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华盛顿大学人类学和国际事务教授休·古斯特森于3月23日在著名的人类学网站SAPIENS上发表了《中国病毒出了什么问题》,以人类学一贯的公正性,回应了特朗普最近对新型冠状病毒“中国病毒”的呼吁。虽然特朗普现在改口了,但这篇文章并没有过时。让我们来看看人类历史上的各种疾病通常是如何得名的。这不仅仅是一个医学问题。
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在20世纪60年代,超过58000名美国士兵死于越南战争。然而,在越南,没有“越南战争”,那里被称为“美国战争”。
人类学家早就知道,我们给事物起的名字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名词定义了我们世界的组成部分。它们成为我们的常识。但看似不言而喻的名词其实表达的是一种观点。只有当我们意识到别人建造世界的积木和我们的不同,或者当这个术语受到挑战时,我们才会意识到这一点。
女人应该叫淑女、妻子还是淑女?驾照和护照应该给人提供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性别选择吗?酗酒是“病”吗?你介意你的老板叫你和你的女同事“女孩”吗,即使你已经40多岁了?
现在,随着新冠肺炎的流行,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命名争议。
虽然医学专家使用官方分类名称新型冠状病毒,主流媒体使用新冠肺炎为病毒贴标签,但美国总统特朗普却多次称其为“中国病毒”。一位眼尖的记者甚至拿走了特朗普的演讲,在演讲中,他划掉了“新冠肺炎”,取而代之的是“中国”。
特朗普改口/贾宾·博茨福德/盖蒂影像
特朗普的同事还称这种疾病为“武汉病毒”和“功夫流感”。参议员约翰·科宁说,疫情“应该归咎于中国”,因为在中国文化中,“人们吃蝙蝠、蛇、狗和其他东西”。
记者、国会议员和公共卫生专家指责特朗普在语言使用上存在种族主义,特朗普解释说:“这根本不是种族主义。就因为它来自中国。我必须准确。”
特朗普的支持者引用了所谓的西班牙流感,称有一个以疫情地理位置命名的传统。在做出判断之前,让我们后退一步,看看我们是如何命名过去可能杀死我们的东西的。
许多疾病都有反映其症状的名称。肺结核之所以被称为“肺结核”,是因为它让患者变瘦,被疾病“消耗”。麻疹起源于中古英语单词maselen,意思是“许多小斑点”。小儿麻痹症来自希腊灰色和骨髓。几个世纪以来,感冒一直被称为“普通感冒”,因为它的症状类似于寒冷天气对人的影响。
一些疾病的命名是为了纪念它们的发现者,包括帕金森氏病、亨廷顿氏病、多发性抽动症和克罗恩病。沙门氏菌是以发现它的兽医丹尼尔·萨蒙命名的。鲑鱼渔业从业者正试图说服它改名。
有些疾病因带有种族偏见或敌意的名字而为公众所知。19世纪60年代,在一篇题为《白痴的种族分类观察》的论文中,唐氏综合征被称为“蒙古病”,因为人们认为病人的面部特征与蒙古人相似。
1498年在维也纳,医生们正在治疗梅毒:一种有许多专有名称的疾病
带有种族名称的疾病往往带有不道德的污点。许多受梅毒影响的国家将这种性传播疾病归因于邻国的放荡。英国人在历史上称之为“法国病”。法国人的回应是“英国病”,他们也称之为“西班牙痘”。俄罗斯人称之为“波兰病”。
顺便提一下,梅毒和天花是由欧洲殖民者传入美国的。也许我们应该称之为“欧洲感染”?
那么,特朗普给新冠肺炎取的名字符合这个命名传统吗?
保守的评论家指出,疾病通常以其起源命名。莱姆病最早是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的莱姆发现的。西尼罗河病毒在乌干达的西尼罗河地区被发现。埃博拉病毒在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埃博拉河附近浮出水面。中东呼吸综合征首次在沙特阿拉伯报道。
虽然这些评论者已经观察到一些疾病的名称与特定区域相关联,但我们可能已经注意到这些疾病通常使用地理名称而不是种族分类。所以,我们有埃博拉而不是刚果病,有莱姆病而不是美国病。我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认为莱姆病是一种“美国病”的话,有些美国人可能会很恼火。正如国会议员泰德·李由所说,“说这种病毒来自中国和说它是中国病毒是不同的。”
此外,世界卫生组织严厉谴责用地名命名疾病的做法。他们感到遗憾的是,他们未能阻止MERS一词的传播。世卫组织在其关于命名新疾病的官方指南中提到,疾病名称中应避免使用“城市、国家、地区或大陆”,因为这会不公平地污名化这些地方。莱姆病、MERS和西班牙流感都是阴性病例。
“西班牙流感”和特朗普的“中国病毒”一词如此相似,难道我们不应该思考一下吗?
这种流感在1918年至1919年间导致约5000万人死亡,它并非起源于西班牙,而是导致比西班牙更多的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和美国人死亡。然而,由于其他国家对这一流行病的报道进行审查,以及西班牙的真诚报道,世界通过西班牙媒体了解了这一流行病。
英国《泰晤士报》拒绝报道英国军队中流感死亡人数,并将该病命名为“西班牙流感”,一直沿用至今。今天,卫生当局已经认识到这个错误的名字,并将其改为“1918年流感”。
马萨诸塞州亚裔美国人委员会抗议新冠肺炎/美联社对亚裔美国人的偏见和虚假信息
将新冠肺炎贴上“中国病毒”的标签,符合特朗普对中国的政治敌意,也符合他认为非欧洲外国人普遍患病的模式。例如,他曾经说过,墨西哥人要对“一种惊人的传染病”负责...横扫边境”。将新冠肺炎描述为外国入侵也将人们的注意力从特朗普政府蹩脚的回应转移到了对疾病在美国蔓延的担忧上,含蓄地将责任推给了一个“其他”国家。
特朗普的点名可能会对公共安全和健康造成严重后果。在美国,有很多关于亚裔美国成年人和儿童被陌生人攻击、虐待、欺负和吐痰的报道,说他们把病毒带到了美国。有一次,一名男子在纽约地铁上向一名亚洲乘客喷洒除臭剂。
与此同时,堪萨斯州的一名官员表示,由于堪萨斯州的华人非常少,没有必要让每个人都保持社交距离。这种令人震惊的无知危及选举他的选民的健康。
像“中国病毒”和“功夫流感”这样的名字可以传播,可能部分是因为官方名称新冠肺炎太无聊了。一个更令人难忘的名字可能会让我们免受这种有害的命名行为的影响,这种行为会导致身体政治。
一种可能是使用流行动物的名字。就新冠肺炎而言,科学家怀疑蝙蝠或穿山甲可能是中间宿主,尽管他们可能永远无法确定。比如“蝙蝠病毒”和“穿山甲瘟疫”?这样的名字有很多先例:疯牛病、猪流感和禽流感。
然而,世界卫生组织现在禁止用动物名称命名疾病,主要是因为这会给农业和食品供应行业造成经济损失。而且,这可能会导致人们乱杀这些替罪羊,很多物种已经处于极度濒危状态。
给在这场疫情中为世界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命名怎么样?世卫组织不建议以人命名疾病的可能性不大。戴着这么多枷锁,给新冠肺炎取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并不容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世卫组织要求疾病名称中不能包含的因素/世卫组织
出于篇幅和理解的原因,本文不是原文的直接翻译,请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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