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位于西亚南部地中海东岸,是阿拉伯世界陆地面积最小的国家之一,面积略大于1万平方公里。
人口仅600多万,主要民族是阿拉伯人。黎巴嫩有许多教派,有18个官方承认的大规模教派,主要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
黎巴嫩有许多政党,但大多数依靠教派生存。在政权统治方式上,黎巴嫩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宗派分权国家。
在众多派别中,黎巴嫩真主党是幕后黑手。他们对以色列制造的“贝鲁特大屠杀”感到愤怒,并决心在贝鲁特大屠杀中奋起反抗,以血换血、针锋相对的方式武装反抗以色列和西方列强。
独特的宗派政治制度
黎巴嫩全境都是山,相互隔绝,相互交流极其不便。历代统治者无法有效控制这一地区。因此,中东一些受迫害的宗教派别将黎巴嫩视为理想的避难所。
7世纪后期,由于拜占庭帝国的歧视,马龙派教徒从叙利亚迁移到黎巴嫩北部的山区。11世纪,由于埃及逊尼派穆斯林的压迫,从什叶派分裂出来的德鲁兹派从埃及迁到了舒夫、哈斯贝亚和拉西亚等山区。到目前为止,黎巴嫩已经形成了许多宗教派别混杂的局面。
历代统治者为了在黎巴嫩站稳脚跟,往往会给各教派一定的自治权。在阿拉伯帝国时期,倭马亚哈里发给予马龙派一定的自治权,马龙派可以独立管理自己的领地,不受伊斯兰教的束缚。
奥斯曼帝国时期,马龙派和德鲁兹派获得了更大的自治权。各教派的领袖不仅有权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务,而且在他们控制的地区拥有行政、司法和收税的权力。同时,他们积极发展军事力量,甚至与外国势力有直接关系。
不同教派居住的社区逐渐转变为各自的势力范围,不同教派之间的冲突由于对其信仰和利益的争夺而日益加剧。19世纪40年代,马龙派教徒与德鲁兹派教徒发生了大规模的血腥冲突,初步形成了马龙派教徒控制黎巴嫩北部行政区,德鲁兹派控制南部行政区的局面。
1859-1860年,大规模内战再次爆发,数万人死于战火。在西方列强的干预下,1861年的《黎巴嫩组织法》得以签署。
很明显,黎巴嫩是奥斯曼帝国内部的一个独立省份,享有充分的自治权。由帝国政府任命并经签署国批准的基督徒是黎巴嫩的行政长官。与此同时,成立了一个由12名成员组成的行政委员会,以提供协助和建议。
行政委员会席位按各教派人口比例分配,马龙派占4席,德鲁兹派占3席,希腊东正教占2席,希腊天主教、逊尼派和什叶派各占1席。至此,黎巴嫩的宗派政治体系初步建立。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黎巴嫩落入法国的统治之下,法国将西部城市贝鲁特、的黎波里、西顿和提尔、什叶派穆斯林东部的贝卡谷地和北部的阿卡并入黎巴嫩行政区,形成“大黎巴嫩”。
随着领土的扩大,人口构成发生了很大变化,基督徒的比例下降到55%,穆斯林的人数急剧上升。马龙派和德鲁兹派的共存格局被打破,各教派共存的局面开始形成。
1943年黎巴嫩独立后,虽然黎巴嫩教派制度赋予各教派一定的权力,但基督教教派特别是马龙派的特权地位依然存在,马龙派在军队、政府机关和司法部门占据重要地位,掌握着国家的军政大权。
进入20世纪70年代后,由于巴解问题,黎巴嫩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的权力分配矛盾进一步激化,他们走上了武装冲突的道路。自1975年以来,爆发了一场规模为空并持续了16年的内战。
武装起来的激进什叶派民兵
黎巴嫩内战的发生和持续对黎巴嫩政治和社会产生了巨大影响,什叶派穆斯林争取自身权利的运动风起云涌。这些运动由来自伊拉克什叶派圣城纳杰夫的什叶派宗教领袖和来自伊朗的什叶派学者领导。
特别是随着1979年霍梅尼领导的伊朗伊斯兰革命的成功,极大地促进了伊斯兰宗教意识的传播。
受此鼓舞,黎巴嫩的年轻人决心成立一些支持伊朗伊斯兰革命的委员会,并积极与伊朗革命领袖沟通,希望建立一个统一的伊斯兰组织。
1982年6月,以色列大规模入侵黎巴嫩,黎巴嫩的政治和宗教力量陷入混乱。南方地区的什叶派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和迫害,但也点燃了什叶派的革命热情。
1982年9月16日,在以色列军队的策划和支持下,亲以色列的基督教长枪武装对西贝鲁特的两个巴勒斯坦难民营进行了血腥的屠杀。在以色列坦克和长枪的威胁下,数千名手无寸铁的巴勒斯坦难民倒在血泊中。
贝鲁特大屠杀震惊了全世界。尽管以色列扩张主义者受到广泛谴责,但他们无法改变占领黎巴嫩南部的现实。对于里面的什叶派来说,这是一种真正的痛苦,是失去很多亲人的悲哀。
从那以后,什叶派内部的温和派和激进派在如何对待有关什叶派未来发展的基本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分歧。
在伊朗的鼓动下,以侯赛因·穆萨维为首的激进派别脱离了温和派主导的阿玛尔运动,成立了独立的伊斯兰阿玛尔运动。
在伊朗革命卫队的指导和协助下,该组织成立了以巴勒贝克为中心的活动基地,并在巴勒斯坦组织和叙利亚军队的配合下,奔赴战场,积极从事抵抗以色列的活动。
在伊斯兰阿玛尔运动的影响下,一批其他什叶派激进组织逐渐参与反以活动,甚至将清真寺作为抵抗活动的基地。在这一点上,什叶派分为两个群体,即占多数的现实主义温和派和占少数的极端主义激进分子。
由于各种激进组织的力量过于分散,1982年秋,在伊朗的建议下,主要的伊斯兰组织选出了9名代表,代表伊斯兰amal、来自贝卡的宗教学者协会和伊斯兰委员会讨论解决办法。
历史被称为“九人委员会”。经过多次协商,形成了著名的“九人宣言”。决定在原有组织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全新的统一组织,中东闻名的真主党就此诞生。
怀着在黎巴嫩建立伊朗式伊斯兰共和国的野心,真主党在现阶段宣布,它将充分利用一切政治和军事手段,对以色列占领军发动抵抗活动。
“九人委员会”组织了数十次针对以色列军队的抵抗活动,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是1982年11月11日在提尔的以色列军事总部发生的自杀式袭击,造成近100名以色列军事人员伤亡。他们还在1983年进行了真主党历史上第三次“殉难行动”,杀死了29名以色列士兵。
1983年,真主党还对美国和法国在黎巴嫩的多国部队营地进行了自杀式袭击,造成近300人死亡,给以色列和西方造成了沉重的身体和心理打击。1984年,美国、法国、意大利相继召回派往黎巴嫩的军队,以色列军队终于在1985年被迫从黎巴嫩大量地区撤军。
真主党对以色列和西方的抵抗赢得了黎巴嫩人民,尤其是什叶派穆斯林的认可,随后将影响力从黎巴嫩的什叶派扩大到黎巴嫩。
1985年2月16日,在ragheb Harb被以色列军队枪杀一周年之际,在“Siyehehou Seniyat”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真主党官方发言人易卜拉欣·阿明宣布成立真主党。
同时,它公布了自己的政治宪章,即“我们是谁,我们的属性是什么——给被压迫者的一封公开信”。此后,真主党的活动逐渐公开化。文件显示,“我们是一个信仰上帝的民族”,“上帝的子民再次发扬了以伊斯兰国家为中心的理论”。
以色列在黎巴嫩南部建立了一个1100平方公里的“安全区”,真主党在这里积极打击以色列及其盟友南黎巴嫩军的活动。从1985年到1989年,真主党在游击战中对以色列军队和南黎巴嫩军队发动了100多次军事行动,并发动了几次“殉难行动”。以色列军队每年损失近30名士兵。
真主党通过各种形式的抵抗活动,不仅使以军遭受巨大的人员损失,更重要的是从心理上对以军进行攻击,使其遭受孤独无助,迫使以军从黎巴嫩撤军。
合法主流政党
1985年,它是真主党历史发展的一个关键节点。真主党和阿玛尔之间争夺什叶派领导权的斗争变得越来越激烈。双方之间继续发生小规模武装冲突。1988年,全面直接武装冲突爆发。
1990年底,在叙利亚和卫生部的斡旋下,双方达成和解,真主党取代了“阿玛尔运动”,成为“黎巴嫩最重要的什叶派政党和武装组织”。
此时,始于1985年的黎巴嫩内战正式结束,国内局势趋于稳定,国内政治发展进入战后重建阶段。1992年,黎巴嫩决定举行20年来的首次议会选举。新的政治形势对诞生于抵抗以色列军队的真主党提出了巨大挑战。
真主党内部就是否参加议会选举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辩论。以第一总书记苏比希·图菲利为代表的派系坚决反对参加议会选举和与其他组织进行广泛接触,主张对所有反对真主党伊斯兰观点的人发动圣战。
以第二任总书记阿巴斯·穆萨维和第三任总书记纳斯鲁拉为首的派别主张根据形势变化进行调整,支持参加议会选举。
因为分歧太严重,我们只能投票。通过这种方式,顺利解决了参与议会选举的合法性问题,实现了真主党内部意见的基本统一。内战后,真主党决定融入黎巴嫩政治进程的主要原因是:
首先,伊朗和叙利亚对真主党的政策有一定的影响。真主党的意识形态基本上脱胎于伊朗的什叶派意识形态。叙利亚以军队为后盾,间接控制着黎巴嫩的内政和外交。在黎巴嫩的两个代理人都是真主党,在真主党的平台上追求自己的利益。
1988年两伊战争结束后,霍梅尼于次年去世,哈梅内伊继任领袖,实用主义者拉夫桑贾尼当选总统。由此,伊朗外交的意识形态色彩大大褪去,利益考量成为其外交政策形成的标杆。
为了实现黎巴嫩对外交往的多样化,伊朗敦促真主党参加议会选举,改善与其他政治派别的关系。
为了收复被以色列占领的戈兰高地,一方面,叙利亚迫使黎巴嫩政府同意真主党继续持有武器,袭击以色列军队。
另一方面,真主党和黎巴嫩政府之间进行了调解和协调,使双方都承认对方的合法性。真主党不再试图推翻政府,而是成为“忠诚的反对派”,黎巴嫩政府也不再反对真主党作为中国唯一民间武装组织的地位。因此,伊朗和叙利亚都需要真主党基于其在黎巴嫩的利益参与选举。
其次,真主党自身意识形态调整转型的必要性。虽然真主党是一个激进的伊斯兰组织,但其思想并不僵化,而是在融入学者、律师、公务员和学生的新鲜血液后开始变得相当灵活。
特别是在“公开信”中,真主党明确表示反对以暴力强行推行伊斯兰教,这实际上给后来的意识形态调整留下了一个富有想象力的空缺口。
黎巴嫩众多教派的现实和人民的意愿是真主党必须而且应该实际考虑的基础。尤其是在长达16年的内战中,什叶派深受其害,真主党深知宗派观念很难被外部势力改变。
虽然真主党的最终目标是建立一个伊斯兰共和国,但其在现实中的支持率极低,瘦子的现实让真主党只把它当作一个长期的理想。当前需要大幅度调整思路,适应现实,追求发展。
因此,真主党继续以抵抗以色列为最高任务和最大正义,不再追求在不久的将来建立伊斯兰国家的理想。真主党深知,如果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愿强行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不仅违背伊斯兰教义,还会破坏正义原则,甚至在现实中失去人民的支持。
鉴于此,真主党的思想倾向于实现社会的伊斯兰化,理想与现实的关系是正当的,这使得真主党的政治参与具有宗教合法性。此外,真主党明确将自己定义为黎巴嫩的爱国民族主义政党,强调其对黎巴嫩的民族认同,并在内战后积极加入政治进程。
第三,真主党生存和发展的需要。真主党在内战中诞生,在贝鲁特大屠杀后崛起。暴力是其长期的外在表现。
20世纪90年代黎巴嫩的政治重建改变了国内政治行为的规范,正常的政治博弈取代了血腥的暴力冲突。在这种情况下,真主党只能根据时代的需要改变对外接触。
此外,内战结束后,在按要求解除黎巴嫩其他政治派别武装的前提下,真主党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应对其他教派的压力,是真主党加入政治进程,获得更大利益和更高地位,实现其合法化和角色多元化的必由之路。
此外,参加选举、表达政治意愿、争取利益、影响政府预算分配、为自己和什叶派争取利益也是真主党的现实需要。
最后,法德拉大力推广。法德拉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黎巴嫩最负盛名的宗教学者。他对阿拉伯世界的真主党和什叶派政治运动有很大影响,被广泛认为是真主党的精神领袖。
法德拉认为,黎巴嫩的国情极其特殊,建立伊斯兰共和国的道路必须摒弃暴力,循序渐进、光明正大才是正道。
于是他提出了建设“人道国家”的构想。他认为,一个人道的国家将保证个人自由,实行政治多元化,废除宗派分权。人文国家是现有条件下的合理选择,是向伊斯兰国家过渡的阶段。因此,内战结束后,法德利敦促真主党参加议会选举,加入政治进程。
参加议会选举已经成为内战后真主党发展的一个关键事件。因此,真主党实现了“黎巴嫩化”,成为国家政治舞台上的合法政党。这意味着黎巴嫩复杂的政治现实,而不是抽象的意识形态,已经成为真主党建立和制定自己政策的首要基础。
真主党不再只是与以色列军队的封闭武装作战,而是成为了一个对外“开放”、适应黎巴嫩国内局势变化的组织。因此,它获得了除伊斯兰抵抗运动之外的另一个地位——一个真正的主流政党。
为了表明态度,真主党在“军事Djihad”之后提出了“政治Djihad”的口号。有了自己的“黎巴嫩人”,强硬派在真主党内部失去了权力,以纳斯鲁拉为代表的实用主义者成为真主党的主导力量。
1992年至2004年,真主党政治参与的主要形式是参加选举,争夺国民议会和市议会的席位,长期扮演议会反对派的角色,但没有加入政府,谋求部长职位,因此处于有限参与的状态。
2005年,是其战略调整的又一关键节点。根据联合国安理会2004年的决议,所有外国军队必须撤出黎巴嫩,黎巴嫩也需要解除所有民兵的武装。
此时黎巴嫩政府公开采取亲近西方、疏远叙利亚的政策,真主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此外,黎巴嫩所有政党或派别都在尽最大努力扩大其影响力和权力,以避免边缘化。
在这种情况下,真主党不能再置身于政府的权力分配之外,充分利用国家机构,干预政治生活,成为真主党实现政治自救的必要途径。
针对这种情况,真主党迅速改变了有限参与的立场,开始全面参与黎巴嫩政治。真主党在阿迈勒和奥恩的领导下,主动与基督教势力“爱国自由运动”结成全国性的“3·8”联盟,对抗由逊尼派、德鲁兹派和部分基督教徒组成的“3·14”联盟。
真主党开始争取部长职位和政府权力。2011年,纳吉布·米卡在真主党的支持下成为总理。在组建的新政府中,“3·8”联盟的内阁职位增加到16个席位,超过内阁的一半,真主党获得了对内阁决议的否决权。
坚持“枪”才能生存
2011年“阿拉伯之春”席卷而来,不仅引爆了叙利亚危机,还对黎巴嫩产生了强烈影响。“3·8”联盟,尤其是黎巴嫩真主党,一直得到叙利亚和伊朗的支持,坚定支持巴尔沙政权,而受到美国、法国和沙特青睐的“3·14”联盟则支持叙利亚反对派。
黎巴嫩真主党甚至派遣武装部队进入叙利亚,参与打击叙利亚叛军。它与俄、伊、土一起,成为从两伊叙到黎巴嫩的“石页弧”的重要组成部分,为稳定巴沙尔政权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真主党的武装问题日益成为黎巴嫩宗派矛盾、阿以冲突、大国斗争等各种因素的汇聚点。真主党的反对者迫切要求解除其武装,他们通过静坐、公开批评甚至与真主党的暴力冲突来迫使真主党解除武装。
然而,真主党没有表现出妥协的迹象。真主党始终坚持自己有权拥有武装部队,并认为自己需要武装部队来保护国家免受以色列的“侵略”。真主党一直坚持不解除自己武装的主要原因是:
首先,真主党将武装部队视为自身安全的必要保障。由于1000多年来作为少数民族遭受苦难的经历,黎巴嫩的什叶派对外部威胁和压力保持着非常规的敏感性。
虽然他们的政治经济状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他们认为自己受到了以色列、美国、联合国和黎巴嫩其他教派的“压制和围困”。有鉴于此,大多数什叶派坚决反对解除真主党武装。
其次,真主党是什叶派攻击以色列军队的重要手段。1982年以军入侵黎巴嫩后,当时的国家和政府未能尽到保护人民的职责,不仅放弃抵抗,还试图与以色列和什叶派一起自发地对以军进行报复,真主党由此而生。
真主党坚决抵抗以色列,为了缓解什叶派遭受的深重灾难,“抵抗”成为真主党的“灵魂”。真主党在2000年迫使以色列军队撤出黎巴嫩南部,取代政府军实现收复领土的国家目标,赢得了绝大多数黎巴嫩人的支持,这让真主党更加坚定了武装力量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此外,真主党武装是外部国家在黎巴嫩博弈的焦点。真主党是伊朗出口革命最重要的成就。叙利亚支持真主党的根本目标是迫使以色列通过谈判解决戈兰高地问题,同时避免与以色列发生直接战争冲突。
就伊朗和叙利亚而言,真主党是他们在黎巴嫩的代理人,具有重大的地区战略意义。解放黎巴嫩完全符合叙利亚和伊朗的利益。如果真主党失去武装力量,它将失去对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核心价值。
作为从“贝鲁特大屠杀”中崛起的武装力量,黎巴嫩真主党不仅成为阿拉伯世界对抗以色列的主要力量,也成为黎巴嫩重要的政治力量,深刻影响着该国内政和外交,在叙利亚内战和中东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