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陆,你应该不知道有个地方叫做——泗西
人们经过这个地方,都是快步走过,不敢朝里看。
但到了每年的一个特殊节日,一群戴着白色帽子的人都会来这里,打扫,念经,祈祷。
没错,那里是一些人的墓地。但墓地总会满,于是,带白色帽子的人们,又买了另一个墓地,但那不是泗西。
我的外公便永远地躺在另一个新鲜的墓地。
不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不是他每年都会拉着我们去的泗西。
他离开很久后,我才来到他的墓地,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天空彷佛变得昏暗,我走着,色彩渐渐在视野里剥离,一条昏昏的夜道出现在这里,我知道它通向那里,这新鲜的墓地里,住着我孤独的亲人。”
在台湾有位老人,叫做陈传兴。他拍了几张照片,做成了影集,《未有烛而后至》。
《未有烛而后至》书名出自《礼记·少仪》:“其未有烛,而后至者,则以在者告。”意为“身在暗处,先至者告诉后来者以暗处之情形”。
照片的内容很简单,我们今天讲的这个故事,也一样很简单,关于人的一生,关于人的一死。
夜道·生而为人
生而为人,幼时总幻想
小时候,他爱幻想,幻想自己会成为一名科学家,一位老师,一名律师,一位警察......而贪玩却占据了多半的时间,贪玩是天性,无可奈何,无法阻挡。
摄影作品《小孩与残影,观音山—1974》生而为人·年轻爱闯荡
长大后,他有幸去过边缘的岛屿。那里有些年轻人,他们爱闯荡,他们会冲动,他们犯下了错误。挽回这个错误所导致的后果,往往需要很多时间。
70年代拍摄于台湾兰屿当时兰屿为罪犯的流放地,劳改犯很乐意陈传兴为自己拍照。
挣脱怀抱是人们终将做到的,就像鸟儿长大了,它渴望自己去飞翔,我们懂吗?我们不懂的。所以不要拦着鸟儿,让它孤独地,飞往那未知的天空。
正午时分的月台它们会飞往很多个地方,偶尔驻足。驻足是因为迷恋,迷恋于风景,迷恋于漂亮的灵魂,迷恋于稀奇古怪的趣闻,迷恋于莫名其妙的事物。
日本当代舞蹈大师大野一雄在法国演出,陈传兴使用拍立得相机拍摄生而为人,中年丢了心
看了一本书,书上描绘着一个美丽无暇的极乐世界,但我们将如何前往这令人神往的地方呢?书上没有讲述的,才是我们所渴望的,遥不可及的。
自杀者一些人到了时间便要离去,而鸟儿落下了地,看着他们离去。不再挥动的羽翼,是沉默着的,最悲伤的道别。
送葬的人们失落,失望,失去阳光,
向左,向右,向往南方。
残椅与大海生而为人,老来多闲愁
老了,脑筋也不太想动。年轻人玩的东西,我们已经接受不来。我们想教给他们的,他们也不愿接受。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拳,下下象棋,这些活动似乎也很有趣。
精通九连环的老艺人老了,行走在一条昏昏沉沉的小路。在这条小路上,没什么美丽的事物,倒是人来人往,却不渴望跟上。
一条叫做淡水的老街夜道·未有烛
记者:一直是自己默默地在做吗?没有展览?
陈传兴:没有展览。
记者:纪录片有放映吗?
陈传兴:也没有。基本上都是走的一条林间小径,没有人的那种小路。
记者:一直是自己默默地在做吗?没有展览?
陈传兴:没有展览。
记者:纪录片有放映吗?
陈传兴:也没有。基本上都是走的一条林间小径,没有人的那种小路。
或许有条夜道,通往外公的坟地。
或许也有条夜道,通往陈传兴的人生执迷。
而我们也终将到达。
其未有烛,而后至者,则以在者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