作品等。2015年，腾讯收购盛大文学，并与腾讯文学合并成立阅文集团。目前包括启电、红袖天香、小说阅读网、创世中文网在内的阅读集团，在签约时均要求作者作品获得完全版权授权。

兰的网络写作是从少女网的起点开始的。2011年开始更新两部作品《大唐岳明》《千里河山》。《大唐岳明》共获得15万张推荐票。根据这部作品改编的电视剧于2020年5月宣布由古力娜扎和许魏洲主演。

2018年，兰回归写作选择了晋江。她对比了七点、锦江、爱奇艺、火星小说等平台的合同，发现现在大部分平台都需要永久授权，拥有完全版权。她与晋江签订了五年合同，即平台要求五年内作者所有作品的独家代理权，合同期结束后版权归作者所有。“版权对我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因为版权收入比订阅收入对我来说更重要。”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每月的订阅收入不到2000元。

“对于流量大的网站，合同往往很苛刻。自从看完文章后合同一步步收紧，很多网站都跟进了合同，比如纵向和横向。小网站虽然松，但流量不好，作者总收入还是难以维持。”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黄鹂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起点和锦江是网络文学领域的两大巨头，也是大多数作者签约的首选，但两者的签约模式不同。网络写作爱好者邓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一般来说，起点是签工作合同，晋江是签作者合同。邓在晋江写作时，曾私下推荐自己为签约作者，通过编辑推荐名单，他的作品可以获得更多的浏览量。

“改合同拿更多版权不是一两天的事。”邓与晋江签订了代理协议，但也有要求——作品必须在五年内在晋江独家出版；晋江代理作者作品的知识产权授权与作者分割。如果作者自己找到了IP授权，晋江也必须分。“合同是用三七写的。如果是作者本人出售，作者将获得30%；如果是通过晋江版权局卖，就五五分。”黄鹂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黄鹂分析，这让平台的版权部门基本垄断了版权渠道，因此有很大的议价能力。“为了提高整个平台的版权价格，版权部门故意压一些低价作品，不让卖。”

微博网文作者，绰号“Die Naiyi Sario”，通过视频讲解了自己九年创作协议的变化，重点讲述了授权期限的变化。2011年4月，他与宗衡华人签订了第一份合同。当时的授权期限是7年。之后，他与创世中文网签订了第二本书的合同，合同延长至20年。如今，大多数平台的签约期在产权保护到期时结束，也就是作者之后的50年。

2018年，作家圣午睡，在晋江连载作品《贪婪》，计划签约。在晋江，作者五年内所有作品归平台所有的条款让她犹豫，第二部作品无条件优先签给平台的条款也让她害怕。她试图就相关条款与编辑沟通，但没有成功。优先条款也存在于新的阅读合同中——阅读享有签署作者下一本书的优先权。如果作者在其他平台发布新作品，需要提前告知雷丁，确保雷丁在其他平台发布之前无意签约。

神圣午睡在美国学习编剧。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好莱坞，编剧和剧本经纪人签订的合同明确规定了一年内要见面的制片人数量，剧本经纪人的佣金一般在15%到30%之间。但在国内的平台合同中，并没有明确约定平台方的义务，而是平台方占50%以上的利益分享。

当肖小寒与起点签订合同时，他对条款也有疑问。她咨询了签约编辑，对方没有回答。她向其他作者学习，大多数作者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易依旧忧心忡忡:“作者没有太大的野心。我们想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在安全的平台上从事自己的创作。”

“IP是最有价值的，这也是我不想轻易把自己的IP给别人的原因。”神圣小憩没有选择起点和晋江，而是在创作第二部作品时选择了另一个平台保留影视版权。

“没有平台，只能自娱自乐。”

文悦网络作家岳峰没有参加“端庚节”。他患有强直性脊柱炎，需要定期注射生物制剂。据他说，他每个月大概要花三四千元打针。如果你一直换，阅读平台下的作者可以获得每月600元的全职奖金。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对于很多作者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因为这个平台上大多数作者的月收入都不到2000元。

签约作者的收入结构是“订阅、全勤、勤写、共享道具、月票奖励”的收入模式。其中，全职要求是连续一个月每天更新4000字；勤奋写作要求每月更新10万字以上的VIP章节，每6个自然月统计一次，并按订阅报酬的20%给予勤奋写作奖励。

晋江的会费收入由订阅、全勤和奖励组成。黄鹂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订阅收入占90%，而且可能还有版权收入。“收入背景中有细节可看，但我们不知道是否是全部。只能说比其他网站透明多了。”

2019年8月，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发布的《2018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创作者1755万人，其中签约作者61万人，兼职占61.9%。

年轻化是网络作家的趋势，其中50.6%是90后。超过一半的作者在二三线及以下城市。

只有15.4%的作者月薪超过5000元。金字塔顶端的唐家三少，2018年中国网络作家收入排名第一，版税收入1.3亿元。

黄鹂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很多作者因为生计原因没有参加“断更节”。2015年开始在网络平台兼职，两年后成为全职网络作者，涵盖爱情、网游、科幻、奇幻。

作为腰部写手，黄鹂透露自己的报酬是每千字500元，从1000元折算成时薪2000元，而上限写手的收入可以达到每千字1万元。她之前从事IT行业，工作异常紧张。现在，她每年写九个月，玩三个月，每天工作两个小时。她好的时候月收入能达到四五万，不好的时候也有八千。

黄鹂承认，他的成就感来自读者的积极反馈和鼓励。“好的订阅意味着很多人喜欢和认同，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爱好、名声、金钱，我觉得这是最好的东西。”

很多网文作者都表示，订阅是中小作者的主要收入，很多作者靠订阅费生活。

29岁的齐飞是河北省邢台市宁津县的一名工人，月收入约7000元。2018年开始在奇电连载作品。

第一部作品签约上架后，因为没有推荐渠道，读者很少。齐飞去热点作品留言推荐自己的作品，但他一个月只赚几百元。第二部作品的成绩有所提升，点击量124万，推荐票7707张。齐飞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章节平均订阅量达到600篇，月收入不到3000元。

“收入主要靠订阅。起点有很多高V用户。订阅有折扣。高V打六折，千言三分，VIP打八折，千言四分。如果你有一章2000字，订阅3万左右，作者就能收到。一千块。”齐飞计算了一下。如果拿到全勤奖，每个月可以多赚600元。

齐飞每天下班后就开始创作码字，代码是晚上12点多，所以他基本没有时间玩游戏看电视。他争取每天更新，因为很多订户会流失。在齐飞看来，让他满意的是写网文本身。“这让很多人看你的作品，可以说他们是作者。虽然他们不乐观，但感觉还不错。没有平台，只能自娱自乐。”

“主要作者有议价能力”

在新版合同中，新增了一条——平台可以通过点击浏览广告的方式为读者提供订阅服务，而不是为作品章节付费，这意味着读者可以不付费订阅，在浏览广告后阅读需要付费的章节。这就引发了作者对是否会进行免费阅读的猜测。

2003年，奇点在国内首创了网文付费阅读模式。2015年，文悦集团开始实施“付费阅读+版权运营”的商业模式。阅文集团在香港上市时，月均付费用户达到1110万，在线阅读收入占全年40亿元收入的83.6%。

2018年，七猫、米都、联商文学、番茄小说等阅读软件出现，“免费+广告”的商业模式大多得到推广。目前App Store图书下载榜单中，七猫小说和番茄小说排名前两位，腾讯微信阅读排名第四。

作为一名业余网络作家，邓生活没有订阅，更注重交流。“如果真的是免费的，你自己文章的读者会少一些，看到正版的人会多一些，可能会有更多的评论可以收藏。也许会有一些头部作者离开，会有更多像我们这样为爱发电的作者。”

兰认为:“网络文本的阅读已经基本达到了一个瓶颈。从收费到免费，基本上是在为整个公司的运营发展和扩张创造新的利润点。其实就是流播文学作品。”

“付费阅读有其问题，但免费阅读最多是一种补充。作者得不到足够的收入，没有保障，免费阅读也不会有持续的独家内容。”互联网行业观察人士佩佩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据文悦集团2019年财务报告显示，其月付费用户已降至980万，线上业务收入37.1亿元，同比减少3.1%。版权运营收入首次超过线上业务收入。

2013年，兰的《大唐》影视改编权以45万元的价格卖给中间商，兰税后拿到16万元。随后，影视公司斥资1300万元从中间人手中购买了影视改编权。兰分析，当时版权交易市场混乱，会出现卖给中间商的情况。目前行业规范比较完善，在平台上卖版权会让作者知道。据兰介绍，《大唐》现在提供五年700万元左右的电视剧改编权。

2007年，天下霸唱以版权买断费10万元、版权买断费150万元、影视改编收入40%的价格，将《鬼吹灯》和《鬼吹灯II》的版权出售给奇电。虽然天下霸唱是《鬼吹灯》的原作者，但未经七电授权，继续使用《鬼吹灯》将面临侵权风险。当初获得《鬼吹灯》版权后，八部小说和电影的编辑权被一分为二。前四本书卖给梦想家公司，后来改编成陆川导演的电影《九层妖塔》；最后四本卖给了万达，拍成了电影《寻龙》。看完收购的起点，企鹅图片最终获得了8部作品的版权，之后改编成了两部网剧。

一位在多个小平台投稿的网文作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网文平台细分已经持续了三四年，而齐电、锦江等综合性网站开始面临瓶颈。对于作者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适合自己风格的网站。以前在一个网站呆很多年的情况估计比较少，但是由此带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作者自己笔名的影响力会降低。换句话说，经过近20年的发展，网络写作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变革时期。

根据艾瑞咨询2018年发布的《中国网络文学作者白皮书》，网络作家在选择平台时，最重要的因素是平台的读者、作品的曝光和推荐机会、平台的知名度、编辑团队的专业水平以及在授权方面的经验。众所周知的平台，如奇点、QQ阅读、茶茶、潇湘书院、云起书院等，都归阅文集团所有。

虽然兰已经有影视改编作品，有一定的读者群，但她暂时不考虑选择小网站。她认为阅读的垄断局面很难受到冲击。“像我这么看重版权的人，是不会签小平台的，因为流量真的太少了，几十个人都会看。只有大神级别的，不再依赖平台的，才能随时换平台，因为他们可以卖版权生存，他们是跟着作者走的读者。”

"主要作者有讨价还价的能力."兰透露，行业内不同作者有不同的合同是事实。她希望平台能给作者更多的尊严和空，因为他们是网络文学长期发展的力量和基础。“所有的头部作者都是从足够多的底层作者成长起来的。只有头部作者其实很可怕。近年来，每个人的创造力都下降了。在每天几千字的要求下，他们最终会变成机器，不可避免地会重复自己。这些年来，线上市场越做越大，但实际上质量在下降，大部分都变成了工业流水线。”

兰并不看好中下作者的未来。“根本问题是权力对比，资本和作者之间的权力对比。如果这种力量对比不改变，长期来看很难改变。”

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论坛主编肖英喜认为，“作为文化产业的网络文本和作为文化消费品的网络作品的生产，必然走向大型工业流水线的商业化生产，但同时，大型工业生产和工匠也会精雕细琢。将共存。”

黄鹂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部分作者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网站，参与人数达数千人，众筹资金超过百万。“我们大概对众筹建网站持悲观态度，认为不可能大概率做到。但尽管如此，这是一股能够做出贡献的力量。如果事后没有烛光，这是唯一的光。”

南方周末记者曹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