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李约瑟
李约瑟是中国古代科技的狂热爱好者。
在他看来,从3世纪到13世纪这段时间,中国始终“保持着西方无法企及的科学知识水平”,但随后又迅速落后。
因此,在《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的序言中,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中国科学为什么停留在体验阶段?...现代科学诞生于十六世纪后的欧洲。这种科学已被证明是形成现代世界秩序的基本因素之一,但中华文明未能在亚洲产生类似的现代科学。有什么障碍?”
这就是著名的“李约瑟问题”——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现代科学?
爱因斯坦回答了这个问题。
1953年4月23日,爱因斯坦在给斯图尔特的回信中写道
“西方科学的发展基于两大成就:希腊哲学家发明了形式逻辑系统,以及通过系统实验可以发现因果关系的发现。在我看来,中国的泰莎没有采取这两个步骤,没有必要感到惊讶。做出这些发现真是太神奇了。”
一般认为,现代科学的诞生依赖于两个基础,即起源于古希腊的形式逻辑体系和起源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系统实验体系。这两个基础都是“惊人”的伟大成就;这两个基础不是中国古代孕育出来的,这是正常现象。“没必要惊讶。”。
李约瑟后来知道了爱因斯坦信的细节。
在1961年的牛津科学史研讨会上,这封信得到了科学史上大多数学者的认可。这引起了李约瑟的不满,他在会上对爱因斯坦进行了猛烈的批评,尽管爱因斯坦已经去世6年了。
李约瑟说。
“不幸的是,这封萧伯纳式的信及其所有轻率的笔触现在正被用来帮助贬低非欧洲文明的科学成就。爱因斯坦本人应该是第一个承认他对中国、梵语和阿拉伯文化的科学发展几乎一无所知的人,所以他的崇高声誉不应该作为证人在这个法庭上被提起。”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批评。
李约瑟的烦恼在于他的《中国科学技术史》,其中有一个基本的论断“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在漫长的历史时期远远领先于西方”,但这一论断并没有得到参加会议的大多数科学史学者的认可。而且,爱因斯坦信中的那句话——“中国的泰莎没有迈出这两步,也不奇怪。做出这些发现真是太神奇了”——这也被与会者用来反驳李约瑟的上述论断。
因此,他将重点放在爱因斯坦对中国古代科学的“近乎无知”,强调爱因斯坦的话没有说服力。
这种反驳自然没有意义。“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现代科学”和“现代科学为什么出现在西方”其实是两方面的问题。澄清后者大致相当于回答前者。爱因斯坦对欧洲科学发展史的理解,足以支持他对李约瑟问题的回答。
不幸的是,中国人长期以来一直曲解爱因斯坦的答案。
1974年,在爱因斯坦去世近20年后,中国学术界通过李约瑟著作中的引文,首次得知爱因斯坦回答了“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现代科学”的问题。
但是翻译中有一个严重的错误——“中国的泰莎没有走这两步,没必要惊讶。做出这些发现真是太神奇了。在1976年出版的《爱因斯坦选集》中,被翻译成“中国的泰莎没有走这两步,没必要惊讶。令人惊讶的是,所有这些发现都被发现了。
爱因斯坦的初衷是“西方发现了形式逻辑和实验体系”,这是“惊人的”。中国古代没有这样的发现,这是一种“不必惊讶”的正常状态。受一定思维惯性的影响,译者在译文中加入了“”一词,意思完全颠倒过来。爱因斯坦称赞中国古人“没有走这两步”,但仍然取得了巨大的科技成就。
1976年爱因斯坦选集中的▎误译
这个翻译错误在1983年《爱因斯坦选集》第三次印刷时得到了纠正。“所有这些发现都取得了令人惊奇”这句话改成了“如果所有这些发现都取得了,那就太令人惊奇了”;2005年,它沿用了原来的句型,改成了“做出这些发现真是太神奇了”。
爱因斯坦的这封信对他的中文翻译徐影响很大。徐这么说:
“1978年,我结束了20年的农民生活,回到科学院研究现代世界科学史。从大量的史实中,我们认识到现代科学虽然是对古代科学的继承和发展,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古代科学,包括古希腊、中国、印度和中世纪阿拉伯科学,基本上处于现象描述、经验总结和思辨思辨阶段,主要以直觉和碎片化的形式出现;现代科学将系统的观察和实验与严格的逻辑体系相结合,形成以实验事实为基础的科学理论。这是两个让爱因斯坦一生都感到惊讶的伟大发现相结合的产物。”
爱因斯坦的回答揭示了现代科学诞生的学术基础。况且,现代科学能否诞生,取决于是否有合适的社会基础或社会土壤。
这片土壤意味着社会必须有充分的自由。
首先,没有社会自由,就不可能为科学研究和技术发明提供必要的政治空和经济空空间。
现代西方科学的萌芽时间大致相当于中国的明清时期。可惜的是,朱元璋以“知定之法”为核心构建的洪武时代,是一个严重缺乏自由、扼杀科学发展的典型社会。
朱元璋在《大耕续·叶丁互识第三编》中规定,人只能从事四种生计,即知识分子、农民和商人,而在这四种行业范围内不谋生的人则属于“逸夫”和“游民”,是威胁社会稳定的毒瘤,必须予以消灭。朱元璋要求城市各乡镇的人必须对邻居“知其事”,即知道家里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学农,有多少人从事手工业或商业;读者在哪里上学,谁是老师,谁是老师?如果附近有“逸夫”“游民”而不向政府报告,那“逸夫”“游民”就会被处死,李佳全家和邻居都会被流放。
为了配合“知鼎法”,朱元璋还制定了严格的“领路制度”。具体来说,没有“道路向导”的特别申请,农民每天不得离开他们在方圆的家一英里。邻居们必须知道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种地,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工匠外出工作时,必须在道路指南上注明目的地;在当地工作时,让你的邻居知道你在哪里。迟早回来,你应该告诉你的邻居。商人、资本的多少、货物的重量、行驶的距离、水路和干路都要在“道路指南”中明确标明;返回的大概时限,街坊必须知道;如果一年没有消息,两年没有回报,邻居必须回家调查原因,这样就不用承担连带责任。
在朱元璋的压力下,洪武时代严格执行了“知定律”和“导引制”。比如根据《大禹》。续版》,朱元璋曾用刑苏州、松江两地“流民”2871人,使其死而破家;根据《大禧年三回》,镇江方嘉街坊因未能主动抓捕“奸民”被“罚尽所能”,全部被送去筑墙。空死了无数人。
显然,在这个社会中,洪武时代没有政治空或经济空的社会状态。虽然是极端情况,但以牺牲社会活力为代价来维持政治稳定,是秦汉至明清所有皇权政权的共同手段。
其次,没有社会自由,就无法创建科学共同体。没有科学共同体,就不会有现代科学的诞生。
现代科学的诞生与科学共同体的出现高度同步。
例如,意大利物理学家贝尔塔于1560年在那不勒斯创立了“自然秘密研究会”,学者们定期在他家中聚会交流。“自然秘密研究协会”作为巫术团体被当局取缔后,波尔塔寻求卡娅公爵的支持,在罗马成立了新的学术组织“林禽学院”,伽利略也是其中的一员。后来,伽利略的学生得到了美第奇家族的支持,1657年,在佛罗伦萨建立了齐曼托学院。在英国,17世纪40年代出现了由科学家约翰·威尔金斯发起的“哲学学会”。后来,哲学社会分裂了。1660年,该学会的一些成员在格雷厄姆学院召开了一次会议,提议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促进学术信息的更新和交流。两年后,这个组织得到了查理二世的批准,也就是著名的“皇家学会”。
这些科学界的出现与欧洲社会自由的扩大直接相关。
不幸的是,在同一时期,中国没有产生“科学界”的土壤。
万历三年,张重申朱元璋的“祖制”,命天下“不造书院,聚党羽,号召他人游食而不做空谈废。.....各位学者等等。,徐格夫根据衙门的《访纳希法》——“不许百姓设书院讲学,违者皆逮捕流放。万历七年,张命令遵照“祖明皇帝的命令”,摧毁天下的书院。清军入关后,完全继承了上述政策。顺治九年的政策规定“学生不准纠正多方,不准建立联盟和协会”,“书面文字不准错印错刻”。乾隆四十七年,四库全书编纂完成,皇帝任命明朝死于门户,而“门户始于朋党,朋党始于讲座”。
小心豹子,相当关键。书院的命运依旧。依靠“科学界”的现代科学,不可能在明清时期诞生在中国。
编辑/朱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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