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月20日刘志明主席挂在武汉武昌医院门口的照片。
“当初，医院还没有完全升级到二级防护。刘院长去检查工作时，是按照一级防护佩戴的。现在，我觉得当时可能是感染了。”洪毅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
在救治的过程中，给洪毅印象最深的是，刘院长说:“我死了不要给我插管。”
2020年1月24日是除夕，也是武汉“封城”的第二天。从那天起，武汉武昌医院院长刘志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病床。
许多同事仍然不能相信，在医院治愈的408名新冠肺炎患者中，他们自己的院长不包括在内。2月18日10时54分，与病毒抗争26天后，51岁的武昌医院院长刘志明逝世。他也是第一个死在前线的医院院长。
潜流
2019年12月，新冠肺炎未醒城，武昌医院沉浸在封顶一期工程的喜悦中。
当时“三级乙等”综合医院正在进行改造升级，西区即将东移，然后在东区空的地面上竖起了几栋高层建筑。
12月，他们完成了一期工程封顶，刚拿到二期、三期设计图纸。他们计划在三年内将医院建成一所拥有1500张床位的多科室综合性“三级甲等”医院。
在欢乐中，阴影逐渐聚集。2019年12月1日是《柳叶刀》报道的武汉首例新冠肺炎病例。一个月后，2020年1月3日，武汉市卫生健康委通报，当日发生“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44例，但“未发现明显的人传人和医学感染”。1月6日至18日，武汉市卫生健康委通报当日无新增确诊病例。
武昌医院纪检委书记洪毅推测，武昌医院院长刘志明在此期间感染。
1月，武昌医院开始接收发热患者。呼吸与消化内科主任王勋回忆，当时官方并没有宣布“人传人”，但医院里的患者数量激增，他们意识到病毒可能具有高度传染性。为了接收这些患者，他们特意腾出重症监护室隔离发热患者。
但是在武昌医院，人们还是低估了病毒。刘志明经常去病房和诊所。“当初，医院还没有完全升级到二级防护。刘校长去检查工作时，是按照一级防护佩戴的。现在，我觉得当时可能已经感染了。”洪毅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
一级防护适用于普通门诊、急诊和病房，二级防护适用于传染病隔离病房，三级防护等级最高。
一个月后，2月19日，中国疾控中心发布了《新冠肺炎流行病学特征报告》。共有3019名医务人员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其中5人死亡。
当晚，北京地坛医院传染病二科主任医师姜荣猛在接受包括《南方周末》在内的媒体采访时表示，大部分医护人员是在1月30日前感染的，之后就更少了。截至目前，全国各地武汉、湖北支援的医疗队均未发生感染。
露出真面目
1月20日是公告数据中疫情爆发的起点。武汉市卫生健康委通报，两天内新增确诊病例136例。
次日下午4时，院长刘志明获悉，武昌医院被指定为武汉市第二批7家发热门诊定点医院之一，负责救治新冠肺炎疑似和确诊病例。
武昌医院副院长黄向《南方周末》等媒体回忆，下午4点接单后，4点半召开医院职能部门动员会，5点召开临床科室动员会。接到通知两小时后，医院全面展开战斗。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刘志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感染了。
1月21日是黄值班的日子。经过一天的轮换，临近午夜，他正准备睡在办公室里换衣服。突然有人敲门。刘志明站在门外，显得很惊讶，问道:“今天不是我的职责吗？”
在那天下午的会议上，黄注意到打了一个寒颤。在此之前，他知道刘志明身体不舒服，建议他量一下体温。
测量结果显示体温超过37度。黄对他说:“不舒服就别坚持了，回去休息，明天一整天。”
也许那天，刘志明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感染。黄想起那天晚上楼道里有动静，也许是给自己做了CT检查和打了针。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说。天亮后，他开始投入两天的医院改造，主要是腾出病房，培训医护人员，改造病房。
根据通知，武昌医院要提供504张床位，也就是说东西区所有床位都要开放。当时武昌医院的住院病人有499人，包括重症，都需要转院。如肾内科血液透析患者60余人，均于22日转入天佑医院。7天之后，天佑医院也被分配到定点医院，他们再次被转院。
医务人员不够。原来武昌医院呼吸科只有7名医生，重症监护室只有6名医生。为了让所有工作人员到位，刘志明对医务人员进行了两次疫情培训。医院1034名工作人员中有三分之二开始工作，非呼吸内科和重症监护室的部分医护人员也奔赴一线。
医院也要进行传染病病区改造，做到“三区两通道”。“三区”即清洁区、污染区和半污染区，指定用于隔离患者和易感患者。“两个渠道”是医护人员渠道和患者渠道。知道病毒很难分离，刘智特地邀请武汉疾控中心的专家指导重建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心理很害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疫情，但是刘院长一直在鼓励我们，邀请最权威的专家来改造我们。”呼吸与消化内科主任王迅回忆道。
营救
1月24日除夕下午，刘志明住院。
当天，王迅在医院遇到了他。刘智说他感觉不舒服，发烧了，但不严重，可能只是正常情况。王迅没想到当天下午刘总理就住院了，很快他就因为呼吸困难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住院后，王迅和同事去看他。刘志明几次询问是否有同事被感染，他担心会传染给他的同事。当王迅告诉他自己很好时，刘志明表现出了由衷的高兴。
武昌医院纪检委书记洪毅介绍，截至目前，武昌医院已有26名医护人员感染。感染者中，除了已经死亡的刘志明和护士刘帆，都是轻症患者。
在救治的过程中，给洪毅印象最深的是，刘院长说:“我死了不要给我插管。”
要进行插管，应该切开气管。新冠肺炎感染了呼吸道，刘志明担心一旦气管被切开，病房里可能会出现气溶胶，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当时武昌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不是专门抢救呼吸道传染病的负压病房，做手术的同事很容易感染。
事实上，根据2月5日公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诊疗方案》，气管插管是一种可行的危重患者呼吸支持方法。
1月27日，刘志明住院三天后，来到武昌医院支持的空军医大学医疗队进行核酸检测。医疗队队长向黄出示了检测结果，显示弱阳性结果。黄要求复试，结果是肯定的。
他坚持复试的原因是，在同事的印象中，刘志明身体很好，身高1.8米，爱打篮球，很健康，免疫力强，应该不会被感染。
刘志明的妻子蔡丽萍是武汉市第三医院光谷校区ICU护士长。那段时间，刘志明的情况很糟糕，蔡丽萍一直想照顾他，但他拒绝了。当时，蔡丽萍的医院成了工作繁重的定点医院。
在微信聊天记录中，蔡丽萍说:“亲爱的，如果你不能很好地呼吸，你必须呼吸！这下舒服了！”“别害怕，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吗？”“你每天中午2点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不放心，晚上也不接电话。”
刘志明回答说:“昨天折腾了一夜，我都没有氧合。我以为我要死了，缺氧，烦躁，浑身是汗。我今天早上打了呼吸机，好多了！”
2月，他的病情一度好转。2月10日，他51岁生日，弘一等同事送给他一个代表鼠年的小老鼠玩偶作为生日礼物。重症监护室主任也告诉洪毅，院长病情有所好转，不需要戴氧气罩，可以自己吃饭，不需要喂奶，可能要出院了。
当时，刘志明也非常乐观。他剃了头发，交了一群朋友。弘一在和刘志明开玩笑。“我说你不应该一直躺着。他说，我也不想躺下，但我一动就喘气。”回忆起这一幕，弘一哽咽了。
2月13日，刘志明病情突然加重，第二天被转到同济医院中原区重症监护室进行吸氧插管。但是插管两天多，病情并没有明显缓解。2月17日，医院对他进行了最后一次ECMO抢救，但没有成功。
2020年2月18日10时54分，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二天晚上，武昌医院消化内科护士长徐瑞杰发了一条朋友圈:“我总是时不时看看电梯。希望像往常一样，我抬头的时候，你从电梯里出来，笑着问我:病房没事吧？”这一天，431名新冠肺炎患者在武昌医院的504张病床上接受治疗。
王迅记得有一天，一个经常在医院住院的老病人拉着她说:“那个高个子是你的院长吗？其他人都很好。前几天在医院门口忘记带伞了。他还把伞借给了我。”
2月18日下午，刘志明的遗体被送往殡仪馆。黑色轿车驶出同济医院时，妻子穿着蓝色防护服跟在车后，拍着后备箱，哭着追了很久。
南方周末记者王伟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