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就我记忆所及，父亲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母亲，要么冷眼相待，要么开始家暴。我不到五岁的时候，经常把头埋在被子里，听爸爸大声训斥妈妈，顺便会带着天生残疾的我。
当时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以为没有我父亲可能对母亲更好。
后来我十岁的时候，我爸指着我妈的肚子说，像你这样一个不能再生孩子的女人，觉得我这辈子不能对你好，于是村里的另一个女人就跟她混在一起了。
我妈带我去舅舅家，想让我妈家帮我讨回公道，结果被我大舅和二舅赶了出去。那一天，我饿得跟妈妈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掉下来。山野的乡村荒芜宁静。我拉着妈妈的裙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她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当我回到家时，我父亲的新女人在那里。一向胆小懦弱的妈妈，突然变了一个人。她上去时，脸上闪过一记耳光。然后她从火屋里拿来馒头和水，坐在土院子里让我使劲吃。她边吃边哭，指着站在屋里的父亲，说张桥出生了。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男人，你会把这个家留给你的女儿。我不在乎你想变得多聪明。
就这样，我和妈妈留下来了，爸爸搬出去了。不到一年后，父亲找人在煤矿找了份工作，把女人带到了远方，再也没有回来。
02
家里没有爸爸之后，就轻松多了，也不会吵吵闹闹的打架了，但妈妈经常会坐在院子门口，呆呆地看着对面山上弯弯曲曲的小路。她坐了几个小时，完成作业后我留在她身边。她偶尔会转过身来拥抱我，苦涩的笑容里满是泪水。
据说穷人家的孩子很早就当家了。那些年，妈妈自己种了很多地，但每次我想讨好她，帮她，她总是装作板着脸，叫我安心学习。只有长大了才能有好的未来，才能把辛苦的生活算出来。
那段时间，妈妈总是穿着衣服睡觉，还不忘在枕头旁边放一根棍子。我太年轻，无法理解我母亲的行为。直到第一年的第一天，村里一个有名的赖皮翻过墙，深夜进了家门。
我妈翻身起来，拿起棍子站在地上，手抖得厉害，但还是叫我不要紧张。我和妈妈盯着被脚狠狠踢破的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没过多久，他浑身酒气冲进来，母亲的棍子还没落下就被抓住了。我站在同一个地方不敢动。我妈撇去了手里棍子的一端，转身抓起我放在桌子上的卷笔刀，在流氓腿上粘了一个。
第二天，他的女人来到门口，她喊道:“如果你不给钱，就不会结束。”我妈在火房里做饭，听了就生气，拿起擀面杖就往外冲。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抱着流血的头跑出家门，我妈指着我骂我长大后比她还惨。
从此我妈成了村里最有名的悍妇，几乎没人敢再惹她。那一年，我妈妈32岁。
03
上了高中后，妈妈离开了村里的土地，跟着我给我做饭。很多人劝她，多读书的女生也是别人家的。没必要这样表白。再说，她还是个瘸子。我妈妈笑了笑，脸上什么也没说。她在我面前偷偷骂了那些说这话的人，叫我不要以为她是瘸子。
她认不出几句文盲，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张海迪的故事。在一个不到五平方米的房间里，墙上贴满了张海迪的海报，我应该向别人学习。
高中三年，她每天早上三点起床，给我煮粥，四点准时叫我起床学习，然后六点一起出门。我去上学了。她出去打工，先是在一家牛肉面店当服务员，后来学会了买改装三轮车，自己买早餐。
我想起了这些年的每一点。正是因为她，我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学习和钻研。也是她的不断鼓励，给了我身心残疾的勇气和信心。
最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高考我以586分的成绩排在全班第四。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我们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哭个不停，仿佛这些年的艰辛终于有了曙光。
当时我就在想，我这辈子可能离不开她了。我恳切地劝她陪我去大学所在的城市。首先，她拒绝了。后来她真的对不起我，就答应了。
在大学的四年里，她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酒店打扫卫生。下课后，我完成了家庭教师的兼职后去看她。在过去的四年里，我们都去过成都的商场和夜市。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通过存钱存了将近15万元。
04
我一直以为我和妈妈可以这样下去，上学，然后毕业找工作。可是大三暑假，她在酒店晕倒了，我把她送到医院，我妈看着我说她年纪越大，你越会拖累她。摔倒后最好不要醒来。
那一刻，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尖刻的痕迹，眼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是的，我也是女生，以后想结婚。
我站在市医院16楼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心想如果不能早点冲出一个世界，我妈的心就安不下来了。
其实世界上99%的烦恼都和钱有关。如果我能实现别人说的财务自由，我和妈妈的路会轻松很多。
开始，我偷偷用我们攒的钱，没告诉她就加入了老家县城的一家快递公司。当时物流行业在小县城刚刚起步，我一瘸一拐，努力了三个月才有点像。
头两年非常艰难。我妈妈辞去了原来的工作，主动提出帮我。我从学校休息了一下，决心经营一家入不敷出的小公司。我以为如果这次我失败了，我会安全上学，这只是我和妈妈的一个交代。
没想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我和妈妈从一个快递点工作到四个加盟店，三环一通路的经营权都在我们手里。虽然我们不富裕，但日子永远不会紧。
我两年前结婚了。我丈夫是一所小学的校长。他对我和我妈妈忠诚善良。这两年，妈妈爱上了广场舞，似乎和一个老人走得很近。
我经常鼓励她大胆一点，见到他就带他回来。她笑着不说话，但眼睛周围的皱纹却充满了幸福。
自从我被父亲抛弃后，母亲就一直单身。我想在她的生活中有一个男人，爱她，爱她，关心她，即使她今年快六十岁了。
想起那些模糊的往事，能想到的细节越来越少，但每次看着妈妈，总会想起一句话:你永远是那个能给我光明和温暖的人。
妈妈，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