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灯亮着的时候,阿克瓦红灯区的女孩们会走上街头吸引顾客。他们黝黑的皮肤融化在夜色和霓虹灯中。这是西非喀麦隆最大城市杜阿拉街头的一幕。生活在那里的中国人把这座城市视为“喀麦隆的上海”。
然而,这些当地从事性服务的非洲女性却面临着“外星人入侵”,越来越多来自中国的性工作者在阿克瓦红灯区的街头徘徊,四处张望。喀麦隆人称这些充满异国情调的中国女性为“上海美女”。
“中国妓女的涌入已经成为非洲大陆的普遍现象...现在,非洲成了中国妓女的天堂……”2016年2月8日,美国媒体Quartz Financial Network报道,主角是在喀麦隆的中国性工作者。文章还提到,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大约有13000到18500名中国性工作者。他们在中国被招募,甚至被骗到这个黑色大陆,“像中国的廉价商品一样”,谋生。他们首先借助中国对非洲的援助踏上非洲,然后成为与当地交流的另一条前线,面对着两个民族接触后产生的好奇、敌意和痛苦。
两天后,非洲内幕网也发表报道称,中国性工作者宁愿留在非洲也不愿被解救,部分人会选择去加纳或尼日利亚等相对富裕的国家进行性交易。与此同时,尼日利亚网站Naij.com等当地非洲媒体报道并转载了同样的话题。大量类似“中国妓女军团入侵非洲”的头条文章迅速被世界各国媒体转载,成为中国在非洲“新殖民主义”的最新舆论素材。
但无论是Quartz还是知情者网的文章,都没有经过详细的调查、取证和记者的采访。数据和资料的来源只有一个——年初喀麦隆杜阿拉大学人类学家纳吉奥在《城市研究》上发表的一篇学术论文。
Nagio在文章中写道,21世纪初,大量中国性工作者像廉价的中国商品一样涌入非洲市场,为非中国人和当地人服务,与当地性工作者展开激烈竞争。
2005年12月1日,当地小贩在喀麦隆杜阿拉的中国商城售卖中国商品。新华社
喀麦隆三里屯,中国妓女的温床?
杜阿拉是喀麦隆的经济首都,被当地华人称为喀麦隆的“上海”。经济繁荣和商业发展伴随着娱乐业的繁荣。Nagio的文章对杜阿拉的红灯区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每当夜幕降临,灯光亮起,年轻女孩和美丽的成熟女性就会聚集在杜阿拉的红灯区。他们带着顾客沿街走去,把他们的‘性快感’卖给成熟的男人……”许多红灯区中最著名的是在阿克瓦。在接受搜狐国际采访时,来自北京大学的喀麦隆学生特里说,阿克瓦是一个充满酒吧和高端酒店的地方。她认为阿克瓦的地位相当于北京的三里屯。
“如今,阿克瓦已经成为中国妓女的温床。许多游客会惊讶地发现,这里有这么多中国妓女,她们像当地的性工作者一样站在街上。如果你决定走进阿克瓦的红灯区,你会发现许多中国性工作者在中国餐馆、酒店和商店周围,寻找他们的顾客……”这是Nagio在文章中的描述。
“上海美女”是中国性工作者在喀麦隆的总称。Nagio的文章说,由于亚洲AV和亚洲色情海报的流行,许多喀麦隆人有机会看到年轻亚洲裸体模特的照片或图像。长期以来,一些非洲人对亚洲女性充满了性幻想。
上世纪90年代末,纳吉奥还在雅温得读书。像许多学生一样,他用中国美女的海报装饰宿舍。正是这些画中的女性构建了Nagio对亚洲女性身体的想象。在雅温得和杜阿拉的街头,随处可见亚洲女性的色情图片。这些优雅性感的身材,在非洲男人心中架起了一座桥梁,让他们更接近亚洲女人。
Nagio的调查和采访谈到了两个中国女孩的故事。平是一个25岁的女孩,年轻,漂亮,随和。她来自广东省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2006年7月,Nagio在一次豪华晚宴上认识了她。后来,把平介绍给纳吉奥的喀麦隆商人成了平的未婚夫。
与大多数中国移民相比,这个女孩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平15岁辍学,到广东一家服装厂打工。2002年,平20岁。她和两个远亲漂洋过海来到加蓬的利伯维尔,在她叔叔开的一家餐馆工作。然而,因为受不了奴隶的剥削,两年后,她离开了叔叔的餐馆,去喀麦隆的一家中国商店做销售员。
平的老板告诉她,性工作在非洲是最快的赚钱方式。于是,像前面两位店员一样,平进入了这个行业。“起初,我的客户仅限于中国餐馆和酒吧。找客户不难,因为大部分不是单身就是伴侣不在身边。一次性交易的要价通常在2000至3000西非法郎之间。”渐渐地,平和她的同事开始进入高端场所,从事价格更高的业务。“后来,我们去了中国的按摩院和桑拿店。由于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很富有,我们可以得到一万西非法郎的价格。”
起初,平不接受为当地人民服务。直到有一天,一位喀麦隆律师出价40,000非洲法郎与她共度一小时。这次成功的经历改变了平对本地男人的看法。从那以后,她开始为当地的富人提供服务。
Nagio文章里的另一个女孩叫李。性服务是她的兼职工作。大多数中国性工作者都“躲”在中国餐馆和商店里,但李不愿意等兔子。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在酒吧和街道之间徘徊寻找顾客。Nagio第一次见到李是和一群朋友去家乐福Elf吃牛排的时候。李和princesa的其他三个电视台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讨价还价。后来,Nagio从酒保那里了解到,李在一的一家中国店铺是做销售员的,只在晚上出来接客。她住在夸泰尔村,在中国的低成本性工作者中很出名。
2005年1月,VU国际协力团/机构,阿克瓦地区,喀麦隆阿杜拉
中国“巫术妓女”剥夺非洲男性性能力?
“中国的性工作者对非洲当地的穷人特别有吸引力,因为他们只需要花2000或3000西非法郎就可以和中国女性发生性关系……”早在2009年,Nagio就在他的第一篇关于中国性工作者在非洲生活状况的学术文章中写道。五年后,Nagio加强了中国性工作者与当地同行之间的竞争关系。在类似上述论文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当地性工作者中有一个神秘的神秘故事,他们认为中国妓女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她们向男人释放了巫术。这种传说在喀麦隆很流行,在非洲媒体炒作中被“发扬光大”。
2008年7月,杜阿拉一家报纸报道,一名非洲中年男子与一名中国年轻女子发生性关系,阴茎卡在阴道内。几天后,喀麦隆另一家小报报道,一名48岁的出租车司机在与一名中国女子发生性关系时死于心脏病。一个又一个“恶性事件”为仇视中国性工作者的非洲妓女提供了丰富的“八卦养料”。他们趁机散布谣言,说中国女人不仅用魔法伤害非洲男人的健康,还剥夺他们的性能力。
来自北京大学的喀麦隆学生特里也向搜狐国际证实了这种情况的存在。她说,中国性工作者和当地性工作者之间的竞争由来已久,喀麦隆媒体报道了许多中国妓女与当地男子发生性关系的悲剧。因为巫术在非洲非常流行,很早就有人说,一些非洲妓女可以通过巫术使男人与她们形影不离。因此,当越来越多的中国性工作者在商业竞争中“击败”当地妓女时,非洲性工作者制定了这场硬仗来传播“中国性工作者会施行巫术”的谣言。
这并非没有结果。根据2014年德国之声中文网的一篇报道,谣言的传播让非洲男性对亚洲女性的兴趣大不如前。然而,特里认为,中国性工作者会被巫术的说法本身并不成立。“他们更受欢迎,是因为中国女性更专业,或者当地人偏爱异国风情,他们说他们只会巫术。当地妓女试图将失败转化为胜利的策略。”
2016年2月,引起美国和非洲媒体广泛关注的Nagio第三篇学术论文发表。石英财经网记者大卫采访了Nagio。Nagio告诉大卫,他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始于研究生院。当年,他在业余时间在喀麦隆当地一家赌场当经理,工作学习。在此期间,他接触了大量来到赌场赌博和打扑克的中国侨民。从这些人深夜的谈话和醉酒后的证词中,Nagio知道了中国性工作者的存在。这些女人藏在中国餐馆、酒店、酒吧,甚至按摩室。
在接受搜狐国际采访时,Nagio表示自己真的是受到了一位律师朋友的启发。一位律师告诉他,律所办公楼周围经常有中国的性工作者。来自律师朋友的信息让Nagio感受到了这个话题的巨大价值,他是一位长期从事性学研究的人类学家。
用非中文:“纯胡说!”
在喀麦隆等非洲国家的华人眼中,Nagio文章中的细节和观点,比如中国性工作者“低价倾销”,经不起推敲。蒋先生在杜阿拉从事卷烟业务,在这里生活了四年。至于中国妓女比非洲妓女便宜的说法,他认为Nagio已经彻底扭转了价格。“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黑人的劳动力成本非常便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至于那里中国性工作者的一般价格,蒋先生咨询朋友后告诉搜狐国际,一般价格是每晚2100元左右,每晚2100元左右。
至于Nagio说唐人街的商店和餐馆会为客人提供相关服务,蒋先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唐人街根本没有这种情况。别听他胡说八道。”据蒋先生所知,大多数中国小姐都是在几个中国人经营的KTV里工作,白天坐在舞台上,通宵达旦。一般的客户也是中资的本土企业,但是很少有服务黑人的,也没有和本土性工作者竞争。
在喀麦隆雅温得从事服装批发的宋先生也认为Nagio的文字过于夸张。据他所知,在雅温得从事性工作的中国小姐一般都在几家中国人经营的酒店,不同酒店的价格也不一样。他曾经听一个寻找过中国小姐的黑人说过,一次性的价格是一万或者两万法郎。而且princesa的黑人比中国小姐便宜很多,一般只有几千法郎。宋先生说,当地媒体有很多关于中国性工作者的恶毒报道。一年前,电视上播出了一则新闻,说中国小姐使用性药物导致黑人死亡。
阿思也住在雅温得,经营一家旅行社。他告诉搜狐国际,唐人街附近确实有中国女性从事性交易,但主要是在几家KTV和中资酒店。价格还是比较高的。阿四自告奋勇要看这位学者的文章,看完之后说“纯属胡说”。“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都是废话。有些好的地方,都是1000元人民币。如他所说,是1000法郎,也就是10元。要去这里做10块钱,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在2009年发表的文章中,Nagio也提到了一个细节。在杜阿拉的两个贫民窟,有许多中国穷人,他们通常从事修鞋、卖菜或提供廉价的性服务。被派往埃塞俄比亚工作的董小姐认为这是不可思议的。中资企业或个体户基本不可能在非洲开工厂或公司,更不可能从事廉价的性服务。
中国非洲研究界对纳吉奥的研究有很多批评。
据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副主任刘海芳介绍,2007年,Nagio在法兰克福歌德大学的一次研讨会上首次抛出了这个话题。“当时,大家从他的研究方法论和真实性上给予了很多批评。没想到他这么多年还在做这个话题。”刘海芳告诉搜狐国际。
刘海芳教授认为纳吉奥最近发表的论文比前两篇要好。本文真正从“跨国经济”、“第三世界国家的城市化”等学术热词开始思考。也是对本土妓女与外来妓女利益之争动态变化的一次很好的探讨。然而,刘海芳认为,本文最大的问题是方法论,缺乏严肃的数据和采访材料。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非洲研究室主任何文平教授也对本文结论的真实性表示不信任。何文平认为,调查这个话题非常困难。由于语言和文化的障碍,一个非洲人不太可能获得中国性工作者的信任,让他们说出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调查取样方法是什么,如何获取统计数据,都是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对于Nagio声称中国性工作者和本地性工作者之间存在竞争,何文萍教授告诉搜狐国际,据她所知,中国性工作者通常为本地华人服务,因为种族歧视和害怕感染艾滋病,所以应该不会和本地人有太多竞争。
2005年1月,喀麦隆阿杜拉阿克瓦地区,资料来源:IC/VU新闻社
愤怒的当地妓女游行抗议中国入侵?
但是喀麦隆学生特里说,纳吉奥文章中描述的一些信息是真实的。比如本地性工作者和“上海美女”的竞争确实存在。中国性工作者涌入阿克瓦,一度迫使当地性工作者跳槽。2006年7月初,当地媒体报道称,这些愤怒的当地妓女举行示威游行,并组成队伍守卫自己的“领地”,其中一些人甚至威胁要进行性罢工,以打击中国性工作者之间的不公平竞争。
游行期间,当地性工作者袭击了阿克瓦地区的许多中国按摩院和桑拿浴室。一些住在客厅的中国性工作者甚至被当地妓女拖出来殴打,脱光衣服。游行者毫不犹豫地洗劫了中国女士的公寓。法国当地一家报纸称,年轻的中国女士和当地妓女痛哭流涕,好奇的男子站在一旁“欣赏”这一幕。这一事件震惊了当地人民,许多喀麦隆人对有中国女孩做这种工作感到惊讶。
在接受采访时,特里还强调,她没有就这一话题进行过深入的学术研究,但她的观点可能代表了一些喀麦隆人的观点。
特里说,当当地人去唐人街光顾中国餐馆和商店时,她确实听说过“玩得开心”。但是她知道的是,如果当地人想找到中国小姐,他们可以在去一些中国人经营的餐馆或商店时,请商店经理帮助他们联系服务。所以提供性服务的不是餐馆和商店,商店也不提供性交易场所。
特里认为,Nagio文章中引用的部分信息仍需证实,部分内容是谣言是宣传用语,不客观。比如文章说,中国农村年轻女孩来非洲从事性服务赚的钱,可以抵消中国援助非洲的成本。她认为说这些话的人不理解援助条款。此外,这些看不见的企业不是中国政府的行为。
特里第一次来中国是在2014年,去杭州参加乒乓球比赛。2015年再次来到中国时,她已经在喀麦隆教育部工作。“中国是发达国家,这里的中国和我在家乡看到的中国完全不一样。”泰瑞说,她真的会在家乡看到一些可怜的中国人。虽然她知道中国是一个比喀麦隆更发达的国家,但在她来中国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个国家竟然如此发达。
那么,如果中国小姐在非洲的价格真的像Nagio说的那么低,他们为什么不在中国做这份工作,一路走到其他地方呢?特里说纳吉奥没有撒谎。她确实听说中国小姐只需要2000或3000西非法郎。特里说,也许这些人被骗到非洲,被迫从事性交易。
非洲人有可能把其他亚洲国家的性工作者误认为中国人吗?特里表示,这种情况一般不应该存在,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大多数非洲人分不清亚洲人来自哪个国家,也听不懂亚洲国家的语言,所以他们会称大多数亚洲人为中国人。
Nagio说:即使非洲人在一大群人中分不清每个人来自哪个国家,如果他们和这个人面对面交谈,他们也不会愚蠢到把印度人、越南人、泰国人或韩国人误认为中国人。而且,Nagio强调,去过非洲的人会发现,中国移民占非亚洲移民的95%。没有比唐人街更出名的越南、韩国、印度或泰国社区了。"
喀麦隆一名感染艾滋病毒的妇女。喀麦隆的艾滋病毒感染率一直在持续上升,一度达到20%,但这一数字近年来一直在持续下降,2009年达到5.1%。根据UNAIDS公布的统计数据,2009年喀麦隆有61万艾滋病毒感染者,其中55万人超过15岁。新华社
中国妓女在冷战期间进入非洲?
Nagio告诉石英财经网记者David,中国性工作者第一次踏上撒哈拉以南的土地是在冷战时期。1973年,中喀关系正常化。1987年,中方援建的拉古杜大坝在喀麦隆北部开工建设;中国援建的姆巴尔马约医院和盖德医院也分别于1985年和1986年开工建设。大批中国医疗队、军事专家、工程师和机械师进入喀麦隆,数百名中国工人加入援助队伍。然而,这些工人通常在没有家庭成员的情况下独自前往。除了努力工作和思乡之外,他们还面临着如何解决性需求的问题。
Nagio在文章中说,在援助建设的初期,由于中国女性的短缺,大多数中国移民会向当地的性工作者寻求安慰。但是渐渐地,中国的性工作者开始来到非洲。最初,他们的客户仅限于中资企业,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少有喀麦隆人意识到中国性工作者的存在。
2000年,首届中非合作论坛在北京举行。此后中非贸易快速增长,如今中国已连续6年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更多的贸易不仅带来了中国商人和廉价商品。和泰国、菲律宾等亚洲国家一样,越来越多的中国性工作者为了提高生活水平,正在漂洋过海。
与此同时,中国商人和他们的非洲伙伴意识到性服务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市场。因此,向对亚洲女性充满性幻想的非洲黑人出售性服务逐渐成为一个新兴行业。特里向搜狐国际证实了这种情况的存在。“起初,大多数中国妓女只为中国人服务,她们在高端酒吧和酒店,非洲当地人很难接触到。然而,几年前,这种现象已经改变,当地人已经接触到中国妓女。”
一位在塞拉利昂工作的中国商人告诉搜狐国际,中国性工作者确实为黑人提供服务。这位商人说,他曾经在塞拉利昂认识一位美丽的中国女士,经常在昂贵的赌场逗留。不仅中国人找她,她在当地有钱的黑人中也很受欢迎。后来,这位美丽的妓女死于艾滋病。这位商人的一个朋友也感染了艾滋病,因为他寻找妓女。那个女人死了两个月后,他的朋友也死了。
然而,在中国,性工作者不愿意为当地人服务的现象并没有完全消除。《加纳时报》2009年报道称,一些在非洲的中国性工作者表示,当地人与中国性产业隔离,一些中国妓女被老鸨告知不能与黑人男性发生性关系。
Nagio的文章对中国的性工作者有一系列的评论。他认为,中国性工作者的到来改变了非洲男性对亚洲女性的看法。这些年来,非洲男人逐渐对中国女人失去了兴趣。Nagio说,他的很多受访者都表示,中国女性无法满足自己的性需求,很多中国妓女都是被动的性伴侣,不知道如何让嫖客达到性高潮。他的文章说“上海美女”被动,没有热情,与亚洲AV女优相差甚远。一位来自Nagio的受访者评论道:“大多数中国女性从远处看身材都很好,但是当她们靠近看的时候,会发现她们并没有那么年轻,她们的乳房像男孩一样下垂扁平……”
喀麦隆学生特里认为,纳吉奥的评价不客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喀麦隆人对中国性工作者没有主流观点。Nagio只说了一些人的意见。”
至于特里的指责,Nagio认为这种评价是对他的误解。他说,自己文章中对“上海美女”的负面评价,大部分来自当地的性工作者,由于中国妓女的竞争,她们本能地表现出反击情绪,甚至还会加上脏话。同时,Nagio向搜狐国际承认,将中国小姐贴上“女巫”的标签,是当地性工作者阻止黑人男性与“上海美女”互动的策略之一。他是否同意当地的性工作者并不重要。“作为人类学家,我的主要职责是记录不带个人色彩的事实,并在调查中呈现当事人的价值观。我是否同意或支持他们与学术无关。”
1.3万-1.85万中国妓女入侵非洲?
在Nagio引发的中国妓女媒体风波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对中国性工作者数量的表述:“目前撒哈拉以南非洲从事性工作的中国女性多达1.3万至1.85万人。”在接受搜狐采访时,率先报道这个数字并在非洲媒体引发转载浪潮的Quartz记者David表示,Nagio没有向他解释这个数字的来源,他觉得Nagio是估计出来的。当被搜狐国际询问时,Nagio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Nagio认为,虽然他没有对其他非洲国家进行深入研究,但从非洲国家当地媒体的报道来看,中国性工作者与当地性工作者之间的竞争是普遍存在的。2007年和2008年,法国国际广播电台报道称,加纳当地性工作者举行示威活动,反对中国妇女抢占当地市场。Nagio表示,在非洲的低端性交易市场,中国小姐与当地妓女的竞争如火如荼、异常激烈。
不管“1.3万到1.85万”这个数字是真是假,中国性工作者出现在非洲是不争的事实。可供参考的是,近10年来,公安部派员赴非洲解救被拐卖妇女的案例越来越多。在中国媒体的报道中,几乎所有这些不幸的女性都被迫从事性服务。救援案例频发的国家多为中资企业和华商人口密集的国家,如尼日利亚、南非、安哥拉、加纳等国。
老张是尼日利亚一家中国家具厂的班长。自2007年以来,他一直在非洲。四年前,他在一家中国赌场当厨师。那段时间,他和Nagio一样,见证了中国性工作者背后的故事。
老张所在的赌场不大,只有两三张赌桌,赌场的工作人员和赌客基本都是中国人。赌场营业时,皮条客经常带着几个女士来赌场寻找“猎物”。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团队有好几个,不是每次都来的一群人。老张说,他们身上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举手投足都风骚,眼神总是在抓人。在这方面,男人有天生的“嗅觉”。每当女士们进入赌场,即使她们不说话,赌场里的男人也能很快知道谁来了。正常情况下,这些中国女士会通过经验判断谁愿意跟她们做生意,然后上前跟人聊,有时候聊着聊着,有时候大家心领神会,就可以直接谈价格,言归正传。有些男人不愿意花钱找中国小姐,但可能会上前搭讪,说几句风骚的话。
根据老张对搜狐国际的介绍,一些年轻女士住在唐人街附近的老房子里,这些房子是她们的皮条客租的。老鸨的主要职责是帮助女士们接触生意,带她们去赌场和酒吧找客人也是赚钱的方式之一。除了这些分散的团队,当地一些酒店和KTV也会招聘自己的性工作者。老张曾经听人说过,一些提供性服务的酒店或者KTV规定,凡是能从家乡带回来一位小姐的,就奖励一万元。
按照老张的说法,这些从老家带来的人一般在中国做同样的工作,来非洲赚更多的钱。所以价格比国内贵。一般来说,一次性交易100美元,包夜200美元。如果要来男方家服务,客户需要报销女士的路费、食宿费,所以价格会更高。毕竟,普通工人并不富裕。他们来非洲挣辛苦钱,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花钱。因此,即使一些工人想找到中国小姐,他们也不得不放弃,因为他们缺钱。
相比高价的中国小姐,非洲女孩便宜很多,一般每笔交易才500奈拉。老张工厂附近有一家黎巴嫩超市,超市不远处有一家当地的妓院。这家妓院是家具厂工人满足生理需求的主要场所。他们经常带一群人去“逛超市”,所谓逛超市就是逛超市附近当地的妓院。然而,非洲的艾滋病疫情也让他们在与当地妓女发生性关系时格外小心。工人一般要采取多重防护措施,确保人身安全。老张说,他还在酒吧里认识了当地的高端妓女。他们会跳脱衣舞。平均服务费用一次1万奈拉,但价格比普通中国女士便宜很多。
老张记得2007年刚到非洲的时候,从事性服务的中国商人只有一两个,这几年越来越多。一方面是因为中国人越来越多,另一方面也与当地娱乐业的日益发展有关。时代的变迁不仅让更多的中国性工作者来到了非洲,也让性工作者与嫖客之间的交流随着科技的发展变得更加便捷。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张埋怨孤独,打开微信和“附近的人”,发现90%的女人都是商业女孩。有时候,他会通过加一个微信好友来和他们聊天,以此来缓解孤独。
不过非洲的中国小姐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年轻漂亮的人会被老板挽留几个月。也有当地的有钱人或者官员愿意支持他们。这些人通常二十多岁,长得还算好看。他们在昂贵的赌场和酒吧之间闲逛了很长时间,寻找自己的黄金主人。老张说,这些高级妓女一般在微信“附近的人”上是看不见的。当然,也有一些老年人在中国人中没有市场,可能会为不太富裕的黑人服务。老张曾经听当地工人说,他找了一个中国女人,花了2000奈拉。而这个价格对于普通非洲人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也许他们被骗去了非洲,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
在2004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Nagio引用了当地一名性工作者对中国人的不满:“中国人让我们的生活变得艰难。你想开发廊,有中国人在开发画廊;如果你想卖蛋糕和甜甜圈,你会发现中国人也开始做这样的生意;你想创业,发现中国人已经走在你前面了。即使你从事性工作,你也能看到他们。最后,我们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国家还能做什么!”特里认为,这不是非洲人对中国人的主流态度,而是有些人对中国占领非洲市场不满意。“在我们国家,甜甜圈一般都是靠卖穷人为生。但是现在,连中国人都来卖甜甜圈了。我们会想,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国家卖甜甜圈,而是来抢我们穷人的生意!”
2015年,特里获得政府奖学金,来到北京学习。今年7月,她将回到家乡。现在特里不明白为什么非洲有卖甜甜圈的中国人,非洲有20元的中国人从事性工作。“如果我是中国人,我宁愿在中国卖甜甜圈。也许他们被骗去了非洲。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
南非上海工商会会长赖海在非洲生活了20多年,2004年至2006年担任南非中国警察-社区合作中心CEO。在此期间,他接触了许多南非华人女性受不了压迫而逃亡的案例。在来非洲之前,很多人被告知他们的收入比中国高几倍,但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承诺和现实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人们经常来到非洲,发现自己被骗了。
据严海会长介绍,在警民合作中心接手的求助案件中,有部分性工作者是蛇头从中国招募的,以2-3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当地从事该行业的老板。他们必须和老板合作三个月到六个月才能还钱,才能获得人身自由。其他的都是老板直接从中国招聘的。这些性工作者的生活环境很差。通常几个女生挤在一个宿舍,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工作。因为他们语言有限,文化水平低,生活圈子相对封闭,与当地社会交流少。
高乐自2006年起在南非华人警察社区合作中心工作,现任合作中心副首席执行官。根据高乐的说法,中国性工作者来南非的高峰期始于2005年和2006年。后期由于南非当地警方加强了对非法色情行业的打击力度,很多从事这一业务的中国店铺都被关闭了。还有一些散户掉队了。这些人三三两两一起租房子,贴个小广告做这种生意。但是,这种工作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几年前,东北一女子莫名其妙被杀,死在一间房子里。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没有解决。
近年来,毒品在中国底层民众中流行,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士来到非洲后,在一分钱都赚不到的情况下染上了毒瘾。“他们吸毒成瘾后,变得可怕,失去意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高乐说。因为有些人吸毒成瘾,钱用光了,活不下去了,于是求助于警察和人民中心。警方和人民中心将尽最大努力联系他们在中国的家人,并加入当地的侨务办公室、妇女协会等机构,为他们购买回国的机票。
据高乐介绍,2011年前后,一位来自连云港的年轻女士因为长期吸毒,整个脸都黑了。她情绪低落,无家可归,流浪街头。一些好心人看到了她,把她送到了唐人街。但是她吸毒后产生了幻觉,几天后又输了。后来,当人们再次发现她时,她的情况更糟了,她随地大小便。“我们只能帮她买回家的机票,但她大喊一声,就被赶下了飞机。”最后,这位年轻女士被送到非法移民遣返中心,被迫放弃毒品。三个月后,她的神志略有恢复,最后在警民合作中心和当地华侨代表团的支持下,她被送回了中国。
有些人被骗去了南非,他们的血汗钱被老板拿走了,没有留下钱。高乐记得,在2010年左右,他们得到了几名性工作者的帮助,说他们的皮条客在发工资之前就跑了,他们工作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赚到。后来据说老鸨因多项罪名被强行从南非送回中国,后来被公安部门抓获,至今仍在狱中。
类似的案例太多了,要么成为非洲本体媒体真相与谣言混合流传的素材,要么成为中国媒体警方海外救援案例的报道范本。“Nagio可能是世界上唯一对这一现象进行过学术研究的人。”接受纳吉奥采访的石英财经网记者大卫说。
Nagio在文章中承认自己不会说中文,在调查过程中也无法与中国性工作者直接交流。大多数中国性工作者的英语和法语能力有限,他们的谈话经常依赖第三方报告。很多时候,叙述者的语言水平只是处于基础阶段。
纳吉奥目前正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访问。面对搜狐国际记者多封邮件的反复确认,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接受电话采访。
在最后一封采访回复邮件中,他解释说,他认识的很多中国性工作者一开始并不是来非洲做性交易的。很多人被雇主逼着走上这条路。也有一些中国女性从事这份工作来弥补自己收入的不足。同时,Nagio也表示,很难说某件事是否合理。“中国女孩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潜入美国,在旧金山或纽约的中国商店工作,一小时挣不到5美元,这合理吗?”
他说:“至于他们为什么在欠发达国家从事这个行业,我认为是因为非洲的竞争没有中国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