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25日是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创始所长谭启祥诞辰110周年。
谭启祥自传
谭启祥,名字叫纪龙,浙江嘉兴人。1911年2月25日出生于沈阳京丰铁路皇姑屯站宿舍,父亲是当时车站的站长。第二年,父亲因病离职,回到嘉兴。
我的经历很简单,可以说是读书教学。我在老家读的是家校和小学,进的是秀洲中学。1926年后,先后就读于上海大学和上海暨南大学。毕业后,他在北平燕京大学研究院做研究生。1932年春,研究生毕业前半年,他进入北平图书馆任图书管理员,并在辅仁大学兼课,次年又到北京大学和燕京大学上课。1935年后,他从图书馆辞职,专门在大学教书。那年秋天到次年夏天,他去广州雪海学院当家教。36年秋,他回到北平,在清华和燕京做兼职讲师。七七事变后,清华南移,我还留在燕京。1940年春进入大后方,在贵州浙江大学任副教授。1942年秋天,他被提升为教授。1946年从学校复员到杭州。1950年调入复旦大学历史系任教。我教过中国通史、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中国史学、中国文化史、中国地理等课程,但最长的教学课程是中国历史地理。
1957年起任历史系系主任,1959年起任历史地理研究室主任。最近研究室扩大为历史地理研究所,由我担任所长。自1964年以来,他被选为第三届、第四届和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8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地质系成员。现任上海市历史学会理事、中国历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地理学会理事,兼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历史大辞典》副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历史卷、地理卷编委、《历史地理》杂志主编。
回顾我几十年的学术经历,和学术上的老师朋友相比,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没有什么曲折的经历,更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下面写的只是对人的一生影响很大,有深刻体会的几点。老马虽然不会认路,但可能对年轻人有所帮助。
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成立合影
在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成立大会上的讲话
一、祖父是举人,清末嘉兴府学监。我父亲在获得学者学位后,因为废除科举,去日本学习铁路。可以说我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但家庭对我的爱好和学习方向没有特别大的影响。第一年学社会学,第二年学中文,第三年前两周学外语。第三周我被调到历史系,然后转了三次系。记得第三年开学的时候,为了换系,换哪个系,反复思考了好几天。当我转到外文系和历史系的时候,很多人并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我形象思维能力差,但逻辑思维能力强,从事文学肯定不行。研究历史,注重考证,是相当合适的。通过几十年的实践,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一旦确定了方向,就要持之以恒,做一辈子。你不能善变。当你看到哪个幸运的时候,到时候,你会再次改变你的职业。这几年,我接触了很多前辈、同行甚至年轻一代的有成就的学者。这些人熟悉中外古今历史吗?其实没有这样的人。古今中外,包括经济、政治、制度、文化、思想各方面,如何应对自己的精力?所以,一般来说,每个历史学家只能专攻中国历史或世界历史的某一部分,只能从事中国历史上的一两个年表或一两个方面,这样才能有所成就,千万不要涉猎太广。
解放后,他经常从事学术领域的政治运动,一会儿批评这个,一会儿批评那个;一时之间,那些谈论古代历史的人就不敢多谈了。最好切换到近代史;一时也是批判儒家,批判林,批判孔子。那些从事近代史甚至世界史的人也不得不谈到他们的先秦思想史,以及大量推崇法家的孔老二。左边一折腾,右边一折腾,这么多年来,大家都脱离了自己的专项学习去追赶刺激,真的是害人害己。有基础的中老年人也可以等一阵风再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年轻人基础薄弱,有的根本没有基础。如果他们大学毕业后十年八年都保持这种趋势,那他们就毁了一辈子。当然,这种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然而,基于政治气候写历史文章的长期趋势今天仍然存在,这种文章经常受到报纸和杂志的欢迎,易于发表,甚至更令人愉快。我觉得它不可能是一个扎实的学者,也不可能是一个真正能与古今变化交流的人。我建议任何想真正有所成就的人,还是专注于自己的特长,不要写及时的文章。
1930年毕业于暨南大学
第二,1930年秋,我进入北平燕京大学历史系读研究生。第二年秋天,我选择读了顾颉刚先生教的《尚书研究》一课。顾先生在讲义中谈到《尚书·要典》一文时,认为他的写作时间应该在西汉武帝以后。一个重要的论点是,虞舜在《尧典》中说“史昭有两个国家”,而先秦著作描述的是古代的国家制度,只有九分制,没有十二分制。汉武帝时买了十三个刺史司,其中十二个是以某个国家命名的。此后又出现了十二州,所以姚店十二州应该是从汉武帝时期开始的制度。为了让学生了解汉代的制度,当时印制了《韩曙地理》一册,作为《尚书研究笔记》的附录分发给各班。
看完这份讲义,我又看了一遍《韩曙地理》,发现顾先生在讲义中列出的十三部,并不是西汉的制度。有一天上课,我对顾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顾老师马上让我把自己的看法写成文字。我只是想口头说说。因为他提出这个要求,我只好查阅了、侯、等的相关章节。于是,我坚定了对自己观点的信心,给顾贤写了一封信
天生的。没想到,第二天他给我回了一封六七千字的长信,结论是三点同意我的观点,三点不同意。这进一步激发了我学习的兴趣和辩论的勇气。六天后,我就他不赞成的三点再次陈述了我的观点,并给他写了第二封信。十几天后,他又给了我一封回信,同意我第二封信中的一点,反对两点。
很快,他把这四封信放在一起,写了一个补充说明,加了一个标题“关于《尚书》研究讲义的讨论”,作为本课讲义的一部分印发给全班。在附呈的声明中,顾先生写道:“如今,经过这样的争论,不仅汉武帝的十三州,王莽的十二州也澄清了,虞舜的十二州也澄清了。对于这些时期的亚国家制度,两千年来的学者从来没有像我们这样明确。”
当时,顾先生已经是世界知名的教授,被公认为历史领域的权威。然而,我这个二十出头的学生,竟然敢在这样一位老师写的讲义上直言不讳地提出不同的意见,真是见义勇为。然而,这场讨论的关键是顾先生的态度,他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基本上解决了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当我给他口头意见时,他既没有置之不理,也没有立即为自己的意见辩护,而是鼓励我详细写下来。我写了两次,他回了两次,都肯定了我的一些观点,否定了另一些。当我同意时,我承认我错了,当我不同意时,我详细陈述我的论点,指出我的错误。信中的措辞是那么的谦虚诚恳,从不假装权威,完全把我当成平等的对手来讨论。这是一种多么真挚动人的气度啊!他不仅承认自己的一些观点在讨论中对我的对手是错误的,还把所有的信件打印出来分发给全班同学,并在信件结束后公开。这是何等的大度和旷达,正是在顾先生的胸怀宽广的感召下,我努力研究这个问题,敢于独立思考,提出合理的意见,为问题的解决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这次讨论不仅引起了我对历史地理的浓厚兴趣,也提高了我做研究工作的能力,这无疑应该归功于顾颉刚。
1935年结婚
3.从1932年春天开始,我在辅仁天主教大学开设了一门“中国地理沿革史”的课程。次年,顾颉刚先生在北京大学和燕京大学开设了“中国古代地理沿革史”课程。由于这两门课程的性质相同,我们经常在老师和学生之间进行一些讨论。此时,北平学术界很多人都在研究中国古代史中与历史地理密切相关的学科和课题,如地名与民族、边疆史与地理、中西交通史、地方志、地理与地图史等,有的发表在各种报刊上。在顾老师和我班同学的作业中,不时会发现一些有一定质量的短文,但很难找到发表的机会。有鉴于此,顾先生为了推动学术界对历史地理学做更多的研究,也为了让大学生在这一领域的工作有一个发表的地方,
1934年初,在他的倡议下,他请我与他合作,共同组织龚宇学会,创办了《龚宇半月刊》。由于《龚宇》是最早系统描述中国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概况的巨著,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两千多年来地理学家都被视为先辈。因此,我们这个以研究历史地理和相关学科为目标的社会,以及出版这些语言的出版物都是以龚宇的名字命名的。
那时,我们的精力相当充沛。今年2月4日,约定几天后,在燕京大学东门外的成府江家湖和顾先生3号公寓门口,悬挂“龚宇学会筹备处”的牌子。《龚宇半月刊》第一期于3月1日出版。同时,我们两人班来自三所学校的学生被广泛邀请参加学会,他们来自和平、天津、上海、南京、江苏、杭州、广州和厦门的各个学术界。普通会员每月一元,学生会员每月五角。半月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不收费。印刷费用主要靠我和顾先生的特别捐款和会费。依旧苦于不足的顾先生,会随时捐钱给学术界的名人和熟人。谷开来的女儿负责发行事务,在全国各大城市找了三四十个熟悉的朋友和书店当售楼处,充当义务代理。
当时让我觉得最难的不是筹集资金,而是繁重的剪辑任务。半月一期,一开始每期2-3万字,后来逐渐增加到10万字以上。这个负担真的是极其沉重。另外,我们俩都不是全职编辑。就我而言,我的“专业”是大学讲师兼图书管理员,每周要上四五节课,还每天在图书馆工作,在图书馆编地方志目录。半月刊杂志的编辑工作不得不依靠开夜车。
毕竟,很少有人愿意无偿向出版物发送相当成熟的手稿。顾先生在学术界有很高的声誉,朋友广泛,有一张大脸。他通常依靠他来提取手稿。1934年秋冬,顾先生因丁牧之忧回到南方七个月。在这七个月里,我不得不主要依靠他来征兵,这真的让我急得团团转。中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次延期出版的情况,引起了顾先生的不满。可利用的稿件不够,所以有时你要检查原始的不可用的稿件,寻找补充信息,重新组织,完全重写,改成与原始稿件完全不同的文章,仍然以原作者的名义发表。这一方面是为了弥补空间,另一方面也是顾先生的想法。我想用这种方法奖励和录取学生,让更多的学生在出版物上展示自己的名字。但是这种方法真的伤害了我这个编辑。
《龚宇半月刊》编辑了一年半。1935年秋天,经邓之诚先生介绍,我离开北平到广州,到海洋学院去工作。我编辑龚宇的工作被我的同学冯嘉生接管了。此后,龚宇学会收到了张国干捐赠的罗晓红工厂的财产和中英两国的补助。学会了搬新办公室,购置了大量书籍,聘请了张卫华等几位常年驻会的专职研究编辑;半月刊杂志篇幅成倍增长,出版了一些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专刊;再和好
印了几十本边塞和游记;他还组织了几次边疆地理调查。学会正在成为中国非常活跃的学术团体。尤其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东北后,步步进逼华北。在国难当头的形势下,同仁们研究的对象逐渐从进化地理学转向边疆史、地理学和民族问题,对当时的学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龚宇学会已经运作了三年半,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才被迫关闭。前两年半,我是学习的重要一步,但这一年半的成绩远不如后两年。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只是这个协会的理事之一
4.抗日战争时期,我在贵州浙江大学的时候,编了二三十张历史地图。学校给我找了个助理,画了一些草图。然而,由于当时制图和印刷条件的限制,它无法出版。解放初,我为曾世英先生主编的《人民地图集》编了几幅极其简略的历史地图,放在书的上方。1953年和五四时期,他修订了顾颉刚、张勋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但以上三种地图都是小比例尺,远不如杨守敬的《历代地图》细致。1955年春,吴晗推荐我去北京改编修改《杨图》。我有这个愿望已经很久了,但我当然很乐意接受它。
中国历史悠久,地域辽阔,地名众多,演变复杂。根据历史文献,杨守敬进行了详细的考证,绘制了不同朝代的地图,在朱墨套印,古今对比,一目了然,为历史地理学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从晚清到50年代,行政区划和地名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当时的计划是将杨图中的“现地名”改为50年代中期的现地名。同时,纠正杨图犯的一些明显错误。
原本计划在北京短时间内完成这项任务。但是当我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发现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杨的底图是胡林翼的《清代统一图》。虽然是当时比较准确实用的地图,但与今天精度更高的地图相比,误差很大,投影方式也完全不同。因此,不可能轻易将杨地图上的古今地名填入现在的底图。其次,杨图的绘画范围仅限于中原王朝,不包括少数民族建立的边疆政权。但是,为了正确反映像我们这样一个多民族国家的领土和行政区域的变化,只出版一部汉中央王朝的地图集是不合适的。另外,由于杨图包含了上千个地名,需要逐一修改,工作量非常复杂。
因此,我在1957年初回到上海,做了一个长期的计划,编写了《中国历史地图集》。开始时,张勋、吴英寿、邹一林、王文初出席。1958年秋,学校分配了历史系的十名高年级学生参加这项工作。1959年,在这个画室的基础上成立了“历史地理研究室”,其主要任务仍然是编图。在有关单位的配合和协助下,原计划草案可于1967年完成。然而,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作为地图主编的我被戴上了“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在牛棚里打人,所有的地图编纂工作都陷入了停顿。三年后宣布“一批两用”解放,恢复了制图工作。1974年开始编纂《中国历史地理志》八卷本。“文化大革命”的浩劫,不仅大大推迟了地图集的诞生,也给地图集的内容留下了许多创伤,有些至今难以消除。
这套地图集共八大册,主要以历史文献和资料为依据,借鉴了迄今为止已发表的考古研究成果,囊括了石器时代的重要文化遗址,所有可考的县级以上行政单位,从商周到清代。行政区没有部落分布,边境地区也没有其他区域名称和聚落,还有主要的河流、湖泊、山脉、山峰、运河、长城、关口、海岸线和岛屿等。除了中原王朝,还包括了兄弟在边疆建立的大小政治势力。所有的床单都是最多的
近期地图为底图,采用分色套印,对比古今,每卷都有地名索引。显然,这不是对《杨图》的改编和修订,而是一部规模空前的新历史地图集。
我有幸主持这项工作,看到自己花了近20年努力的成果终于出来,不禁感到安慰和喜悦。但我也知道,这绝不是我个人的成就,没有兄弟们和我院全体同志的配合,不可能完成如此艰巨浩繁的任务。所有为此做出贡献的同志都应该分享这份荣耀。
由于长期受“左”的影响,特别是由于《地图集》的完成阶段是十年动荡时期,出版的内部书籍中难免有许多不科学、不恰当甚至完全违背史实的地方。片面强调“古为今用”、“为工农兵服务”、“为政治斗争服务”,犯了一些不难纠正甚至更严重的错误。在“大批判”的“群众运动”中,原有的正确作风被废除,原有的详细地图被删除得面目全非。
从今年开始,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领导下,我们正在认真修订这本地图集,准备尽快正式公开出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六中全会恢复了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扫清了“左”倾错误,为我们科学、实事求是地根据历史事实修订地图集创造了有利条件。但由于时间仓促,只能做部分修改,正式出版的地图集仍不尽如人意。况且我个人知识有限,史料既极其复杂又多空白。随着研究的深入和考古学的发展,会暴露出更多的错误。
但我对这本地图集的命运充满信心。因为随着“左”的流毒的肃清和实事求是精神的贯彻,政治原因造成的错误并不难纠正。随着学术的繁荣,新人必然大量涌现,群星灿烂。我们的谬误很快就会被发现,我们的空白色很快就会被填满。不仅地图集越来越好,内容更全、质量更好的中国历史大地图集的编纂出版也指日可待。
谭启祥先生
5.如果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取得了一些成就,不迷信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我们应该充分注意前人所说的话,这是由权威决定的,但它们并不都是对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只有不迷信,才能发现问题,解决前人没有解决的问题。在清史家中,我很佩服钱大昕。我的前辈经常把钱大昕和王明胜叫在一起。我觉得钱比王高明好多了,因为我发现王明胜的观点一般都是自己想出来的,甚至比他想的更深刻,而钱大昕的观点往往出人意料。尽管如此,我并不迷信钱的说法,因为至少在历史地理方面,我也发现了他的一些错误。我也服从王国维,但不受王说法的影响。我40年代在浙江大学写的《秦县新考》,既不同意钱的说法,也没有得出与王不同的结论。
黄河研究也是如此。历来研究黄河的学者乃至当代权威都把东汉以后黄河的长期稳定流归因于王靖对黄河的治理,从来没有人提出异议。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对王敬之治河有所怀疑。在当时的条件下,工程质量不可能很高。为什么能收到这么长远的效果?在王晶之前,有过几次大规模的治河工程。从元到明清,著名的治河大臣大量涌现。为什么他们没有得到和王晶一样的效果?所以我把治河工程放在一边,从黄河本身寻找原因。根据现代地理资料和研究成果,黄河泛滥的主要原因是来自中游的泥沙。因此,中游水土保持是消除下游水害的决定性因素。历史上,秦汉以前,陕甘宁北洛地区的人们仍以畜牧和狩猎为主要生产资料。原始植被未被破坏,水土流失轻微。由于秦煌和汉武向西北县的大规模迁移,该地区的不合理开发导致牧场和荒地变成农田,原有植被遭到破坏,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东汉以后,以畜牧业为主的少数民族逐渐向这一地区迁移,从事农业的汉族人数逐渐减少甚至基本退出。因此,几个世纪以来,该地区再次成为牧区或半农半牧区,自然植被得到恢复,水土流失得到控制。显然,这是东汉以后的事了
黄河长期稳定流动的根本原因。1962年,我发表了《为什么东汉以后黄河会有长期稳定的局面》一文,论证了上述观点。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些人仍然不同意我的观点。但解放以来黄河中游盲目围垦的严重后果,实际上证明了这种说法的正确性,本文所揭示的事实正在被人们吸收为历史经验。相信做好中游水土保持工作最终会成为公认的消除黄河水害的根本措施。
古今研究黄河的学者,大多把《尚书·龚宇》中的河水作为大江最早的古道,认为这是先秦时期唯一记载的古道。从司马迁到胡维的名著《龚宇锥指》,岑钟勉的《黄河变迁史》,以及其他数百部关于黄河的专著,都是这么说的。
事实上,《山海经》中的山景含有丰富的黄河下游混凝土材料。虽然很难明确山景的成书年代,但大致正确,是一部先秦著作,也有学者认为是在龚玉之前。正因为《山经》对河流本身的描述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所以《山经》对河流的具体记载长期被忽视。
我把《北山经》放进了下游的支流,一条条摸得一清二楚。后为汉地理、、朱时代的河北水道所证实,终于在地图上显示出外先秦时期所记载的这条黄河故道。
《史记·运河书》中的黄河移民,始于汉武帝时,不及西汉以前。关于西汉以前黄河的决定性迁移,前人有两种观点:一种是以清代康熙年间胡维在诸子中的说法为代表,认为汉代以前道只发生过一次变化,即《汉书·沟壑志》所述的周浦王屋的河流迁移,以及王莽时大石空和王的说法。一是以在《清嘉间郑注》中的说法为代表,认为不存在周五年迁河之说,先秦时期黄河下游河道从未改变。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在讲座中使用胡伟的论点,但当我后来谈论它时,虽然我仍然谈论它,但我越来越觉得胡的论点在我心中是站不住脚的。但是焦循的声明更不可信。我觉得前辈的两个说法都不正确,但是苦于我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观点。经过多年的探索,邢Xi终于被我说服了,答案应该符合历史真相。当然,我自信的东西可能不被学术界认可,但我还是设法不被陈的说法所冒犯,为黄河史研究做出了一些新的贡献。
我的论点是基于河北平原古城聚落分布的变化。也就是从新石器时代到商周直至春秋时期,河北平原中部一直有一片极其广阔的空白色区域。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没有这些时期的文化遗址,也没有可信的历史记载中的城市或聚落。这片空白色直到战国时期才消失。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春秋以前,黄河下游流经这一带。由于当时两岸没有堤防,黄河每到汛期必然会泛滥;河床一天比一天淤塞,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航道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在这个地区形成定居点,更不用说城市了。战国中期,河北平原黄河两岸筑堤,于是很快在原来的空白区出现了十余座城池。由此得出结论:河北平原黄河下游改道从来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是永远改变,而是多次多次改变。但由于当时河北平原布满阴霾,黄河改道对人类生活影响不大,故史学界一般不作记载,五年一遇的周朴中只记载了周王鼎。
从当年与顾先生的对质,到最近西汉以前的《黄河下游》出版,我始终不渝地不相信前人的那句老话。我写的文章不多,发表的也少。除了在物质实力上被冲,我也不想捡人的智慧,或者穿旧酒新衣。即使我不能做到前无古人,我至少应该弥补一下。
谭启祥先生
6.有人认为搞历史地理的人一定记忆力很好,其实我的记忆力很差。但说到1500多个汉族县,大部分都能记住属于哪个县,位于哪里。你怎么会记得?这是因为《汉书·地理志》是所有《地理志》中最基础、最重要的一部,所以研究历史地理的方方面面几乎是必要的。几十年来,我几乎毁了一部汉代地理志。当然,不管我的记忆力有多差,我都会记得很多。我对朱不如对地理熟悉,但是我把杨的朱图破了一份,不能用了,只好再买一份。现在书的一半由于中间的缝破裂变成了两页。所以朱的内容我基本都数过了。由此可见,记忆力差的人可以学习历史地理,只要你肯努力。
历史地理学还有一个基本功,就是制作活地图——进行实地地理考察。但是我一直都做不到。解放前忙于教学和生活,解放后致力于编写历史地图集。直到1977年,我接下《中国自然地理与历史地理》主编的任务,才有机会和一些同志一起考察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长江、洞庭湖水系,考察河南、河北两省的黄河下游老路。然而,在1978年初中风后,他瘫痪了,不能自由活动。这个基本功不能再补了。但是现在一般的历史地理研究者,尤其是年轻的,条件比我好得多,可以练这个基本功。对于历史地理的研究,和熟悉文学一样重要。
解放前解放后我写的几十篇论文散见于各种报刊杂志,有些很难找。出版社和同志一直催我整理,苦于没有时间。现在,在几位中青年同志的协助下,我的主要论文已经整理成《长水集》,将于年内提交。我编辑的《辞海》历史地理部分出版于1978年,《中国自然地理与历史地理》将于今年出版。目前正在编辑《中国历史大辞典》历史地理部分,计划写7000篇100多万字的文章。同时,我还承担着编纂百科全书历史地理卷中历史地理条目的任务。
近几年我会整理多年的中国历史地理讲义,在此基础上写《中国历史地理概论》,大概需要40万字。我计划组织力量,改写诸书,重绘诸图,总结这一领域的最新成果,超越杨守敬的和图的水平,为探索历史时期中国地貌变化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们也在准备整理几部古代著名的地理作品。这样的计划对于一个70多岁的老人来说可能太大了,但我有决心和充分的信心去实现它。
1981年8月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