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在常用平台上搜索“ASMR”，结果显示一片空白色。然后她搜索“助眠”，一些可以帮助她睡眠的视频又回来了。

ASMR，译作“自发的知觉经络反应”，是指人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身体的知觉影响，在大脑、头皮、背部或身体其他部位产生的愉悦而独特的感觉。

对于失眠症患者来说，ASMR原本是一个用各种“触发音”诱导人们入睡，让人感到安心的工具。然而，ASMR传入中国后，一些主播在流量下玩起了情色“擦边球”，最终遭受重磅监管。ASMR有情色“原罪”吗？用音叉泡沫安抚人心的“技术流大佬”，以及通过吴侬软语撩拨观众心弦的温柔主播在哪里？

在ASMR被调查约半年后，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采访了将ASMR带进中国圈的UP老板Richard price、在ASMR领域拥有顶级流量但被撤下直播间的主播“玄子居2兔”以及一批ASMR爱好者，回顾了ASMR这个文化小群体在中国经历的从传播、出圈、被封杀到回归平静的一系列过程。

这可能是让“不要忘记你的首创精神”的人们在“放弃生命”七年后回到失眠的观众中继续ASMR的正确方式。

2014-2015年:即将到来

猫咪呼噜呼噜又下着雨:直播间上万人“睡在云里”

打开他最熟悉的ASMR音响，戴上耳机。马克听到雨点悄悄地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柴火在火里燃烧。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在奶奶的枕头旁睡着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马克每天至少听ASMR两个小时。他告诉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ASMR带来的声音可以稳定我的情绪。“我是ASMR‘扳机声’的听众，扳机声是触摸和摩擦物体的声音，比如模拟耳朵和用中性笔写字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会让我起鸡皮疙瘩，但更多时候会让我感到安心。”

" ASMR主要带给人们一种感官连锁反应."国内ASMR圈的“元老级”人物理查德告诉记者，“有时候被翻译成给人们带来‘颅内高潮’，其实是误导。它的关键在于回应和反应。”很多睡眠障碍的人成了ASMR的观众，严重睡眠障碍的人成了“铁粉”。

作为一名拥有音乐学院文凭的加拿大医学博士，李察对音乐和医疗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也是他成为ASMR爱好者和传播者的原因。2013年2月，他第一次接触到类似ASMR的东西。“是一个印度按摩师。我立刻就感兴趣了。后来看了澳大利亚资深ASMR演奏家德叔的视频。通过德叔，我知道了用什么设备播出ASMR，应该营造什么样的环境。”

2014年7月，李察拍摄了诊所系列的第一部ASMR视频，也是第一部中国ASMR视频。此后，国内的ASMR圈逐渐形成。“一开始，我们上传了ASMR在哔哩哔哩的作品和回声平台。作者包括我和MT，莫宁姐妹等。”

在理查德看来，2014年试水后，ASMR在2015年开始进入“黄金时代”。各种ASMR视频作者和主播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制作家庭，大家一起讨论触发音，一起谈论生活。”

资深恋人“睡鱼”曾在2015年“入坑”ASMR。说到最喜欢的ASMR主播，她就像几件珍宝:糖大、丧妹、牛奶、紫萱...“比如，丧姐，她直播的时候，我在学校。有时候直播间里会有猫打呼噜下雨。那时候我睡觉的时候都带着耳机，看到成千上万像我这样的人。

“ASMR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比如粉丝给我发私信，可以缓解他的失眠和抑郁。”理查德告诉记者。

《睡鱼》向记者推荐了理查德的“诊所系列”ASMR视频。视频中，理查德使用助眠剂在耳机上发出各种“触发音”。在视频的最后，有弹幕问“大家都去哪了？”另一个弹幕飘过:“都睡着了”。

2016-2017年:出界

“清水香”派的无奈:“擦边球”派火热，ASMR误入歧途

在ASMR爱好者的“蓝鲸”印象中，2017年应该是ASMR最热的一年。“我曾经是直播平台的重度用户。我经常半夜睡不着。2017年，我不小心进入了玄子居2兔的直播间。感觉她的声音很温柔，给我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人们不禁放松下来。后来，我逐渐了解到这叫ASMR，然后就‘入坑’。”

玄子居2兔在微博有380万粉丝，在哔哩哔哩有140万粉丝。她是很多普通网友眼中的ASMR代言人和顶级主播。很多人都是通过她知道ASMR是什么，玄子居2兔也是深受流量青睐。

“当初，我只是想开个小店。当时我想通过直播让大家看到我。”宣子菊2兔告诉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睡鱼”告诉记者，“紫萱的ASMR技术不错，尤其是在手势和声音上有助于睡眠。而且，作为颜值主播，她不仅能吸引ASMR粉丝，还能吸引很多‘粉脸’，这让她的ASMR成为了女生学习的对象。”

然而，随着ASMR主播数量的不断增加，为了弥补竞争力的不足，十几岁的主播开始“抓球边”，以暴露的衣着、性暗示的动作、挑逗的声音吸引观众。

2017年，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在哔哩哔哩看到了不少带有ASMR头衔的视频作品。但从内容来看，大部分都是穿着暴露的女主播，用舔耳朵、呻吟的方式戏弄观众。这类作品往往在一段时间后被禁止。

“开始是在2016年4月和5月左右。我发现有个女主播用立体声让人表演‘喷血’。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因为这种表演方法确实很受欢迎，但没想到会爆。”理查德告诉记者。

在李察看来，ASMR一直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清水方向”派，另一个是“擦边球”派。为了让“清水为本”的ASMR视频发展起来，李泽楷还在2017年尝试直播。“我们很多ASMR的‘老兵’也想尝试直播模式，看看能否通过自己的力量让清水为本的ASMR被大家所接受。毕竟，我们总不能让非清水主义的ASMR占上风吧？”

令人不解的是，粉丝们在区分“清水方向”和“非清水方向”时，经常发生争执。其中，流量最大的玄子居2兔往往是争议的焦点。

在一些网友眼里，只要穿性感的衣服，就是肉主播，也有人用ASMR的技术水平评价主播的本质。“她是一所实力学校，观众众多。正常情况下，我见过她触发声音和耳道ASMR。我接受她的一些作品。”马克告诉记者。

但也有网友认为，像玄子居2兔这样的女主播只是在抓边。“之前的作品都不错，吸引了很多失眠的观众，她的很多作品都是后期曝光的。她在微博发布的照片与ASMR无关，一切随波逐流”。

在交通狂欢的背景下，“擦边球”派大获全胜，一度占据ASMR视频的主流。过去，ASMR男女主播都有自己的受众，成为了占主导地位的女主播。

打“擦边球”派没想到深渊就在你脚下。

2018-2019年:监管

在沉重的打击下，ASMR在各个平台上“消失”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2018年，理查德发现没必要在意ASMR学校的纠纷，监管风暴来了。

"不可否认的是，专注于性感风格的ASMR更引人注目."“蓝鲸”回忆道，“2017年底打开直播平台，可以看到所有的ASMR女主播，但是男主播很少。但事实上，ASMR只是这些主播的一个道具。有的主播装备差，不知道什么是触发音。他们主要用两个渠道来哄骗观众。”

在马克看来，这种主播不应该属于ASMR，而应该叫“二嫂”。据新京报2018年的一篇报道，记者曾在斗鱼的一个ASMR直播间刷礼物加入主播的“福利QQ群”。从管理员提供的截图来看，福利是指以“优质舔耳朵”“蕾丝睡衣”“透视睡衣”命名的视频。

ASMR粉丝交流群的一位群主告诉记者，很多新人加入群后就开始问有没有“不正规”的ASMR视频。“有些人不听扳机声，也就是他们听耳朵。很多耳朵视频打着ASMR的旗号，用3D立体技术制作色情内容。我写在小组规则里了。如果是因为色情内容，我会删除我的朋友。”

正是在2018年，ASMR遭遇了严格的监管。很多平台都发布了针对ASMR的管理办法。比如，斗鱼发布《ASMR内容管理通报》，称平台倡导绿色健康的ASMR直播内容，禁止主播利用ASMR直播传播低俗内容，禁止主播利用ASMR直播抓球。当年6月，针对ASMR内容存在的问题，国家扫黄打非办还约谈了多家音视频网站负责人。它还强调，ASMR的观众很大一部分是青少年，政府和企业应该携手打击不良内容。

理查德对ASMR监管的第一感觉是好的，“很多边缘行为一下子被淘汰了”，但一个月后，整个事情开始朝着他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在严格监管下，大多数平台选择直接屏蔽ASMR内容。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使用“助眠”“ASMR”等关键词，发现荔枝APP中“未发现相关内容”。在斗鱼、虎牙、哔哩哔哩搜索“ASMR”等关键词时，相关内容也被屏蔽。

"实际上，对ASMR影响最大的是清澈的海水."理查德告诉记者。关键词“ASMR”被屏蔽，一些真正的ASMR主播和失眠患者一度失去平台支持。“ASMR被监管后，那些用ASMR擦球的主播可以回其他区继续通过直播吸引粉丝，比如热舞，但我们只能做ASMR。双通道的东西去掉后，有些粉丝找不到这种方式真正放松。”理查德说。

他说，从2018年到2019年年中，平台上有20多篇ASMR手稿被删除。"有些主播更糟糕，大约有40个被删除了."

作为虎牙平台的签约主播，玄子居2兔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目前，虎牙平台已封禁紫萱直播间，认定紫萱违约。ASMR成了胡娅认定自己违约的原因之一。双方都上了法庭，胡亚向紫萱索赔3600多万元。

关键词的屏蔽并没有完全阻止ASMR的传播。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在微信业务的部分平台上发现了大量此前被封禁的ASMR视频，部分主播2017年至2018年的直播视频均以10元的价格上市。此前，这些视频可以在直播平台免费观看，但下架后，被包装成“福利视频”，在微信业务平台“二次转卖”。

“其实我也很了解监管机构。”理查德告诉记者，“因为ASMR粉丝的年龄范围很广，我有老粉丝，他们在我刚开始看我的视频时还没有结婚，现在他们已经是父母了。粉丝有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地域分布，不同的观点，ASMR是一个小而私密的东西。每个人对ASMR的感觉都不一样。”

2020:转型

小众ASMR和开辟新路的锚

2018年监管风暴后，许多ASMR主播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然而，放弃并不容易。首先，一个普通的ASMR主播在设备上的花费比其他主播要多得多。

“我手里有两对麦克风，是老录音师根据我5个月左右的声音特点定制的。其中一个是80年代的纽曼187，另一个使用的是59年和60年的电路板。两者都是收藏级的设备，价值连城。如果新人UPowner想入坑ASMR，我的建议是至少准备5000到6000元。”理查德说。

ASMR主播需要准备的东西包括监听耳机、麦克风、外置声卡和电脑。“音响设备一分钱一分货，要有一个能用的监听耳机至少要1000元。”理查德说。

“ASMR对广播的室内环境要求很高。如果室内环境影响太大，广播时会有噪音，是透明的，没有底噪，是最好的环境。为了达到这样的环境，顶级的ASMR设备往往有几十万元，包括隔音室、隔音海绵，以及隔音柜。有时一个设备会改变几分贝的底部噪声，但会有一点点底部噪声。它往往会影响观众的体验。”紫萱巨兔说。

“我后期没有做ASMR，而是做了‘声音疗法’，主要是通过声乐来减压。然而，作为一个更小众的产品，一些声音治疗设备比ASMR更贵。”紫萱巨2兔告诉记者。

理察、MT、桑美等ASMR主播也开始转型。除了ASMR作品，他们开始尝试聊天、拆包、VLOG等视频类型。“我认为ASMR作为直播的一个元素是不错的，但如果ASMR是主业，注定不会走得太远。”

“此外，AMSR不仅对创作者有门槛，对听众也有门槛，因为听众必须通过耳机听ASMR，耳机的质量决定了声音的质量，直接限制了听众对ASMR的感受。”理查德说:“有多少人愿意花200多元买一副耳机？”

记者发现，虽然监管压力依然存在，但2020年清水正在从ASMR慢慢恢复。

“虽然找不到关键词，但现在也可以通过改变关键词找到可以缓解失眠压力的ASMR视频。”“睡鱼”告诉记者，“今年年中，我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主播，发布了一部新作品，用舒缓的BGM帮助睡眠。弹幕里很多人打出‘我的青春回来了’，2018年经历了强监管。现在许多清澈的海水正在逐渐回归ASMR视频，我们真的很需要它。”

在马克看来，ASMR的视频一直陪伴着他。“我习惯听无人驾驶的ASMR，我会听很长时间的一种视频。最常用的不是直播平台，而是小众助眠APP，所以监管对我没有影响。听了ASMR很多年，我在ASMR投资最多的就是买耳机的费用。现在我仍然每天听ASMR的歌。我喜欢听雨打香蕉和红泥炉的声音，会让我觉得很安心。”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罗一丹编辑徐朝边陈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