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创新药正在国际上崭露头角。
中国药品出口以原料药或仿制药为主的时代正在翻开新的一页。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我国创新药物出海数量创历史新高，达到24种。今年1月，全球制药巨头诺华与中国生物制药公司百济神州就后者自主研发的PD-1抗体药物达成合作授权协议。交易总额超过22亿美元，创下了目前中国单药授权交易金额的纪录。
中国创新药得到了国际主流市场和主流公司的认可，证明了中国制药企业不仅可以许可进入，也可以许可退出。
近日，诺华全球药物开发负责人兼首席医疗官蔡正华接受了《华尔街日报》的独家采访。在他看来，我国新药研发已经进入以原创药物创新为主导的发展阶段。在专访中，蔡正华首次公开回顾和期待诺华与百济神州的合作，并分享了他对中国创新药物发展和诺华新药开发的理解和看法。
蔡正华，诺华全球药物开发主管兼首席医疗官。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创新药物出海，让中国新药进入世界
论文:今年1月，诺华与百济神州就后者在多个国家自主研发的抗PD-1抗体药物Terelizumab的研发、生产和商业化达成合作授权协议。诺华为什么选择与百济神州合作？
蔡正华:诺华的创新有两个来源，一是内部创新，二是从外部合作中寻求创新来源。百济神州是我们强大的创新合作伙伴，这是基于我们的战略契合、自身的创新能力和高质量的临床试验。
我们非常重视百济神州的能力，包括在中国和世界各地进行临床试验的能力。对于PD-1抗体药物的研究，世界各大制药公司在临床患者方面竞争激烈。中国有庞大的患者群体，这对于百济神州来说是一大优势。
此外，从宏观角度看，近两三年来，中国医药公司与海外企业的商业许可交易日益频繁，速度不断加快。据我了解，仅2020年，中国就达成了100多起跨境新药许可交易，其中约80%是授权引进，即境外企业将技术和产品引进中国；另外20%是授权转让，即中国企业实现技术和产品的出口，包括PD-1抗体药物和部分生物制剂。
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仅2021年1-2月，中国企业授权交易数量就超过20笔，既包括中国授权的境外交易，也包括中国授权的境外交易。由此可见，中国的这一波创新浪潮是迅猛的。
论文:与百济神州合作后，诺华PD-1抗体药物的研发进展如何？
蔡正华:我们已经和百济神州合作，授权引进tyrelizumab。目前，全球已开展了15项临床试验。Terezumab已在中国获批，诺华通过与百济神州的合作，进一步将这种PD-1药物引入我们的全球研究项目，帮助我们推广新的治疗方法。
目前，我们已获得授权，可以在北美、欧洲和日本引进tyrelizumab。我们还将开展特利珠单抗联合诺华癌症治疗的全球临床试验，充分挖掘这种独特设计的PD-1抗体的潜力，最终惠及更多患者。如果临床试验成功，未来将会商业化，这实际上使我们能够将创新药物从中国带到全球市场。
随着资本的扩张和审批的加快，新药在我国发展迅速
《华尔街日报》:您对中国新药研发的进展有何看法？
蔡正华:中国在加快新药研发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在我看来，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的药物研发创新经历了几个明显的阶段。第一个阶段，2000年以前，我们可以称之为“我也是”。中国制药公司主要为一些国外原创或创新药物制造仿制药，或跟进类似产品和机制。这个阶段更多的是对小分子药物的跟进和模仿。
2015年和2016年前后，我们进入了第二个阶段“Me-better”，中国开始对现有的一些药物进行优化，推出了一些新的抗体药物或新的联合药物，大部分都是在现有创新药物的基础上，在往上走一段楼梯。现阶段的研发更多的是生物制剂，如抗体药物和抗体药物的组合，以及适应症的扩展。但这仍是沿着药物研发的原有轨道，属于升级阶段。
直到最近几年，甚至未来5年、10年，甚至更长时间，我想我们会看到中国真正走向新原药研发的发展阶段。
论文:在您看来，目前中国新药的研发能力如何？
蔡正华:从技术角度来说，中国的研究机构和学术机构都在不断地进行研究，催生新技术。过去，中国在一定程度上不得不从国外引进高水平、高要求的临床试验。现在国内的科学家也在快速学习世界上的最佳做法，并且已经能够在中国进行非常高质量的临床研究。
此外，就生物制药企业的资本投资规模而言，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仅次于美国。随着更多资金投入药物研发，新药加速诞生将是自然结果。
总的来说，科技的发展和储备、基础设施和政府监管体系的不断优化、人才战略和人才储备的积累、充足的资金投入等因素推动了我国新药研发的加速。
论文:就政府监管而言，近年来我国新药审评审批速度不断加快。诺华的个人经历是怎样的？
蔡正华:首先，临床试验的申请审批周期大大缩短。六至八年前，从提交到批准临床试验申请的整个过程非常漫长，耗时两年甚至更长。现在，这个期限已经缩短到60个工作日。
在对临床药物开发的影响方面，过去由于不同国家临床试验的申请周期不同，不可能等到中国获批后再开始全球临床试验。当时的解决方案是世界其他国家先下手为强，等到中国的临床试验申请获批后，再单独对这种药物进行临床研究。现在，我国临床试验申请的答辩期缩短到了60天，这让我们在中国的临床发展与全球齐头并进，让中国的药物研发真正赶上了全球创新的第一波浪潮。
我国新药临床开发已实现全球同步
论文:在诸多利好政策下，诺华在中国的药物研发有何新布局？
蔡正华:我们已经将中国违约纳入全球三期临床药物开发。在我国新药研发能力增强的同时，新药研发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尤其是2017年6月中国加入ICH后，全球临床试验在中国开展得更好。
2018年，我们制定了将中国纳入全球临床发展的战略计划，并更好地利用诺华丰富的R&D产品线将新药引入中国。现在诺华在全球正在开发的临床研究项目约有160个，其中90%是同类潜在的首创药物或针对特定适应症的首创药物。通过纳入中国，我们可以更好地促进中国创新药物的发展，更好地满足中国的医疗需求。
从诺华的角度来看，我们拥有全球行业领先的药物研发管道，我们希望进一步加快中国创新药物的研发。到目前为止，诺华在中国新药审批方面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自1987年以来，中国批准了80多种药物，其中近6年批准了30种新药。
此外，在2020年至2024年的五年内，我们将提交50份新药注册申请。到2024年，我们90%以上的临床开发项目有望实现中国与世界同步，这意味着我们在提交新药注册申请时也可以实现中国与世界同步。
论文:诺华在中国的新药临床研究中，哪一项能代表国际前沿水平，能否举例说明？
蔡正华:以心血管药物研发为例。在中国，心血管疾病是一种高发疾病，患者人数达3.3亿。这一疾病领域的一种重要药物是Inclisiran。Inclisiran是一种新型的小干扰RNA治疗药物，旨在降低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血管疾病患者的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患者需要每半年接受一次治疗。
由于其治疗频率低，很多心血管专家称其为心血管领域的“疫苗”。如果这种治疗方法能够降低心血管事件或心血管疾病导致的死亡风险，Inclisiran将成为心血管疾病领域的标志性药物。
目前，Inclisiran已在欧洲获批，并已在美国提交新药注册申请。在中国，我们正以创纪录的速度加速发展。Inclisiran从概念提案到完成最终临床研究设计方案仅用了3个月，从最终临床研究方案到第一次受试者就诊仅用了8个月。今年3月初完成了第一个受试者的第一次就诊，明年初可能会有初步的临床研究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