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广东河源连平县的九连真人在《乐队的夏天》中凭借一首《莫欺少年穷》成为黑马。现场绝大多数乐队和现场观众此前未曾听说过他们。 来自广东河源连平县的真人玖联凭借《乐队的夏天》中的一首《不要欺负穷人》成为黑马。大多数乐队和观众以前从未听说过他们。
2018年11月,痛仰乐队主唱高虎通过经纪人找到牟頔,接受了邀请。
米微传媒联合创始人牟頔正在筹备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一个月前,导演邀请杨桐参加。高虎认为这个节目很有趣,并答应仔细考虑一下。
这一次,高虎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你们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没有悲伤就活不下去。我们得去当铺。当我们来的时候,这将是对年轻乐队的鼓励,可能会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当时节目处于乐队邀请的前期。
在为期一年的筹备期间,和他的团队咨询了、贾、臧、丁太升等业内资深人士。他们开玩笑,建议牟頔不要触及这个主题。太难了。节目播出后,主持人马东也提到乐队好久不见,尤其是占据乐队主体的摇滚,沉寂太久。
2019年夏天,汇聚了31支乐队的爱奇艺《乐队之夏》口碑持续走高。截至7月中旬,豆瓣评分已升至8.7分,达到微博综艺榜TOP1,累计相关话题阅读量超过220亿。回顾十年前,任何人都很难相信乐队和独立音乐人会想上综艺节目。
十几年前,你怎么能想象独立音乐人会参加综艺节目?
爵士组合Miss先生参加过很多综艺节目,经历可谓“爱恨交织”。在吉他手杜凯的印象中,独立音乐人一开始并不把这样的平台当成好机会,因为他们的本质是娱乐综艺,而不是音乐平台。
“当中国有选秀的时候,我相信追求它的音乐人绝对鄙视它。在2004年和2005年的《超级女声》的时候,你怎么能想到独立音乐圈的人会和这个有关系?我们抵制了十年,最终自己走上了这个平台。”杜凯回忆起《南方周末》。
小姐先生上一次参加综艺是在2014年。杜凯将这次经历描述为一场“噩梦”:一些自以为是艺术家的人就像是在扮演猴子和演戏。他开玩笑说,他们在赛后花了五年时间“疗伤”。
前期沟通时,杜凯直接告诉乐夏的制作人,背单词他受不了,对方同意了。对他们来说,《乐侠》已经尽可能照顾到了选手的情绪,舒适度也远高于以往的选秀节目。
不过,乐夏毕竟是真人秀。“在真人秀里,人是被看的,你的命运是被看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不看节目就不好看,不好看就浪费。短短几天,你就会经历命运的波折,名利的巨大诱惑,对人来说是非常刺激和消耗的。其实很过瘾。”杜凯说。
不仅如此。在辽源黄的记忆里,上世纪90年代,摇滚音乐人连电视都上不了,摇滚被电视台歧视。曾为唐人、何勇、二手玫瑰等重要乐队做过经纪人,如今推出了9位真人,经历了中国摇滚近30年的风风雨雨。他认为摇滚人不能再自负,相信商业可以为摇滚服务。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摇滚乐逐渐沉寂。越来越多的摇滚学校出现,但是没有市场,没有演出机会,也没有推广。“所有这些艺术门类其实在诞生之初就离不开商业。很简单。没有美第奇家族的帮助,怎么会有伟大的文艺复兴?当时有供养人制度,皇帝和贵族会供养一些他们认为好的艺术家,这样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就可以流传下来。”辽源黄对南方周末说。
2004年,辽源黄策划了贺兰山摇滚音乐节,载入了中国摇滚乐的史册。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能满足所有要求的投资者。在他看来,那些愿意赞助摇滚乐的人和摇滚乐手有着同样的开拓理念。
刚到演出现场,每一步都灰头土脸。辽源黄问当地人什么植物长得最快,大家都说是小麦。他向投资人提议种植小麦,对方欣然同意在演出期间长出麦芽。还有一次,排练的时候开灯,上万只蚊子飞过来,他提议杀蚊子。这一次,对方邀请空军机过来撒药。
辽源黄很清楚,中国摇滚乐要想有出路,就必须拥抱主流市场。他也很珍惜边缘化的阶段,所以他们在开拓:“从内心里,我希望摇滚能够主流化,我们奋斗了几十年的事业能够有所进步。但毕竟小众时间太长,所以我们会对这个时间有一种留恋,但那只是留恋。”
在中国,Mirror是早期积极尝试“破圈”和拥抱商业化的乐队。他们为牛奶录制了电视广告的配乐,2017年还客串了电视剧《我的!体育老师,在剧中扮演镜像乐队。
“我们觉得中国摇滚乐直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商业化,所以不想盲目否定。我们真的应该像西方一样把摇滚乐商业化。至少,很多年轻父母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合法的行业,而不是一份不正当的工作。”镜乐队贝斯手田建华说。
更彻底地拥抱商业的是花乐队。“我觉得张伟很理解。他只是选择市场,但并没有夸大自己的崇高。这是市场经纪人的基本素养,但很多人没有。”文化研究学者白慧媛说。
随着乐夏的成功,乐队文化和摇滚何时“出圈”被广泛讨论。“借用崔健的一句歌词——‘我明白出入空虚的时候是无边无际的’——我不喜欢混圈子,一直在边缘就好。”音乐家齐宏认为“走出圈子”并不重要。
痛仰乐队成立于1999年,是目前中国最具声誉的摇滚乐队之一,也是中生代摇滚乐的代表。 痛仰乐队成立于1999年,是中国最负盛名的摇滚乐队之一,也是中生代摇滚乐的代表。
我们是音乐圈的弱势群体,要淡泊名利?
1998年的平安夜,老板陆波在北京著名的演出场所哈尔俱乐部组织了一场圣诞晚会。朋克乐队镜子迎来了他们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高光时刻。很多乐队都参加了演出,其中《无聊大军》的四个乐队是压轴,前年刚成立的镜乐队就是其中之一,初出茅庐的花乐队为他们预热。田建华记得当天人满为患,聚集了200多名听众和崔健等名人。
镜像乐队认为会很热。1999年9月,由Mirror参与的朋克合奏团《无聊的军队》在北京粉丝的圣地JJ迪斯科推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没有赚到钱,什么都没有。”田建华说。其他三个乐队,一起压轴,相继解散。
“你上班的时候,就应该开公司开公司。如果你赚钱了,赚钱了,你就得活着。”田建华说。
辽源黄认为,音乐节为改善国内独立乐队的状况做出了巨大贡献。2004年8月,贺兰山摇滚音乐节,舞台幕布上,有九个巨大的字——“中国摇滚的光辉之路”。同年10月,第五届迷笛音乐节在北京国际雕塑园举行,这是第一次离开迷笛音乐学校的校园。后来,现代空和草莓等音乐节在全国各地开花。随着国内音乐节市场的繁荣,乐队慢慢看到了希望,终于有饭吃了。
对于很多新生代乐队来说,流媒体平台“豆瓣音乐人”是他们事业的起点。起初,小姐先生、葡萄乌纳格等乐队被更多的听众所熟知。在乐评人、作家韩松落的印象中,2010年后,随着在线音乐平台的成熟,乐队的演出环境和资源都在改善。
如果没有流媒体音乐平台,杜凯很难想象靠爵士乐生活。唱片公司可以垄断观众的视野,让音乐人更加被动。他们写完歌,把样本送到唱片公司,然后沉入大海。
在田建华的印象中,镜乐队成立多年,大部分乐队还是想去唱片公司帮忙运营。除了写歌排练,乐队只能等待。“等着别人找我表演,或者我跟别人凑一场表演,他们想都没想就自己巡回演出,或者自己做专场表演。我们从2004年开始巡演。过了五六年,大家都不太了解这个。直到2008年左右,更多的乐队才开始出现。”田建华说。
2001年,Mirror受邀在美国演出。在这个摇滚乐发达的国家,他们感受到了很多非专业年轻乐队通常在周末工作、排练、表演的氛围,感觉很酷。他们还亲眼看到专业乐队,并有导游和助理。整个性能设备的设置和调试过程非常专业。音乐形成了从制作到推广的声音链。回家后,镜子试着变得更独立。1999年,他签下了哈尔唱片公司,中间又签下了飞行唱片公司,直到2017年,他成立了独立工作室。
唱片公司需要不同层面的认可,乐队也无法充分享受资源,所以最终决定自立门户。但是大多数年轻的乐队没有足够的资源和条件来建立工作室。音乐人齐宏向南方周末解释,音乐圈是典型的金字塔结构,他身边的音乐人大多过着正常的生活。作为乐队很难赚钱,尤其是摇滚乐,参加音乐节是唯一的出路。
“在南方深圳这样的城市,做拷贝的乐队可以活得更好,但只是生活和温饱。”齐宏说。
《乐侠》筛选了近300个乐队,最终有31个乐队出现在节目中,大部分还是没有看到。节目中,因为鼓励粉丝投票给Click#15增加晋级机会,很多网友指责乐队先生小姐“吃相不好”,称他们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彻底,不淡泊名利?
杜凯的思路是,大众不会请弱势群体吃饭,但对于拥有北大“学霸”光环、金曲奖得主的Miss先生,观众会期待他们淡泊名利。
“爵士没有平台。即使拿到了金曲奖,演出的机会还是很少,所以我们非常珍惜曝光的机会,长期被小众音乐控制。我们觉得自己是《名利场》和音乐职场中的弱势群体,吃不饱饭。”杜凯受了委屈。“我们的自我定位是‘分母音乐家’。你知道过去几年我们有多痛苦吗?我们的第一首歌几乎被剪得一无所有。我们只是想唱一首歌,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即使这样也没有做到。”
2016年,Miss先生在第28届金曲奖上获得最佳演唱组合奖,但他们没有想到会“破圈”而走红。他们发现自己对之前的金曲奖得主了解不多。每年杜凯都会关注格莱美奖的提名和获奖者,发现名单太长了,连他这样的从业者都无法完全了解获奖者,普通听众就更难了。
Live House的出现也被很多人视为新一代独立乐队获得新生的重要途径。但他们还是要面对一个困境。《先生和小姐》的主唱刘恋记得,2016年首张专辑《先生和小姐》发行后,只有8个人来长沙巡演,这让她很害怕。所以他们现在对巡演非常谨慎,只敢去一些可能有票房保障的城市。
一个很酷的东西,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状态
在学者白慧远看来,老一代乐队和新生代乐队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也试图做出一些批评。相比之下,如今很多独立乐队的作品更能传达他们的情感感受。
“你不能总是谈论一些感情。就像盘尼西林的歌,他们说他们邪恶,黑暗,星星发光。他们用了很多形容词和排比,没有意义,只是分享个人感受。我认为这种吸引力应该来自一种刺痛的表情。”白慧媛注意到《刺猬和新裤子》的歌词放弃了很多描述性的形容词,改成了叙事性的内容,更让人动容。
音乐家齐宏怀念“黄金时代”。“那时候有很多气质,音乐有很多内涵和分量。不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好,而是没有那个时代文化挤压碰撞的环境造成的动力。”齐宏说,当时很多摇滚乐手都有因为留长发而被家人和单位扫地出门的经历。
在中国摇滚乐之初,辽源黄确实观察到了对父权制和家庭的反叛。“在20世纪90年代,我记得有一个名叫苏珊娜的国际学生。她说西方摇滚乐是建立在对传统、父权制和家庭的反叛之上的。你的中国摇滚乐的基础是什么?事实上,中国摇滚乐感觉有点平淡和雷鸣。你要说你抵制什么音乐传统。中国没有这种音乐传统,所以只能是对家庭和父权制的反叛。”辽源黄说。
“坏蛋调频”的创始人王硕认为,今天的乐队不再愤怒和叛逆,因为大家普遍生活得太好了。“那些年我们谈论的反抗,无非是抱怨我们的生活不如《海外文摘》写的外国生活。我们这些80年代长大的人,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些问题不需要年轻人去面对。”王硕向《南方周末》描述了这件事。
95后朋克乐队“葡萄”不生气不灿烂,主唱小真却认为他们不是“哀悼”,而是“笑着哀悼”。
“我们这一代年轻人,首先不要那么担心衣食住行,而是更关心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些人觉得很迷茫空,这其实就是现在年轻人的现状。事实上,我们的作品也映射了年轻人的心理,但我们用的是光明的方式。”小弥说。
有评论认为,新生代乐队的作品普遍缺乏宣传或关怀。王硕不同意:“我可以看到任何歌曲的宣传。《氧气》中的氧气是巡回乐队报道的公共话题吗?”男孩不哭”由海龟先生的乐队,男孩是一个公共话题吗?哭是公共话题吗?”
在作家韩松落的记忆中,1998年之前的摇滚乐有些“土”,作品中的城市形象非常模糊。长期以来,崔健甚至被视为西北风的代表人物。1998年后,城市作为一个重要的话题进入创作,乐队成员的来源、兴趣和风格都城市化了,这一变化过程与中国的城市化进程相吻合。
在乐夏,很多乐队成员都有自己的工作,音乐是副业,这也构成了新生代乐队与老一辈的区别。流行音乐研究员王千认为,音乐人有其他工作并不新鲜。早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许多西方音乐家就愿意在从事其他工作的同时尝试多元化的艺术形式。在他看来,如果其他工作提供经济保障,实际上会有助于音乐的纯净,音乐人可以妥协的更少。
“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才能真正融入大众,才能把996生活的情怀融入到周末的创作中。”学者白慧媛认为,业余音乐的模式将是未来的趋势。
九联现场乐队三位成员中,主唱阿龙是家乡河源连平县的一名美术老师。小号手麦教音乐,贝斯手万里租器材和舞台设备。亚伦相信,这份教师工作将是他的创作源泉。
“我个人还是希望他们能在李安平多呆一段时间。我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外界的影响,你一直在那里教书。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也是像乌托邦一样的理想状态。”辽源黄说。
《乐队的夏天》主持人马东自称音痴,其定位是代表节目以外更多不懂乐队文化的观众,除马东外,乔杉、吴青峰、张亚东和高晓松构成了超级乐迷阵容。 《乐队的夏天》主持人马东自称是音盲,他的立场是代表更多不了解节目外乐队文化的观众。除了马东,、李慧娟、张亚东和高组成超级粉丝阵容。
这是当地摇滚的遗产,他们完全继承了“地动山摇”
2016年5月9日晚,在北京站举办的“中国音乐力量——摇滚30年”演唱会上,葡萄并没有生气,在后台看着在中国摇滚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前辈们。由郑钧乐队艺术总监、吉他手姚林挑选,是最年轻、最年轻、唯一的新生代乐队。
“你会非常尊重他们,他们坚持了这么久。从上一代开始,我觉得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坚持。”主唱肖震说。
上一代音乐人总是给新生代乐队带来音乐启蒙。小震年轻时的偶像是周杰伦,九连真人主唱阿龙是Beyond的粉丝。田建华初中第一次被摇滚击中。他在同学家听了崔健的磁带《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唱歌?这位老人唱的是北京话,但发声方法和以前港台或内地听到的所有唱法都不一样,特别有力量。”田建华回忆道。
以崔健和“魔岩三杰”为代表的摇滚乐“黄金时代”犹如遥远的神话。九个真人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但阿龙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的编曲从来不想回到或复制任何一个时代,也不想成为之前摇滚黄金时代的作品。如果真的回到以前的作品,大家都会觉得这音乐很老套,不会听。只要是艺术品,就必须放在时代背景下看,不能超脱。我想你无法将二十年前的音乐与现在的音乐相提并论。”
至于先生小姐,问题不在于前辈们的焦虑。相反,在中国几乎没有可供他们学习的爵士乐传统和资源。他们对中国流行音乐圈的爵士传统进行了探索,发现民国时期黎锦光、陈歌辛等人曾在上海当代音乐领域尝试过,但目前屈指可数。当代爵士乐队很多,但出专辑和原创的很少。
有一种声音认为,中国摇滚存在代际断裂,年轻音乐人很少从同龄人那里获得音乐养分,而是更习惯于直接位于西方特定时间空的某种类型的音乐。
王硕也不同意这一点。“新裤子说他开始喜欢摇滚的时候,听的是黑豹和唐朝,他们的野人也向唐朝致敬。现在《新裤子》的新贝斯手赵萌拿起吉他,因为他听了《新裤子》。所以,有继承,没有分离。”王硕说。
在白慧媛看来,九联现实的横向空诞生是代际延续的体现。“唢呐这样的乐器,小镇年轻人的特点,客家方言的土气,作品中的悲情、慷慨、豪放,都在提醒我,这是当地摇滚的传承,我觉得他们完全继承了‘地动山摇’。”白慧媛认为,断章取义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
南方周末特约记者沈河西南方周末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