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墨水
莫青，子长人，文学爱好者。
时间紧迫时，言语就显得轻松
每年清明节前后，天气转暖，有时候连太阳都晒得特别热。于是所有的孢子都兴奋地升起。
当艾草芽、果树芽、麻辣草芽、柳树芽全部出来时，隔壁的二姨、三姨赶紧脱下冬装，卷起单衣袖子，露出雪白鼓鼓的手臂，显出旺盛的烦恼。当我像他们一样脱下棉袄跑出院子时，被窑里的妈妈喊住了，拿着扫帚追我。当时我对妈妈的行为非常反感，觉得太挑剔了。三姨二姨不能感冒，为什么我不能一下子感冒？
阿姨阿姨们新鲜的行为常常让我各方面羡慕，几乎觉得自己不如一棵小草。草生长，枯萎，生存和死亡。这是草的自由。我宁愿让春雨出来，让阳光照耀，让秋霜杀死我，也不愿被母亲困住。当妈妈骂:“你姑姑没有妈妈，你死了吗？我低声说:“我还不如没有妈妈。“虽然阿姨们羡慕我有这样那样，但我的童年非常压抑和叛逆。我宁愿在艰难中自由，也不愿被衣食束缚。周末经常回家偷偷跑到阿姨家玩。
辣草的铜钱大了，阿姨们就开始吃了。我觉得辣草不可以吃。我以前从未吃过。我只在他们很开心的时候尝过，形容很好吃。有淡淡的辣味，没那么好吃。有时候我后悔听了他们的话而去冒险。然而，和他们在一起我不能没有幸福。
4月8日左右，柳树的叶子出来了，山上长满了茂盛的蒿草。每年二姨和三姨都会挖很多艾草晒干卖。自然，我偷偷拎着小榆树筐去挖，自然被我妈拦住了。阻塞就是阻塞。我总是在闲暇时偷它。
二姨三姨一年到头都有干不完的活。夏季挖猪菜，刨远志、柴胡、蒲公英；秋天，帮散叶种土豆和剥玉米；冬天捡柴火缝补。他们一直开心地工作，开心地吃饭，什么都吃。蒲公英花茎、蚕蛹、麻雀是它们经常做的口祭。
深秋，红色的辣椒酱和绿色的韭菜酱经常沾在滚动的车轮上，它们爱吃。他们从家里拿了黑色的软小米窝或者棕色的高粱米面馍，在砂轮上抹着酱吃，这让我和他们交换了自己的面馍。高粱面馍又酸又软，还带着碱的甜味。当它们被砂轮上的酱汁弄脏时，我觉得是一种难得的美味。当我呻吟着让妈妈做这样的馍时，妈妈说:“你少吃点，多吃点，绝对不会比两边的馍好吃。”
有些人说起当年的艰辛，看起来都很委屈，好像还在品尝那些苦日子。在我看来，这些苦涩的回忆才是人生的财富。没有这些记忆，生活会轻松很多！苦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只有享受不到的祝福，没有吃不到的痛苦。在任何场合，任何人之间，他们互相帮助，互相谦让，累的时候从不觉得苦，互相欺骗，互相拆台，甚至优越的生活也会让人觉得不受欢迎。
至少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三姨太够苦的，但看到她们脸上洋溢着青春和喜悦，丝毫不亚于孩子们衣食无忧的美好日子。
我和我的同学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都很痛苦，但我们总是感到痛苦和快乐。
221猪勺的黄米干饭里，偶尔躺着一具薄薄的红虫尸体。还有土豆煮白菜汤里的黑豆之类的苍蝇，20分钱一个猪勺。即使在这样的饮食条件下，仍然有许多积极能干的学生，他们极其“聪明”地伪造粮票和粮票，卖油纺纱，买运动鞋穿。
黄米很饱，但是我们受不了运动量，所以晚上会饿。如果你口袋里有八块，你会立即买一个两毛的大烤红薯来充饥。没钱只会饿肚子，很难受。
记得有一个冬夜，我饿了，就跑到菜农的菜地里，悄悄抓起冻羊的脆冬菠菜，用开水浇了一下，马上做了一碗嫩如绿丝的蔬菜粥。我不知道那晚会有多舒服。
后来我妈蒸了两面馍馍，把干炕切成片，放在书包里背。有干馒头的夜晚是最愉快的夜晚。饿的时候做一大碗炒辣椒汤，抓几块干馒头，蘸着辣椒汤，马上提到嘴边，湿的部分一口吞下，防止掉下来。吃完馒头，有大半碗辣椒汤，然后一口气汗滚滚。又辣又好吃。
有了干馍馍的引力，每个周末放学后，不管会不会迟到，趁着夕阳的余晖，骑一个小时再回家。父亲笑着出来说:“找包子回来了？把布莱克开进城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俗话说“黑车进城”，意思是天黑了，到达目的地是幸运的。我被父亲猜对了，脸羞得通红，低头不语，架起自行车跑回窑里。周日下午，书包里装着干馒头，车后座捆着苹果、萝卜、红薯土豆等蛇皮袋，或者炒黑豆、爆米花，他们回到了学校。一路上，夕阳西下，面对咄咄逼人的青山绿水，我在沟川的土路上飞来飞去，心情没有那么饱满。叮叮咚咚的钟声，嘹亮的汽笛声，充满沟渠。
我父亲爱我，也存钱。第二年，他把我的炉子倒进了县城的食堂。县城食堂的粉条菜永远吃不够。到现在，它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煮好的软糯粉条像一碗透明的游鱼一样颤抖；稍微少一点薯片和菠菜，像漂浮的荷叶；一碗红椒油漂浮着，像一个带着红色晚霞的湖。
三毛钱一碗的炖粉条，实惠又好吃，隔一段时间就吸引了城里的一个同学来蹭。农村的孩子老实好看，每次拒绝都咽回去。城里的宝宝不礼貌。他把吃米饭当成自己的小聪明，偶尔也会向城里的其他同学炫耀一下。吃了一年半，实在受不了。当我最后说出来的时候，人们说我没有为正义而战。在那个年代，帮派很流行。四驴孔、八罗汉、十六兄弟总是被欺负。一气之下，同学威胁要修理我。我不在乎那么多。乡下人傻，撞了南墙不归。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是件大事。现在我已经害怕了很久，那些威胁就像蒲公英的丝绒伞，不知道哪片云走远了，只能笑着一笑置之。
当然也有纯粹的城市同学，但大部分是女同学。她，一个来自另一个县的女孩，重复着她的学业，曾经成为我心中的班级女孩。长发，短刘海，圆脸，大眼睛，苗条高跷，蓝色软喇叭裤。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种安静的气质，安静又不动声色，总是不敢认她是复读生。当时不允许复读。
无论她像昙花一样多么安静，花儿总是在我黑暗的心里绽放起舞。她的成绩好得我都比不上。一次换座位后，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有50多名学生。我以为我不能和她同桌三年。在喜悦中，我很尴尬，但她很友好。温柔的心情，甜美善良的笑容，和谐可亲的建议，低沉的声音，像钟声。
中秋节那天，在老师严肃的课堂上，她悄悄地从仓库下面递给我一份零食。在农村孩子的心中，当年的小吃是美味的。她可以给我一份红心的白色零食，比我认为友谊珍贵的多倍都不值。在那堂课上，我喝得烂醉如泥。得不到好的礼物回报，心里一直惭愧，心灰意冷。她似乎看到了我的羞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对我变得更加热情大方。
她的友好并不适合所有人。她只和她熟悉的同学关系密切。她身上有一丝天生的骄傲。她不和不熟悉的同学说一句话，不太热也不太冷，她很安静，没有别的。最终，一些调皮的男生对她生出隐晦的话语，说她假正经，伪清高，真妖娆，男人秀。但她还是有白眼，和谁都摩擦不起。她越是不解释，越是吸引那些人去误导人。
一天，她毫无征兆地从教室消失了。悄悄来，悄悄走，她怎么了？她没有来，留下“微词”无处安放，空在教室里荡来荡去空，漂浮无意义，无法下坠。几天后，一位消息灵通人士说，她被告知复读，退学回家。而且很遗憾的说，她家给她找了个媒人，想嫁给别的省。我的心是沉默的，像一股清澈的水，极其干涸。
我在无意识的日子里浪费了我的成就，我只是在街上和录像厅里闲逛。虽然我喜欢文学，但我找不到书读。我只在新华书店流连，焦虑中常常顾及书商鄙夷的目光。我想买一个回来，但是我缺钱。有一次，我看中了一本姚橹的短篇小说集，但忍不住藏在腋下。出门的时候被一个长着大鼻子的女人发现了，像是外来物种。像个老猎人一样，她等着我踏入她的猎场，三四个毫无戒心的书商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我在砧板上做了鱼，他们剥去了我血淋淋的耻辱，让我没有隐私可言。这是我一辈子都觉得丢脸的记忆。书店里虽然除了书商没有熟人，但看不见的伤口常常在心里发炎。
啃馒头的人上学时间长了，但他们的记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糟糕的，都像是与生俱来的器官，永远附着在身上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