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中英

面对新形势，2019年，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两大国际金融组织提前“换血”，意义重大。新的领导人会给两个国际组织本身，甚至世界经济秩序和全球经济治理带来积极或消极、进步或倒退的变化吗？

2019年10月1日，保加利亚经济学家克里斯塔琳娜·格奥尔基耶娃就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12任总裁，接替将担任欧洲央行行长的拉加德，任期5年。

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19年4月更换了行长。美国人马尔帕斯成为世界银行第13任行长，接替提前辞职的金庸。

国际组织领导人的更替，一般意味着国际组织改革的机遇。2011年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拉加德，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带来了历史性的改革。2019年新的IMF和WB是否也意味着新的国际金融组织的改革？这些变化会是什么？改革会继续朝着许多会员国、国际社会和全球经济期待的方向发展，还是会出现新的方向和结构性变化？

目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许多成员国的国内经济和国内治理，以及其经济在世界上运行的外部条件——国际秩序和全球治理正处于非常复杂的十字路口。国际金融组织该何去何从？

本文的主要目的不是回答，而是提出上述问题。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研究部有文章《新总裁和IMF老大难问题都来自发展中国家》。这是一篇及时的中文评论，有助于中国关注IMF领导人更迭和阿根廷等“新兴市场”债务危机的影响。我注意到廖朗的言论，不仅仅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变动，还因为文章说IMF新任总裁是“来自发展中国家”或“来自新兴经济体”:“格奥尔基耶娃，曾任世界银行驻格奥尔基耶娃首席执行官，是继拉加德之后的第二位女性董事总经理，也是1944年IMF成立后第一位来自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董事总经理”。

二战结束时，美国和欧洲国家建立了国际金融组织，包括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根据布雷顿森林体系和布雷顿森林协定，非正式地说，世界银行行长是美国人，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是欧洲人。自1944年以来，这一规则已经75年没有被打破。

格奥尔基耶娃是保加利亚公民和欧洲人。因此，她被任命为IMF总裁符合欧洲人的资格，保持了欧洲人任命IMF总裁的规则。

保加利亚共和国位于东南欧巴尔干半岛的东部。它是欧洲大陆上最古老的国家之一。

按照联合国的定义，今天的保加利亚是“发达国家”，不是“发展中国家”，当然也不是“富国”。1989年后，保加利亚实现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成功“转型”。2004年，保加利亚加入北约。保加利亚于2007年正式加入欧盟。欧盟是一个“发达经济体”集团。保加利亚有时被视为“新兴欧洲”。然而，从全球范围来看，保加利亚一般不被视为“新兴经济体”，因为“新兴经济体”是指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快速增长的国家经济，尤其是中国和印度。

然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是来自保加利亚的格奥尔基耶娃，这仍然给人们一些联想。这种关联不仅是因为保加利亚在欧洲昨天和今天在欧盟的特殊性，也是因为欧洲金融霸权在IMF内部的结构性变化。

在二战后诞生的国际金融组织中，美国不是独霸，而是与欧洲共同霸权，也可以说是与欧洲分权。也就是说，在国际金融组织IMF中，欧洲享有与美国齐头并进的金融霸权。

顺带一提，2008年，首先在美国爆发，随后主要以债务危机冲击欧洲的“全球金融危机”，大大增加了欧洲改革IMF的动力。是欧洲，不是美国。2010年以来，在IMF的增资改革中，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愿意把自己在IMF的一点霸权，体现为欧洲国家的集体份额，让给“新兴经济体”中国和印度。“新兴经济体”，主要是中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影响力，即投票权，在股改的帮助下有了历史性的提升。当然，美国仍然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最大股东，对整个组织的财务和治理结构拥有否决权和领导权。IMF的股改主要意味着欧洲权力向“新兴经济体”转移，提高了“新兴经济体”在IMF的代表性或话语权。在美国和“新兴经济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没有“权力转移”。

但2019年欧洲人继续担任IMF董事总经理，说明欧洲在IMF享有的金融霸权并没有因为“新兴经济体”的去中心化而发生根本改变，反而增加了欧洲力量在IMF的合法性。

众所周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老牌全球国际金融机构一直面临的严重问题之一是合法性危机。马尔帕斯和格奥尔基耶娃会采取新的措施来克服这些组织的合法性危机吗？可以肯定的是，随着美国和欧洲继续控制这两个机构，我们可能会在可预见的未来看到它们克服合法性危机的局限性。

起初只有IMF和WB。20世纪末，出现了新的国际金融组织，如金融稳定委员会。随着世界经济的演变和21世纪的挑战，新的国际金融组织仍在出现。在WB和IMF中，其他成员和利益相关者以提高“合法性”为名，无法从根本上动摇美欧的金融霸权。除了美欧本身，还有其他成员愿意维护美欧历史形成的霸权。然而，在美欧主导的国际金融组织之外，“新兴经济体”却触及了美欧的金融霸权。2015年后，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新开发银行成立。这种新的国际金融组织被加入到全球国际金融组织体系中，是IMF和WB进一步变革的外部压力。但新的国际金融组织应进一步与IMF、WB等国际金融组织协调，实现成功协调，共同推进全球经济治理和全球金融治理的统一，而不是造成全球治理的进一步割裂和不同国际金融秩序之间的冲突。

需要提到的一点是，根据一些国际研究和报告，中国和其他国家开发银行在全球发展中的作用比世界银行等国际金融组织更大，被称为中国的“世界”银行。这些意想不到的新情况实际上冲击了以美国和欧洲为主的世界发展金融格局。继续由美国和欧洲主导的IMF和WB将如何应对他们认定的“中国挑战”？事实上，中国“踩了两条船”，一方面是在IMF、WB等全球国际体系中，另一方面是在新的国际体系中。中国的国家角色将成为包括世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内的全球国际体系的新治理对象。

内容提要:中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组织的演变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从这个角度，研究者不仅可以看到全球治理对中国的深刻影响，还可以看到中国对全球治理的影响。2019年6月11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北京会见了世界银行新任行长马尔帕斯。据报道，李克强指出，“中国作为当前国际经济和金融体系的参与者、建设者和贡献者，愿意深化与世界银行的合作伙伴关系”。马尔帕斯指出:“中国在许多领域仍面临发展需求”，以他为首的世界银行“期待与中国在双边和全球范围内深化多领域合作”。预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新任总裁格奥尔基耶娃也将访问中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新任总裁正在考虑与中国的合作。未来五年，中国与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组织的互动以及中国在全球国际金融秩序中的作用将面临新的形势。

责任编辑:许云倩总编辑:尚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