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一种等待”
——与叶对话
蒋光平:对于小说来说，语言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以前我有点低估你的语言，总觉得你很多都市题材和侦探题材的作品语言不太好。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语言天才，你的《花沙》《花影》《1937年的爱情》《夜秦淮情》系列和《饕餮故事梗概》都有独特的语言风格和敏捷，有一种士大夫的儒雅。
叶赵岩:你过奖了。对语言的探索永无止境。我实际上是在寻找或等待一种更好的语言方式。你注意到英国文学和法国文学有很多不同吗？如果我们以马尔克斯为例，我们可以看到马尔克斯与我们中国的作家有很多相似之处。他是西班牙作家，但受英国文学和法国文学的影响。他模仿海明威，就像我们模仿他一样。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海明威冷峻直接的对话在马尔克斯的作品中非常少见。这与西班牙语的叙述习惯有关。一位拉美作家曾经说过，西班牙文学不擅长直接描写。在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细节、空、时间和叙事通常通过间接描写来处理。马尔克斯自己说他不擅长对话。这种非对话式的描写现在在中国作家中相当普遍，大家都能接受。这些都是写作中非常具体的东西，每个作家都无法回避。批评家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了我们。
蒋光平:是的，你的两本书《1937年的爱情》和《别人的爱情》都不回避间接描写。语言很得体，叙述很熟悉。
叶赵岩:你过奖了。
蒋光平:你说你最喜欢的是花邪。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想到了北村和阿来。我认为这里涉及的宗教问题非常有趣。这部作品提供了很多关于宗教思想的信息。
叶:我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所以我对宗教没有发言权。
蒋光平:但是你的《花邪》里面有很多宗教问题，你对普鲁修神父的真神之子的描述非常感人。另一方面，拒绝宗教其实是一种宗教态度。小说中也有明显的表现。
叶赵岩:我尊重所有的宗教。这就是我在作品中所做的。我觉得有宗教意识的人比没有宗教意识的人好，虽然我没有宗教。
蒋光平:北村的作家有宗教信仰，谢有顺也有信仰，让人觉得被尊重。阿来的宗教感是与生俱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把吐司制度的结尾写得这么好的原因。
叶赵岩:宗教不是坏事。今天，有一些宗教信仰是一件好事。
蒋光平:与宗教有关的是文化。宗教其实是一种文化。当然，让人想到这一点的是中西文化的问题。比如，哈莫斯觉得中国人为了处决中国官员而被对方惨无人道地毁灭。然后是中国人对几乎所有西方人的无知的完全接受或完全拒绝，这是读者无法绕开的地方。还有那个美城，你在书上说美城是你辛苦培育出来的盆景。美城丰富有质感。
叶:我本来想说明为什么梅城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最初的想法有两点。美城之所以会这样，是传统造成的，同时也离不开外界的影响。这是中西文化结合的怪胎，我们无法回避这个问题。现在没有办法避免这种问题。客观来说，不仅仅是作家的职业，我们生活中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西方的影响。我们今天的日常生活，既不中国也不西方，不伦不类。在我们的生活中，大多数事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西方的影响。
蒋光平:这样看来，陈思和的评价有问题。从大的文化范围和南京这个地域来看民国题材，这些只是承载文化的符号。简单地把一个作家的作品归入哪种体裁是荒谬的，简单地把他的作品归入什么题材更是荒谬。
叶:作家的作品不能简单定位。
蒋光平:我觉得花沙的氛围在于它的深刻和警惕。一个“梅”字，我想，恰恰揭示了梅城的象征意义——这个杨梅疮，是中国劣等民族性格与西方文明交合而产生的怪胎，改变了它的风味。
叶:可能是巧合吧。不过，王德威在台版《花邪》序言中也提到了和你一样的观点。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西方文化是强大的，它让一个中国小镇变成这样？然而，中国文化同样强大，它最终把一个纯粹的西方人哈莫斯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东方人。文化的相互交融确实有类似于性的东西。两种文化的交叉非常重要。
蒋光平:那就自然谈性吧。这也是一个不可回避的文学母题。花邪里写了很多性。你的其他作品，比如《花影》、《烛光晚会》、《1937年的爱情》以及你1998年发表的一篇长文《别人的爱情》，都有这样的东西。我也觉得你一段时间写了很多关于性、性、亲情、爱情的东西。当代作家写性。我觉得张贤亮开了个头，但后来的作家似乎都没能写出他的身高。
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身高。有很多作品，比如你刚才提到的《别人的爱》，我印象不太深。但我认为海明威是我关于性的尺度的老师。叶三吾曾经对我说，你看海明威，他什么都说了，却什么都没写。我对此印象深刻。很长一段时间，包括现在，当我写关于性的场景时，我会想到海明威，以及他会如何处理。我认为他在性场景中非常优雅，如果他优雅，他可以在沉默中被告知比他们在声音中告诉的更多。我写男女关系的时候，从来不会尽可能多的去想色情。我受到海明威小说的启发，我想知道海明威可能会写什么。我觉得有时候写不写是为了让读者更好地感受到爱。写作总是为了追求一种效果。
蒋光平:其实饕餮故事梗概也写性。
叶:是的，很多人称赞我的小说。我知道他们都是从饮食文化的角度来谈的。但讽刺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吃，也不是很喜欢。有什么菜都是我自己编的，自己做的。我更喜欢别人说这是一部性小说。小说中的女主角竭尽全力把饭做好，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性。
蒋光平:是的。这一部比我刚才提到的几部作品微妙得多。
叶: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表现力吗？
蒋光平:是的。更大的紧张。
叶: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关于饥饿的话题。
蒋光平:这也是一个永恒的文学母题。其实和性有关。
叶:在当代作家中，莫言和阿城是写饥饿的最好的作家。我认为谈论吃就是谈论饥饿。这是吃饭的初衷，其他作家也远非吃饭的初衷。只有饥饿才能接近食物的本质。在《饕餮物语》的梗概中，我写道，好胃口是吃饭的最高境界。此外，我还写了类似这样的关于颜色和性别的文章。
蒋光平:在性心理的描述上，我觉得华英更好。和题目一样有诗意。这里可以提炼的关键词，我觉得应该有男有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