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波
编辑吴有仁
宋仁宗时期，岭南发生了内战。主角是狄青和农高智。
狄青广为人知，而侬高智鲜为人知。至于农高智，有人说他是“反贼”，有人说他是“农民起义军领袖”，有人说他是“爱国英雄”。
侬高智是谁？
首先，南方的战争很紧张
关佑四年五月，东京皇宫福宁殿，群臣鞠躬不语，只听宋仁宗诉苦。
就在一个月前，远离广南西路的部落首领农高智，率部攻占了永州重镇。然后，在22天内，他横扫广南西路，连接了九个城市和周边的广州。农高智宣布建立大华南，自称任慧皇帝，国号李凯，正式反对北宋。
广州是广南东路的首府。首都被围，这是大事。期待朝廷救援，肯定离水很远，所以广南东路只好自己想办法派援军。结果，援军没有给力，他们没有清剿广州，而是把自己放了进去。
农·高智围困广州57天，但没有将其击落。他担心后路会断，只好愤然离去。有了喘息之机，北宋立即出兵，派孙震、于禁为开道护卫，稳定大局。但是，看着宋军南部战斗力的薄弱，孙震和于静也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面对这样的情况，难怪宋仁宗会抱怨。
就在北宋朝廷对南方战事束手无策的时候，地处中南半岛的邻国交趾，表示愿意出兵帮助宋朝平定侬高智。余靖在这样的帮助下来到了网前，甚至着手为交趾军准备粮草。
然而，这一讨论在东京法院引起了争议。新任枢密副将狄青建议他拒绝“献恩”。狄青指出，出兵的目的是浑水摸鱼。如果让士兵进入宋朝，如果引发新的战争，清理局面会更加困难。宋仁宗采纳了它。嘉祐四年，交趾出兵攻宋南疆，劫掠人口财物，对北宋南疆疆域的野心昭然若揭。狄青没有看错。
前线需要骨干，皇帝需要骨干，边民需要骨干。在别人不愿意的情况下，狄青主动请缨，慷慨解囊，号召出兵平定侬高智。宋仁宗欣然同意，任命狄青为宣徽南院、傅玄镜湖南路巡防贼使。为了引起重视，在立拱寺专门举行了宴会。
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政务、召见大臣的重要场所，在宫中的地位不亚于故宫的干青宫和养心殿。这个地方的宴会是高标准的。接下来，狄青将把这种尊重转化为打败侬高智的智慧和力量。
狄青像 狄青雕像
2.侬高智是谁？
侬高智是谁？这要从北宋岭南的政治版图说起。
北宋时期，朝廷在岭南边境设立广南西路，作为边境行政区，与中南半岛各国接壤。虽然它是一个前沿和烟雾弥漫的地方，但它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永州是广南西路上的一个重镇。北宋在城内设立军事指挥机构，修筑要塞，形成了北宋岭南地区的军事前哨和第一道国防防线。
广元州位于“永州西南郁江之源”。虽然地处偏僻，但黄金丰富，即使躺着也能养活自己。因此，当地部落居住在这里。只是这里总是有内讧。你今天抢我，我明天抢你。《宋史》记载“善用兵，轻死而乱”。
虽然在窝里，但对中央还是很好的。早在唐朝，整个部落就接受了朝廷的关怀，与人、与地一起加入唐朝。广元国成为唐朝的宴请国，名义上属于唐朝的版图。事实上，当地的部落首领是国家的统治者，这类似于自治。安史之乱后，唐朝沦为藩镇，无视广元国与更南的交汇。结果，广元国过上了平静的自治生活，跨过脚趾走向分裂建国。
宋太祖开宝元年，跨过脚趾头的地头蛇丁布领导建立了“大曲越国”，自称“大捷明成祖”，这是分而治之的关键一步。丁步陵，越南历史上被称为“皇帝丁贤”，是越南第一个封建王朝——丁朝的创始人。开宝八年，丁布之子丁廉接受宋太祖封爵，与三师、校太师、交趾郡王等一起被授予开福仪称号。就这样，中原王朝与交趾的关系从中央与地方的关系转变为宗藩关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们奉行对外扩张政策。他们多次出兵骚扰北宋边境，企图争取和控制广元国，使其成为渗透北宋内陆的跳板。
北宋对交趾国的步步进逼视而不见，消极屈服。宋军的精锐必须集结在北方对付契丹和西夏这两个对手，保卫都城。宋军在南方的实力相对较弱，军事装备没有修好，将军们胆小怕事，他们经常逃离城市。因此，不要硬拼，以免羞辱和暴露军事力量不足的真相。北宋的弱势姿态为渡头抢夺广元国打开了方便之门。经过多年的经营，到了景祐三年，交趾国开始在广元国收税、收金、扶持伪满官员，从而实现了全面控制。
农氏家族也是广元部落最流行的名字，世代居住在这里。这个交通不便的国家的交叉征税和勒索导致其自身的权力即将崩溃空。农氏家族的首领农存福担心自己的权力半途而废会失去生命。他的对策是紧紧抓住北宋。天圣七年，农存福正式归附北宋。在幕后听政的刘皇后，授予其永州卫使之职，但并未将广元府划入北宋版图。毕竟北宋的战备重心在北方，不参加广元国也不能帮助农保存家产。
眼看北宋朝廷真的不给力，农福只好靠自己了。北宋宝源二年，他建立“以长国”，练兵修城，不再臣服于足下。但是，交趾如何能容农二心，立即出兵广元国？农存福打不过脚趾，只好束手就擒。他被关进囚车，被送到了托特的首府。幸运的是，农的家人没有被一个锅带走。城破时，农存福的妻子带着十五岁的儿子趁乱逃跑。孩子见证了广元可能被夷为平地的悲剧。为了救父亲，他只能背负屈辱的重担，投降交趾国。
交趾国俘虏了农存福，以为奇货可居，就把他扣为人质，向广元国索要大量黄金。黄金被送出，但农存福没有被换回来，立即被杀。农存福死后，孩子勇敢地接过部落首领的重任，假装对交趾国俯首帖耳，并号召旧军准备复仇。他就是侬高智。
北宋广南西路、广南东路及邕州地理位置示意图，截取自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 北宋广南西路、广南东路、永州地理图，取自谭其祥《中国历史地图集》
三、奇怪的报复姿态
两年后，北宋李青元年，十七岁的农高智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夺取国家”。农高智作为诸侯，前往交趾国朝拜，结交达官贵人，准备发动政变推翻交趾国，由自己取而代之。对于广元州来说，这是一劳永逸的“翻身”良策。然而，消息泄露出去，计划在实施前就失败了。农高智不得不逃到广元州，他的脸完全被交趾国撕裂了。
没有北宋的支持，农高智只能孤军奋战。然而，他的胳膊拧不动他的大腿，所以他被打败并俘虏了。
交趾国的决策层认为，如果农氏家族被彻底灭掉，不利于广元国的统治，也不利于以广元国为跳板渗透到北宋。不如买下并利用侬家，为自己打工。因此，交趾方面不仅释放了农高智，还授予他“太保”、“郡王”的称号，让他继续治理广元国。
交趾国的这些“骚操作”，北宋决策者并非完全不知道。然而，宋仁宗的君主和大臣认为，以广元国为代价来换取边境的和平是值得的。
与北宋的沉寂相比，农高智一刻也没有闲着。北宋李晴八年，带着对故国的仇恨，他再次举兵反对渡头。当然，这一次，他又输了，又向脚趾投降了。农高智意识到广元国夹在交趾国和北宋之间，处境尴尬。为了赢得主动权，他发展当地经济，联合周边部落，增强自身实力，同时帮助交趾国侵占北宋领土，作为筹码，向北宋索要价格。他只有一个想法:侬族要想保持长治久安，必须属于北宋，背靠大树乘凉。
然而，北宋继续做鸵鸟，拒绝了他。农高智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做大，让北宋重视自己，接受自己。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攻打永州，包围广州。在短时间内，农高智横扫岭南，攻占了北宋的许多城市。但是没有屠杀，没有扰民，没有驻军，还是他担任交趾的“党魁”。
20年来，农存福、农高智先后8次申请依附北宋，均被婉拒。是什么力量促使他们如此执着，一定是大宋的臣民？
总而言之，是根脉，是理念，是梦想。说“一根脉”，就是广元府与中原同根同源。两者都是生产生活方式相似的农耕文化区，儒家文化影响很深。说“一个理念”，就是广元“先走政治”的理念。为了生存，摆脱交趾的控制，回到宋朝境内，农高智在政治上向交趾俯首称臣，以换取宽松的经济发展环境。利用交通和黄金发展贸易，振兴地方经济。通过与永州、广州的宋商做生意，加强了与内地的经贸联系，广元州成为岭南重要的商贸集散地。说“一个梦想”，就是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当时广元州很多部落首领，依靠黄金发家致富，安于过着封闭自守的生活。农高智正在谋划广元国的长远发展，他担心散而闭之，富而安之，会被对方打破，长久不繁荣。他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请归族，求官控部”。甚至在横扫永州等郡后，还派人与北宋交涉，甚至提出连官职都不要，只想要属于他的。
原来，宋仁宗早已“臣服于其下”，但唐史·石梁却认为:“如果你是，那么岭表就不是朝廷了！”偏偏狄青主动请缨发动讨伐。因此，农·高智以战促和、以战“附”的思想是失败的。
黄游五年正月，狄青西北骑兵与孙震、余靖及其家人会合，完成集结。16日半夜，狄青悄悄出门。他顶着风雪，行军90里，成功突袭昆仑关。昆仑关是邕江的门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夺取昆仑关打乱了农高智的军事部署。正月十八日，狄青率领宋军主力向永州城外的归仁铺进发。在桂仁普一战中，农高智损失了数千军队，精锐尽失，不得不放弃永州。然后，狄青进军永州，宣布战争结束。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士兵们发现了一具穿着金龙衣服的尸体，他们都以为是侬高智。有人建议狄青应该为朝廷争光。但狄青不同意。在他看来，这具尸体是不是侬高智值得怀疑，也许里面有诈。千万不要欺骗朝廷，趁自己还不清楚的时候，拿功德去领赏。后来证实尸体不是侬·高智。战斗失败后，他想东山再起，逃离混乱。
关于农高智的最终结局，历史文献众说纷纭。苏辙《龙川别志》记载:“智高至南诏，乱而被南诏所杀。”《宋史》记载:“征死人使入大理取智高地，被国杀，赐首信。”马端临《文学通考》记载:“农高智败大理，其国捉之，闻之。”根据这些历史文献，农高智在今天的云南大理州避难。然而，由于北宋咄咄逼人的姿态，大理不仅不敢继续收留他，还计划收留他的头。最后，大理杀了侬高智，把他的头放在一个盒子里，送到开封。
《宋史》和《文学通考》也是如此，其他文章中也有矛盾的记述。《文学通考》上说:“高智不知如何是好。”《宋史》说:“西川临死前复奏高智时，为寇里、崖州做了打算，写了一封信给这条路做准备。在建议中，孙成又拼了一遍，要求易筋洲为蜀人开个先例。然而，如果你不能死，你的生存是未知的。”
虽然关于农高智的最终结局仍有争议，但可以肯定的是，农高智给北宋带来的“肘痛”戛然而止，烟消云散。
民间祭祀活动里流传的侬智高像 民间祭祀活动中流传的侬高智造像
四、如何看待侬高智
农·高智有机会成为11世纪的风云人物。毕竟他的起义影响很大，震惊了北宋朝廷，让宋仁宗意识到中央政府在南方投入的治理力量不堪一击，治理政策几乎彻底失败。然而，他遇到了“战神”狄青，这让他的失败更加悲惨。
战后，宋仁宗下令所有随狄青南下的宋军士兵不必回到西北前线。许多人只是留在这里定居，并逐渐演变成新的世袭土地官员。这就是“吐司”的前身。狄青带来的这些士兵大多来自山东青州。现在广西很多人自称祖籍山东，也就不足为奇了。
遗憾的是，北宋没有吸取农高智起义的教训。20年后，交趾国派兵悍然进攻广西，横扫钦州、连州，并在永州杀城。宋军虽然把交趾军赶出了国门，但在交趾国又吃了一次败仗。最后，在战略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宋朝甚至将农高智长期经营、狄青辛辛苦苦占领的广元国拱手让给交趾国。如果狄青和侬高智还活着，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会哭或笑。
广元国的地理位置位于广西靖西和越南高平。从这个意义上说，侬高智是一个跨界的历史人物，无论是中国壮族还是越南侬人，都把他看作是自己民族乃至自己国家的历史人物。很难用“反宋”和“起义”来形容农起义。北宋以后，侬高智一直被中越官员视为盗贼，当地饱受战乱之苦的汉族居民也对侬高智评价不高，称他为巫师。然而，广元的壮族人却视他为英雄。如今，广西靖西已建有农高智庙，越南北部也建有毛岑庙、灵隐寺、岑其庙，以纪念农高智，甚至将他神化。
客观地说，农高智是一个悲剧英雄。
本摘要选自《宋仁宗时报·伟人》，作者唐波，广东人民出版社2021年出版，经出版社授权。原文又长又节略。标题由编辑准备。
关于作者:唐波: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博士。出版专著有《一个又一个的岗位:中国邮政站2000》《历史变迁:中国经济状况的50座桥梁》《生活在民国:北京房地产的旧事》等，并合译《清代以前与清代时期的剑桥中国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