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市海珠区大塘村桥南新街的一个拐角处,刘芸骑着路边的摩托车捡到了一件花棉袄。这是在这里找工作的规矩。厂家拿出要做的衣服,日工根据做衣服的难度和单价是否匹配来选择。当刘芸听说衣领和衬布的单价只有两美元时,他放下了样衣。这样的货又厚又难做,她觉得真的不值得。
桥南新街被称为“招聘桥”。这是大唐的日常招聘市场。住在这里的人说,在人数最多的时候,有将近2公里的人在排队找工作和招聘工人。其实在2018年之前,这里的人就利用村里河道上的几座小桥作为招募地点,因此得名“招募桥”。为了治理河道环境,当地政府将招聘市场从桥上搬到最近的街道,即桥南新街,并将“招聘桥”的名称也转移到了这条街上。
据当地人介绍,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很多湖北人来到这里创办家庭纺织作坊,大多分布在居民楼里。服装厂、手绣厂、专业裁床厂、668熨烫室……服装行业所需的所有工序都可以在这个村子里实现。
大塘村的服装作坊有三层居民楼十家那么多。这些作坊大多生产“毛货”,即一些质量较低的摊位。第十三服装批发街和沙河服装批发市场的很多摊位都是他们的顾客。开作坊的胡晓华说:“拼多多卖的很多衣服都是大唐生产的。”这些车间24小时不停工。如果是夫妻档,丈夫盯着白天,妻子盯着晚上。一批货物通常只需要一天就能交货。
然而,现在不是“招聘桥”的好时机。2020年,大塘村的服装行业将受到疫情的影响,远不如前几年如火如荼。“最多有近2000人在这里找工作,现在一天大概有200人。”一个在街上卖快餐的大叔说。
为什么白天工作
早上8点,桥南新街的招聘队伍开始拉长。需要招工人的车间老板骑摩托车,在街上占据有利位置。大部分都不喊。他们把要做的样衣放在车前的篮子里,拿起写着专业工种的牌子,看着手机,迷迷糊糊的抽着烟,有人问的时候简单介绍一下。
当工人们和车间老板达成协议后,他们会走进街上的小巷,去他们要去工作的车间。远离街头喧嚣,取而代之的是楼下一碗15元的猪肝汤和针织车轻微的嗡嗡声。为了节约成本,大多数车间老板只招日工,来上班的只收日工。这就是“招聘桥”的默契。31岁的雷刚说,做日间工作是为了自由。
雷刚的女儿还在上幼儿园。90年后,他做了5年的日服工人。五年前,他是大塘村一家服装作坊的临时工。当他看到他所有的朋友都跑去当日工时,他自己思考了一下,选择结束他的安慰。“大家都要去做日结,有了更多的钱和自由,为什么不去呢?”
“当你是固定工的时候,就得叫你做双工,但你只能拿到一单钱。”雷刚觉得日常生活真好,挣钱多,一天挣两三百块。工作更容易做,就像桥南新街大多数日常打结工一样,开口袋、衬布、穿领子……一个人做一整件衣服更复杂。
如果遇到这些复杂又无利可图的工作,雷刚会选择只做一天甚至一个小时,然后发工资走人。“在这里找工作的人,大多服装技术都很一般,不会做很复杂的事情。”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回去当正式工人,他会对那种生活非常不舒服。
郭桂华不像雷刚,做了不到半年的日工。受今年疫情影响,郭桂华4月份才回到广州,但在以前工作的地方没有工作可做。我听朋友说大唐有个“招聘桥”。有些人月收入超过一万元就想过来试一试。
日工想在大塘村多赚点钱。除了选择高价的日间工作,他们还需要比普通人有更高的效率。“你赚的货越多,得到的钱就越多。按件数计算。”郭桂华手脚不利索,赚的钱也达不到传闻月收入一万多元的一半。
更迫切的问题是,这些想要更自由生活的劳动者,正面临着没有工作、没有钱赚的危机。
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雷刚直到10点钟才在街上找到工作。他说他已经两天没有工作了。“单价太低,几乎没有活路。”他很无奈,一天花一百多元,而平时打工一天也只有两百多元。坐在山上空让这个丈夫和父亲更加紧张。
“在找日间工作时,几乎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想在街上做点什么,只有你不想做的时候,你才能挨饿。”雷刚只能从一些老雇主那里找到相对划算的工作,一个月后就要回四川老家了。他担心这次回到家乡能给孩子带回什么。“也许明年你得去别的地方试试。”
车间老板刘芸也很担心。三年前,刘芸和丈夫一起租了三个房间和一个客厅,并把它改造成了一个服装车间。“前两年,一个月收入近2万元。”因为太忙,为了减少开支,她不仅招一些正式工,还经常招日工。
从12月份开始,她的车间因为没有订单接收而停止运营。为了缓解压力,刘芸带着刚到广州的老乡们走上了桥南新街的街头。从一个招聘日工的车间老板,变成了找到日工的工人。
找工作的那天,刘芸没有去吃午饭,而是和老家在一家茶叶店坐了一个小时。喝一杯奶茶是她最近最奢侈的事情。她知道出来做日工不是长久之计,但三室一厅的车间不会有新的工作。
几年前,像刘芸这样的车间主经常要求黄生租房子。黄生是大塘村的中介。他说在这里的一个小房间里可以开一个服装车间。“今年疫情过后,租房的人少了,租工厂的人也少了。这里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万保国的车间有自己的实体店。虽然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招临时工了,但他仍然准备在明年春天制造更多的商品出售。万宝果愿意赌,但是服装批发市场很多厂家都不敢赌,这也导致服装车间收不到订单。“制造商害怕疫情反弹。如果顾客在家呆两三个月,衣服肯定卖不出去,春天就过去了,衣服就成了废品。”
等待转移的车间越来越多
服装行业受疫情影响,销售服装辅料的张军也受到影响。他的配饰商店今年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现在国外疫情严重,国外订单进不来,批发市场货量减少,车间没活干了。”很多来张军店里买配件的老顾客都转移了作坊,回到了老家。
在桥南新街,还有很多车间等着转移。村小学门口的墙上,除了一些招聘广告,其余几乎都是转学信息。“来了十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冷清的桥南新街。”王宇在大塘村从事长途运输,她经营着大唐至湖北天门的客运专线。
她每天都在街边小摊卖票,亲眼目睹了“招聘桥”人流长度的缩短。“从街上到街尾,人挤人,根本走不动路。”现在下午,街尾只剩下一些求职者。
“不仅仅是工人很难找到工作。其实现在很难招。”面试当天,张野急需日工。他明天有一批货物要交付。如果找不到人,只能自己通宵完成订单。为此,他在招聘两名合适的工人之前,将工资提高到市场价格以上。
张叶也想转让他的车间。年初,妻子说要来广州发展,就在大塘村开了一家服装作坊,没想到这个时候遇到疫情。订单减少了,交2000块的房租成了问题。张野解释说,他明年不会回广州。他决定去曾经工作过的浙江寻找新的出路。
胡晓华的服装车间位于一栋居民楼的五至六楼,空房间不大,但已经放下了20多台针织机。采访的时候,她还在给衣服做口袋定位,粉笔很快就固定在衣服上。她的车间是一站式服装厂,从裁剪布料到制作服装。“大唐很多工厂都是这样。麻雀小而全。”
尽管车间运行正常,但市场低迷也影响了胡晓华。以前车间生活很多,需要经常招日工。现在,大约四个固定工可以解决大部分订单。“我不想再做衣服了,伤了身体,赚不了多少钱。”胡晓华最近一直在一个摊位上卖口罩和各种衣服。她说喜欢卖,希望有一天能现场卖货。
面试当天,经常贴满招聘调动信息的广告墙突然被清理干净,每天贴5元的广告架也被拆除。雷刚说,这是常有的事,也许村里正在做健康检查。“但是它能做什么呢?招聘墙过几天就回来了。就像服装行业不再繁荣,大唐这个地方依然是服装日的目的地。”
当雷刚从路边的台阶上站起来时,街上的商店里响起了比利的绝交声。这首歌发行于1999年。当时广州的服装业如火如荼,很多南下打工的人都选择了服装作为职业。
“明年大唐的服装业会更好吗?”不管是日工还是车间老板,都说“不知道。”
向宪军实习生汪继明
向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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