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柯 与红柯对话:“我抓住了两个世界”

栏目:民生 2021-09-15 22:4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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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了两个世界。”

-与红柯的对话

原名杨,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镇人。1985年毕业于宝鸡师范学院。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2003年12月,被陕西省委、省人民政府授予“陕西省突出贡献专家”称号。曾获首届穆峰文学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九届庄崇文文学奖、首届中国小说学会小说奖等诸多奖项,是中国最受欢迎的小说家之一。2018年2月24日,红柯因病去世,享年56岁。

我发表了与红柯的对话,表达我对红柯的深深怀念。

1.石头还是树

蒋光平:我很喜欢《金色阿尔泰》,这部小说最后一句也很精彩。

红柯:你的意思是“我谈了,我写了一本书,/我抓住了两个世界。”

蒋光平:还不错。我认为这两句话可以概括你所有的写作。

红柯:这是《幸福与智慧》中的话。我想我还抓不到两个世界。你在恭维我。

蒋光平:你在很多文章里说过,《幸福与智慧》《新哈》可以和《论语》的智慧相提并论。

红柯:是的,西域的东西和我们的文化不一样,很少有人关注。

蒋光平:那你为什么关注?应该说,新疆有很多汉族人,新疆有很多本土作家,新疆一定有很多像你这样的移民。我想你已经进入新疆了。其他人都在新疆生活,但一直没能进入新疆。你的“哈纳斯湖”让人觉得你很了解一个民族的起源,你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红柯:没错,但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新疆有很多我的朋友和知识分子,他们都比我优秀,但他们可能不会因为太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而对新疆产生冲动和兴趣。我现在也在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记得第一次去新疆那所学校报到的时候,当地人还以为我是新疆本地人。

蒋光平:这可能就是你和新疆的缘分。

红柯:我现在也觉得奇怪。那所学校有一半属于少数民族。他们都认为我是哈萨克人。我说我是陕西人,他们不相信我。

蒋光平:我看了你的一篇文章,你说你十年后回来,长得像哈萨克斯坦。虽然这可以理解为水土养一方,但是否也能说明新疆对外国人的认可和接受程度比其他地方更好呢?

红柯:这不是问题所在。在新疆,如果你是外国人,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外国人和新疆人在说话方式、生活习惯和情感特征上有很大的差异。我小时候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可能和新疆人有点相似。小时候,妈妈说我很笨。我知道我很固执。我不喜欢聪明人。我们家乡有很多聪明人。

蒋光平:傻不傻,聪明不聪明,可能要换个角度看作家,作家可能还是要傻。我的一个作家朋友说,作家不要太聪明。

红柯:我到新疆后,很快就习惯了,用了一两年才习惯。我觉得新疆人的思维方式更接近我。

蒋光平: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所有传记或简介里的那句“远走新疆,十年天山”。

红柯:没错。这段经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蒋光平:重要到什么程度?

红柯:新疆有点偏远,但是靠近欧洲和前苏联。它自然具有科学精神。它和大陆很不一样。

蒋光平:有什么区别?

红柯:那个地方的人受益匪浅。如果你做不出来,他肯定认不出来;但是一旦你把事情做好了,他就非常相信你了。新疆人很快就会忘记他们曾经和你一起战斗过。一从新疆回来,确实有很多不适应。

蒋光平: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被新疆同化了?

红柯:不,正如你刚才所说,你已经进入新疆了。

蒋光平:我觉得你现在有两个新疆,你的新疆和真正的新疆。我看到一个评论,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们在嘉峪关外等待柯的到来。”有人想在新疆外等你。这时候还是等红柯吧?

红柯: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我在新疆过得很好。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张嘴?※?

蒋光平:对!

红柯:新疆是我的写作资源。有人担心,离开新疆这么多年,这种写作资源总有一天会枯竭。陕西的一些朋友也持这种观点。我不这么认为。我同意你的看法。十年了,我进去了。

蒋光平:你创造了一个好的文坛。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理解你的文学精神。

红柯:写作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精神活动。每个作家都不一样。我们不能要求所有有一般文学理论的作家。更不能拿这些所谓的理论来套作家。在作家面前,理论总是被拉长。我可以写新疆一辈子。

蒋光平:从1996年开始,你写的都是新疆。

红柯:没错。

蒋光平:我有一种感觉,你的新疆很大程度上可能还是纸面上的新疆。你还在文章里说你在新疆的时候看了很多书,很多都是关于新疆的。我觉得如果不看关于新疆的书,你的新疆可能就不成立了。你是如何将自己的理性与新疆的灵性融为一体的?

红柯:这个问题可以这样说。新疆虽然是少数民族地区,但是那里的汉族人很多。那里汉人的生活超乎人们的想象,在那里生活并不容易。你以为,戈壁滩上没有水,他们只是慢慢地清理了土地,清理了运河。在新疆的那个地区,从野外进入文明已经很晚了。那里的自然和社会条件改变了人们。他们的劳动强度对于我们大陆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蒋光平:你从这一点发现了生命的本来状态?

红柯:是的。新疆解放后,20多万退伍军人进入新疆。如今,从内地进入新疆的人总是同情他们,怜悯他们,话语中有很多优越感。他们不了解新疆人。那些老兵没什么文化,脾气也大。那时,他们二十多岁还年轻,四十多岁还比较老。他们很苦,离入城的部队很远。

蒋光平:新疆兵团和团委的历史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红柯:是的。在新疆期间,我在8月4日、8月5日和8月6日去了很多大学生那里。这些大学生没想到新疆这么苦,有点居高临下,吃一点苦就叫苦连天。写一篇文章说我在新疆躺在冰天雪地里吃炒面很痛苦。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反感。新疆人经历了多少磨难?你承受了多少痛苦?

蒋光平:这种心态很难融入新疆。你的情况怎么样?

红柯:我在奎屯,单位只有我家是大陆人。当你想大喊大叫的时候,没有人听你的。另外,我对生活的要求很低。

蒋光平:难怪能找到新疆。上帝更喜欢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很久。作家要有真正的人文情怀并不容易。作家真实的人文情怀应该在这个地方体现出来。我觉得很多关于知青的作品有点无味,有点居高临下。我不太喜欢那些作品。有些人一说话就矫情。比如梁,比如张承志,还有丛。我不喜欢他们。

红柯:哦?

蒋光平:他们的知青作品总是在抱怨。你在抱怨什么?你的控诉是文坛的一部巨著,但当地人并不为你惋惜,当地人对你很好。你不必表现得比当地人高贵。人是不是注定要活在风霜里,而你注定要做一个高贵的都市人?这说不通。

红柯:这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蒋光平:继续。你刚才说内地的人不了解他们,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走进这些人的生活和内心的。

红柯:我来自一个农民家庭。我上大学时干过农活。我不认为我来自一个大地方或大城市。我很能理解这些新疆人。全世界的农民不都一样吗?我将探究他们的心理。所以你可以看到我的小说里有很多想象。里面有很多老人和孩子。

蒋光平:我能感觉到。你的许多短篇小说实际上是由激情驱动的,并由你的一些激情来补充。

红柯:我认为这更像是一种体验。那种激情来源于经验。

蒋光平:这种激情和想象只能从你的生活经历中获得。

红柯:我可以充分体验这些新疆人。

蒋光平:但是为什么你小说里那么多人物没有名字?

红柯:真的有很多没有名字的短篇小说。新疆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地方。每个人似乎都不需要叫名字。喂饭的时候可以告诉你在给谁打电话。

蒋光平:那个背景下的人是什么?

红柯:在新疆,人就像石头或树。新疆背景下人的自主性和社会性强可能弱,人的自然属性强。

蒋光平:这样的话,这里没有名字可能更有意义。你对新疆的观察太深刻太细腻了。名字的问题可以解释你离生活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