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中央纪委宣布，河北省委原常委、副省长张赫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70岁的张赫已经退休近10年了。2003年至2006年，任唐山市委书记。他在唐山任职期间，大力推动曹妃甸工业区的建设。

张合在任时，关于他“出事”的传闻很多。2006年10月，张赫不再担任唐山市委书记，担任河北省政府副省长。但仅仅过了一个月，他就退出了省委常委。2011年退休后，张赫在邻居的记忆中过着打牌、散步的平静生活。

党的十八大后，张合任唐山市市长、市委书记时，许多与他共事的官员或下属被撤职。

“退休并不意味着进入保险箱。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只要有腐败行为、违法违规行为，都必须按照相关纪律和法律法规进行处理。”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朱说:“这是我们从严治党的重要标志。”

青春漳河

张合1950年出生于河北迁西，职业生涯从未离开过河北。

他出生的东莲花园乡东莲花园村位于黔西县东南30公里处。在革命战争年代，这里是冀东革命根据地的腹地。

张赫小时候的玩伴王虎说，新中国成立后，张赫的父亲去唐山开滦林西矿业公司工作。

自称“布市长”的张合，喜欢表现自己亲民的形象。源地图

当时，林西矿是开滦煤矿五大矿井之一，位于唐山市古冶区。王虎回忆说，后来张赫的母亲也搬到了林西，张赫和姐姐被父母留在了老家，和奶奶住在一起。“张合的奶奶很节俭，生活细致，很疼爱孙子。”

东莲园的很多村民向新京报记者回忆，张赫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尤其热爱数学。十几岁时，在村里读完中学后，他和老乡一起去生产队“挣分”。当时村里有17个生产队，张赫被分到第5生产队。

与张赫同在一个生产队的村民陈冕回忆，年轻的张赫在生产队每天挣10个工分。天亮了，张合背着背篓上山拾柴、挑粪、种庄稼。上午赚2分，上午赚4分，下午赚4分。当秋后总收入结清，分红好的人一天能赚4毛钱以上。

1969年，张赫加入黔西县战斗矫正队，后在县农机局当会计。1973年，张赫被推荐到河北师范大学数学系学习。

王虎回忆，大学毕业后，张赫被分配到黔西县东黄峪，担任工委团委书记。在东黄峪时，经人介绍，张合结婚生子。两年后，他担任共青团唐山地委干部，很少回老家。

在张合很多邻居的印象中，他和奶奶感情很深。王虎回忆说，张合调到唐山后，一直带着奶奶赡养他，直到老人100岁后去世。

黔西县东荷园村，张合祖居大门紧闭。新京报记者王摄

在唐山开滦林西煤矿，很少有人记得张和他的父母。20世纪90年代，他们从煤矿工人的岗位上退休，先搬到离煤矿不远的东红坊社区，然后搬到百货大楼旁边一个僻静的社区。不久，张合的父亲去世，母亲独自生活。

一位邻居告诉新京报记者，张赫在担任市长、市委书记时，来看望母亲时总是保持低调，有时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回来了。平日里，因为年龄原因，母亲从不出门，很少与人交流。

由于年代久远，小区的外观和设施已经过时，墙上挂着凌乱的电线。张家里没人，门上贴着几个月前的电费催缴单。

自称“黑白市长”

公开简历显示，2003年1月，53岁的张赫担任唐山市委书记。

当时，他已经在唐山工作了25年。他从唐山市政府办公室的资源人做起，先后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副科长、副主任、秘书长、市长助理、副市长、代市长、市长。

一位接近唐山官场的人士表示，上世纪80年代，各级政府非常重视年轻干部的选拔。张合作为一名有学历的年轻干部，两次被提拔。之后，仕途一帆风顺。

“他没有背景，也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一位与张赫相识几十年的唐山官员告诉新京报记者。

据媒体报道，2003年1月4日，在唐山市领导干部会议上，河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高希同宣布，决定张赫为唐山市委书记。

这一决定公布后的第三天，张赫第一次以市委书记、市长的身份出席活动。在京唐港有限公司泊位启用仪式上，张赫在致辞中表示，“加快曹妃甸深水码头等港口建设，是市委、市政府近期提出的‘四大城市’项目之一。”

在担任唐山市委书记之初，张赫就在《唐山劳动日报》上多次提到“敢想”“敢说”“敢做”的治市思路，提出要“自我施压，树立走在全省前列的志向”。“努力找到唐山在河北乃至中国北方城市中的位置，找到唐山在全国四大三角地区中的位置。”

熟悉张合的退休官员李林告诉新京报记者，张合的执政风格强势果断，但他也独断专行。

他说，当时张合提倡“家长作风”，他的干部敢管敢说，但也表现得很霸道。在李林眼里，张合有个人利益就坚持前任的项目，没有利益就收回。“张合长得黑，就拿下属开玩笑，说他的外号是‘黑白市长’，意思是虽然他是‘黑’，但他不是‘黑’，他是‘白’官员。”李林说。

张合主政唐山期间，“四大城市工程”之一、河北省“一号工程”曹妃甸工业区在建设之初就被誉为“中国未来的鹿特丹”。

曹妃甸是位于唐山滦南县南部海域的一个小岛。其目标是建设北方深水港，带动一系列临港产业的发展。

张赫曾告诉媒体，“过去，唐山是从吃资源起家的。黑煤都，路也黑，走在街上，这身衣服，你不到一天就回去了，上面全是煤烟，我们现在叫用蓝色思想改写黑煤都的历史。蓝色的想法是在海洋上做文章，吃资源，总有资源枯竭的一天。如果唐山不开放，唐山这座城市就没有希望。”

因此，2004年2月，唐山市委、市政府制定了《唐山市海洋经济发展战略规划》，被称为“中国第一个地级海洋经济规划”。根据《规划》，唐山海洋经济目前在全国处于中低发展水平，但未来将有一个快速发展阶段。“争取2015年海洋经济总产值接近500亿元”。

张合主政唐山的第三年，曹妃甸工业区进入全面建设阶段。

2014年4月11日，曹妃甸某热电厂。新京报记者尹亚飞摄

当年10月8日，曹妃甸工业区党工委、管委会成立，开始履行职能。“面对如此轰轰烈烈的场面，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会感到光明，感到神清气爽，一劳永逸地兴奋起来。”张合说:“以全市之力建设曹妃甸，各地各部门需要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一路绿灯，不要从中设卡制造阻碍。未来五年，我们将在这里投资1800亿元到2000亿元。”

一位已经退二线的唐山官员告诉新京报记者，曹妃甸的一些项目在当时并不是完全没有争议的，但张赫的态度是，“在重点项目上，即使花再多的钱，也得做。例如，有些人不同意修公路，张合力坚持认为很难排除反对意见。”

2005年12月16日，唐山港曹妃甸港区正式通航。仪式上，戴着安全帽、陪同各级领导的张赫，难掩笑容。在第二年的新年致辞中，张赫回忆说，“这次航行创造了中国港口建设史上的奇迹。”

然而，根据2013年人民日报的一篇报道，“未竟事业”、“债务”、“萧条”等词汇与“曹妃甸”一起频繁出现在新闻标题中，位于空的生态城和工业园区的许多项目都遭遇了欠薪问题。

河北省社会科学院的一位专家曾向《中国经营报》记者指出曹妃甸的困境。“这跟摊子太大，目标定得太高，在渤海湾港口群没有好的位置有关。”

两面派官员

一位熟悉张赫的官员表示，张赫喜欢展现自己亲民的一面。在2005年的一次采访中，他自称是“布市长”。“作为市长，首先他本身就是一个公民，一个好公民。”“我上学，参加工作，直到今天当了市长、书记。我不会改变农民、工人、平民的本来面目，也不会失去他们。现在我的弟弟妹妹，包括其他亲戚，都还在开滦打工。”

在《唐山劳动日报》的头版，每隔三五次就会有张合扛着铁锹，参加创建卫生、植树、扫雪、拔草等义务劳动的新闻。据报道，张赫曾在一次会议上说，“如果你想找自己的麻烦，那就自找麻烦，在唐山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如果你发现以后有任何单位或部门不能动，你应该考虑动他们的领导职务。”

另一方面，与官方媒体展示的形象大相径庭的是，张合在民间的名声一直饱受诟病，尤其是大规模的拆迁建设。北京市蔡亮律师事务所主任王才亮代理了唐山市多起拆迁案件。他告诉新京报记者，多年来，在河北省，唐山的拆迁矛盾非常严重。

在唐山，张赫居住的李迎春沁园建筑社区建于上世纪90年代。每户为复式结构，面积约180平方米，配有花园和车库。这个社区的居民大多是副市长以上的干部。

张合住的小区在唐山。新京报记者王摄

5月3日，新京报在张赫住所门前看到，大门紧锁，花园里停着一辆“冀A”牌照的汽车。一位邻居说，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张合和他的家人了。"他们通常留在石家庄，假期回唐山生活."

2006年10月，张赫任河北省委常委、省政府副省长、党组成员。仅仅过了一个月，张合就不再担任省委常委，成为了省委常委副省长。

直到2011年1月退休，一直没有进入省委常委。一位曾与张赫共事的唐山退休官员告诉新京报记者，张赫退出常委会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当时关于张合出事的传闻很多。后来他当了四年多的副省长，谣言又不攻自破了。

卸任副省长十年后，他被调查

2011年1月，张赫辞去副省长职务，仍担任河北省政府党组副书记，成为省政府特约顾问。

三年后，张赫卸任省政府党委副书记，受邀前来咨询。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2017年8月，当时张赫来到唐山市京唐港片区调研。

唐山李迎春沁园楼社区的很多邻居介绍，退休后，张赫的生活平静多了。在唐山期间，他每天都在沁园楼小区后面的树林里散步打牌。新京报记者获得的一段视频显示，满头白发的张合身穿黑色外套，手里拿着一支烟，站在一张小石桌旁，和邻居们一起打牌，就像普通人一样。

退休后，张合经常在唐山住处附近的小树林里打牌散步。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有邻居说，张合为了方便聚人娱乐，通过协调关系，在小树林的湖边建了两个亭子。“他的生活似乎很闲。每次他在小树林见面，他都会点头回应我们。直到半个月前他才再次出现。”

“其实张合的事业正在走下坡路。”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朱对新京报记者分析道。退休后，副省级干部或副省长一般都要在人大或CPPCC工作几年，但张合没有。“我个人认为，很有可能是他的下属或者周边官员腐败，或者一些企业家出事，他被调查牵连。”

党的十八大后，唐山掀起反腐风暴，很多唐山市人大代表和CPPCC官员被免职。一些与张合有交集的官员也被调查。2016年12月，唐山市副市长李晓军被免职。张合任唐山市市长期间，任唐山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2018年被免职的原河北省政协副主席艾，在张合任唐山市市长时，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在张赫担任唐山市委书记期间，他任职期间提拔的两位副市长也先后被查。其中一个就是余山，和张合是一个千玺。张合出任唐山市委书记三个月后，余山从唐山市规划局局长晋升为副市长，后担任唐山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河北日报社长。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于珊于今年2月被起诉。检察院指控其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有关单位和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或者索取他人财物，数额极其巨大。应当依法追究其受贿的刑事责任。

另一位副市长陈与余山同时晋升，由唐山市开平区委书记晋升为副市长。陈曾任曹妃甸工业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2015年5月，陈任河北省住建厅党组书记，一个月后被查。

多名唐山市退休公务员告诉新京报记者，陈是张合提拔上来的，与他关系密切。据凤凰周刊报道，陈曾参与南浦开发区、后曹妃甸新区的投资建设，其子曾参与吹沙等项目，引发诸多非议。陈倒台后，曹妃甸管委会的10名官员正在协助调查。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一旦一些问题官员退休，他们很高兴他们安全着陆。近年来，密集查处已退休的司级甚至部级官员，绝非偶然。这是一个强烈的反腐信号:反腐仍在深化，腐败存量仍在进一步消化，一些问题严重的官员不会，会有不松口的宽大政策。”一位官方观察员分析了新京报记者。

“退休并不意味着进入保险箱。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只要有腐败行为、违法违规行为，都必须按照相关纪律和法律法规进行处理。”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朱说:“这是我们从严治党的重要标志。”

新京报记者王实习生杜萌编辑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