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体北,我国著名高能天体物理学家,发起并组织了我国高能天体物理实验研究,1997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他曾经是硬X射线调制望远镜卫星项目的首席科学家。
出处:《科学时报》2009年3月5日今年春节,我和连迅去何先生家拜年时,翻看了一下客厅茶几上的一本书,里面有她参加会议的照片。何先生说她很喜欢这张照片,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我告诉何先生,这是她在1978年9月第一次高空空气球工作会议上的发言照片。何先生有点奇怪:“哦,你记得这么清楚吗?”其实我对时间的记忆很差。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奉命写一篇记述。就在几个月前,我不记得日期了。然而,我仍然记得30年前的这次会议。当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高能所宇宙线研究室的一些年轻人联系了大气研究所、空中心、紫金山天文台等。,希望通过建设高空科学气球系统,推动我国天文等空科学探索的起步和发展。会议在高能院主楼二楼会议室举行。当天,科学院一位领导也参观了高能所。走过二楼走廊后,他看到这个会议室入口处贴着“中国科学院高空气球工作会议”的小纸条。他非常生气,严厉斥责高能所负责人:为什么不集中精力保证高能加速器的建设?可能医院领导不知道何惠泽先生在开会,讲话很热情。1979年,宇宙射线室天体组成员贾,因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犯下严重罪行,被公安部门逮捕。贾是气球系统建设的主要骨干,为人正直、热情、能干,具有高度的工作责任感和使命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在云南高山站,深知两党斗争的艰巨性和党内、政内、军内矛盾造成的遗留问题的复杂性。那时,贾还只是云南的一名中学生。在党和领导的鼓励下,贾热情地参加了体育运动。在我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摧毁一个人有多容易,拯救一个人有多难。按照惯例,被捕者必须被所在单位开除党籍和公职;当时,一群试图通过天体小组营救他的年轻人处境艰难。这时,何先生去了政工部门,要求他们照顾科研人员,并明确表示她要保护这些年轻人,包括贾。
这就是何泽慧先生的风格。改革开放30年的今天,年轻人很难意识到,站出来说这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其实最难的不是敢于冒险,而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保持独立思考和正确判断的能力。1807年,黑格尔写了一篇短文“谁在抽象地思考?”,论证了抽象思维是幼稚思维。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个杀人犯被带到了刑场。对普通人来说,他只是一个杀人犯。女士们可能会说他仍然是一个强壮英俊的男人。公众会谴责这种说法骇人听闻:什么?凶手长得帅?你一定不比凶手强!经过百年的衰落和屈辱,中国终于在1949年走上了复兴之路;在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根据领导人、执政党和国家机器赋予事物的政治标签“抽象思维”,群众已经成为历史上前空的强大趋势。何惠泽先生是一个独特的例外。她怀着报效祖国、追求真理的初衷,热情支持年轻的前沿交叉学科,挺身而出,为危难中的科研人员保驾护航。所以自然,对她来说,压力和风险似乎根本不存在。按照何先生的说法,科学研究就是探索真实的本质,仅此而已。她崇尚原创,热爱“捆绑实验”,珍惜第一手原始数据,从不忽视各种流行把戏。权力和地位,排场和威望,华丽的包装对何先生没有影响;时不时地,她会像看不清皇帝新装的孩子一样,冷冷地想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精辟的道理。
爱因斯坦在纪念居里夫人的一篇文章中写道:“一流人物就其道德而言,比就其纯粹的智力成就而言,对时代和历史进程具有更大的意义。即使是后者,它们也取决于性格的程度,并且远远超过通常认为的程度...居里夫人的道德力量和热情,即使在欧洲知识分子中只存在一小部分,欧洲也将面临更光明的未来。”半个多世纪以来,潮起潮落,中国社会科学发展走过了一条曲折的道路。成绩得到普遍认可,求实精神和原创精神的丧失开始被注意。一位人文主义者在反思中说:“有人说,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中国从未产生过具有独创性和批判性的思想家。这不完全是真的,我们有顾准。”在有幸被何老师教导的30年里,我也多次在脑海中看到这样一句话:
我们有何泽慧!读者
高能所 吴蕾,助理研究员来源:中国科学院科技创新发展中心原标题:《诵读科学经典 弘扬科学精神丨李惕碚:何泽慧先生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