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起金,很多人会想到他在林与梁思成爱情故事中的角色:你不能索取,但不能默默保留。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金的一生中,除了一生挚爱的林,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也占据了一席之地,那就是沈兴仁。
对林情有独钟的金,在第一次见到沈兴仁时,甚至为她写了这样一首藏文诗:
“性如中日竹影,仁如风中静蓝翔。”
这位不常写诗的书生,一反常态地研究爱情诗,用赞美的语气,用优美摇曳的竹影,用幽静飘逸的兰香来赞美她。
这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魅力如明月般璀璨,可以打动世间少有的痴情之人。
右起:沈、沈兴仁、沈兴元
沈兴仁与林不同。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家庭背景远没有林耀眼。
如果非要找个能上台面的,那就是她的父亲沈秉钧,光绪年间通过了举人考试,别的就没有了。
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沈阳的家庭教育极其严格。
根据沈兴仁的回忆,他小的时候,如果几个弟妹对家里的佣人喊指令,必然会受到父亲的训斥。“靠近说,自己做”和“不要撒谎”是我父亲一年到头都在说的告诫。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家的四个孩子在沈秉钧的言传身教指导下,都得到了很好的培养。四兄弟姐妹走了不同的路,但都在自己的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著名作家岳南在《南渡北归》第二部中写道:“浙江嘉兴沈家四兄弟姐妹,学术风范,海内外敬仰。”
沈全家福
姐姐沈兴珍嫁给了当时的风云人物黄福,留下了《易云的记忆》,里面记载了很多很有历史价值的故事。
申小梅兴源嫁给了国家政府资源委员会的钱昌照;我的弟弟沈一元去德国学习水利知识,后来成为治理黄河的专家,为水利事业做出了很多贡献。
排名第二的沈嘉尔小姐沈兴仁后来成为一名翻译家,为中国的文学翻译做出了重要贡献。
其实沈兴仁一开始并没有走文学路线。她从小就喜欢数学。在晚清留学浪潮的影响下,她前往日本长崎留学。后来她因为父亲病重被迫回国,进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学习。
改变她专精方向的机会也发生在这里。
在这所学校里,沈兴仁结识了当时的北京大学教授陶孟河。两人性格温和,思想非常兼容。他们有着相似的兴趣,几乎一见如故。
陶
受陶的影响,沈兴仁逐渐对文学产生了兴趣。
在这样的前提下,感情的升温不会显得突兀,他们的爱情也会来得平静但自然。
1917年,陶孟河和沈兴仁在长辈的见证下结婚,生下长女陶郑伟,小名小芳。
夫妻二人非常恩爱,志趣相投,以梅绮为例,一时间他们也被传为佳话。
沈兴仁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善良和善良。这种偏见使她看起来温柔优雅,就像森林中的竹子和水中的明月。
但这样的女人在生活中也有自己坚强的一面。
引起这一特点的原因离不开日常生活。
沈兴仁与儿童
虽然她的丈夫陶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但她的性格却没有争议。即使多次被北洋政府拖欠工资,她也只敢怒不敢言,家庭生活极其贫困。
如果你只是和老公一起吃饭,但他们还在生长期有孩子,你就不能受女儿的苦。
结果,本想安稳、稳定、幸福的沈兴仁被迫改变目标,开始思考如何帮助家人摆脱这种困境。
接受了新教育的沈兴仁并不在乎自己要以女性的身份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陶孟河对妻子的做法充满感激之情,所以不能怪她。
于是,一代专攻数学的才女为了养家糊口,正式走上了文学之路。
考虑到自己擅长外语,沈兴仁给自己找了一份翻译外文手稿的工作。
她的第一部译作是王尔德的《一个樊的故事》,抨击男权社会的专制,呼吁女性解放思想。
这部作品在《新青年》上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为作品内涵深刻,译文犀利却动人,在一定程度上宣传了女权,沈兴仁也成为解放妇女思想的先驱。
豪迈果敢,催人奋进却又从容不迫,这似乎与印象中沈兴仁的温柔略有不同,但确实是沈兴仁生动真实的一部分。
1922年秋,徐志摩从英国归来,在北平西长安街石湖胡同7号开办了文学沙龙“心悦社”。
当时沈兴仁也因翻译作品而出名,陶孟河也是知名学者,夫妻二人有幸受邀加入诗社。
当时的沙龙是“人才济济,长咸者寥寥”。梁启超、等政要,胡适、等一大批作家都出席了。
金给沈兴仁写了一封信
也是在这期间,沈兴仁与徐志摩、胡适、朱自清、金等人有过接触,后来成为朋友。
因为参加会议的女委员比较少,所以她和林谈得比较多。后来她发现彼此的品质都令人钦佩,两人成为了好闺蜜。他们经常一起交换文学作品。
金第一次见到沈兴仁是在《心语社》中,当时他对自然和人都感到震惊,也有了开头的藏文诗。
就像诗歌中的比喻一样,沈兴仁像竹影,像蓝翔,是一个安静温柔的女人。
即使在充满交谈的新月社,她也是安静而甜美的。
沈兴仁生性不活泼,而金在这方面与她很相似。
除了写文章,他们几乎都是在平时空的闲暇时间泡在新月社。
所以一直以来,金和沈兴仁有了更多的接触时间。
徐志摩给陶氏夫妇的信
因为沈兴仁已经有了家庭,金与沈兴仁在最初的一见钟情后保持了适当的社交距离,也因为他们一见如故,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红颜知己。
沈星人身上有着传统东方美人的温柔,也有着新时代女性的坚韧和勇气。
在金的作品中,很大一部分是以沈兴仁为原型塑造的新一代独立女性。
而他的哲学思想也受到了这位红颜知己的启发。
有一次,金和沈兴仁因为敌机的轰炸而谈到“死亡”这个话题。金说,他不想在最后胜利到来之前死去,他会努力坚持到最后。
但是,沈兴仁却没有这样的心理。她认为“如果一件事的结果已经确定,就没有必要等待它实现”。如此独特的解释耐人寻味。
起初为了养家糊口,拿起笔来翻译的日子渐渐过去,但沈兴仁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在翻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徐志摩给沈兴仁的信
翻译工作蒸蒸日上,也证明了沈兴仁的聪明才智和过人才华。
但她不仅才华横溢。沈兴仁的长相一直是圈内公认的“大美人”。
林冲是沈星人最好的朋友,是“民国四大美女”之一,自然她的容貌也是出众的。但当林第一次在社会见到沈星人时,她对自己“优雅的举止”和“风尘仆仆的外表”感到羡慕和钦佩。
作家朱自清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人,热爱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他在教科书的《荷塘月色》一文中,将这种特质融入清新优美的文字中。
有一次,朱自清乘船时,看到了沈兴仁,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他写道:
“看到一个女人在船上。脸很美,腰很细,风中有弱柳。”
从上面不难看出,沈兴仁是一个举止优雅、落鱼落雁、才华横溢的怪女孩。
这样优秀的女性让民国很多有才华的人都感到动情。
沈兴仁
被称为“民国先生”的胡适,对沈兴仁也有好感。他非常欣赏沈兴仁独特的女性思想的光辉,认为这就是他所追求的女性形象。
当时,胡适的母亲正在为他组织旧的“包办婚姻”,这让谈爱情自由、婚姻民主的胡适极其抗拒。
他给家乡的母亲写了一封信,说他特别喜欢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想断绝婚姻,再娶一个。
优雅知性,温柔坚韧,胡适字里行间的理想女性形象与沈兴仁十分相似。
然而,胡适的母亲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因为儿子的叛逆和任性,从未回复。
此外,沈兴仁比陶孟河更早与结婚,所以这刚刚探测到的爱情火花被无情地浇灭了。
除了胡适,民国才子的典型代表徐志摩也关注沈兴仁。
他欣赏沈兴仁的才华和人品,经常写信称赞沈兴仁的文字,并邀请沈兴仁写自己的副刊。他们在文学上互相欣赏,总是以密友的身份相处。
新月社沙龙现场
平时,沈兴仁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温柔可亲。
在特殊时期,她性格中坚韧勇敢的一面逐渐显现出来。
卢沟桥事变后,许多研究机构和教育单位纷纷撤到前线后方。
陶孟河也接到命令,1937年他奉命从南京前往长沙。
沈兴仁也跟着丈夫,但他们没有一起旅行,于是女强人独自带着孩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客船去了上海。
不用说,当时的客船没有床位,连几个像样的座位都没有,船上的卫生条件极差。苍蝇蚊子一路吹脸,只用手帕掩嘴解手。
当船到达上海时,沈兴仁已经苍白憔悴,但时间不等人。她立即去了车站,去了桂林、昆明等地,最后到达重庆李庄,见到了陶。
左二是沈兴仁,左三是陶
朱自清在日记中记录了这张照片:“陶夫人自从陶孟河夫人来了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但是她的青春就像过去一样,境遇和生活的关系真的很巨大。”
他觉得战争和流放让她苦不堪言,但沈兴仁并没有被这些所磨损。时间在她身边流逝,她的背挺直了,她的身影依然闪耀耀眼。
家庭会议后,陶孟河心疼他的妻子,并试图说服她多休息。但沈兴仁对自己的委屈和磨难只字不提,不哭不闹,主动去红十字会帮助照顾伤兵。
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有着深刻正义感的女人,强烈的抗日爱国精神照耀着她,这让这个日常生活中柔弱的温柔身影此刻显得那么高大。
徐志摩给沈兴仁的信
毕竟,可爱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沈兴仁因为长期艰苦的生活,不幸患上了肺结核,身体越来越虚弱。她不得不呆在医院里,开始休息。
重庆的生活虽然远离战乱,相对稳定,但是当地的煤炭含硫量非常高,而且燃烧时浓烟滚滚,对于沈兴仁的肺结核来说,并不是疗养的好地方。
当时沈兴仁的三弟沈怡在兰州工作,陶孟河就派沈兴仁去兰州疗养,希望更清新的空氛围和优良的自然环境能缓解沈兴仁的病情。
但他没想到兰州会是沈兴仁人生的最后一站。
沈兴仁
1943年,沈兴仁因肺病复发,在兰州西北医院病逝。
林病了,听到这个坏消息后忍不住哭了。
远在西南联大的金得知8天前还在和沈兴仁沟通,但短短8天,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深感痛心。
而他的《悼沈兴仁》后来被称为民国所有杂文中女性写得最细腻、最优美的文字之一:
“当我得知这个坏消息时,就像坐快速电梯下了高楼,突然失去了理智。当我坐下时,我只看到任人站在我面前。我一直不相信电报上说的是真的……”
《红楼梦》里有一首花签诗说:“莫怨东风。”引自宋代欧阳修的诗,意思是说大多数漂亮的女孩都有不幸的命运,所以她们应该叹息,而不是责怪别人。
但每次遇到陌生的女孩,谁不比沈兴仁差,我就像命运的玩笑一样因为“肺结核”生病而死,又有谁不怜惜和感慨呢?
关于沈兴仁的记忆,文章很多,但她的丈夫陶孟河却极其沉默,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来怀念他深爱的妻子。
然而,在妻子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里,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个戴着大草帽,穿着灰色短裤的孤独身影。
没有妻子的陪伴,就像在心里凿了一个洞。连晚风都能穿过,留下无尽的悲痛。
沉默和孤独背后的悲伤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
大概,只有在月夜之下,沐浴在与沈兴仁相似的温和而冰冷的月光下,才能让人感到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