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窑有一种气质,是命运使然。
“马家窑”,作为文明的见证者,依旧看上去撞地,向世界揭示了前日的中国,前日的中国,前日的丝绸之路!
站在洮河西岸的巴马谷口,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著名的马家窑遗址。如果懂马家窑文化内涵的人来这里,会有点激动。百年来来到这里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会很兴奋...
安特生
说临洮“马家窑”,不能绕过安特生。
瑞典人安特生在一个美丽的春日,确切地说是1924年4月23日,起身去了临洮。那是西北高原最美的季节,桃李白,柳吐绿,田野越来越肥沃...
安特生带着代表团从兰州出发,翻过七道梁,来到洮河谷。他有四匹马。他把自己的坐骑命名为安东,而其他的马则携带着各种考古设备。在此之前,中央政府曾写信给沿途的督抚,请他们照顾,并安排了十名亲兵护送安特生,发放汉语、蒙古语和藏语护照。
他为什么来临洮?
这是安特生来到中国的第十年。他从第一次来中国时的地质学家和古生物学家变成了考古学家。
1914年5月16日,安特生被中国政府录用,成为农工商部的矿业政策顾问。任职第一年,发现了一个大型铁矿,受到袁世凯的接见。
安特生运用地质学方法对文物进行解读和辨析,在河南发现了用作药物的古化石“龙骨”,在北京周口店发现了一批动物化石,预见了这里可能存在早期人类。1921年秋,安特生在河南发现了仰韶文化。
同一地层出土的仰韶彩陶片和石器,证明了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此生活、生活。周朝之前的悠久历史将被揭示,这在中国古代文献中从未有过记载。
这是中国考古学的新起点。
当胡适看到安特生按照地层结构还原了当时的生活环境,得到了一种想象的文化空,他在日记中写道:方法精准,定案周密,有别于古时候考古学家对古物的发掘,往往重文字而弃器物,或重美学而弃环境。
仰韶文化彩陶让安特生想起了土耳其的黎波里文化和黑海地区周边的一些文化,感觉非常相似,于是提出了“东方文明在西方”的假设。为了检验这一假设,他决定到中国西北地区工作,试图找到所谓的联系证据。虽然他一生都没有证明这是对的。
一直勤奋幸运的安特生,很快就在兰州看到了一些大型的古代彩陶。他在日记中写道:“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件华丽而完整的彩陶时,我惊讶地跪了下来!”安特生看到的是马家窑的彩陶,但当时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助手终于带来了彩陶起源的消息,于是安特生毫不拖延地来到了临洮。
他架起仪器拍摄了洮河流域和两岸梯田,并做了详细的文字记录:“庄永成描述的大墓我念念不忘,我们在兰州买的一大批精美多彩的陶罐就是从这些墓葬中出土的。当导游一步一步把我们带到西坡时,我们非常惊讶。我们爬了几百米,肥沃的河谷像一条深绿色的腰带远远落在我们身后;再往远处看,更远的山谷也呈现在眼前,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高地,这里地势高,视野开阔。在那堆土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彩陶的碎片……”
安特生发起了他在中国西北最大的考古探险。
一系列重要发现接踵而至。炎热的夏天,他们在洮河两岸的一、二号平台上发现了新店遗址、半山遗址、齐家遗址、四洼遗址和马家窑遗址。
收获远远大于想象。
当时,年仅十岁的临洮西乡女孩王应龙,亲眼目睹了安特生在临洮马家窑遗址工作的场景:马家窑遗址那些忙碌的工人,都是附近不怕盗墓的村民,外国人小心翼翼地把一大套商业罐包起来...
临洮马家窑杨洼台发掘半个多月,获得陶器6000件,完整陶器、石器、骨器少量,由8个包装工运到兰州。之后,从青海等地采集出土标本,更安全地用108张牦牛皮包裹。羊皮筏子定制后运到包头上岸,再由陆路运到北京。当时,根据与北洋政府签订的协议,安特生将这些物资运回瑞典进行研究,研究结束后,将部分物资运回国内。
这位杰出的科学家在他的自传《龙与洋鬼子》一书中,有他关于临洮洮河流域考古的经历和照片,展示了那些丰富的感受和巨大的收获。
自称洋鬼子的安特生,成了中国现代考古史上永远不会消失的话题。他为龙的后代找到了史前源头,结束了中国无石器时代的历史。在众多西方学者中,他是“无疑对中国考古学影响最大的学者”。安特生之后,中国传统史学家意识到考古学是了解中国古代史的唯一途径。
1925年,安特生发表《甘肃考古志》,将中国西北地区的史前文明按时间划分为六个时期:齐家时期、仰韶时期、马厂时期、新店时期、寺洼时期、沙井时期。
没有马家窑时期的概念。马家窑去哪了?
安特生的仰韶情结如此强烈,只要是彩陶,他就属于仰韶。深受安特生喜爱的马家窑和半山,取名甘肃仰韶。无色素陶,如齐家,被认为是陶器的初级阶段,具有最早的时代。
人类童年的记忆不可避免地模糊甚至错乱。安特生的发现之旅才刚刚开始,不可避免地要踏入错综复杂的冰川。然而,考古界另一位重要学者的出现,将洗去岁月的尘埃,为我们详细讲述临洮马家窑的过去。
马家窑文化的诞生
在安特生待了21年,那是世界上的四月。夏鼐先生来到临洮:“往下看,风景挺好的。远山如屏,渭河如带。新田铺等村庄被列入农田建筑。”
“于楚来临洮时,刘楚吐芽,桃李含苞,似青烟红绡。如今桃李盛开,柳条迎风,听着洮河潺潺的声音,颇有江南风味...回到家就迷路了,一个人走,暮色越来越深,到了边家湾已经天黑了。海桂阳先生仔细观察了西北大地的移动特征。他对这片土地的内涵充满了期待和热爱。
这一天,夏先生“早上吃土豆,喝开水,下顿饭吃玉米饼”,从新店公馆出发,徒步实地考察。途经康家崖、南加湾、上渡家、界家沟、宋家庄、下渡家、核桃湾、梁家堡、杨家坪、刘家沟门机场北头、大沟、新田铺、石家庄、三石铺、黄后沟,由渡口至边家湾。他以独立的学术精神独自调查取证,无惧孤独困苦。
此时夏先生通过更加严谨规范的野外发掘工作进行了细致的研究。他所掌握的现实数据,让他对安德生“先聚后退”的六段约会产生了质疑。
在羊洼山齐家文化墓葬的填土中,再次发现了两件甘肃仰韶文化彩陶。甘肃仰韶文化与齐家文化的视界关系得到了证实。
齐家灰层中的仰韶彩陶有一个破损面,即有水吃碱锈,这似乎是齐家时期的古董。金属型金属纹在齐家的器物中经常见到,胎壁极薄,腹有弯纹,一件器物上有一个焊钉状的物件,当时好像是有铜的。
据此,夏先生大胆推测“齐家晚于仰韶”,形成了“我们这次获得的地层证据可以证明甘肃仰韶文化应该早于齐家文化”的判断。
纠正了一个近20年的学术问题,建立了一个正确的年代体系:河南仰韶文化由东向西发展,马家窑文化出现,然后齐家文化产生,彻底动摇了中国文化的西方基础。
洮河流域的丰收不止于此。
锡瓦遗址的发掘也已完成。夏先生在临洮的发掘工作,基本上是跟随安特生的脚步,但他解决了安特生留下的很多问题。他认为,寺瓦与新店同时或先后不远,但它们是不同的文化,分布不同,陶器不同,葬俗不同,与中原、西周处于同一时期。然而,这两个民族似乎都不是汉族,因为他们的埋葬习俗非常特殊。
夏鼐在修正了甘肃仰韶与齐家前的关系后,基于对临洮寺瓦山的发掘,提出了区分“甘肃仰韶文化”与河南仰韶文化的见解。在1949年发表的《临洮寺瓦山发掘》一文中,他认为安德生的“甘肃仰韶文化”与河南仰韶文化不同。“如果临洮的马家窑遗址不是,
在此基础上,裴文中、、石兴邦、谢等众多学者逐渐加入到马家窑文化的讨论中,并明确了一些学术观点:马家窑文化是独立于中国西北仰韶文化之外的史前文化,马家窑文化与仰韶文化之间存在着联系。彩陶方面,继狮岭峡型之后,在仰韶晚期发展为马家窑型。
住在马家窑
女娲的娲、青蛙的蛙、娃娃的娃其实是一个词,但是女娲是一个神,所以需要另找一个具有神性的词让她使用。她是母亲的神,掌管生育。她是胜利女神,死而复生。她是两栖和两栖都遇到死亡洪水的青蛙神。
女娲人之所以被创造出来,主要是因为他们直接崇拜女性的生育能力,而这种崇拜是务实的:当时的人寿命短,死亡率高,所以只能生得快。这种崇拜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新石器时代的陶器上。
因为陶器和文化留下了足迹,我们在那些古老的遗迹上看到了女娲淡淡的微笑。后来,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女娲的管家和祭司伏羲戴着牛角包,出现在新店的彩陶上。后来,炎帝和黄帝这两个牧羊人相继步出陶器,靠口口相传得到了更加缜密动人的传说。
马家窑属于两个古老的历史体系:一个在传奇史料中,另一个在史前考古资料中。迫切需要一种有效的方法来实现它们之间的相互认证和解释。
韩建业教授认为,颜地部落的后裔就生活在这里。
考古学家通过发现古代历史上战争冲突痕迹的考古反应,发现不同地区大量陶器的出现,确认部落群体迁徙的考古反应,仔细验证了马家窑人的属性和特征。
仰韶文化后期,中原腹地的文化核心地位下降。在晋南、豫西的一些文化类型中,再也看不到庙底沟式的澎湃活力和开拓精神,也没有更充沛的能量对周边拓展区施加影响;各种类型的仰韶文化,尤其是边缘文化,失去了相互紧密联系的基础,降低了外来文化影响的自愈能力,只能向不同的方向发展。华夏集团暂时处于比较低迷的时期。此时的华夏集团总体上应该还是以黄河为界的颜地、黄帝两大氏族的延续,但由于不断的交流,局部地区更加复杂。第一,渭河中下游地区的仰韶文化晚期类型、甘庆宁地区的马家窑文化和马家窑类型,应仍属于与颜地有关的姜戎氏族。就连考古学家也期待着马家窑文化带类似女娲的古代史,这可以通过考古研究得到证实。
那些彩陶制品
几千年前,风和云早已经吹走,几千年前,一粥一饭,一件衣服早已经化为尘埃,几千年前,窝屋难求,几千年前,爱情或婚姻的瞬间,有着无与伦比的距离感,即便是想象,此刻也很难到达它们。
然而彩陶却在自卑中跨越了几千年,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一些秘密,让你感受到了几千年前的色彩、温度和模样。
半坡陶器底部有坑和垫。这些陶器刚捏好的时候,放在纺织品或梭织品上,留下清晰的印象,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当时,纺织用的陶轮非常普遍。柳湾出土的缝针大小不一,最小的相当于今天缝被子的钢针。它已经在缝制一些精美的纺织品了。
织物上可能有纹饰,除了一些禁忌图腾外,他们的服饰上可能还会装饰水波纹、三角形、格子图案等。
至于风格,相信也不会差多少。如果你看看传世的陶器,你就会知道黄金分割比例早已被纯粹掌握,协调,对称,充满变化,所以他们的设计师发布的时尚潮流可能不会让你失望。
这样一个手臂上饰有陶圈,胸前饰有骨饰,腰间佩有马家窑铜刀的男人或她,行走在洮河流域和黄河上游,有着文武双全的鲜明气质。他可以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一定会像今天的人一样吸引异性的倾慕。一定有诗歌在歌唱...
距离马家窑遗址不到190公里的青海喇家遗址是新石器时代的大型聚落遗址。除了齐家文化,它还串联贯穿着马家窑和新店文化的特点。
2002年,这里出土了一碗距今约4000年的“希尔”。齐家红陶碗倒扣在地上。当陶碗打开时,卷曲的面条似乎仍然保持新鲜和直立。这是一种小米面。面条的厚度和我们今天熟悉的一样细,非常均匀。小米不粘,很难做长面条,但可能和做面条的方式差不多。然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灌输了吃血喝血的印象,这个陶碗里的面条也被自己打碎了。我们祖先掌握的一些基本生活技能与我们今天的生活技能非常接近。
瑞典远东博物馆所藏名为K-11038-005的半山陶头盖,被认为出土于洮河流域半山地区。这个萨满的头,脸上有纹,头后有蛇爬,眼里有神,似乎在告诉我们什么,似乎在悄悄鼓励我们让它说…
因此,瑞典远东博物馆前馆长马思忠说:“这里的每一件彩陶都表现出惊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如果我们能穿越时代,遇到这些创造他们的祖先,他们一定很有智慧,一定会和我们谈笑风生。”
自1929年瑞典远东博物馆开馆以来,“半山人”一直被展出。安特生因其地位较高而封他为“半山人”,他的墓葬中有许多大型华丽的彩陶。
或许,除了和平时期的物品交换,这些彩陶也是一种战略储备资源,用来平衡部落联盟之间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
直到今天,考古学家仍然没有最终的结论。彩陶上这些流动的装饰图案是用毛笔、芦苇还是其他工具画的?但有一点必须肯定:马家窑彩陶应该是在全社会安居乐业的状态下创作生产的,人类的一切都处于蓬勃向上、激情澎湃的上升期,这一点从汪洋放纵想象、畅达流畅的画作中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是洮河
1945年,夏鼐先生在兰州黄河流域进行实地考察,在《兰州附近的史前遗存》一文中提到:“就从洮河流域获得的经验来看,那里的史前遗存分布比兰州附近密集得多。”
洮河流域历史文化集群密集,史前遗址580余处,其中最著名的是马家窑遗址。马家窑文化因其在临洮县马家窑村的首次发现而得名。此外,洮河中下游两岸的一、二级阶地,是思维瓦、新店、齐家、半山文化的命名地。临洮文物众多,其中不可移动文物163件,其中90%以上为史前文化。
今天的人面对美好的假设更加理性,希望看到完整详细的证据,而不仅仅是逻辑上的联系。
马家窑时期,不同遗址彩陶的胎质成分高度相似。很多边缘遗址的彩陶都是“进口”货,几乎没有本地的陶器是本地生产的。
在中山时期,其聚落分布范围远小于马家窑时期,遗址数量明显减少。大遗址仍分布在洮河和大峡河。洮河流域的彩陶被称为“磨光硬彩”,非常有质感和精美。但一些边缘遗址的彩陶,无论是精细度、光泽、亮度,都与中心遗址相差甚远。当时,一些人开始模仿和复制彩陶,出现了本土化生产。当然,这些遗址还有一些与中心遗址工艺和质量相同的彩陶,应该是通过商品交换获得的。
马厂时期的彩陶数量没有马家窑时期多,遗址分布中心开始出现在兰州、大夏河、青海和河西走廊。有趣的是,当地人制作的彩陶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不同的窑温,不同的绘画技法,不同的陶土,不同的陶衣可见度和不同的制作习惯,总之,化学元素的特性有很大的不同。
人群迁徙、技术传播、物质交流和文化交流,史前的洮河流域似乎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宁静和孤独,它是一条大通道。
洮河流域东南临渭河源头,西接大峡河流域,南接湟水河,南接川西,北接黄河流域,北接河西走廊。以水为生的史前先民,沿着水径往返于洮河谷的交汇点,交流各种动机。洮河流域怎么可能不繁荣不发达?具有马家窑文化特色的遗址数量已经达到2000多处,这个惊人的数字也证明了中心遗址洮河谷向四周传播和传播其影响力的强大实力。
当仰韶文化突然衰落时,马家窑文化兴盛起来,然后齐家文化开启了青铜时代的大门。人类的脚步越来越清晰、坚定、响亮。人类的少年时代结束了,“国家”伴随着青春的号角声而诞生,时间也从“史前”准时进入了“历史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