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鼐毕业照
叶欣
夏鼐是我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在埃及考古、中国史前考古和历史考古、中国科技史和中西交通史等方面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是为新中国考古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学术专家。今年是他诞辰110周年。由叶欣教授考证注释的夏鼐《颜渊清华校园日记》近日出版。本期特刊发表了叶欣教授的纪念文章,以表达他的怀念之情。
清华大学的毕业生
当季羡林、吴晗、夏鼐、李嘉言最好的时候
夏鼐于1931年夏从燕京大学社会学系转入清华大学。一开始,他在社会学系和生物、科学、文科系之间选择,最后上了历史系六年级。他于1934年夏天毕业。该系在这一级的特点是:第一,毕业生只有6人,4男2女,是上一届和下一届的一半。1934年清华大学文学院37名本科毕业生中,季羡林所在的外语系人数最多,占21人,占一半以上。李嘉言所在的地方还有9个中文系,最下面是3个哲学系。从后来的成绩来看,季羡林、吴晗、夏鼐、李嘉言四位毕业生最好。第二,到了毕业的时候,夏鼐的班级已经不是当初入校时的团队了。其中夏鼐、吴晗、陈震、许亚芬、严成洲都是1931年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的,而郭秀英是历史系五年级的,大二时因病休学半年。在夏鼐的《燕源清华校园日记》中,只记录了吴晗和许亚芬,其他三人都不见了,可见他与同学的隔阂。
许亚芬的相关记载出现在1934年3月和4月的山西毕业旅行中。3月26日的记录是:
下午秘书处邀请我谈话,让我负责组织一次历史考察。这个群报名的有10多人,但只有3个是历史系,2个是不会办事的密斯,只有我一个人忍不住要负责。
“Missy”的意思是“小姐”,意思是小姐。历史系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女生,即郭秀英和许亚芬。前者嫁给了钱钟书的同学,外语系五级长丰,后改名为郭武珍。1950年后,两人都去山西大学任教。后者与历史系大四学生杨结婚。在这次毕业旅行中,许亚芬被选为军官,协助夏鼐处理沿途的事务。
在夏鼐的大学朋友圈里,浙江温州学生和上海光华大学附属中学校友最多,如、王向弟、徐先秀、黄。吴晗,也是浙江老乡,日记里出现的不多。最早出现在1932年9月26日《燕源清华校园日记》中,也就是两人转学一年后:“另一个人搬进了房间,他是金华的数学硕士和研究生。”
他们的会议将在11月24日举行。在这一天的日记中,夏鼐写道:
晚上去看吴,走近近代史学会。我的同学在同一个系一年多了,这是第一次见面。对了,我讲了明清史,讲了一会儿才回来。他说,他现在从事的明朝历史,估计有一千多种,可以研究。他还说《清朝全史》是留日学生翻译的,所以翻译错误很多;原著挺好的,尤其是满清入关前的那一段。至于第二卷,讲的是外交,采用的关于莫尔斯的书比较多,但是发明很少。他还说,孟心石对清史的研究也颇有经验,可以读《先秦》一书;萧一山的《清代通史》虽然是一部巨著,但被抄成书,没有多少发明,各部分之间的联系也无法指出,因为它缺乏社会科学的根源。
这时,年仅23岁的吴晗已经是明朝历史专家了。他被称为“太史公”,获得了学界前辈的赞赏,而夏鼐却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因此,在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中,吴晗谈到了明清史的研究,最后由清史权威萧一山指出了《清史通志》的缺陷,夏鼐只能是他忠实的听众。至于为什么两人见面这么晚,夏鼐先生在1980年2月发表的《我认识的历史学家吴晗同志》一文中解释说:
当时在清华大学体制下,二年级以后开设的课程大部分都是选修课,历史系一年级我还要补一些必修课。那一年,我们很少一起上课,所以一开始并不认识。
他们不一起上课,有自己的圈子,所以缺乏互相了解的机会。夏鼐的日记12月27日记载:
晚上,吴来谈近代史学会,劝我加入,要我做一篇文章。我也想借此机会练习写文章。我把历史当成了我的终身职业,我可以忽略那些我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是,我担心我不成熟的作品会冒着留下笑柄的风险出版。今年在《中学周刊》上发表的两篇文章都用了“左敏”这个笔名,无非是同一个原因。而且入场费必须交15元,在目前经济困难的情况下很难规划。换句话说,有点不情愿,但不能明显拒绝。现在,我只希望书评社的稿件能出版,至少能拿到10块钱,再满足周刊社拿到的稿费。至于手稿的材料,则需要拟出《水冶·薛鑫案》或《鸦片战争史书评》等。等到期末考试之后。
在去山西的路上,历史系的学生在左边,郭秀英在右边,许亚芬在右边
批评吴晗的手稿“分类方法不好”
吴晗回答说:“清华校园管这个,但只有哥哥和弟弟。”
11月24日,吴晗提到加入近代史学会,一个月后又提起。夏鼐因为经济困难犹豫不决。但他对写历史文章很感兴趣,因为他已经在《清华周刊》上发表过文章。1933年初,曾担任《清华周刊》文史专栏主任的夏鼐开始行使审稿职责,敢于对已经成名的吴晗的文稿进行好的点评。例如,1933年2月26日,日记中记载:
读书:大致可以用的《汉书·五峰》和华的《武昌首义》。陈波精通西王母的故事。虽然这篇文章的标题是汉代的吴凤,但它仍然聚焦于西王母的故事。虽然空间不多,但功夫还是可以用的。华君之以历史知识论为主的书评,仍然中肯,但不深刻。
这两篇文章虽然能用,但对吴晗文章的评价是“篇幅不多,但自知”。《汉代武风》刊于《清华周刊》1933年第39卷第1期。然后是3月15日的日记记录:
读书稿:陈波《读史杂记》...陈伯钧专门研究明朝历史。这篇文章只有十篇文章,但是如果你不多读书,你就写不出来。虽然细节很多,但是很辛苦。每次家人怀疑我读书,我就经常查他的书,以便找出时机,或者花几天时间什么也没得到,这是令人沮丧的,如果我偶尔得到一些东西,我会欣喜若狂。其中,只有经过自己领地的人才能知道喜怒哀乐,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够的。但是,本文的划分方法并不好。校对的编纂要么按照原著,要么分门别类。最好采用后期剪辑的方式,展现典型的错误和失误。如果你将来成为一本特别的书,你应该用以前的方法给吴写一封信。
夏鼐在这里指出,吴晗《读史杂记》的优点是“虽多细节,却大费周章”,并平行思考自己的阅读经历。但他也指出这篇文章的缺点是“这篇文章的划分方法不好”,并立即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吴晗。第二天,我收到了吴晗的回信,“为了表示我哥哥的作品编辑不当,他知道怎么看。从语文自习题推断,清华校园管这个,但他的哥哥和弟弟是两个,他很幸运有拜脸”,这表明欣赏对方的意图,这让夏鼐想起了“天下英雄,惟令君而操耳”的典故。虽然吴晗有“清华校园治此,惟兄而弟之”的褒奖,但尚未发力的夏鼐在日记中谦虚地写道:“其实我没有这样的野心”。《读史杂记》刊于《清华周刊》1933年第39卷第1期。夏鼐特意在正文后写了整整一页《编者按》,并在开头提到:
陈波先生统治明朝历史已久。虽然本文只涉及校勘,文章数量也不多,但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努力工作令人钦佩。然而,明朝历史上的错误分为十项,每项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例子;似乎可以考虑按照时间顺序来划分和组合。我认为这篇文章把明朝历史上的错误按性质分类,所以性质相近的应该归入一类,性质相近的可以归入一个大纲,分两个小标题,然后各部门用例子来展示各种“典型错误”。
夏鼐不仅指出了其不足之处,还提供了“四类九类”的具体分类意见,说明其考虑周全。最后他提到“私下认为这个分类和原来的十项平行,不属于同一个家族,好像稍微好一点。我想知道陈波先生是否这样认为?”
然后是《清华周刊》“文史专刊”的征集和评审。参见1933年4月24日的日记记录:
下午,马前来查询《文史专刊》文稿。我去见了吴,让他代为拉稿,自制了一份至少两万字的稿子。今天下午,我将近100年没有去上课了,因为我在合作社里接近了吴军。
因为总编辑马的催促,夏鼐不仅自己投稿,还去吴晗代写拉稿。他很少缺课,所以也耽误了《西方近百年历史》的课。4月27日晚,“与马、吴讨论‘文史专刊’文稿的编排方法”。1933年5月9日,《清华周刊》“文史专刊”正式出版。夏鼐得罪了很多投稿的同学,因为他不在乎稿子,按照稿子的质量说话,然后他步了吴晗的后尘,停止了工作。
我有两门课得了“优”
但是张宗燧批评说“你的生活方式必须改变。”
虽然忙着写文章、投稿、审稿、出版刊物,偶尔也不上课,但夏鼐的作业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参见1933年9月11日的日记记录:
教务处将公布考试成绩。外交史和历史方法都是E-,中国古代史是S+,中国社会史是N,法语是S-,党义是S+,体育是S+。
当时清华大学的成绩分为“超”“上”“中”“下”“下”五个等级。除了中国社会史,夏鼐得到了“中”,但其他一切都得到了“上”。外交史和历史方法也得到了“超”,而吴晗的外交史则得到了“上位”。这让夏奈相当满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寅恪教授曾在他的考卷《隋·晋·南北朝史》中写了一大段评语,最后还称赞他:“理论很好,足以勤学苦练,佩服佩服。”
除了成绩好,夏鼐对写作的贡献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从1932年第1期第37卷出版的《言论与中国文学渊源之比较》译本,到1934年8月1日第12期第2卷《书评》出版的《中国外交史》书评,夏鼐大学本科期间共发表了16篇文章,其中《鸦片战争中的天津谈判》发表在当时外交界顶级学术期刊《外交月刊》上。此外,他在文理学院院长蒋廷黻教授和历史系主任雷海宗教授指导下撰写的毕业论文《太平天国前后长江各省的土地税问题》修订后于1935年在《清华大学学报》第二期发表,享受与同级中文系李嘉言教授同等待遇。
人们常说:埋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只沉浸在学习中的夏鼐,对朋友的“耳光”表示欢迎。他在1934年2月20日的日记中写道:
今天晚上,小张突然和我说话,说:“嘿!你的生活方式必须改变!我遇到几个不知道你名字的学生。你在历史系讲高飞侠的时候,只知道吴还不错,没提你的名字。我知道你不坏,但是你的方法太差,不能和教授交谈,不能和同学接触,不能让清华大学知道你的名字。这可能会阻碍你的未来,也就是说,想要深入研究的学者应该注意一些交流方式。过分是不对的,但至少要名副其实。然而,你的名声远不如你的真实知识。我劝你改变生活,不要闭门学习。”今天孩子突然板着脸说了老人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的弱点,也不觉得有改正的必要!然而,十几年的生活培养了我的惰性,虽然我想改变它却得不到。对抗元素,局是不安的,但感觉一无所有。我的未来是黑暗的,我过去的生活太狭窄,碰不到钉子。
“小张”,即张宗燧,是著名的天才少年张孙东先生的儿子。15岁考入燕京大学物理系,次年转入清华大学物理系。23岁时,他在英国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后担任中央大学、北京大学教授,1955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因为老家在浙江,他在学校和夏鼐有很多接触,所谓“旁观者清”。他非常重视夏鼐的学术实力,称夏鼐和吴晗为“历史系高材生”。但他认为夏鼐的缺点是坚持努力学习,不懂得“公关”,并且“让清华大学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与他的名字严重不符,对他的未来非常不利。与吴晗相比,除了公认的学术能力外,他还有很强的办事能力和广泛的人脉网络。学生时代,他充分参与了历史学界的各种活动,获得了优秀的学术研究机会。例如,夏鼐在1933年3月31日的日记中曾记载:
到了吴的住处,他把从前借的《尚书》一书还了回去。他说,燕京哈佛委员会今年4月召开会议,决定是否继续燕京中国研究院。如果可以继续,它将开始编辑“二十四史家姓名索引”。吴军计划承担一部分明史,他想在两年内完成。
与夏鼐的书评等小文章相比,大三的吴晗可以参与“二十四史家姓名索引编纂”这样的大项目。
参观太原晋祠北魏造像碑
加入近代史学会和历史学会
并参与发起历史研究会的工作
虽然夏鼐不知道如何改变现状,也不愿意改变现状,但张宗燧的这番话却深深打动了他。其实“树想静下来,风却不会平息。”在此之前,他也做了一些努力。例如,他在1933年3月23日的日记中写道:
历史学会会议。刘崇阁报告了他访问英国和法国、访问著名艺术家、参观老地方、图书馆和博物馆的经历。蒋廷黻的时局报告认为,中央政府无意反攻,但日军可能以天津军队违反《辛丑条约》为借口,积极干涉平金;世界大战会不会发生,取决于欧美的国际形势。只有远东目前的局势似乎不会引发战争。茶后,徐有8票总务官,蒋石有6票总务官,我和吴晗各有4票候补。会议于9点休会。
历史学会最初是清华大学历史系组织的学术机构。它成立于1928年,教师和学生都可以参加。“徐某”是夏奈的女同学许亚芬。夏鼐说这话似乎有轻视之意,因为蒋廷黻教授仅以6票当选为士官,而他和吴晗只有4票,他们只是候补士官。
除了和吴晗一起加入近代史学会和历史学会,夏鼐还参与了发起历史研究会的工作。在夏鼐1934年4月29日的日记中,有这样一句话:“晚上,我到吴的房间,和、讨论整理历史事务”。同年5月20日的日记记载:
在镇上见面。上午去了齐鹤楼清华校友会,有10个赞助商。除了孙玉堂在天津的未来,其他人都已经参加了会议,讨论了会议的规则和方针。下午讨论一直持续到3点,被命名为历史研究会。唐向龙当选为董事长,约定下月17日再次见面。
10位创始人中有夏鼐,在北平社会调查院工作的唐向龙升任董事长。对应“下月17日再开会”,他6月17日的日记里记录了“进城参加历史研究会,决定出版刊物”的字样。此时的夏鼐,无论是学术实力还是学术圈,都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我想学习中国近代史
默认情况下,它已经进入考古领域
然而此时的夏鼐已经到了毕业期,继续深造或者马上就业是他的当务之急。他在1934年6月19日的日记中写道:
下午和刘、张宗燧、宁友兰、董一起去了燕京。应陈枫树的邀请,我在燕京东门外的餐厅吃饭。大家都毕业于光华高中同一个班,所以我有幸讲了另一个故事。现在毕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军已经决定去麻省理工,陈军计划下学期毕业后去英国伦敦大学经济学院,刘军计划去日本庆应义塾大学。张军准备赴美留学,回顾自己的未来,感觉前途未卜。
他们都是毕业于上海光华大学附中的校友。其他人都有光明的未来计划。这时,夏鼐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这时,曾留校担任清华大学历史系助教的吴晗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参见1934年7月29日的日记:
吴来了,说广西桂林,专门做教师,想请一个文史导游,月薪160元,想请俞。我想继续学习,但我想这样做,但吴军能非常愉快地感受到这一点。
月薪160元的大杨是清华助教的两倍,但夏鼐绝对选择了学习的方式。先是申请考研被录取,然后是第二名在美国留学的高中公费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因此,1934年10月2日,两人进行了一次谈话:
今天美国留学考试在报纸上公布了,我真的考上了,前几天的传言也证实了这一点。然而我本来准备考中国近代史,这次突然考上考古,不得不改变整个人生规划。对于如此重大的变化,我没想到我会不知所措。下午,我去找吴谈话。他说:“昨天,你还在准备创造现代历史。今天,你突然想一辈子搞考古。昨晚可以说是你人生事业转型的枢纽。这个转变太大了。近代史跳进考古学,已经有几千年或几万年了。”我想和他讨论我未来的计划。他说不如跟刘冲先生谈谈。我晚上在王怡君的房间里说话,直到10点才回来。写了几封信。我给家人发了一份电报。虽然只是“留学美国,赢中国”的意思,但不知道家人收到后该如何开心。
夏鼐本想研究中国近代史,却误进入考古学领域,最终确立了自己的学术道路,被尊称为中国埃及学之父。也许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让他和吴晗在历史领域共存。
1955年,在中国科学院命名的第一批61名哲学社会科学系成员中,清华大学文学院六年级占了三位:吴晗、夏鼐、季羡林。其中,历史系六个学生中有两个。从这个角度来看,历史专业毕业生的培养质量是最好的。此时,作者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吴晗对夏鼐说的话:
“清华校园管这个,但只有哥哥和弟弟”。
内容来自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