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香港影院复工，1996年的电影《金枝玉叶2》重映。陈志廷发现观众多为年轻人，觉得这部电影并没有过时。图为剧照。

2020年7月26日，mainland China各大影院恢复营业一周。在关闭了178天后，世界各地的电影院终于在仲夏重新开放。

在此之前，中国香港的电影院已经复工三个月。2020年5月，由于当地疫情稳定，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宣布放宽“限制令”，电影院可于5月8日0时起重新开放。直到7月中旬，疫情反复，香港电影院再次关闭。

根据香港票房有限公司提供的数据，2020年上半年中国香港因疫情和影院关闭，总票房收入仅为2.9亿港元。与去年同期超过10亿港元的营收相比，下降幅度达到71.97%。

“我觉得对于很多年轻观众来说，电影院已经失去了严肃感，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企业。”香港浸会大学电影学院研究助理教授陈志廷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只是对于影院老板来说，他们还是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电影《叔叔叔叔》获得第3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但票房并没有明显提升。图为大叔大叔的剧照。

本土电影的机会来了

2020年5月，香港院线大门开启后，资深评论员、文化记者张重新进入“黑暗中的避难所”。他的直观感受是“买票的人少了”。百老汇电影中心，位于九龙油麻地，以前是文艺片的热门观影地，现在非常受欢迎。购物中心的餐馆和咖啡馆晚上7点后关闭。卖爆米花的柜台前空空，只有灯还亮着。

电影院的防疫工作非常严格。在上门测温、提供酒精洗手液、购票验票过程中，工作人员反复说:“不要吃东西，不要摘口罩。”复工之初，香港电影院购买的是“隔行座位”的票。落座后，张发现他旁边的两个空座位都停了下来，“这和案发现场的隔离带很像”。繁文缛节写着“警告”。

有一次和朋友去看库布里克的电影《2001:泰空漫游》。八个人分散在电影院的不同地方，缺乏交流感。“每个人不一定同时进入剧场，但如果你过去坐在同一排，你就会知道谁来了。现在，如果一个朋友迟到了，他可能必须在发现自己在这里之前离开。”

为了吸引观众，复工后影院推出了会员半价、延长会员等一系列优惠政策。然而，根据张的观察，很多电影院的上座率起初并不高。“之前一对情侣约会或者一群朋友来看电影，气氛很热烈。开场前，我说着，笑着，拿着爆米花走进来。”但复工之初，电影院很安静。

这可能是因为人们对疫情的担忧还没有消退。在2020年3月电影院第一次关门之前，这样的氛围就已经出现了，相关的事实就是农历新年档冷清。受内地影院关停影响，2020年春节，不少合资影片未能如期在香港上映。黄子华执导的香港贺岁片《诺代大师》是2020年上半年的票房冠军，其成绩也没有超过3000万港元。“以前，应该有两三部贺岁片。”

电影院复工后，观众看电影的选择相对有限。香港高线电影公司董事总经理曾李芬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由于疫情原因，很多有内地参与的好莱坞新片和合拍电影在香港影院复工期间无法上映。“如果不放在其他地方，香港也不会放。”。据张观察，复工后在香港上映的电影主要分为三类——香港新作品、经典老片再现、电影公司近几年收购的“仓货”，以及“一些之前存放的二三线电影没有机会播放”。

直到2020年6月底，总体上被冰封的香港电影业，才显现出复苏的气息。6月30日，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宣布，根据最新的公共卫生风险评估，决定放宽电影院的入场限制。当时的张觉得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正常的情况发展——电影院开放的座位基本上都坐满了人。

在陈志廷看来，电影院恢复以来，整个生态都变了。因为能上映的新片很少，很多经典老片和电影胶片都有机会再次上映。《数码暴龙LASTEVOLUTION Trip》是《数码暴龙》系列20周年电影，取得了理想的票房成绩，截至6月30日累计票房1296万。“这是一部怀旧漫画。据说很多人看了之后都觉得泪流满面。”

陈志廷本人在尖沙咀嘉禾海事剧场观看了张国荣、袁咏仪主演的电影《金枝玉叶2》，感觉气氛很好。“已经24年了，但我觉得观众都是年轻人，感觉这部电影没有过时。”

香港影院复工后，香港本土的三部电影《金都》《叔叔》《奇幻爱情》都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在陈志廷看来，过去好莱坞大片挤大银幕的时候，这类小众艺术电影在香港的生存空非常有限。“剧场复兴之初，大家还在看的时候，这些电影有一定的空，但这是一个机会。”

负责上述三部电影发行的曾李芬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三部电影的票房至少比预期低60%。“因为疫情，票价降了一半，上座率也很低。没有之前估计的那么好，但还是有观众一个接一个看，而且‘饿’了很久。”

在香港屯门拍摄的浪漫电影《奇幻爱情》今年成为一部现象级电影。13天后票房突破800万港元，在香港当地媒体引起热议。”“梦幻爱情”是一个奇迹。我们没想到反响这么好。毕竟是文艺片，演员都是新人。观众的反应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由于好莱坞新片和来自mainland China的电影暂时无法在香港上映，香港文艺片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重视，比如曾经引起香港观众热议的《奇幻之恋》。图为剧照。

“能看就看。”

2020年7月中旬，香港爆发第三波疫情，病毒如火如荼。7月13日，香港政府再次出台一系列防疫措施，包括关闭影剧院、酒吧、健身中心等12类场所。重启三个月后，香港电影院再次关闭。曾李芬说，在关门的前一天，很多人赶去看电影。“梦幻爱情最后一天票房80万。”。

在曾李芬看来，在严格的防控措施下，电影院的风险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过去三个月，根据医院发布的信息和媒体报道，到目前为止，电影院没有出现疫情，疫情一般在养老院、餐厅和健身房。因为我们进剧场都戴口罩，不说话，就看电影。”

2020年7月16日，曾李芬接受采访时，在电话那头坦言，最近几个月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因为疫情，我们很高兴能够为观众演出，我们不想完全停下来。所以即使票房小，没有我们估计的那么好，也是可以的。但当我尽力的时候，我突然让我们关上了门。”

许多过去的经验在2020年将不再有效。受疫情影响，第3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延期至5月，没有实质性的颁奖典礼。奥斯卡金像奖主席董成义在13分钟内公布了19个奖项，这是奥斯卡历史上的首次。此前，由于金像奖延期，金都、大叔、奇幻爱情等三部提名影片原定上映日期均有所推迟，希望在金像奖的加持下能取得更好的票房成绩。然而，曾李芬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今年的金像奖帮助不大”。

根据香港票房有限公司提供的数据，截至6月30日，金都和舒舒2020年的票房收入分别为402万港元和319万港元。2017年，同样获得多项金像奖提名的《一个不知道的头脑》在影院获得1692万港元的票房。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的电影《奇幻爱情》也失去了新人演员的曝光机会。“因为没有线下颁奖典礼，演员没有走红毯的机会，帮不了很多忙。”曾李芬说。

在张看来，过去的娱乐生活方式在电影院复工的三个月里发生了变化，比如午夜放映的取消。“过去香港的夜间电影非常丰富，大家都会在10点以后去看电影。周末凌晨2点半甚至4点，朗廷广场有午夜电影，是情侣们娱乐的重要方式。半夜看了《小丑》，座位坐满了。”

这种生活已经不存在了。“从5月到再次关闭期间，许多电影院取消了8点后的演出。所以下班后要赶紧去看电影，中间可能吃不下饭。对于一个夜生活如此丰富的城市来说，这相当于重组了大家的生活方式。”

疫情的反复让曾李芬觉得行业前景充满不确定性。“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来，什么时候会离开。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所以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我们也随时在度假。只有这样。”

不确定性延伸到个人的工作和生活。作为影评人，张曾经根据院线网站上的排片信息明确工作安排。“比如3月份，我可以严格规划4月份我想看什么电影，拍什么影评。但关闭后，剧院不得不重新安排。”

他的一个朋友是电影院手术室的工作人员，日常工作繁忙。在香港电影复工的三个月里，他曾经说过:“下来就去看金都。”他原本计划在7月中旬的周末去看电影，但碰巧遇到电影院，又把它关了。“以前大家都说有空的时候就去看这部电影。现在可能会说，如果你能看到它，就赶紧看。”

南方周末记者傅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