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刘东
贝加莫教皇若望23世医院墙壁上的壁画。 佛手约翰二十三世医院墙上的壁画。
黄天骄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月之内,在相隔千里的两个地方见证同样的疫情。与此同时,她几乎成了一个派对。
1月29日凌晨一点,正在意大利家中睡觉的黄天骄被一岁半的儿子叫醒。她睁开眼睛,摸了摸儿子的头,滚烫滚烫。醒来后,她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建议马上送她去医院。
那晚的经历就像好莱坞大片。全副武装的救护人员将母亲和孩子抬上救护车。我儿子睁大了眼睛,吓得哭了。到达医院时,医护人员处于危险状态,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母子二人被抬进传染科重症监护室隔离。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测量体温,抽血,测试咽喉和鼻子,做CT。
在这场风波发生的三天前,黄天骄和儿子刚从北京回到意大利。当时中国的疫情开始达到高峰。武汉封城两天后,和父母一起在北京过除夕的黄天骄,在意大利丈夫的催促下,带着儿子匆匆赶回欧洲。
然而,黄天骄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疫情。一个多月后,意欧成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重灾区。
1月31日,一对来自中国的游客在罗马被诊断为意大利的头两例新冠肺炎病例。然而,这两起输入性病例并未在意大利造成进一步传播。20天后的2月21日,意大利真正的“1号病人”被确诊。
此时,新冠肺炎早已隐藏在流感的外衣下,借助狂欢节、足球比赛、音乐会等大型活动作为催化剂,在意大利北部人口高度密集、老龄化严重的社区悄然蔓延。人们没有意识到“超级疫情风暴”不可避免。
从这一天开始,短短半个月后,意大利确诊病例从个位数飙升至五位数,迅速成为中国以外疫情最严重的国家。半个月后,意大利疫情仍在一路上升,患者死亡率接近10%。
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实时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3月26日7时,意大利累计报告确诊病例74386例,死亡病例7503例,是全球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
为什么意大利的疫情到目前为止?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作为欧洲最早采取预防措施的国家之一,意大利被认为犯了最错误的错误——低估了敌人。
疫情出现时,意大利中央和地方政府被认为给出了不连续甚至矛盾的信息,未能有效地向意大利人民传达警告。
意大利政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需要尽快隔离感染地区,限制人口流动,因此推出了一系列被认为模糊不清、漏洞百出的封锁措施。面对初期不理解甚至不配合的人,这些措施很长时间都无法严格执行。
更糟糕的是,防疫战的前线被认为完全没有准备。匆忙上阵迎敌的医护人员,防护资源极度匮乏,就像战场上双手空空面对凶猛敌人的士兵。疫情发生后,由于医疗资源短缺,大量无症状、轻症病例未能及时发现、发现和隔离,大量未确诊患者在送往医院治疗前在家中死亡。
短短一个月,拥有世界一流医疗资源的意大利,被认为比新冠肺炎“惨败”。同样深受地中海文化影响,早期应对几乎相同的西班牙和法国,目前疫情同样严重。
令很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新冠肺炎疫情并没有集中在健康基础较弱的国家,而是集中在最发达的欧美国家,这给世界各国敲响了严重的警钟。在新冠肺炎抗击疫情的过程中,各国都需要向世界学习意大利的惨痛教训,避免悲剧在其他地方重演。
意大利医护人员在照料病人。 意大利医务人员正在照顾病人。
政府早期的疏忽
黄天骄出生于湖北武汉,4岁时随父母移居北京。她大部分仍居住在湖北省的亲戚在过去两个月里经历了中国新冠肺炎疫情爆发的全过程。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回到千里之外的欧洲后,她会再次经历一场激烈的疫情。
从医院回家的第二天,在迪拜出差的老公连夜赶回来。前两天上午,意大利卫生部给他打了海外电话,详细询问了黄天骄的海外行程,并打电话给她的意大利婆婆,询问她回到意大利后的活动情况。
“意大利是第一个取消中意直航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欧盟国家。意大利政府真的很关心这个新冠肺炎,也很关心把它付诸行动。”黄天骄说。
可能是因为早期的快速反应,意大利降低了警惕。
“意大利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们错过了追踪从其他国家过境到意大利的人的记录。”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意大利前总理伦齐指出了意大利看似严格的防疫网络存在的漏洞。
2月21日,第一位意大利公民“1号病人”的确诊,让黄天骄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感染潜伏期,患者社交活动非常活跃,由他引发的“超级感染事件”导致意大利最早爆发社区疫情。
值得注意的是,在多次带症状就诊的过程中,由于他没有在国内旅游和接触过疫区返回人员的历史,所以从未受到医生的重视,给他做了病毒检测。直到2月19日症状加重,才最终确诊。
黄天骄居住的小镇位于疫情最严重的意大利北部。根据流行病学调查,该镇确诊的前两名老人基本可以确认,他们感染的方式是意大利老人普遍喜欢的社交活动——跳舞。
受地中海文化影响的意大利人大多性格外向开朗,热爱参加各种社会活动,这是意大利老年人感染率高的重要原因。作为高危人群,一旦大量老年人被感染,也预示着高死亡率。
“意大利小镇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开车需要20分钟。每天,到处都有各种各样的舞蹈,每场舞蹈都有100多人参加,主要是中老年人。他们的舞蹈大多在室内,不仅跳舞,还一起吃披萨,喝酒,看足球比赛。这是他们重要的社交场合。”黄天骄说:“两个老人被发现感染后,政府直接要求所有去过舞蹈场馆的老人在两周内隔离。但为时已晚。这种病毒有潜伏期。他们已经接触了太多人,那些人已经造成了二次传播。”
黄天骄认为,意大利在应对这场疫情时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低估了新冠肺炎的力量。疫情爆发之初,大量民众选择带着家人去山区或南方度假,以为躲几天就没事了,结果却导致疫情接力转移,在北方乃至全国爆发大规模疫情。
“我婆婆最好的朋友一家人在疫情爆发后去阿尔卑斯山度假。结果全家人都感染了病毒,老人现在已经进了ICU。”她叹了口气。
2月23日,意大利疫情开始出现升级迹象,每天新增感染者超过130人。意大利中央政府立即宣布对北部11个城镇采取隔离措施。现在回头看,疫情初期,全国上下并没有真正采取行动。相反,北方地方政府也给出了令人困惑的信号。
2月27日,partito democratico领导人尼古拉斯·津加雷蒂与一群学生在北部主要城市米兰“用开胃酒碰杯”的照片和视频被发布在社交媒体上。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习惯。”“我们的经济比恐惧更强大:我们出去吃开胃酒、咖啡和披萨吧。”
津加雷蒂在酒吧和学生举杯共饮。 津加雷蒂和酒吧里的学生一起举起了杯子。
当天,米兰市长贝佩·萨拉发起“米兰不停歇”活动。在一段政府宣传视频中:人们互相拥抱,在餐馆吃饭,在公园散步,在火车站等车。市政府表示将吸引更多游客来米兰。
这种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不合拍”的局面一直持续到3月8日。在此期间,大型活动如嘉年华会、嘉年华会、音乐节、足球比赛等。整个北部地区都进行得很顺利。新冠肺炎能够在高度流动的人群中自由传播。
3月7日,津加雷蒂发布了另一段视频,证实他的新冠肺炎检测呈阳性。第二天,新冠肺炎在意大利的死亡人数飙升了50%。中央政府宣布对北部14个省份采取封闭和隔离措施。然而,隔离的消息在宣布前几小时被泄露给了当地媒体。当晚封城前夕,数千人在米兰火车站上演“大逃亡”。随着人员的流动,病毒传播到了南方。
3月10日,意大利总理孔蒂宣布全国范围内的封锁,要求全国各地的酒吧、餐馆、学校和其他不必要的商店关闭。在这次演讲中,孔蒂的语气终于变得清晰而直接。他感谢意大利人为共同利益做出的“巨大牺牲”,并再次呼吁人们呆在家里,不要外出。“这是我们最黑暗的时刻。”孔蒂在采访中提到了二战时期丘吉尔的名言。
“在意大利,政府的权威不可能一天建成。意大利的政治制度和社会文化背景决定了封城措施的实际效果可能会大大降低。”黄天骄说。
在封城令的早期,来自意大利各地的市长可能是最努力工作的人。在社交媒体上,他们不是刻薄就是刻薄,有的甚至多次呼吁人们不要外出,呆在家里。
3月21日晚,在迎来疫情爆发以来单日新增病例和死亡人数最高增幅后,孔蒂总理表情沉重,再次在深夜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他警告6000万民众,意大利正面临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并宣布从现在起至4月3日,所有非必要的生产活动都将关闭。
只是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4月3日前结束疫情是不可能的。
医院准备不足
龚晓辉在意大利中部和北部的重要城镇博洛尼亚经营一家药店,他比大多数当地人更早意识到疫情的迹象。
“过去几周很难获得医疗用品。基本上没有,就算有,也是高价。光罩的价格上涨了十倍。我以前店里卖的三层医用口罩,每盒才4.5欧元。现在已经涨到了45欧元。”她对报纸说。
龚晓辉记得,当疫情开始时,意大利几乎没有人戴口罩。随着确诊病例的不断增多,政府出台了各种前所未有的封锁措施,人们开始陆续戴上口罩。而不穿的多半是因为买不到。
“现在意大利人每天都在寻找口罩。每天下楼都有人排队买口罩。我每天都要接很多电话,所有意大利人都会问口罩什么时候有。”她说。
这种对疫情突然爆发毫无准备的情况,在医院最为明显,医院是意大利抗疫斗争的第一线。
目前,意大利80%的新冠肺炎病例集中在意大利北部的三个地区。位于伦巴第的贝加莫是整个意大利疫情中心的中心。
贝加莫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原本是一个美丽的小镇。短短一个月,就成为抗击疫情最惨烈的主战场。目前,这个只有12万人口的小镇确诊人数已达6728人,约占全国确诊人数的11%,死亡人数超过1000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可能会出现新冠肺炎病患者,但很少有人认真相信他们真的会来,直到疫情爆发。
仅仅几天后,拥有1000张床位和近80张重症监护室床位的当地最大公立医院开始抵抗新冠肺炎的进攻。
法吉奥利介绍,目前已有约450名新冠肺炎患者在医院接受治疗,一半的病床已用于治疗。每天都有80到90个新病人被送到急诊室,其中一半因为资源有限或症状轻微被送回家隔离。急诊室里,随时都有50到60个病人在接受治疗。每24小时,他们将新建一个48张床位的单元病房。在过去的10天里,仅在他们的医院就有140多人死亡。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意大利北部的许多地区。随着大量确诊患者的到来,贝加莫、罗提、克雷莫纳、克丽玛、桑多那托和伦巴第的布雷西亚的医院濒临崩溃。在这些医院里,除了病人几乎什么都没有。
Faggioli说,为了治疗如此大量的新冠肺炎患者,医院不得不翻修大量病房,并尽量减少所有其他手术。由于人手不足,我们不得不对不同科室的同事进行临时培训,包括心脏病专家、皮肤科专家和内科专家。"我们必须把所有的资源都用于抢救病人。"他说。
“所谓的‘重症监护室’已经不存在了。”"不能接受治疗的病人将失去生命。"两周以来,贝加莫市长乔治·戈里一直在媒体面前透露令人沮丧的消息。
3月22日,他甚至透露,在新冠肺炎去世的患者中,约有四分之三在确诊前就已在家中去世。这些在家中死亡的患者尚未纳入官方的确诊或死亡病例统计。“我们很想把所有感染者都送到医院,但目前的医疗资源无法满足患者的需求。”他说。
戈里市长表示,在佛手市近7000例确诊病例中,只有重症患者才有机会进行病毒检测,而有症状但呼吸正常的患者会被医生隔离在家,甚至没有机会进行病毒检测。
更糟糕的是,在第一线与疾病作斗争的医务人员,由于缺乏足够的防护设备,不断受到病毒的侵蚀。在医院连续战斗14天后,Faggioli本人被确诊感染,被迫离开战友回家隔离。根据意大利卫生部门的数据,医护人员在所有确诊患者中的比例高达8.3%。这一数字在法吉奥利的医院接近10%。这无疑是对医护人员士气的极大打击。
贝加莫当地慈善组织CESVI的副总经理Vignola告诉《The Paper》,贝加莫当地医院有20万个缺口需要填补。
在新冠肺炎的冲击下,意大利的医疗系统很快就开始不堪重负。
张寒是一名来自博洛尼亚的中国学生,自疫情开始以来,他一直密切关注意大利的医疗卫生系统及其面临的挑战。她和身边的一群留学生发起了名为“四个十日谈”的公益项目,翻译整理了意大利政府的各种政策文件和当地权威媒体的报道,帮助身边的中国人更好地了解意大利的抗疫政策。
表面上看,意大利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医疗水平和人均寿命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但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确诊病例快速上升,死亡率居高不下,仍给意大利医疗体系带来巨大压力。
据张寒称,自2011年以来,意大利本已紧张的病床数量和医务人员数量逐年下降。这与医疗经费减少、医学教育投入不足、年轻医生外流、医务人员年龄结构老化等因素密切相关。
根据意大利公共卫生系统2017年的报告,意大利现有床位169978张,平均每千人床位数仅为3.7张,低于欧盟平均水平;这个数字在韩国是12.27,接近意大利的4倍,邻国德国远超意大利8.3‰。
伦巴第大区是意大利医疗水平最高的地区,床位数约占意大利总床位数的18%,共有床位29964张。总共有5090个重症监护室,其中859个在伦巴第大区,有724张带呼吸器的床位。然而,随着每天病人数量的增加,这些床位已经达到饱和。
除了公立医院,私立医院也占据了意大利医疗系统的很大一部分。私人医疗服务提供了意大利医疗服务的26.5%,有39,079张床位,占总数的22%,还有1,300张重症监护床位。
意大利最大的民营医院集团桑多那托医院集团的员工余宗金向《华尔街日报》透露,截至3月16日,该集团下属的医院已经接收了1129名新冠肺炎感染患者。其中,107名患者在重症监护室插管。目前,参与抗击疫情的所有医院有四分之一的床位被用于治疗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人。由于医院内部用房空已达到饱和,医院开始将附属大学操场改造成新的重症监护室,近期已建成投入使用。
已经与疫情斗争了一个多月的意大利,每天仍有越来越多的新患者。
3月22日,第二批援意抗疫中国医学专家组组长、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常务副院长邱云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新增病例的上升,说明传染源可能没有被发现和完全阻断,相关人员的检测力度不够强、不够全面。这是目前意大利疫情防控面临的最大问题。
短期内大量老年患者被送往医院,直接推高了死亡率;医疗资源不足导致医务人员大量感染;以及每天迅速增加的新病例,所有这些加起来,成为意大利医疗防御无法承受的。
贝加莫当地报纸《贝加莫日报》最近在连登发布了一篇10页的讣告,其中刊登了近100名死者的讣告。18日,意大利军方出动军车将部分死者遗体从贝加莫转移至邻近城市救治,以缓解贝加莫殡仪馆超负荷运转的状况。
由于缺乏医疗用品和害怕感染,这些在新冠肺炎死去的人直到去世都没有再见到他们的家人。
张涵和志愿者们整理的意大利收治新冠肺炎病人流程。 张寒和志愿者整理的意大利治疗新冠肺炎病人的流程。
从愤怒到团结
英语中的“隔离”一词来自意大利语。这项措施是意大利在中世纪瘟疫期间发明的——将病人隔离40天。天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在过去的40天里,意大利所有的人都被“孤立”了。
根据张寒的观察,自3月10日关闭该国和该市的法令生效以来,意大利的街道发生了显著变化。用稀疏的数字和一米的社交距离代替拥挤的场景。公众人物在社交媒体上持续发声,呼吁人们待在家里,网友自发发起#我待在家里记录自己日常“封国”的话题。从政府到人民,每个人都在积极抗击疫情。
与在前线战场上与新冠肺炎狭路相逢的医护人员相比,住在家里的普通人是幸运的,但随着新冠肺炎的到来,他们的生活已经完全改变。
封城的第二天,黄天骄居住的小镇路上几乎没有人影。大多数人呆在家里。如果外出执行特殊任务,要带完整的旅行证件,巡逻街道的警察随时会来检查。
“封城后,我老公就不刮胡子了。他说,当封城结束后,他会随时刮胡子。我认为他的愿望不能实现。孔戴总理表示,4月3日肯定会延长。”黄天骄说。
如今,没有意大利人认为新冠肺炎只是一场大流感。“我丈夫最好的朋友是在离意大利不远的摩纳哥招募的,在家里被孤立了。他在群里说的第一句话是:兄弟们,这不是简单的流感。我老公知道后特别难过。”她说。
黄天骄的老公现在的日常生活作息很简单很规律。早上,他会在楼下过马路走三分钟去对面妈妈家上班,然后吃晚饭回来。
“这一次,大多数意大利人仍然非常团结。以意大利人的自由性格,听政府的话,待在家里不容易。他们已经尽力适应生活习惯的变化。我丈夫除了吃饭睡觉和陪他的宝宝玩,从不呆在家里。他总是喜欢出去参加各种运动,和各种朋友一起玩。他们的文化不是呆在家里的文化。”黄天骄说。
"这种病毒最毒的地方是对我们社会生活的威胁。"她总结道。
西蒙尼,一个43岁的商人,属于这样一个正在努力适应的意大利人。“我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狮子。”他向《华尔街日报》描述了自己目前的生活,“我原本计划在2月底去中国的北京、上海和香港旅行。然而,由于疫情,我不得不取消。”
西蒙妮的妻子经营一家旅行社。这可能是目前意大利受影响最大的行业之一,因为一切都被封锁了,大多数国家都建议并停止了国民去意大利旅游的计划。当地所有商业活动也已暂停。学校自2月24日起停课,目前通知是5月3日才开学。
“我女儿每天都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望70多岁的父母或公婆,但我不得不告诉她,我们暂时不能去,因为我们必须保护他们免受病毒的侵害。”他说。
西蒙尼的一名年轻同事也在此次疫情中感染,目前正在家中接受隔离治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病毒不仅攻击老年人,也攻击年轻人。”他说。
对于大多数意大利人来说,长时间呆在家里并不容易。西蒙尼说:“起初,人们对呆在家里感到恼火。现在,每个人都开始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减少病毒的传播。但是我在其他欧洲国家没有看到这样的变化,就像两三周前的意大利人一样,大家都说新冠肺炎只是一种更强的流感。现在,我们知道呆在家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我们都知道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会受到影响。但如果我们一起停下来,我们可以一起重新开始。”
“我相信这种情况将在未来几周或几个月内结束。有一句意大利谚语,相当于中国的一句古话,‘幸福在于不幸,不幸在于不幸’。我们都在等待这一天。”西蒙尼补充道。
在西蒙尼的公寓楼里,人们总是在每天晚上6点出现在阳台上。“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打开电视和收音机,所有的电视台和电台都在播放同一首歌——意大利国歌。即使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这种情况也从未发生过。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们感到一个国家的人民是团结的。”
截至3月25日,已经承受了一个多月严重疫情压力的意大利,终于连续三天录得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下降的纪录,达到过去五天的最低值;然而,单日新增死亡人数仍然很高。意大利的疫情是否已经过了高峰期?“最黑暗的时刻”过后还有光吗?没有人敢给出明确的答案。
伦巴第大区卫生部门负责人朱利奥·加莱拉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在如此漫长而艰难的一天里,今天可能是第一个积极的时刻。我们已经开始看到隧道尽头的曙光,但现在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
本周对意大利来说非常重要。本周结束时,人们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从3月10日开始实施了15天的全国封锁令是否能够遏制疫情的疯狂发展。
黄天骄现在最担心的是,即使意大利北部的局势能够得到控制,卫生基础薄弱得多的南部是否会再次爆发疫情。同时,更让她焦虑的是,周边国家的疫情正在赶上意大利。如果其他欧洲国家失去控制,即使意大利疫情稳定,输入病例也可能卷土重来。
张汉则更关注“封城”“封国”的巨大成本。
“不仅个人和国家要承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对公民的心理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这应该是经历过疫情的中国人深深感受到的。人们要对抗的危险不仅来自于病毒,还来自于日常生活被打乱所带来的生活压力等等。这场危机不会随着病毒的消灭而结束。它更长,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思考。”她说。
她进一步表示,“我们需要反思的是如何优化整个系统?下一次疫情再次来袭时,我们能更好地应对吗?我们的医疗系统准备好了吗?确保人们生病时能有地方治疗。”
对于西蒙尼来说,问题更简单。他说,疫情给我们的教训之一是:“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不在乎如何与周围的人相处。因为我们倾向于专注于工作和生活。这次疫情让我发现,我们生活在一个社区里。如果这个社区处于危险之中,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处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