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南路600号 没人想去的宛平南路600号 我们去了 现在上海

栏目:体育 2021-12-06 07:34:21
分享到:

一个

万平南路600号

对于上海人来说,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址

盛建华28年前从医学院毕业。

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忍不住关心:“当医生真好。在哪个医院?”

有的说:“下次看问题需要找侬帮忙。”

听说他在上海精神卫生中心工作,大家都不打电话了。

盛建华博士

说起我刚进医院的时候,

亲友的反应

同样沉默的还有文慧的亲戚朋友。

“1996年我大学毕业时,父母的同事朋友来我家,关切地问‘你女儿毕业后在哪里工作?"

“当你听说你在医院工作时,你总是不得不不停地问:‘在什么医院?“看完医生很容易找到她吗?”"

“我爸妈略带尴尬地回答:‘你最好不要找她,她在心理健康中心。’然后...每个人都不能再问问题了。"

文慧第一次上班,坐了44路公交车。她不知道在哪里下车。她一上车就问司机:“师傅,精神病院在哪下车?”

“我能感觉到车厢里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坐出租车而不是坐公共汽车。当你上车说出地址时,可怜的主人总是问她:“小姑娘,侬怎么会去这个地方?”

盛建华和文辉都是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普通精神科病房的医生。

作为上海人,他们清楚地知道,没有比精神健康中心更受欢迎的地址了。

甚至可以用来测试人们是否真的了解上海——你知道万平南路600号在哪里吗?

去年6月,一辆汽车冲上人行道,精神卫生中心的玻璃招牌受损。

这本来是一起简单的自行车事故,但因为发生在万平南路600号,段子寿接连出门。

“我知道万平南路600号的床很紧,但没想到会这么紧。”“朋友,你是不是赶着去看急诊?”

“去600号挺好的”上海人说这话的时候,时而调侃,时而恶毒。

在很多人眼里,

上海精神卫生中心

非常神秘

上世纪80年代初,李住在精神卫生中心旁边的龙山新村。

“小时候,父母看到孩子调皮不听话,就会说:送你去600号。”

“小时候在一起,吵架的时候,我们会说:带你去神经科医院。”

那时,心理健康中心的病人会在医务人员的指导下来到社区散步。

看到穿医院衣服的病人慢慢排队走的时候,孩子们会争先恐后好奇地告诉对方:神经病来了。

长期以来,上海人把精神卫生中心称为“神经病医院”,把精神疾病患者称为“神经病”。

对精神疾病和精神障碍患者的污名化一直存在,所以万平南路600号成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上海不是每个人都去过,但几乎每个人都拿这个地方开玩笑。

结果百度搜索里有这样一个词条:万平南路600号的梗是什么?

"人们对有精神障碍的人有偏见。"盛建华说。

过去,人们认为精神障碍患者是《狩猎》中行动缓慢、愚蠢的角色,而医院就像《飞越疯人院》中的那些人。

“没进过精神病院,没去过病房的人,感觉很神秘,但去过之后,就会不见了。”盛建华说。

每个人都关心

真正的精神病院

其实不明白

当你真正走进万平南路600号,你会看到什么?

万平南路600号是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的正门。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曾经是两个“600号”,校区在万平南路和零陵路的交叉口。

目前,零陵路604号是上海市的心理咨询治疗中心,但它曾经位于零陵路600号。

该诊所主要为各种精神障碍患者和有心理困扰的人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开展各种心理治疗。

零陵路604号门

毗邻万平南路600号门

从万平南路600号正门进入,左边是门诊楼。

与其他三甲医院夏季拥挤的场景不同,心理健康中心门诊大厅人烟稀少。

有人坐在椅子上等待,有人站在滚动的大屏幕前观看专家的门诊时间。

下午,凌风和她的家人静静地坐在大厅的角落里等待门诊。

由于爷爷有许多老年痴呆症的症状,他的家人带他去了医院。

我生病的爷爷对时间没有概念,所以他每天早上两三点就醒来,洗脸刷牙。他也不知道怎么上厕所,总是把厕所弄得一团糟。

“爷爷的病情最近下降得非常厉害。我们希望医生诊断出问题所在。”凌风轻声说道。

精神健康中心病房

就在诊所大楼后面

是一个女孩打破了和平。她被父母拖进了门诊大厅。

他很瘦,但声音很大:“我想吃饭,我想下楼。现在听我的命令,不听我的命令,你就没有好日子过。”

骨瘦如柴的父亲终于把她拉到诊所门口的休息区,拿出葡萄递给她:“嘴干,吃几颗。”

女孩充耳不闻,站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腰间,就像在演讲:

“我就是这样,我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当老板,可以发财。马云听我的,世界首富听我的。”

同样小,皱着眉头的母亲胆怯地拉着女孩的手,想让她下来。

经过一番挣扎,她确实下来了,但她很生气,大声说:“我会让你活着,让你死。”

女孩举手威胁要打妈妈,妈妈紧紧抱住她。

“上海人说的是‘神经病’,其实他们说的是这种严重的精神障碍。”盛建华解释道。

精神病发作期间,如果情况严重,就要入院治疗。心理健康中心的病房就在门诊楼后面,两栋楼都有17个病房。

盛建华和文辉工作的普通精神科病房在11号病房,都是女性患者。

病房封闭,患者及家属不能随意进出。门上的一张纸提醒医护人员,他们需要检查进出人员的身份。

封闭病房

人员进出

需要检查

“是的,有病人想离开病房,换了病号服,偷偷溜了出去。”文慧说。

狭窄的走廊两侧有病房和活动室。

病房入口标有一级、二级。ⅱ级代表病情较轻的患者,ⅰ级代表病情较重或因身体原因不能自理的患者。

走廊尽头坐着几个一级疾病患者。背光的走廊里,远远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走近一看,只见一位阿姨在不停地折餐巾纸。"她喜欢干净,然后折叠起来备用。"

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窗户旁边。她开学就要大三了,却在默默读八年级的课本。

她给我们看了她的画,包括葫芦娃娃、公主裙、蝴蝶和流苏,很有创意。

上周,她一点也不安静。她和家人发生了巨大的冲突,非常好斗。

她被诊断患有躁郁症。她狂躁的时候容易冲动,抑郁的时候却想伤害自己。

在活动室的窗户上

把病人做的手

病房里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文辉介绍,患者五十多岁,多次住院。现在她被一条领带绑住了,因为最近刚好是她生病的时候。

她总是有幻听。当她耳边的声音出现时,她的行动就被支配了。她会撞到头,伤到自己...

这个空房间基本安静,只有一个中年女人比较活泼。

她像演讲一样说英语:“香蕉香蕉。我叫华盛顿

她也是一个躁郁症患者,每次住院,她都会出现躁狂发作。

事实上,她以前已经出院了,但是她上周突然生病了。她在国内外制造了很多噪音,去购物,花了很多钱,所以她不得不再次被送到医院。

走廊的另一端是活动室。因为有些病人会偷偷吐药,午饭后就专心在这里吃药。

每天午饭后

病人集中在活动室

活动室大小二三十平米,坐四十多人,年龄从二十到六十不等。

他们两人一组面对面,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牌、聊天或看书。

门旁边的角落里有一部付费电话。墙上挂满了数字。是患者与家人沟通的工具。

在过去,电话经常被损坏,当它们被修理时,每个人都不能联系他们的家人。

后来,在一个小女孩的建议下,病人写了电话说明,让护士打印出来,贴在墙上。

“有些病人想回家,但他们的家人不想带她回去。因为她虽然病情稳定,但仍有残留疾病。她的父母已经60多岁了,照顾他们非常困难。”

“也有家属明显把病人遗弃在这里。我们已经发了四封律师函,但都沉入了大海。”文慧很无奈。

病人自己设计的贴纸

提醒大家

正确使用手机

“文医生,我想和你谈谈出院的事。”一个女孩拦住了文慧。“住在这里总是很难过,吃的也不好。我不能留下来。”

文慧安慰了她几句:“但你的治疗只做了一半,只是好了一点。咱们巩固巩固,观察时间再说吧?”

女孩很失望,但她没有坚持。

前段时间,她被警察送到了精神卫生中心。

她自己报警,说她父母不是她亲生的,想杀了她。她还说网络上充满了诽谤。

听着她充满幻觉和妄想的话,警察只能把她送到这里。

“其实她的课程已经两年了。”文慧说:“家里不想送她去600号,想混就混,但这让她病情越来越严重。”

有时候家人不希望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就把有精神障碍的人留在家里;有时候患者坚持自己没有病,不想来“精神病院”。

结果,只有当他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他们才被迫住院。

然而,仍然有一些人意识到他们病了。他们走进600号,请求帮助。

人们吃谷物

你一定会生病的

精神疾病只是其中之一

除了普通精神科,病房楼里还有老年科、儿童和青少年科,都是封闭式病房。

整个医院只有一个开放式病房,就是四楼的心身病房。

“我们病房的病人都是自愿住进医院的。他们想要接受治疗,想要改变。”陈涵是心身病房的医生。

即使从小不住在上海,陈涵也知道600在上海人眼里是个吓人的地方。“老人吓唬孩子的时候,会说:送你去600号。”

但是,心身病房更像是普通医院的病房。

它没有门禁,病人和家属在病房里自由走动和交谈。活动室的志愿者带领大家玩抢椅子的游戏。

获得专业帮助

对于有精神疾病的人来说,

非常重要

暑假期间,有许多年轻人。几个女孩骨瘦如柴,好像风要吹下来。

“他们都有厌食症,食欲只有普通人的四分之一,最瘦的只有47斤。”

陈涵指着一个正在玩游戏的女孩。她看起来有1.6米高,但看着侧面像个纸人。

说话间,一位阿姨从外面推着轮椅进了病房,轮椅上的女子也是骨瘦如柴。

“这个女儿四十多岁了,已经厌食很多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暴饮暴食,呕吐,然后厌食。这次她妈妈带她去看医生。”

除了厌食,病房里还有很多患有抑郁症、强迫症、焦虑症或惊恐障碍的患者。

这样的患者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即使是严重的精神疾病,经过专业治疗也会逐渐稳定下来。

这些年

每个人都逐渐意识到

心理健康的重要性

近年来,随着各种科普宣传,人们对精神疾病有了更科学的认识,也意识到寻求专业帮助的重要性。

人们不再“沉默”。

文慧的亲戚朋友会问她:如果你家有这个问题,应该去600号哪个科室看病?你能介绍一位专家吗?

如今,青少年中存在许多问题。陈涵经常碰到朋友咨询:孩子有这样的表现,有没有问题,能不能帮忙判断一下?

但是偏见依然存在。

“我们在闵行也有校区。同事上车问司机在哪站下车,车厢里的人还是会多看她两眼。”文慧说。

“精神障碍患者接受治疗后,和我们完全一样。”盛建华说。

“不过,我还是不建议治愈的病人在找工作时告诉雇主自己有精神病。除非必须告诉一些工作,否则他们很难找到工作。”

对精神障碍患者的偏见

仍然存在

迫切需要扭转这一现象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人吃粮食就会生病,精神疾病只是其中之一。

生病的时候去看医生,吃药打针,认真住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600号病人总是被特别尊重,不仅不能请他帮忙,还经常被忽视或歧视。

即使是不相关的人也会轻描淡写地取笑他们。

众所周知,这给患者和他们的家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生病已经很痛苦了。正如丘吉尔所说:“我心中的抑郁就像一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我。”

有着深刻经历的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文欣说:“我生病的时候情绪状态一直不对。每天晚上我哭着上床睡觉……”

再加上污名、歧视和冷嘲热讽,精神障碍患者及其家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病房里的蓝色付费电话,是患者获得家人关注和外部联系的工具,电话线上传递的东西可能是理解不清却又深深渴望的。

-结束-

撰稿:郑谷/绘图:二黑/

拍照:杨梅/编辑:韩晓妮/

毛笔:陈冬妮/制作图片:刘震

版权所有,未经允许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