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一中 在平原一中读书的艰苦岁月

栏目:历史 2021-12-01 06:01:32
分享到:

文|齐荣

1962年至1968年,在山东省平远一中就读。是学校教会了我如何适应社会。是可敬的老师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事。是和蔼可爱的学生帮我扬起了理想的风帆。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入学考试

平远一中是一所历史悠久、革命传统光荣的学校。它成立于1926年,已有90多年的历史。

1962年夏天,我毕业于当时的王大瓜公社东屯。班主任王建生老师带着我们32个同学去平原一中参加考试。考试前一天,我们从东屯结束了一个小聚会,步行了20多英里来到平原。这是我第一次来平原一中。我今年13岁。

平远一中的大门是青砖砌成的圆顶门,由原寺门改造而成。大门朝南,大门两侧一排青砖砌的平房是教职工的单人宿舍。房子前面是一条用碎砖砌成的隧道。当进入校门时,它径直向前迈了一大步。是当时的“女生院”,也是全校女生宿舍。沿着隧道向西走到房山头,然后向北拐。乍一看,你看到的是一座宏伟的建筑,屋顶上有整齐的黄色琉璃瓦,屋顶背面有青砖雕塑,大厅两侧房山屋檐上有一些鸟兽。大厅的前面是一座有高台阶的大厦。正门两侧房屋下是四根粗大的红柱,窗户上雕刻着木方。显然,这是原庙中最高的大殿。改造成学校后,成为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和党支部。老师们称这个地方为“正厅”。

考试前一天下午,我们在大厅西侧的一个小广场召开了考生大会。平远一中教学部领导宣读考试指令,带着考试纪律,随后老师带着他们住进了平远一中男生宿舍。我们也没有行李。事实上,我们不能带任何行李或者我们没有任何行李。只有几个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同学带了床单,我们就光着身子在大同店的木板上躺了一晚上。我们青少年已经成为臭虫和蚊子的美餐。当时心里并没有觉得苦。我就想,要是能和金鼎堂一起进这所学校该多好啊!

当时东屯南街住着一个叫石的考生。入住后,他心里还是怀念着金顶堂。他躺下后又站了起来。他一个人跑到正厅,仔细看了看。他回来对我说:“要是我们能到这里就好了!”那天,石在学校门口张贴的新生名单上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含着泪离开了。我很幸运。我今年夏天考上了平原一中的中学,分配到了一年级三班。

大伙房

在平原一中读书的那几年,是国家遭受严重自然灾害和经济困难的时期。前几年考上一中的农村学生,户口全部从农村转移到学校,国家供应粮油,但是1960年以后这个政策就取消了。所以上了中学之后,户口还在农村,上学的口粮还要从家里带到学校。我每周从家里带一些干粮,主要是红薯干、红薯面窝头、野菜饺子。一次只能吃3天,时间长了会发霉。我爸爸会在中途送一次到学校。

大部分农村来的同学和我一样,自带干粮,用小毛巾包好,由生活委员和班里值班的同学收起来,送到大家房间的蒸笼里蒸。当饭开始时,他们去厨房的大蒸锅里找自己的干粮。

每个人的房间每班免费供应一铁桶开水,也就是蒸锅底部的开水,老百姓称之为“锅里的水”。这桶水被带进教室,每个学生都有一个碗或一个茶壶。当时每个人房间里端上来的菜都是及时的大锅汤。一年四季不是白菜汤就是茄子汤,每份5分钱。但是大多数学生还是买不起,所以他们买了一点盐放在抽屉里。吃饭的时候,他们用小勺子在温开水里放一些盐,然后用勺子搅拌一下,就当是一道菜了。

大多数学生都是近视眼,因为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到油和水。为了学生的健康,国家每个月给每个学生供应4两食油。由于大多数学生不会在每个人的房间里点食物,学校想出了一个办法,厨房把食物油炸,然后头朝下给学生。所以我们抽屉里多了一样东西,每人一个小油瓶,吃的时候咸水里有几朵油花。

每个人的房间也有改善生活的时间,比如每年的春秋运动会,或者学校组织的大型课外活动,学校负责公共餐饮。记得每次开运动会,每个学生用粗粮票换一斤面票,每个人的房间里都能打三张纸。当时没有馒头机,工人师傅都是手工做馒头。因为手工揉面馒头是不可能的,他们把馒头搓成长条,用木条做了一把大尺,把木尺压在长条面上,用刀把两张纸切成一张。这是平远一中大家房里最有名的“纸”,所以一中买馒头没有理论,据说买了好几个。我们都很期待运动会,每个人都可以品尝馒头。有些学生不愿意吃,就存起来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吃。

在那段艰难的人生岁月里,平原一中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一顿饭,让我刻骨铭心。为了照顾生病的学生,学校领导和老师制定了一个规则。如果学生生病了,班上的生活委员会成员会向部门报告,每个人的房间会负责提供病餐。这个病休饭说起来挺简单的,就是大家房间主人做的手工面,放在大家房间后面的小炉子上的铁锅里煮,出锅放一勺煮好的葱花油。我一进男孩的房间,香味就直接扑鼻而来。真的很香。我曾经在班里当了两年生活委员,每次给生病的同学送饭,都能闻到香味。有些学生吃过面条,但我不会喝汤。我也能尝几口。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每个人的房间里每年都会腌制几大桶萝卜泡菜。当时学校有菜地,比如萝卜白菜。卷心菜被制成蔬菜汤出售。腌萝卜腌制后出售。腌萝卜大约吃一个冬天。

记得有一年初春,我饿得睡不着,就把同学叫醒,在大操场上溜达。他饿了,我也饿了。突然,他说每个人的房间后面都有一个泡菜坛子,我们两个小跑着过去。天气还是很冷,我们穿着棉袄。我们俩都脱了一只袖子,在泡菜坛子里摸索,但每一只我都没有放弃,伸手去捞,却得到了一个吃剩的萝卜。我喜出望外。我们俩一个接一个地咽了下去,马上就觉得饿了。那种满足感比现在吃海参鲍鱼还爽。

我的班主任

平原一中有很多老师教过我。他们用辛勤的劳动教给我们文化知识和科学原理。这些受人尊敬的老师是我人生的向导。在这些老师中,我和班主任接触最多。

考入平远一中后,班主任起初是周,但不久后,班主任换成了。王老师是江苏南京人,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平原一中。大学生虽然全国分布均匀,但能从江南水乡来到鲁西北,对他来说也是一大考验。但我们从未听到过他的任何抱怨,他默默无闻地教书。

王先生非常重视学生的思想道德教育。每天班会前,他要认真点评学生前一天的表现,表扬好的,批评不好的,在班里树立健康的风气。

王国斌先生负责教三班和四班的地理课。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课。他用带有浓重江苏口音的普通话生动地讲地理课。5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为了让同学们记住中国有多少个省、市、自治区,他按照节奏整理了每个省市的诗词:“辽黑、豫北、山东山西江苏安徽浙江……”比如说到星座,他的语气抑扬顿挫,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手风琴拉得很好,乒乓球打得也很好,后来成为学校乒乓球队的教练。

初中二年级,我的班主任是蒋明峰。她也是江苏南京人,是王国斌老师的情人。大学毕业后,她和王老师一起被分配到平原一中。夏天,她穿了一条白色背景的碎花长裙,两条黑色大辫子在身后摆动。她和蔼可亲的脾气和耐心细致的作风在同学中赢得了很高的威望。

1963年上半年,学校团委想发展一批新成员,给我们二年级三班分配了三个名额。这是初二学生发展中的第一批团员。我当时只有14岁。我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家境困难,连饭都吃不上,但是学习很努力。我连续第一年和第二年获得数学竞赛前三名。

一天,江老师把我叫到她的宿舍。当时我的衣服很脏很脏,衣服的缝隙里生了虱子。江老师叫我坐下。我不敢坐下。江老师递给我一本《共青团章程》让我学习,并让我学完以后写一本志愿者书给她。我还问了一下我的家庭情况,让我告诉她我有什么困难,提醒我在家里努力学习的时候不能放弃,所以我就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为我争取到了一个月一元的奖学金。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鼻子发酸,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今年,我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平远一中初二年级第一批新团员。如果没有蒋先生的鼓励和帮助,那年我可能已经辍学了。江老师是我一生的恩人。

学习作文

语文是中学的一门基础课,作文是对语文的全面考察。作文质量反映了语文学习的状况。我来自农村。我的祖父母没有知识分子,也没有书。所有的文化知识只能来自老师上课讲的普通话课本。

我上初中的时候,写作能力一直很差。我初中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很注重打基础,但是他的教学方法还是老办法,就是让我们背课文。每个周六放学后,我们班的学生都会轮流在老师宿舍门口排队,等着背诵课文。背过的可以回家,背不了的就退到后面,集中精力背。

当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名叫张金山。我的作文第一节作文课得了40分,作文本上面天窗都满了。因为我的字迹不规则,老师让我在天窗里改正错误。这对我来说非常令人兴奋。我决定迎头赶上。

冬天、夏天和星期天我没有时间学习,所以我回家后必须在家帮助工作。那时,农村没有电。晚上吃完饭,村子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办法就是充分利用在学校的时间。那学期的课外活动都是在学校图书馆度过的,基本上每周读完一本书,边读边记笔记,把好的句子、章节、段落写下来,背一些。我在书海中渴望知识和营养。

张老师的语文课非常生动细致。他根据多年积累的经验,总结出了一套如何写好作文的具体方法,从审题、破题到如何动笔,从段落划分到如何写好每一段,从如何写一个场景到如何写一个人,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如旱地上的雨。

张老师的作文评价特别生动。他挑出学生作文中经常出现的错误和缺点,并在课堂上进行分析。比如有个同学在描述夜景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话:“皎洁的月光洒满校园,氤氲的繁星闪烁。”起初听起来很生动,但我们不知道它有什么问题。张老师说:“如果你花一个晚上去看夜空,你会发现月亮和星星不可能同时明亮,月亮星星稀疏,所以不可能有密集的星星。”通过观察,这是真理,我们也体会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作文要源于生活,注意观察身边的事物,熟悉生活,不要闹笑话,光是堆砌华丽的词藻是写不出好文章的。

还有一次,张老师给我们的题目是《暑假笔记》。有同学在描述生产队队员劳动的场景时写道:“队员们砸地的时候,都是下面山上的老虎,四肢不停地走。”说到这里,张老师停了下来,问道:“谁在家工作的时候去过地?”同学们,没人回答。张老师说:“在你这个年纪,能干这种农活的人不多。砸地时,他们双手握锄头,松拉的节奏很强。如果锄头稍有偏向,庄稼可能会被砸倒,速度不可能很快,更别说山里的老虎了。这种描述是不恰当的。”张老师的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在老师的教导和自己的努力下,期中考试后我的语文成绩进步很快,考了86分,是初三三班最好的成绩。

1965年进入高中后,我们的语文老师是青岛人王有文,口才一流,谈课充满激情。王老师给我们的第一节作文课的题目是《阅读与革命》。我的作文是从为革命而读书开始的,革命需要读书,重点是读书和革命的关系,讨论如何为革命读好书。我没想到王先生会非常喜欢我的作文。他写完评论后,在语文课上作为范文阅读。王老师还把我叫到办公室鼓励我,并推荐了一些阅读书籍。在王老师的指导和鼓励下,我的作文发展很快。几乎每个星期,我的作文都可以读成两个班的范文,还经常参加学校的作文比赛。

1964年高考,平远一中创下建校以来最好成绩的一年。全校考生不到100人,64人被各种大学录取。特别是三年级二班的姚光荣考上了清华大学,这是平远一中建校以来的第一次。部分学生被天津大学、南京大学、同济大学、复旦大学等知名大学录取,平远一中沸腾了。考上平远一中清华北大这样的名校,不仅是学生的梦想,也是大多数人达不到的愿望。姚光荣考上清华的消息像春风一样传遍了校园,激起了每个学生心中的涟漪。老师们笑了,学生们笑了,这片土地上灿烂的高考之花激励着全校师生。

全校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会,为姚光荣带来了一朵大红花,让他在讲台上发言,并对有关老师和同志进行了表彰和奖励。每节课都发表板报和墙报,决心树立信心,决心考清华,上北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平远一中掀起了一股新的学习热潮。

远离家乡的女教师

我在平远一中读书的时候,老师大多是5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当然,一些当地教师在毕业后通过继续教育教授中学。但在我的印象中,当时的女教师大多是新中国培养的大学毕业生。他们来到了远离家乡的山东省西北部小镇平远,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平远的教育事业。

我的英语老师,曾归真,是一位来自北京的优秀老师。她标准的普通话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互相尊重。听她的讲座就像听百灵鸟唱歌。当曾老师给我们上英语课时,他首先在讲桌上放了一架老式留声机。这台老式留声机用手摇动弹簧,然后用鼻子上的胶木唱片发出声音。曾老师还教我们英文字母歌曲,我的英语学习受到了曾老师唱的英文歌曲的启发。

从马来西亚回国的华侨林桂华,在平原一中做音乐老师。她个子不高,脸色红润,声音洪亮。我不懂音乐,但我喜欢听林老师唱歌。在我的印象中,她的歌声就像女高音叶佩英的声音一样,嗓音高亢,自信深沉。当时林桂华老师的一首《为党唱一首山歌》在平原特别受欢迎,学校和县里也有一些演出,都安排林老师唱一首。她工作非常认真细致。为了更好地培养音乐人才,她组织了一支业余文艺宣传队,组织文艺特长学生,编辑表演了小合唱、舞蹈、独唱等文艺节目。

有一次她排练《草原英雄小姐妹》,衣服道具都是自己养的。她发现一位女同学因为家庭困难,穿不起演出的衣服,但这位女同学在表演方面特别有天赋,舞姿优美,身材、形象、气质都很适合这个角色。于是林老师把女同学带到宿舍,给了她一些表演服装。她说:“我的服装很旧了。如果你不讨厌它们,就拿走它们。”这个女学生非常感动。她穿上了林老师的演出服,演出非常成功。除了在学校参加演出,她还去县区参加演出,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个女同学和林老师的感情就像母女一样。她从平原一中毕业后就一直和林老师保持联系。几年过去了,每当回忆起和林老师在一起的日子,心里还是对林老师充满了感激。

有一个年轻的老师叫王涵玉,家在上海。大学毕业后,她独自来到平原一中。除了生活条件艰苦,光是生活方式的改变也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在学校,大家都偷偷叫她“阿拉小姐”。她喜欢清洁和打扮,被描述为一种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她夏天没地方洗澡,冬天没暖气,饮食习惯很不舒服。她没有饭吃,也没有南方蔬菜。王老师克服了这些困难,坚守自己的教学岗位。在高三的数学成绩上,她是全校最好的学生之一。她经常在高二高一代课一些数学老师,深受学生们的喜爱。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分配到平远一中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女教师,为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做出了许多牺牲,包括个人婚姻家庭、住房和工资收入等。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回顾过去,虽然半个世纪过去了,我还是要赞美他们!

告别母校

1965年夏天,我考上了平原一中的高级中学。1966年春,平远一中开始像全国各地一样停课。

回家看到父母头发花白腰累,全家攒钱供我读书。我真的很抱歉。从1966年下半年开始,我开始回家帮家里干农活,帮父母挣工分。到1968年初,春节刚过,全国征兵工作部署完毕,我毫不犹豫地报名了。

1968年3月1日,当我收到鲜红的入伍通知书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平原一中,找到班主任秦。当我把入伍通知书递给他时,他祝贺我参军了。

3月8日,当我穿上新的草绿色军装,前往平远一中,向我尊敬的老师和学习生活了六年的母校告别。从此,我走出了校门,踏入了人生的新征程。

时间的长河阻挡不了,转眼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

本文内容由作者发表,不代表齐鲁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