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0月4日，时任国务院秘书长的Xi中训接到报告。这份报告是由以郭沫若为代表的包括茅盾、吴晗等人在内的六个人提交的。从报告的总体内容来看，我们的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为了更好地繁荣这项事业，我们将对十三陵长陵进行考古发掘。通过研究随葬品和其他文物，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明朝的历史。

说到长陵，很多人可能都知道它是明朝开国元勋朱迪的陵墓。朱迪在北京建造了他自己的宫殿，也就是现在的紫禁城，还有他自己的陵墓，也就是今天的十三陵。最后，他把首都从南京迁到了北京。事实上，朱迪也是埋葬在明十三陵的第一位皇帝。由于是第一座，他的陵墓长陵的整体建筑规模和形状都很大。

明长岭鸟瞰图

1955年，新中国刚成立没几年，积极发掘这么大的陵墓可不是小事。因此，Xi中勋当时无法自己决定此事，于是将长岭盗掘的报告转给了陈毅副总理和周恩来总理请示。

在这个过程中，当时的文物局局长郑振铎和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夏鼐听说了这件事，找到了吴晗，劝他不要做这次发掘。因为当时我们的考古技术水平不是那么先进，文物的保存和修复还有技术问题需要解决，所以我们担心这样的发掘之后会出现问题。

然而，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在听取了郑振铎和夏鼐的建议后并不同意。又怕计划被打乱，于是找了郭沫若、邓拓等一些朋友，请他们在中央领导面前反复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长岭的挖掘工作必须完成。结果五天后，周总理的指示出来了，他的意见是同意探索。

郭沫若与吴晗

接到这个意见后，郭沫若和吴晗非常高兴，于是成立了长岭发掘委员会和考古工作队。考古队队长是赵其昌，高材生，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长岭发掘委员会的领导派他去长岭做现场调查。你在调查什么？说白了，首先要搞清楚这个墓从哪里开始挖。因为这次官方的发掘，需要找到墓室墓道的入口，从墓室的地宫大门进入，这样既不会最大程度的破坏墓室，也能更清楚的了解墓室的地宫是什么样子。

但另一方面，一般来说，墓室的入口很隐蔽，不太可能轻易被发现。尤其是皇陵的墓道入口更难找到。因此，当时的考古队长赵其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长岭墓道的入口在哪里。如果你找不到坟墓的入口，你就无法发现坟墓。我能怎么做呢？

这时，专案组有人建议，既然没有长陵的线索，不如去发掘朱高炽提供的陵墓。朱高炽是朱迪的儿子，但他只当了10个月的皇帝，与父亲朱迪的合葬时间也只有短短一年多，所以挖掘这座陵墓的效果应该差不多。但是大家都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仙灵墓的入口找不到，很尴尬。

万历皇帝朱翊钧

两次失败后，人们终于将挖掘目标改为定陵。这有几个原因。一方面，定陵的主人是万历皇帝朱翊钧。虽然有人评论他是个昏君，从来不打理朝政，但他在位时间很长，当了48年皇帝。因此，人们推测他的陵墓可能具有更高的历史价值。另一方面，万历皇帝的定陵修建较晚。虽然地面建筑被清军破坏，但总体来说，发掘后的修复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

以定陵为发掘目标后，考古队面临的问题并没有改变，仍然要寻找古墓的入口。一天，考古队队长赵其昌像往常一样寻找定陵附近墓道入口的线索。走累了，他坐在定陵宝成外的一块石头上抽烟，想休息一下。没等程响抽到一半，无意中抬头一看，赵其昌看到他对面高出地面三米多的高墙上坍塌了几块砖头，露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孔。这时候，赵其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洞不寻常。他赶紧叫了几个同事，踩了人家的肩膀，借着阳光往墙上的洞里看，但是看不清楚。感觉像是门券的上缘，但他不敢确认，就请来了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夏鼐，说:“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夏奈也踩了别人的肩膀。站起来后，他打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里面。他发现墙洞的砖不是一次砌好的，有返工的痕迹，这可能确实是一张门券的上缘。所以根据夏鼐的初步判断，这个地方很可能是万历皇帝下葬的通道。

做出这个判断后，夏鼐把情况报告给了吴晗，吴晗在兴奋的同时，也计划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领导，让考古队为定陵发掘做准备。

2

很快，时间来到了1956年5月18日。这一天，一辆大卡车拉着一堆桌椅锅碗瓢盆来到定陵，这是考古队正式进入发掘现场。跟车来的，除了考古队长，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叫白。白只是这个考古队的副队长，但这位老人的经历非同寻常。年轻时，他跟随斯文·赫定到中国西部地区进行科学研究。斯文·赫定是瑞典非常著名的探险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在中国西部做了一些探索和科学研究。他首先发现了楼兰古城，并提出了“丫蛋”这一地质名词。白也从跟随他中受益匪浅。如今，定陵的发掘可以由像白这样有经验的考古学家来进行，这一定会让整个发掘工作更加顺利。

晚年的白

等到第二天，也就是5月19日一大早，和白就来到了发掘现场，并且还从附近的村庄带来了38名民工，准备动手。他们打算在宝藏城市定陵挖一条壕沟。他们一方面会观察这个地方的地层关系，另一方面会沿着这条壕沟向前推进，寻找通往地宫的大门。

挖了两个小时后，这些工人挖了大约3米宽，1米深，在前面挖了大约一米半，一些工人挖出了一个小石头带。仔细一看，石板上有一个字，写着:隧道门。和白拿着石条仔细端详。最后，他们判断石条一定是当初修建陵墓的人。因为皇帝和皇后必须葬在一起，他们不得不反复打开地下宫殿，所以他们故意离开了它。

既然找到了这个标记，就证明按照这个位置往下挖肯定是对的。因此，考古队在挖了十几天之后，在离地面4米多深的地方挖了一个地方，挖了两堵砖墙。这两堵砖墙，其实就是万历皇帝下葬的甬道墙。如果你一直在里面挖，你一定会找到定陵地宫的大门。

这块石头距离金刚墙正面16英尺，3英尺5英尺深

之后考古队挖掘清理，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七月。这时，考古队真的挖到了一个隧道门。这个隧道门，就是赵其昌抽烟时看到的地方。但是考古队怕盗墓贼开门后被吸引，所以没有选择开门。相反，他们在第一条壕沟的延长线上开了另一条壕沟，然后从那里挖。

9月2日，考古队在第二条壕沟的位置挖出一块石碑。石碑上也有文字，上面写着:此石距金刚墙前皮16尺深，深3尺5尺。当时，和白判断这块石碑和以前的石栏一样，是通往地宫的标志。

考古队发现这块有记号的石碑后，在地宫所在的方向挖了第三条壕沟。此外，为了加快进度，当时采用了一些机械化作业来加快挖掘土壤的运输。就这样，考古队经历了冬春两季，直到1957年5月19日，在他们第一次破土动工整整一年后，一堵高墙终于出现在人们面前，这就是地宫外的金刚墙。

这面金刚墙非常高大，高8米，厚1米6，非常雄伟。这面墙上有一个开口的痕迹，上窄下宽，一片片堆积起来，很像汉字中的“簋”字，所以这面墙也叫“簋”墙。从这面墙往回测量，他们发现石碑的距离正好是石碑上写的16丈，一点也不差。

考古学家正在拆除金刚墙

这座金刚墙的发现，可以说是定陵考古发掘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消息传出后，许多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和一些新闻媒体来到定陵，想看看金刚墙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此时发掘委员会声明，除了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可以在定陵拍摄外，所有单位都不允许进入现场，尤其是外国媒体，更不要过来阻止阶级敌人搞破坏。因为这样的限制，直到1958年9月6日，定陵的消息才由新华社首次发表，这在之前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定陵开挖平面示意图

发现金刚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但是挖掘工作还没有完成。毕竟考古队还没有进入定陵地宫。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拆掉金刚墙上的石砖，打开砖墙后面的地下大门。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些考古队员却有点尴尬。他们不敢碰这些墙砖，怕这面墙背后有一些传说中的权威，隐藏的武器，伤害自己。最后，赵其昌完成了拆除墙砖的任务。

赵其昌站在梯子上，一层一层地拆下墙砖。拆了15层楼的墙砖后，墙上有一个两米多高的洞。这时，赵其昌想从墙上的洞里钻出来，看看墙后面有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还是没有心安理得。他们给赵其昌戴上防毒面具，并在让他进去之前给他绑上绳子。这样做，赵其昌不知何故不会被里面严重的霉味熏到。另外，就算里面真的有问题，只要他拉绳子，大家都知道里面有问题，他就能及时得救。

关闭的地下大门

但事实上，大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金刚墙后面没有隐藏的武器。赵其昌下去后，他什么也没发现，所以他后面跟着几个跳下来的年轻人。当他们拿着手电筒进去时，发现除了隐藏在金刚墙后面的两个紧闭的地下门之外，什么也没有。

三

在确定了地宫大门的位置之后，金刚墙就没有那么神秘了，所以在一天之内，所有人都彻底拆除了金刚墙上面的石砖开口。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打开地下大门。

一般来说，陵墓的地下大门很难从外面打开。一方面是因为墓葬的门通常比较重，另一方面是很多皇陵的建造者为了防止墓葬被盗，会在门里面制作一些装置，这样在门关上之后就无法从外面打开了。定陵地宫门口就有这样的装置。这种装置被称为天然石材。它斜立在大门内，上侧顶住地下大门，下侧卡在一个凹槽里。因此，无论从外面做得多硬，都不可能把门推开。

当考古队遇到这种情况时，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每个人都没有经验。最后他们只能找一些古代的史书，看看史书上有没有记载。巧合的是，有一本书记载，崇祯皇帝下葬时，工匠用一种叫做钉钥匙的东西打开了他地宫的门。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把钥匙是什么样子的。然而，考古队长赵其昌确实非常聪明。根据书上的记载和对地宫大门的观察，他终于用细钢筋做了一把拧钉子的钥匙。

用转钉键推开游离石的原理

其实转动钉子户钥匙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把钢筋转动成凹形，穿过地下大门的门，套住天然石材，再顶起，大门就可以打开了，一点也不神秘。然而，即使我们知道如何开门，考古队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因为这两个汉白玉地下宫殿的门真的太重了。

这扇大门打开后，考古队进入定陵地宫前殿，走了20米，才发现另一道大门挡住了他们通往地宫的路。因为有了第一次开门的经验，第二次开门的难度就小了。然而，大门打开后，考古队发现天很黑，什么也看不见。每个人都得拿着蒸汽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最后，借着蒸汽灯的光，我看到中间大厅有一把白色大理石制成的龙椅，上面有五个祭品和许多像青花瓷一样的文物。

新影拍摄的纪录片中考古学家推开门的场景

这时，考古队员们既紧张又兴奋，但他们并没有马上去碰这些文物，而是想先弄清楚这座地下宫殿的结构。在蒸汽灯的照射下，他们发现他们所在的中厅也与左右副厅和后厅相连，但每个连接位置都有一个汉白玉门。这些考古学家已经打开了左右侧厅的四扇门，但在侧厅里没有发现太多东西。当时考古队的人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后宫的大门上。

据赵其昌后来回忆，当他们来到门口时，没有人敢开门。我走到门口试了三次，但是因为我的手在颤抖，我无法将钥匙插入正确的地方。最后，白先生万宇走过来，打开了门。打开后，大家看到三口巨大的猩红色棺材静静地躺在棺床上。

郭沫若来到定陵地宫检查

四

开启定陵地宫的这一天，正是1957年9月21日。这一天，郭沫若、吴晗、邓拓等领导都来到定陵地宫，赞叹这座地宫的建筑。

此时考古队已经摸清了整个地宫的建筑形态，确认了地宫内部的文物。接下来，考古队的工作重点是迅速清理这些文物，并加以保护。因为一旦地宫打开，外面的空气体进来，地宫内部原本的恒温就不复存在了。如果这些文物留在那里，很快就会被氧化。因此，清理文物的工作绝不能拖延。

在所有文物中，最重要的是传递信息较多的文物，即万历皇帝和皇后的个人随葬品。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万历皇帝生前使用过的，特别受人喜欢，所以研究价值会更高。

定陵地宫内，孝敬皇后的棺椁腐烂严重，但考古学家打开外面的棺椁后，发现里面的棺椁依然保存完好。万历皇帝的另一位皇后小椴的棺木仍然保存完好。除了外表皮有点烂，整个木头都完好无损。

新开放的地下宫殿里的棺材

考古队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两位皇后的棺椁，首先看到的不是尸骨，而是图案精美的织物和各种稀世珍宝。其中包括绣有经文的挂毯、嵌有宝石的发夹、金锭、玉器、头上戴的羽冠和刺绣精美的衣服。

在陪葬品下面，又铺上了挂毯，然后又铺上了女王的尸骨。在过去的300年里，两位皇后的尸体早已腐烂，但从她们的骨骼中可以看出，她们的头上覆盖着各种各样的金、玉、宝石和发夹，她们还穿着绣有龙的外套，上面有各种代表好运的图案，如蝙蝠和“寿”字。这一切都让考古队惊叹不已。

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太珍贵了，必须赶紧清理干净，于是夜以继日地工作。特别是夏鼐当时有胃溃疡，他们还在坚持，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文物受到破坏。但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在地宫里面忙碌的时候，地宫外面的天气变了——反右来了。

定陵出土凤冠皇后

政治环境的变化直接影响了考古队的工作。他们本来是在发掘委员会的领导下，但此时发掘委员会已经不在了，上级领导决定既然定陵地宫已经开放，就必须在它的后面建一个博物馆，于是成立了定陵博物馆筹备组。当时考古队改由这个筹备组管理。但是考古队的人事先并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博物馆筹建组的新领导来了指示，说你们考古队要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停止清理文物，出来参加政治运动。考古队的人很困惑。清理当中怎么才能放下文物？在这个停工的时候，那些文物不是等着破吗？所以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夏鼐多次反映情况，说实在没有办法大家都去，否则文物会有危险。

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出土的文物

然而，不管这些，筹备组的领导要求考古队服从安排。最后，考古队别无选择，只能含着眼泪从地宫走了出来。临走时，夏鼐再三告诉赵其昌，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要告诉自己。

会上，新领导第一个批评了赵其昌。批评的原因是为什么我已经三个月没来学政治了。但事实上，别说三个月，赵启昌两年前就已经在定陵工作了，所以赵其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白经验丰富，就在旁边摸着他，小声对他说:“快复习。”。明白白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政治学习还很远，以后要加强。但还没等他说完，领导就打断了他，说他根本没注意这方面的学习。这是一个世界观的问题，需要深入挖掘他的思想。不要试图蒙混过关，否则你必须清楚地考虑后果。

赵其昌虽然受了委屈，但他没有想那么多，因为万历皇帝的棺材还没有打开，两位皇后的陪葬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担心。但是当我什么都害怕的时候，我就来了。事情完了以后，有一天，白偷偷的找到了，小声的对他说。我听到店主说里面的东西都坏了。

地宫开放时需要清理的陪葬品

听到这些话后，赵其昌在心里有了感觉，当他的心说完后，他迅速把情况告诉了夏奈。夏鼐不敢耽搁，立即返回定陵，与、白一同进入地宫。进去后，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走近一看，那些随葬品中极其绚丽多彩的锦缎面料都变成了黑色。起初这些面料柔软多彩，现在却和枯树皮一样的状态，用手一摸都碎了。定陵地宫里有几十件这样的编织文物。

看到这种情况，这三个人的心都快碎了，自己发现的珍贵文物都变成这样了，他们的内心是悲伤和无奈的。不过，夏鼐毕竟是考古研究所的负责人，所以他很快就回北京做了一些工作。很快，北京传来消息，挖掘工作无法停止，需要迅速恢复。但这次，他们放下考古工作已经半年过去了。

五

考古队回到了地下宫殿。一方面，他们想尽快保护之前挖掘的文物，另一个非常紧迫的任务是尽快打开万历皇帝的棺材，清理里面的陪葬品。

万历皇帝的棺材很大，高1.8米，宽3.9米，而万历皇帝的高度只有1.64米。一个人怎么能占据这么大的地方？可想而知，棺材里有许多陪葬品。

在夏鼐的指挥下，考古队终于打开了万历皇帝的棺椁。打开后，所有人都看到一条红色的锦被，上面绣着金色的刺绣，下面摆满了各种金银玉器和锦袍。整个棺材就像一个宝箱。

夏鼐和郑振铎检查万历皇帝的开棺

在众多随葬品中，龙袍尤为珍贵。这件龙袍又称傩服，上面绣着各种图案，象征着吉祥。功夫服是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祭祀祠堂、举行各种仪式时所穿的衣服。这种长袍的编织过程特别复杂，使用了一种叫做缫丝的技术。当时，明朝最熟练的缫丝工匠之一花了十年时间才织出这样一件丝绸长衫。而这件万历皇帝的制服也是目前我国发现的唯一一件制服。

然而不幸的是，这件制服的现状已经支离破碎。虽然南京有人按照同样的工艺制作了这件长袍的复制品，但衣服是可以复制的，丢失的文物信息和价值是无法复制的。除了这件制服，万历皇帝的其他衣服都没有保存下来，很可惜。

万历皇帝的朝服已经毁了

当时考古队对万历皇帝棺椁内的随葬品进行了一层一层的清理，清理到十五楼的时候还是一条锦被。打开这块锦缎，这是万历皇帝的尸骨。之前我们也猜到了万历皇帝的肉身是否不会腐烂，但是没有。尸体只剩下骨头，他穿的龙袍当时已经腐烂了。当时万历皇帝的尸骨上戴着元宝冠，腰间系着玉带，脚上套着靴子，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拿着下颌。整个人感觉有点侧身，姿势挺特别的。此外，万历皇帝的棺材里还有许多金锭、各种织锦织物、花瓶、金翅、金药罐等许多东西。

定陵的清扫工作基本完成，直到1958年7月底。自1956年5月破土动工以来，已经两年多了。直到1958年9月，新华社终于又发了一条消息，说有计划地，出于科学研究的目的，我们积极发掘了始皇帝的陵墓，不久将建博物馆。然而，虽然消息向全世界公布，但当时并不允许外国人进入定陵。

定陵出土的万历皇帝原黑翼冠

同月，在故宫神武门塔上，举行了万历皇帝和皇后的随葬品展览，郭沫若、茅盾、吴晗、邓拓等领导也参加了剪彩仪式。但三天后，定陵考古队队长赵其昌被委派到农场参加劳动改造，最后连发掘报告都要写在劳动改造农场。

神武门展览结束后，定陵博物馆也加紧了文物修复和博物馆筹备工作。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回万历皇帝和皇后的尸骨。工作人员找了两个雕塑老师来做。两个月后，人体石膏模型完成了。万历皇帝的形象是戴着瓜子帽，直立，大嘴巴，手里拿着鞭子，腿不在一边。简直就是当时宣传的地主形象。当然，两位女王变成女房东并不奇怪。

除了像这样还原万历皇帝和皇后，地宫清洗出来的面料也有问题。当时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说把洗干净的布料像画一样裱起来，然后涂上浆糊和防腐剂，这样可以保存下来，然后大家也这样做。

沈从文先生和学生一起欣赏明代织物的复制品

整理后，沈从文先生也想看看这些面料，做一些研究。但是他用放大镜看了之后，发现很多面料都是倒着框的。而当时使用的化学涂层，其实根本没有实验过，直接涂在衣服上。结果过了很久，所有的衣服都变黑了，变成了一整块。原来还有保存下来的文物，都毁了。

夏奈知道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心疼了。但比这更恐怖的一件事是，北京以外的很多地方都知道了定陵发掘的消息，都不甘落后，非要去挖帝陵。有的地方说要挖唐陵，有的想挖汉陵，有的想挖清陵。好在最后周总理把这些东西都压了下去，一个都不准动。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积极挖掘任何帝王陵墓。

六

定陵的一些文物虽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但总是被修复或没有损坏，所以应该拿出来展览。一年后的1959年9月30日，定陵博物馆宣告成立。一年多后，1961年3月，定陵地宫正式启用。

消息一出，很多人都涌进定陵，想看看皇陵的地宫是什么样子。结果大家跑过去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空荡来荡去的地宫，棺床上只躺着三口巨大的棺材。但此时人们看到的棺材都是用石灰水泥做的，根本不是文物。其实直到今天，定陵地宫的棺椁也是水泥做的。

定陵地宫对外开放后

原来的三口棺材在哪里？你说的时候可能不相信。这么重要的文物，金楠木做的三口棺材，因为当时博物馆的一个办公室主任说仓库里没有地方，就被扔进了定陵山的后面。

这三口棺材于1959年9月30日被扔掉，这一天正是定陵博物馆成立的同一天。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不出意外，三口棺材被扔掉后，当天就被捡走了。有一对老男女觉得这口棺材的木头挺好的，于是就想，既然这么老了，那就用这口好木头做个棺材吧。结果，棺材一做好，老太太就死了。又造了一口棺材，老人死了。前后总共不到半个月。

有一户人家，拿起棺材，拆除木板，做了两个卧柜。结果，整理完柜子后，家里的四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跑进柜子里，都被闷死了。这四个孩子去世后，家里又多生了四个孩子，但这四个孩子中唯一的儿子死在了柜子里，只有三个女儿还活着。

明神宗万历皇帝、孝端皇后和孝敬皇后

时间过得很快，1966年到了。当时，一群革命少年从全国各地来到定陵，对封建阶级和地主阶级的代表——万历皇帝给予了最高级别的批判。

这些革命青年来了之后，跑到定陵仓库，逼着工作人员交出仓库的钥匙，说要抓万历，他是最大的地主头子，要我们去受审。说完了，他就去抢人家的钥匙，想把万历皇帝和两位皇后的尸骨从仓库里拖出来。定陵工作人员不转钥匙就要挨打。这些考古学家也老了，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腾？最后，我别无选择，只能交钥匙。

这些革命青年拿着钥匙，掏出三根骨头，放在定陵博物馆前的广场上，喊着口号，用石头砸。他们打碎了所有的骨头，但他们无法停止感到解恨。最后一场大火烧光了三块骨头。我敢肯定他们当时并不知道历史、考古、人类学等方面有多少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因为这样做而迷失。而这些信息再也无法找回，这是我们的巨大损失。

七

之后革命如火如荼，参与定陵考古发掘的人各有各的命运。吴晗最终受到了惩罚和批评，最终在1969年悲惨地死去，而他的女儿也没能挺过那段时间，几年后就去世了。

也是在1969年，赵其昌结束了劳动改造，回到北京文物调查研究组。回来后，他想看看以前的老领导和老同事，却发现吴晗不见了，白老了之后神志不清，最后因为脑溢血离开了。郑振铎早些时候死于空难。包括当时的摄影师，自杀了。所以很多人一直在说挖定陵的人被诅咒了，没有好下场。但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比起迷信，我还是更相信科学。很多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没有好下场，但还是和时代本身有很大的关系。我认为这些情况不能与一些巧合联系在一起。赵其昌和夏鼐直到很老才去世。而那些革命少年，如果迷信是真的，他们应该先出事。毕竟他们都批评过万历皇帝，但他们什么也没做。因此，我不尊重迷信。

文革中被批判的吴晗

但是，如果回到对定陵本身的挖掘，我想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个悲剧，一个教训。我们原有的文物保护修复技术没有通过。即使到了今天，虽然我们在文物修复方面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一些状况不佳的文物修复起来仍然非常困难，更不用说50年代的情况了。因此，当时考古发掘最基本的条件本身就缺乏。

除了自身条件外，我认为定陵的考古发掘已经过时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所有人想的都是如何填饱肚子，如何从事各种运动，而文化方面的东西又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无法得到应有的价值。说实话，文化很难脱离政治独立存在，尤其是在20世纪50年代。可以说，在定陵的发掘过程中，很多时候行政命令都是凌驾于职业之上的，有些人无知、荒唐、不专业，这也直接加速了悲剧的诞生。

悲剧意味着摧毁对他人有价值的东西。《风雪中的定陵》一书中有一句话:科学一旦嫁给无知，就注定要被它蹂躏。应该说，这句话彻底解释了这场悲剧的诞生。

赵其昌先生晚年

定陵的发掘虽然留下了一些珍贵的文物，但也是有价值的，通过这次的发掘工作，我们对明代帝王的墓葬以及地下墓葬中的很多东西有了更具体的了解。然而，我们不能否认这是一场悲剧，也是一个教训，因为它具有积极的意义。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失去的比得到的多。

很多时候，人都是很贪婪的，总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而各种欲望会在他们的大脑中不受控制地蔓延。如果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原本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了，不如让它静静地留在我们自己的空房间里，哪怕是在时间里。占有和毁灭，这两件事往往非常接近。

从棺材里拿出文物的夏鼐

人要有敬畏之心，尤其是我们从事一些特殊职业的时候，这种敬畏和对职业道德的坚守是做事的底线。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去做，别人做不到。有能力的人很多，但选择伦理的人更多。

那些曾经的革命青年，长大后回顾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自责，但也是后悔的。比如当时带头砸地宫烧万历尸骨的人，年纪大了之后都很懊悔，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不会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个集体的自责而复活。时间不会再来。

所以要善于思考，要有独立的思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防止自己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变成乌合之众。在定陵这场风波中，其实也有这样的人。他们为保护文物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但遗憾的是，历史往往记不住小人物的故事。他们的故事只能由一些感兴趣的记录者来写。

虽然《风雪中的定陵》一书中有一些细节，与一些当事人的回忆略有不同，但这并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我们需要做的，用书中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失去的永远不会再有；现有的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