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39年前的今天,1982年3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要求国家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除特殊情况经批准外,一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子女。农村普遍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如果有些人真的在要求二胎方面有实际困难,可以在批准后有计划地安排。无论哪种情况,你都不能生三胞胎。中央政府把计划生育作为一项长期的基本国策,并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一个太少,两个刚刚好,三个太多”。
说到计划生育,这是上世纪70年代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顺口溜。
到1980年,“只生一个好”的口号已经响彻大街小巷。
计划生育的口号就像晴雨表,反映了人口政策的变化。当计划生育在1982年被确定为中国的一项基本国策时,它也走过了一条曲折的道路。
著名人口经济学专家田学元就是见证人之一。
毛泽东指示不要控制人口
1979年8月5日,《光明日报》刊登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田学元的文章《为马寅初先生的新人口理论翻案》。
这,还得从马寅初的“新人口论”说起。
新中国成立后,20世纪50年代,由于社会稳定和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中国迎来了第一波人口快速增长。1953年计划生育首次写入《农业发展纲要》,计划生育开始在部分地区试点。
1957年7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马寅初的《新人口论》。
马寅初指出,人口多是很大的资源,但也是很大的负担。如果任其发展,将严重影响国民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因此,他主张提高人口质量,控制人口数量。
然而,以马寅初为代表的人口控制思想却遭到了围攻和批判。新人口理论被批为“仇视劳动人民”“利用人口问题攻击党和人民”。
此外,自1959年以来,中国已经发生了三年的自然灾害,出生率急剧下降。1960年首次出现人口异常负增长,计划生育被搁置。
于是,从1962年到1973年,中国又经历了一轮出生高峰,总出生人口达到3.2亿。
面对严峻的人口形势,毛泽东在国家计划委员会《1975年国民经济计划报告》中指出,人口无法控制。
尽管如此,人口研究仍然是一个长期无人敢关心的“禁区”。
“要把人口论搞乱,首先要面对这个公案,拆掉一切不真实的话,平反新人口论。”3月10日,田学元说,在这样的情况下,1979年8月5日,他的一篇文章《颠倒马寅初先生的新人口理论》在《光明日报》发表。
田学元以此为契机,陆续在《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批驳“人口越多越好”、“人口快速增长是社会主义人口规律”的禁锢和教条,对当时人口理论的拨乱反正起到了推动作用。
你打算生几个?
计划生育对控制人口是必要的,但如何规划是个问题。
早在1970年,周恩来就指出:“计划生育属于国家计划范围,不是健康问题,而是计划问题。”其中,规划最合适的是政策的核心。
两年后的8月21日,卫生部在给国务院的《计划生育工作调研报告》中,将城市节育经验总结为“晚、少、少”。所谓“晚婚”,是指男女双方在25岁以后结婚;“罕见”是指婚后生育间隔较长;“少”是指一对夫妻只有两个孩子。
但是,“中国的人口增长就像一辆已经起步的汽车,惯性很大。它本身已经不能满足经济增长的需要,”田学元说。
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人口接近10亿,人们普遍觉得人多。
根据形势发展的要求,1978年国家提出了“提倡一对夫妻生育数量最好,一胎最多两胎”的生育政策,表明要进一步严格控制人口。
同年3月,计划生育首次写入宪法,五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五十三条。措辞是“国家提倡和促进计划生育。”
一年后的12月中旬,国务院计划生育领导小组办公室在成都召开会议。会上,时任副总理陈提出:“一对夫妻最好生一个孩子,这是我们计划生育工作的重点转移。过去,我们说‘最好的一个,最多的两个’。现在提到‘最好的一个’,后面的‘最多两个’就没了。这是中国当前人口发展的战略要求……”
当时担任第七机械部第二医院副院长的宋健,也在那个时期开始关注中国的人口控制问题。他和同事们应用控制理论,在世界范围内首次探索人口控制问题,寻找中国人口控制问题的“钥匙”。
最终,他们计算出,如果每对夫妇平均只有2.14个孩子,出生率和死亡率达到相对平衡,中国的总人口将保持不变。
随后,宋健与田学元等人合作进行人口预测。
这一预测结果由国务院主管领导送到中央政治局,立即引起了中央的注意。
开会研究“只有一个”
1980年3月,北京的春天还很冷。
在中南海西楼的会议室里,一场关乎中国每一个家庭的会议正在举行。
中央看到田学元等人的人口预测后,中央书记处委托我办在1980年3月至5月间召开了5次人口座谈会。
“中央在人口问题重大决策前,多方面听取意见,在空前尊重科学和民主”。田学元记得,当天出席中南海第一次会议的有计委、公安部、民政部、卫生部等相关部委领导,以及十几位专家学者。
中央领导要求计划生育迅速见效。所以,会上大家都集中在一个问题上:只生一个孩子可行吗?
会上,与会者踊跃发言,很多人用“失控”一词来评价当时的人口增长势头。上街、逛商场、坐公交车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人太多了,但是生一个人太少了。这是社会现实中宏观与微观的矛盾。
田学元回忆,前后五次会议,讨论了三个具体问题:第一个是人口素质,会不会导致下一代中国人的智力水平下降?当时有一种普遍的看法,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憨厚,后一个会更聪明。
第二个问题是城市生育率低、农村生育率高的特点是否会导致城市人口越来越少,农村人口越来越多,进而影响城市化进程。第三个问题是“421”结构的论证。
随后的讨论过程和结论都带有改革开放后的浓厚色彩。
首先,经济学领域高度统一的观点是,单纯的计划经济是走不下去的,只要商品经济的发展必然会带来人们观念的改变,那么夫妻生的第一个孩子不一定就是第一个孩子。
大家都很看好城市化的进程,因为随着改革开放,中国的城市化不会主要依靠城乡人口的自然增长,而是依靠流动性和迁移性。
至于“421”结构,经过分析和讨论,大家都认为它可能是为家庭而存在,但不会为整个社会而形成。
会议从中南海转到人民大会堂,专家从十几个减少到两个。最后讨论逐渐变成了决策过程,“只有一个学生”就此尘埃落定。
这个过程产生两个文件。一是当年9月25日,中共中央正式发表《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关于控制中国人口增长的公开信》。它呼吁“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
另一份文件是田学元受领导委托起草给中央书记处的报告,报告规定了中国人口问题的性质和解决人口问题的基本方针。
田学元说:“就像是突然刹车,已经踩到底了。当时决策层形成的共识是,“只生一个孩子”既不是权宜之计,也不是三五年内的长久之计。是为了使人口适应一定时期的经济发展水平,围绕“控制一代人”而制定的政策。
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确认计划生育是一项国策
现年83岁的翟雨洁至今还记得,1980年,“只生一个好”的口号深入人心。
那一年是她在北京西城区四合院居委会的第一年。在接下来的20年里,她致力于“世界上最困难的工作”——计划生育。
1981年3月6日,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成立,成为国务院的常设机构。随后,全国计划生育工作体系在社区、乡村建立起来,无数被称为“小脚侦探队”的翟玉杰,千方百计开始了计划生育工作。
这一时期,“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的要求取代了70年代“晚、稀、少”的提法。
1982年3月13日,新华社报道,中共中央、国务院近日印发《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要求国家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除特殊情况外,一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子女。农村普遍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如果有些人确实有实际困难,要求二胎,经过批准后可以有计划地安排。它还强调“实施必要的奖励和限制,以确保计划生育工作的顺利开展”。
翟玉杰记得,当时普通工人一个月只能挣十几块钱,而一个家庭一个月总共能领到5块钱的独生子女补贴。
同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将实施计划生育作为一项基本国策,两个月后写入新修订的宪法。同时规定“夫妻双方都有实行计划生育的义务”。
取得了巨大成就:中国妇女总生育率从1982年的2.86下降到1990年的2.17。
回顾计划生育成为基本国策的过程,田学元说:“计划生育正是靠改革开放的力量,首先在理论上能拨乱反正,制造舆论。再加上中央政府在实践中的重视,可以以这样的力度实施。”
人口政策的“多”与“少”
与过去相比,今天中国面临的人口形势和问题发生了巨大变化。
回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中国的人口再生产及其思潮一直在演变。大致经历了三个时期:
一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口增长迅速,人们的生育观念仍然是多子多福。政府主张“人多力量大”,以“人越多越好”论为主流。在1959年到1961年的天灾人祸之后,中国开始重视人口控制,但直到1972年才基本放开。
然而,在20世纪50年代,马寅初、潘光旦等人提出限制人口增长,但这一批意见遭到了严厉批评,很快就消失了。
第二阶段,70年代中后期以后,国家逐渐将计划生育作为国策,实行严格的人口控制政策。因此,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中国的人口增长率明显下降。这一时期“人少越好”的理论占据主导地位,马寅初和他的新人口理论得到平反,宋健、田学元等人根据“适度人口”理论提出了中国“适应人口”的规模。
经过反复宣传,这些概念逐渐普及,少生好的思想逐渐普及。中国社会大多数人,尤其是年轻人,都认为应该实行人口控制。
第三段,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人口总生育率进一步下降,老龄化社会日益逼近。很多专家学者不再关注人口过剩,而是担心出生不平衡带来的人口变化,可能会对中国的未来产生影响。
近年来,中央政府在人口问题上的态度和政策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例如,2003年,计划生育委员会更名为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在继续控制总量的同时,越来越重视提高人口素质和结构。2015年10月,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全面放开二胎政策。至此,实施了30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正式宣告结束。只要是合法夫妻,就有生二胎的权利,不再受“两个孩子单独生”或“两个孩子单独生”政策的限制。
回顾中国人口生产和人口思潮发展的三个阶段,可以看到,对于中国的人口状况和应该采取什么政策,一直存在着不同的声音和争论。
目前,中国的人口再生产形势和需要处理的人口问题与20世纪50年代的自由放任时期和80年代的严格控制时期不同。
从生育文化来看,突出的表现是中国人的生育意愿急剧下降。如果说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初中国人的生育水平受到国家人口政策的影响,那么90年代以后出生率的持续下降更多的是受到经济社会发展因素的影响,政策因素所起到的作用相对变小了。如果得不到政府的鼓励,人们的生育率会大幅反弹。
这也使得出生率下降带来的两个问题——人口老龄化和性别比失衡,将对我国社会发展和国家稳定产生长期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反思中国过去的人口生产状况及其政策选择,充分讨论其成功与失败,从而调整未来中国人口政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