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财经记者王静宜陈亮
编辑|史志良
2020年冬春，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传染病科主任张文泓在抗疫过程中，因率真的言行，意外成为“超级网红”。
“当你觉得无聊的时候，病毒就被你闷死了。”他坦率简洁的防疫演讲被普通人奉为圭臬；“你不能欺负听话的人，导演也不能只在背后告诉人家怎么做。”作为50多名医生的科室负责人，他也由衷地关心着一线医护人员。
在业内，张文泓的走红是偶然的。年过半百的专科医生不希望每个人都关注个人。"我以乡下人的身份去了上海，读完这本书后就留下来工作了."然而，作为中国传染病的最佳领军者，几十年的沉淀也是在新冠肺炎疫情中扛起专业大旗的必然。
如今，张文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华山医院感染科团队的对外窗口。感染科主任医师、急诊科主任医生的同事陈对《财经》记者评论说，华山感染科语气深沉，不可推卸，有责任，有自己的内生力量。我们只想把自己的技能练好，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想要患者的健康。
华山医院传染病科历史悠久，由中国临床微生物学奠基人戴资颖于1955年创建。如今，它被公认为中国医学领域最好的传染科，已经连续九年蝉联。华山医院也连续多年跻身中国十大医院。多年来，华山医院的医生参与并领导了上海许多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预防和治疗，代代相传。
2003年，中国传染病专家、时任华山医院传染科主任翁新华担任上海市非典专家咨询组组长；2009年和2013年，翁新华的弟子卢洪洲接任。曾任上海市甲型H1N1流感和H7N9防控专家组组长，现任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党委书记；2020年，同样是翁新华弟子、现任华山医院传染科主任的张文泓接过大旗，成为上海新冠肺炎临床治疗专家组组长。
强调精准诊断是华山医院多年积累的传染病防控经验。“撒网太广，钓不到真正的大鱼。”关注重点地区人群——上海防治新冠肺炎的策略和2003年非典一样。
华山医院还向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和新冠肺炎患者集中的武汉疫区派出了5批16人、4批273人的医护人员，是上海派出人员最多的医疗机构。“华山医院感染，是张文泓教授那家医院吗？太好了！”这是华山医院医疗队在武汉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其中，毛日成、张友志、李先涛等3名最早在上海公共卫生领域奋战的专家在隔离观察期满后移居武汉，进入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光谷医院ICU。这里治疗的病人是从其他病房转来的危重病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3月17日，华山医院20名医疗队员离开武汉，返回上海。从上海市长调任湖北省委书记的应永为他们送行:“我以前在上海为你们送行，现在我将在湖北为你们送行。慢慢开，注意安全！”
一路上，警察列队向医护人员致敬。看到泪流满面的武汉交警，很多玩家都忍不住有了朦胧的眼神。到达家乡后，上海市委书记李强也前来迎接。
然而，张友芝和ICU护士长王慧娟仍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们将与253名团队成员一起坚持下去，直到病人被清除。
保护始于2019年12月初
2019年12月初，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急诊科主任陈从感染科内部人员处得知不明原因肺炎的消息。出于职业敏感性，他预测可能会出现新的病毒，但这对陈来说太重要了，无法判断。另外，冬天是流感高发的季节，所以他决定先做好准备。
12月2日，华山医院急诊科启动发热疾病排查；12月4日，传染病准二级防护启动。
虽然当时人们对这种病毒知之甚少，但通过呼吸道传播的途径是明确的。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戴上了口罩、帽子和手套，陈告诉《财经》记者，“把它当成流感来对待，毕竟冬天也是流感季节”。
防护物资也开始同步储备，从防护服、口罩、手套到菲、胸腺素、联华，2 -3周的物资都到位了。
急诊科行动迅速，但医院层面从常态到防疫的转变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大多数医院的正常状态，如医疗流程、人流管理、建筑布局等，都没有为一种高传染性的呼吸道疾病做好准备。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医院感染管理科主任john young在接受中国新闻网采访时坦言，从上到下，医疗部、护理部、医院部、临床部、后勤保障部、人力资源部、宣传部等多个部门需要通力合作。
1月20日，全院防控工作正式启动。同日，国家卫生健康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证实，新型冠状病毒存在人传人现象，上海也宣布发现首例新冠肺炎病例。二级防护启动，急诊科医护人员戴上面罩和护目镜，不戴口罩。
当天，平时接诊60 -70名患者的华山医院发热门诊，一下子迎来了160名患者，增加了一倍多。华山医院也确诊了第一例从武汉返回上海的消防员新冠肺炎。
“人多不安全。如果医生和护士被感染，医院将被关闭。”陈非常着急，要求医院领导启动紧急发热预检。一方面，他阻止病人聚集在急诊大厅，另一方面，他向前移动诊断屏障。
现在是农历新年，从人力物力的角度来说，建立发热预检隔离区并不容易。医院工作人员利用各种私人关系，从江苏常州的一个项目现场寻找彩钢板。卡车连夜送往上海，7名工人被“借”留在上海。
1月24日除夕上午7时，材料和工人进场；11: 00，主楼安装完成后，对分体空调节排水管进行部署。共耗时5小时，设置了空空气循环的独立急诊发热预检，将发热患者与非发热患者物理隔离，筑起华山医院第一道新防线。
虽然陈现在知道，12月初听到的不明肺炎消息与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是做好了预防措施。但一个要敏锐，一个要自我保护，这是华山医院急诊科总结出来的两条经验。
千分之六的准确诊断
在全国传染病科排名第一的华山医院强调精准诊断:如果误收病人，“病人进入隔离室反而被感染”。
华山医院基于长期临床诊治不明原因发热的经验，对发热设定了非常宽泛的标准:只要感觉发热，或者体温比平时高，就可以去进行发热预检，不要拘泥于电子体温计的数量。
大多数患者将在发热预检区停止。有两名高级护士值班，负责流行病学调查，标准不时更新:从有没有去过湖北武汉，到有没有去过国内重点地区，现在是重点国家。
发热预检是第一道防线。由传染科医生组成的院内专家组不断监测接受观察的患者的治疗情况。发热门诊医生负责收集信息并上报，由6 -7人组成的专家组24小时待命，决定是否救治患者。“很多医院做不到这一点，一是责任心，二是有没有专家。”
当轮到陈作为专家组成员值班时，“我总是在晚上两三点接到电话，帮助门诊医生看视频。我妻子被吵醒了，让我睡在客厅里，”陈全明向《财经》记者回忆道。
感觉科主任John young形象地将这一过程比作“抓间谍”——每个人都有嫌疑，因此医院应提高防护水平，加强每个患者入院前的筛查。
近2个月来，已有8000多名患者接受了发热预检。大多数患者被筛查出来，因为他们在预检期间不符合流行病学史。1000多名患者到发热门诊就诊，其中400多名正在观察疑似，最终确诊的只有6名。
重视流行病学史是2003年非典防治工作中传承下来的重要经验。
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时任华山医院传染科主任、上海市防治非典专家咨询组组长翁新华认为，无论是确诊病例还是疑似病例，都应坚持流行病学史作为临床诊断标准之一。患者入院前应先询问病史，再反复仔细询问，这是华山传染科的一贯传统。
虽然上海一度被认为标准过于严格，可能会漏掉患者，但被誉为“传染病领域的福尔摩斯”的翁新华坚信，春季是呼吸道疾病多发的季节，患者出现咳嗽、高热、肺部阴影等症状是非常常见的。如果将这些病例隔离为疑似SARS病例，无疑会增加流行病学管理的负担，真正被感染的患者可能不会住在医院。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筛查也证明了这一点。在2019年12月2日至1月中旬的近50天时间里，华山医院共筛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800-1000例病例，其中A、B型居多。
“网撒得太宽，钓不到真正的大鱼。”上海新冠肺炎临床治疗专家组组长、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泓于2003年参与非典防控工作。他认为上海对新冠肺炎的防控策略和2003年非典一样:重点地区的人“乐观”就能控制。
“不是每个医院都能用人工肺救人。”
1月21日以来，华山医院共派出5批16人支援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临床救治工作，4支医疗队273人赴武汉，是上海市成员最多的医疗机构。
张友志，华山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除夕夜，他作为专家组成员支持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元宵节过后，他又去了武汉。2月10日，他进入同济医院光谷医院，与其他218名医护人员一起接管了重症监护室的30多张床位。他接收的所有病人都是从其他病房转来的危重病人。他仍然在前线。
华山医院支持武汉医疗队总指挥官、副总指挥马伟。截至3月21日，医疗队已给5名患者进行了ECMO治疗，其中4人成功下线；12名患者成功拔管并脱离呼吸机。
ECMO俗称“人工肺”。通过将患者的静脉血取出体外进行氧合，然后将氧合的血液返回体内，患者的心肺就可以得到休息，然后在免疫系统和心肺系统恢复后就可以将机器取出。
但是，ECMO并不是神器，比如，基础疾病患者的肺部恢复情况并不乐观。“不是每个医院都能用人工肺救人”，张友志告诉《财经》记者。华山医院的秘诀在于医生不出病房，做实时监测——在国家指南的框架下，他们更主动、更超前，更了解每一位患者，向前迈进。
因为医护人员的经验是，新冠肺炎患者的病程进展非常快，很容易急转弯。张友芝向《财经》记者回忆，一名女患者在查房时，病情还正常。医生刚走，血氧饱和度突然下降。“如果没有医护人员，病人会立即离开。”
对应实时监控，医护人员的工作强度极高。“我们每六小时去一次ICU的污染区。我知道没有像我们这样的医院。他们的时间一般都比较短，或者医生不在病房，有事又要进去，”张友志说。“但时间越长，医生对患者的了解就会越深，他们非常清楚需要补充什么，需要补充多少。有利措施将向前推进，更准确地向总部反映。
在最忙的时候，在负责医疗团队的30名患者中，27名患者在呼吸机上插管，2名患者在ECMO，8名患者在血液透析。
多学科治疗也是诊断和治疗的重要经验。正如张文泓所说，上海的治疗方案是多学科合作，汇集全市优质资源，方案写在患者身上。
马鑫介绍，在219名医疗团队成员中，有34名医生，其中70%来自重症监护室、呼吸科和传染科，还引进了心内科、血液科、消化科、内分泌科、风湿免疫科和外科医生。
张友志给《财经》记者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两位肾科医生专门做血液透析，当患者出现炎症风暴时，可以通过透析过滤掉炎症因子。炎性风暴是新冠肺炎患者从重症转变为危重症的重要原因之一。还有一种是血管外科医生，因为外科医生更擅长通路的建立和闭合，而人工肺的使用需要在体外建立循环通路。
没有人希望医务人员保持坚强
每人穿1套防护服，2套隔离衣，3套手套，2个口罩。华山医院感染科根据新冠肺炎经呼吸道和接触传播的特点，为医护人员量身定制了防护措施。
在赶往武汉和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之前，医护人员重点学习了疾病相关知识以及如何加强自我防护。华山医院重症医学科护士长王慧娟常年在重症监护室工作，非典期间也经历过急诊，但第一次穿防护服。
但由于防护严密、工作压力大，部分医护人员的身体状况也受到挑战。王慧娟总是感到胸闷。她告诉《财经》记者，每天最舒服的时刻就是脱下防护服的那一刻。
对于护士来说，新冠肺炎病人的医疗护理已经很复杂，没有护士的帮助，生活护理也是一个大工程。同济医院光谷校区的护士冀说:“进入机舱后，我的护目镜开始起雾，然后我就完全看不见了。小水滴滴在护目镜上，我的身体不停地出汗。我只能从水滴刚刚划过的缝隙看到眼前的东西。有了这些角度，我可以换液、吸痰、打针。”
没有人希望医务人员保持坚强。张友志告诉《财经》记者，医护人员一旦感到不适，就立即走出病房。医疗队准备好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做好了换班准备，其他人可以马上上来。
关心一线医护人员，这也是张文泓1月底在网上走红的直接原因。
1月29日，张文泓决定将去年底以来一直奋战在一线的医生全部改为科室共产党员。他的“大实话”引发了网友的大量转发:都是伟大的医生，在病毒面前暴露自己，对疫情的风险、传播和致病性一无所知，没有人能欺负听话的人。
作为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上海新冠肺炎临床治疗专家组组长，张文泓太忙了，脸上总是挂着两个黑眼圈。1月16日至今，急诊科主任、感染科主任医师陈没有休息过一天。
这是一支抗击过非典、埃博拉等严重传染病的队伍，他们懂得如何保持平衡:良好的心态和充足的睡眠。正如张文泓所说，抵抗新冠肺炎最有效的药物是人体免疫力。毕竟，他们会继续战斗。
“华山感染的语气很深，从来没有推卸或承担过责任。张文泓是华山队的窗口。和李都是大树上的一朵花，”陈这样评价《财经》记者。“我们只想练习自己的技能，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求双手。病人很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