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市长 性、内讧、谎言与录像带:复盘2020巴黎市长之争

栏目:游戏 2021-09-25 17:3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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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法国历史上最长的市政选举落下帷幕。法国政府坚持在3月15日举行第一轮投票,当时疫情正在向这座城市逼近,并席卷整个欧洲。然而形势急转直下,全国进入居家隔离状态。时隔三个半月,第二轮投票完成。当后人回想起2020年的大选之战时,人们记忆犹新的最大赢家可能不是任何候选人,而是新冠肺炎。

当然,毕竟政治较量有赢家也有输家。这次市政选举延续了去年欧洲议会选举的趋势,见证了绿党的迅速崛起。在巴黎,不出所料,现任市长伊达尔戈以48.49%的得票率获得第一名,超过两位主要挑战者的总票数,并在7月3日的市议会投票中再次当选。在接下来的六年里,法国首都将继续留在社会党的地盘上。

然而,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法国政界各种力量围绕巴黎市长的争议并不像计票数字显示的那样平静。伊达尔戈看似不流血的胜利背后,是对手的各种“神助攻”,以及席卷法国的一波“绿波”。

现任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在这次市政选举中再次当选。

格里沃:性和视频

法国没有美国式的中期国会选举,但总统和执政党也面临着类似的挑战。对于2017年上任的马克龙来说,201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和2020年的市政选举加在一起,相当于半个任期的民意投票。

在欧洲议会选举中,怀疑欧洲和民粹主义的极右翼政党的声音总是超出常规。2014年,国民阵线获得24.86%的选票,民运联盟获得20.81%的选票,社会党获得13.98%的选票,成为“最大党”,这确实让党首玛丽娜·勒庞颇为自豪;在2019年大选中,新成立的共和党前进党虽然略微落后于全国联盟22.42%,但赢得了23个席位,被视为平局。

因此,2020年的市政选举仍然是对执政党民众支持率的巨大考验。在这种背景下,巴黎成了共和国前进党最诱人的战利品。赢得社会党手中近20年的资本,无疑具有象征意义。此外,现任市长政府接连受到打击,看来“坏天气”获胜的机会很大。因此,从2019年初开始,该党就一直在酝酿谁来争夺巴黎,近十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甚至有传言称菲利普首相有意亲自出马。

最终,政府发言人格里沃成为执政党的主要领导人。他很早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并于2019年3月底辞去发言人一职,投身于选举。虽然马克龙很晚才表达对本党候选人的立场,但从那以后,人们普遍认为,决心获胜的格里沃赢得了马克龙本人的支持。

在Grivaud的竞选纲领中,追求和平与稳定的中产阶级是主要目标:例如,市政府为打算在巴黎定居的家庭提供高达10万欧元的抵押贷款补贴,创建市级补充医疗保险制度,每年为单亲家庭报销50小时的儿童保育费用,安装5000个监控摄像头和噪音监测器,暂停全市所有建筑工地施工6个月,对不文明行为的罚款增加一倍,增加防鼠预算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打算将巴黎东站搬到郊区,在原址上建造一个像纽约中央公园一样的大型绿地。这种“异想天开”引起了政界和媒体的诸多质疑甚至嘲讽。

尽管政府发言人的角色为格里沃积累了全国声誉,他比其他对手更早进入竞选,但这种声誉似乎很难转化为威望。

这种尴尬的局面可能来自多个原因:一方面,格里沃虽然在奥朗德和马克龙的两届政府中任职,但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专业能力,更多的是出现在镜头前做公关,也缺乏负责地方事务的经验。甚至在2019年1月5日“黄马甲”破门抗议时,被《世界报》称为“第五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有部长逃出官职”。

另一方面,在担任政府发言人的过程中,他以犀利的锋芒为党内立场辩护,频频说政敌坏话,甚至大骂竞争对手,让他失分不少。2019年9月,《巴黎人报》在采访中直言,他在批评者眼中的形象是“MoMo,愤世嫉俗,咄咄逼人”。

直到2020年初,格里沃在民调中仍排名第三,支持率约为15-17%,远远落后于对手。更糟糕的是,之前的民调甚至没有显示出任何追赶对手的势头或迹象。这种尴尬的局面不仅让党内不安,也让挑战者始终抱有幻想,导致长期的解体。直到不雅视频被曝光,才彻底终结了格里沃的野心。

2月10日,一段用手机拍摄的不雅视频被泄露到网上,视频显示一名男子在和一名女子调情,并用自己赤裸的身体自慰。当事人是格里沃。视频由俄罗斯流亡艺术家帕夫·连斯基发布。这对格里沃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事发后,除了抱怨Pave lenski,他举手认输,没有任何政治阻力。视频丑闻发酵的第二天,他宣布退出巴黎市长选举。

据Pave lenski称,他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揭露Grivaud以家庭价值观进行政治宣传的虚伪性,但媒体很快就曝光了这一事件背后复杂的内幕:Grivaud曾向法学院女生Tadeo发送了几段不雅视频,但声称彼此并不熟悉,而后者正是Pave lenski的女友。帕夫·连斯基是流亡法国的俄罗斯激进艺术家,这种“散发黑料来臭党”的方法,正是俄罗斯当局对本国持不同政见者和政敌的惯用手法;为帕夫·伦斯基辩护的是法国律师布兰科。后者曾激烈反对Macron,并在黄背心运动中成名。甚至有报道称,帕夫·伦斯基先是征求布兰科的意见,然后在网上传播了这段视频...这背后是否有“阴谋”动机,这件桃色丑闻显然不像帕夫·连斯基声称的“杀人”那么简单,但结果是它不仅让格里沃争夺巴黎。

此外,一个有趣的巧合是,格里沃出生于卡恩团伙。2003年至2007年,他担任社会党前领导人斯特劳斯-卡恩的助手,成为他的小圈子里的一员。这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主席曾被认为是2012年社会党总统选举的有力竞争者,但在2011年5月,他被怀疑在纽约强奸了一名酒店服务员,这导致他的职业生涯失败。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格里沃重复了前任卡恩的错误。

维拉尼:内部纷争

著名数学家塞德里克·维拉尼于2017年作为菲尔茨奖获得者当选为国会议员,他对巴黎市长一职表现出了兴趣。事实上,它离格里沃不远。他本人和媒体经常津津乐道的是,既然巴黎第一任市长是数学家——大革命时期的让-西尔万·贝,为什么不能再出现一位“数学家市长”呢?

塞德里克·维拉尼

巴黎第一任市长是数学家这一事实,并不足以保证后来的数学家都应该成为巴黎市长,而第一任数学家市长也因为站在反对舆论的立场上而离职,最后死在了断头台上。

然而,在维拉尼看来,与格里沃竞争党内提名的成本恰恰在于“民意”。与走上层路线的格里沃不同,他认为自己在党内更受中下阶层的欢迎。民调还显示,如果他面对现任市长伊达尔戈,胜率将高于格里沃。因此,他一直希望在党内举行初选,与格里沃竞争。但是共和党前进党对这个想法不感兴趣。最终,该党选举提名委员会直接授予格里沃巴黎市长的提名资格。

然而,维拉尼并没有退缩。在格里沃正式代表共和国前进党后,他仍然参加竞选,并被称为“持不同意见”的候选人。而在Macron亲自劝阻的情况下,他依然不为所动。这让党忍无可忍,1月底被开除出营。但用凡尔赛式的优雅口吻说“注意到维拉尼先生已经不是党员了”,好像是维拉尼带头了,党部只是后知后觉。

然而,在争夺巴黎的版图上,维拉尼的胜算比格里沃小,很多民调显示,他在第一轮的支持率只有10%左右。即使他和维拉尼埋葬了他们的分歧,他们的支持率也只能勉强赶上伊达尔戈,他们的支持者也可能无法兼容。政治立场超然的维拉尼曾将注意力转向绿党的贝利亚德,但他们直到第一轮选举才达成合作。

格里沃因不雅视频丑闻退出大选后,维拉尼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他此前与党内高层领导人的冲突,尤其是对马克龙的漠视,注定了他无法站起来。接替格里沃的布赞,在第一轮投票后似乎没有斗志。他甚至指责选举是一场“假面舞会”,这让维拉尼再次看到了希望。他暗示自己可以接替布赞,成为该党的正式候选人。但他在第一轮只获得了7.88%的选票,甚至低于预期,他不得不收集获得17.26%选票的布赞。这种“吞蛇”操作无异于

最终,维拉尼仍不得不在第二轮单打独斗,遭遇惨败,只获得了微不足道的0.94%选票,甚至低于激进左翼不屈的法国党。布赞的得票率也从17.26%下降到13.04%。

数学家通过一场内讧亲自证明了1+1是什么

布赞:谎言

在所有候选人中,也许最令人费解的是接替格里沃的前卫生部长布赞。当新冠肺炎疫情即将在法国爆发时,她为什么要离开部长的职位参加选举?第一轮投票后,为何情绪崩溃,甚至称选举为“假面舞会”?再者,疫情初期她信誓旦旦说“必要时政府会发放口罩”,但事后她发现口罩储备几乎没有?相比这些问题,如何调整她作为“消防员”的竞选平台,几乎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至于布赞为什么会接替格里沃,根据她自己的说法,总统和总理都没有施加压力,而是她自己主动请缨。第一轮投票两天后,《世界报》隐约提到了布赞的内心戏码:她曾经向身边的人吐露,如果一直留在卫生部长的位置上,如果2022年Macron失败了,她为什么会孤独?从这个角度来看,当选的巴黎市长任期六年,不随总统进退,极具吸引力。

这一特点显示了布赞第一轮投票后的悲观态度,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整个法国都沉浸在被疫情压垮的恐惧中。布赞也不例外。她声称“我当时就知道我们会面临海啸。当我离开时,我知道选举不会举行。”

然而,在马克龙和菲利普的决定下,第一轮投票如期进行。布赞在投票后说:“我们应该阻止他们所有人。这是一个假面舞会。”这一声明相当于指责总统和总理出于政治原因将人民的安全置于危险之中。事后她道歉并承认用词不当,但同时她又掩饰自己所说的“假面舞会”是指第一轮投票结束后,所有政党都开始了政治交易,并计划合并不同的选举名单。“我被这个不合时宜的交易震惊了,所以我用了‘假面舞会’这个词。”

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因为当时Buzan说的完全是第一轮投票前的话——“我从一开始只考虑了一件事:冠状病毒。我们应该阻止他们所有人。这是一个化妆舞会。上周是一场噩梦。每次我举行竞选集会,我都很害怕……”从语境来看,这与第一轮投票后的“政治交易”完全不同,但却显示出布赞的胆怯和恐慌。

布赞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初,布赞出面安抚称,法国有“数千万”口罩,必要时,当局会向有需要的人发放口罩,这样人们就不需要惊慌失措,也不需要去药店买口罩。但是,当疫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法国人发现,传说中的口罩储备根本就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时间。布赞给了人们安慰剂,但他无法避免整个社会陷入恐慌,死亡人数不断上升。从这个角度来看,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前部长临时“空落选”竞选巴黎市长是合理的,并不能有效提振舆论。

3月中旬,布赞发表“假面舞会”声明后,有人向法兰西共和国法院提出指控,要求总理和卫生部长对疫情防控不力负责。到6月底,法国已经从疫情的影响中缓了一口气,并加大努力调查口罩库存消失的责任。据卫生部前高级官员介绍,2010年,法国储备了10亿个外科口罩和7亿个FFP2口罩。不过,到2020年初,这一储备将缩减至1.17亿个成人外科口罩和4000万个儿童口罩,而FFP2口罩将完全消失。

议会已经成立了一个调查委员会来调查这个问题,第一个是近十年来历任卫生部长。布赞在选举失败后于6月30日接受了听证会,但推掉了所有责任,声称口罩储存不是卫生部长可以特别关注的问题,其重要性并不比准备防核辐射的碘片或提供防埃博拉病毒的防护设备更高。她否认自己做出了销毁过期口罩储备的决定,也不理解卫生总局提醒储备过期需要下单补货的信。相反,她还暗示,管理防护设备的公共卫生总局应该对此负责,尽管这是她作为卫生部长领导的下属组织。

伊达尔戈:PS提名的绿党候选人?

2018年初,当市政选举开始出现在法国政治领域时,伊达尔戈市长连任的前景似乎岌岌可危。她执政期间打出的环保牌一张接一张受挫:共享单车Velib更换运营商的进度被推迟,过去的便利优势消失;共享电动车Autolib亏损严重,提前取消运营合同退出市场;塞纳河右岸步行街被行政法院驳回,陷入法律战争;就连第一副市长朱莉娅也因为与伊达尔戈意见不合而去世。在之前的总统和议会选举中,社会党几乎全军覆没,沦为政坛二流势力,难以提供有力支持。看来伊达尔戈必然会陷入单打独斗的境地。

6年来,伊达尔戈的环保品牌让很多巴黎市民尤其是车主不满,但她不为所动,继续将环保作为自己竞选的主轴:减少城市停车位,开辟新的自行车道,让巴黎成为“100%自行车城”;增加更多绿色空房间,新建公园,打造“迷你森林”,6年内种植17万棵树;市中心1至4区为步行区,禁止普通车辆通行;继续提高低收入群体的社会福利住房比例;在巴黎周边的两个森林建立大规模的“城市菜园”,为市民提供更安全的食材,尤其是学校食堂...

可以说,虽然伊达尔戈出生于社会主义阵营,但他的竞选纲领与绿党并无二致。如果用文字游戏的话,这是一个被PS过的绿党市长。

这些环保平台提出来的时候,就受到了质疑。一些巴黎人愤怒地说,他们“受够了伊达尔戈”,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她。但是,从综合考察的角度来看,伊达尔戈的策略正好符合全镇选举的全国“绿波”势头,可以说时局强于人计。

经过第一轮投票,绿党的巴黎市长候选人贝利亚德获得了10.79%的选票,成为决定成败的“造王”力量。面对一向对环保缺乏兴趣的右翼共和党,以及难以成就的布赞或维拉尼,贝利亚德几乎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平台高度兼容的伊达尔戈。两大阵营的选举名单合并,从此巴黎市长之争的悬念就此结束。

根据第二轮投票结果,曾经发挥边缘作用的绿党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一举拿下法国30多个大小城市,包括里昂、马赛、斯特拉斯堡、波尔多等重要二线城市,取得历史性胜利。此外,“PS绿党市长”伊达尔戈可以说是法国大中城市级别前所未有的“绿化”。

展望未来六年,伊达尔戈将面临很多困难,但他的心态可能会平静得多。尤其是2024年奥运会将在巴黎举办,东道主市长将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即使在2022年的前一次总统选举中,伊达尔戈也成为了社会党的候选人。虽然她多次表示愿意担任巴黎市长,不会竞选公职,但法国的政治形势已经教会了读者一个简单的道理:政客的承诺是不可靠的,退出政坛就可以东山再起,更不用说向前迈进一步了。

很难重现过去的日子

如前所述,如果将欧洲议会选举和市政选举视为法国版的“中期选举”,可以说马克龙政府没有通过这一考验。一开始,我雄心勃勃地想拔掉巴黎的社会主义楔子,但现实是,我在国家领土上遭遇了大规模的失败。除了菲利普首相在勒阿弗尔坚守阵地外,我几乎没有赢得任何重要城市;与此同时,它让极右翼的国家联盟赢得了法国南部城市佩皮尼昂。时隔25年后,极右翼再次执掌一座人口超过10万的大城市。这场胜利的象征意义不亚于左侧的“绿波”。

对于巴黎人来说,政治的喧嚣逐渐褪去,节奏又回到了日常的“地铁-工作-睡眠”。然而,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疫情和封城之后,生活的某些部分可能很难回到过去的时光——也许永远都不会:封城55天导致许多行业的远程办公成为“新常态”;巴黎地区平均近40分钟的单程通勤时间现在越来越难以忍受;如果非要通勤的话,也许自行车比起被困在封闭的地铁车厢里是个不错的选择,车少也不是坏事;今年夏天,在巴黎街头,外国游客的受欢迎程度可能远不如往年。媒体对“凯旋门终于是法国人独有的”这一事实感触颇深;塞纳河岸边的绿色、圣马丁运河、文森森林和布洛涅森林也比以前更加珍贵...

经过疫情冲击和“绿波”洗礼的巴黎,将在未来6年迎来奥运会,或许将完成一场目前难以完全预见的意义深远的转型。风始于清平之末,在各种“神助攻”的背后,这股环保东风或许是让伊达尔戈走出困境,让雄心勃勃的挑战者失败的深层原因。

相比之下,性、内斗、谎言、视频等。,所有曾经参与塑造这一结果的人,现在都“全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