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11月5日在上海正式拉开帷幕。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不仅是中国坚持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誓言和举措,也是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新理念的全球交流平台,对促进中国自身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具有重要意义。
连续两届高标准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外企业的积极参与和热情从何而来?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将如何释放中国发展红利?如何促进国内经济结构和产业升级?我们今天的“进口”和几十年前的“进口”有什么区别?数字经济将在多大程度上推动中国对外开放和“一带一路”倡议?
针对这些担忧,Observer.com采访了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北京大学数字中国研究院副院长曹和平。
观察者网: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依然保持了第一届的最高规格,与上届相比,规模、参展商和数量均有所增加。参展商持续热情关注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曹和平:中国经济目前处于非常重要的时期。当我们的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恩格尔系数降到30%以下,衣食消费降到20%以下,中国在国民经济体系中对厂商中间产品的需求将变得巨大。这一现象将导致爆炸性的变化,世界其他地区的消费者和制造商将感受到这一结构性变化。然后会出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盘和全球需求——这意味着无论谁在这里卖出,都能够赶上这波结构性变化的红利。
超市出售的进口葡萄酒
如果我们的企业能够感受到这种结构性变化,并有意识地参与到结构性变化的过程中,不仅能够满足结构性变化的需要,也能够使我们的企业在结构性变化的过程中进行自我升级。遗憾的是,我认为我们企业目前还不能完全感受到这一点,意思是“我不知道庐山的真面目,但我只想在这座山上”。
观察者网:以前大家都比较关注出口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因为中国是“世界工厂”,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让我们更加关注“进口”。你认为目前扩大高水平进口对经济发展有什么促进作用?
曹和平:首先,扩大进口可以促进中国经济的结构裂变,使经济从中高端收入过渡到发达经济体的门槛;
二是能促进企业适应发达经济结构下的运营模式、管理模式和人力资源配置模式;
第三,可以促进我们的技术进步向与高端经济相对应的国内经济体系过渡,这将导致经济动力机制的转变。从出口导向型投资驱动型经济向创新驱动型需求驱动型经济转变。
可以说,这是我们改革开放几十年来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知识、智慧密集型产业过渡的最好标志。过了这一关,不是中国的工业化完成了,而是中国的现代化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转了弓——我们从转型经济走向了发达经济。
郑州陆港联合检验中心的“郑欧班列”从这里驶出
这种“转型”和“过渡”是综合性的,就像早期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过渡一样。没有办法继续使用农业生产的犁,只能用一套全新的生产工具来代替,比如内燃机。人力资源不能像农业社会那样以家庭为单位,而必须有高效、有效的人力管理。换句话说,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过渡,基本上是社会各方面的变化,就像一个三岁孩子的成长与一个18-25岁的年轻人完全不同一样,所以目前中国经济模式的变化也是全方位的。
观察者网:目前中国产品进口的重点和需求在哪些领域?我们今天所说的“进口”和几十年前我们的制造业和生产能力还比较落后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曹和平:重点体现在恩格尔系数的变化上。过去,我们主要进口食品、服装和日用化学品。如今,我们的进口产品主要体现在医疗、健康、精密制造、智能制造、建筑室内装饰以及文化、科研、设计等高价值产品上。在服务业,高价值的东西是从原来的低价值的东西颠倒过来的。比如过去我们只进口葡萄酒,今天我们进口葡萄酒的生产技术和整个葡萄酒行业的理论原理。
“只有有了生产,才能知道消费”。几十年前,当我们有出口时,我们知道我们可以交换这么多消费品;现在,我们是“进口后才知道生产”。过去我们说“供给创造需求”,现在是“需求创造供给”的时代。
2018年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副主任曾益新在医疗器械展区
结构性变化非常重要。比如未来的教育行业,虽然从今天的角度看未来的教育会变得很“奇怪”——在教育中学习,在工作中教育,在学习中工作,而这个社会会变成一个学习型社会——这样的教育会比过去更有效。事实上,社会的整体运行方式仍然是生产、消费和交换。但是,从教育的角度来看,在国民经济中,教育不再是年轻人的专属,而是社会的每一个成员,每天24小时都在教育中度过。所谓的结构性变化就体现在这样的“灵巧”上。
结构变化也会导致协调的变化。当我们把这种结构协调放到国民经济中,就会发现过去的生产和消费是挂钩的,所以我们称之为出口导向,建工厂建园区,产品销往海外,市场在海外,车间在国内,但是我们没有定价权,因为市场在别人那里。但是当我们的结构发生变化的时候,生产就是消费,消费也是生产。消费的市场在中国,生产也在中国。你同时拥有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因此,你拥有定价权。市场和人的需求是一体的,而不是相互割裂的,这就是结构性变化的美。
观察者网:数字经济合作论坛去年在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同期举办。在扩大开放、推进“一带一路”的大背景下,数字经济将为我们描绘怎样的前景?
曹和平:数字经济对中国外贸和“一带一路”最大的作用,就是弥合原有的地理差距,大大降低贸易成本。过去,我们卖东西的时候,必须通过海运。甚至新疆生产的产品都要通过欧亚大陆桥南下钦州港或广州港,显然不划算。但是,因为新疆西边是沙漠,在那里运输不划算。在数字经济时代,你会发现,当我们的产品和服务以“数字化”的形式呈现时,远程协同生产、远程管理、远程讨论不仅变得可行,而且成本上也可以接受、可行。
新疆充足的光照使其成为现代番茄种植的绝佳场所
过去我们以为“一带一路”是天价的成本,数字经济出来后“一带一路”可能只是中等价格的成本。以前我们讲陆地强国和海洋强国,它们之间的差异会因为数字经济的兴起而逐渐消失。
过去,位于中国西部的甘肃只有工业经济,没有数字经济。说它的人均GDP能和东部的上海持平,那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如果阳光和你的一样,智慧和你的一样,生产的原料数字化,GDP完全有可能变得一样。所以可以说,数字经济让“一带一路”的成本降低了6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