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艾 被拐卖35年的布依族妇女

栏目:历史 2021-10-07 01: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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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良又小又瘦,一个1.4米出头的男人,头发稀疏花白。不笑的时候,眉毛的形状像几条,眼窝很深,额头又高又宽,都是布依族的典型特征。

10月17日晚7点,被拐卖35年后,59岁的布依族妇女德良见到了家人。

在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沙子镇的一栋居民楼前,包括亲戚朋友和邻居在内的数十人在等她。

下了车,德良才明白这场战斗的意义。她从河南新乡出发,换乘火车,乘飞机到贵州兴义市,又去深山里的沙子镇呆了两个小时。她晕车呕吐,心情不好。她下了公共汽车,坐在街道边上休息。我八十多岁的母亲准备了一碗热饭喂她。按照布依族的习俗,游子回家,先吃一顿老家的饭,以后再也不吃了。德良甚至拒绝侧着头吃饭。

德良和父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不时会笑。新京报记者冯钰茜摄

直到被拖进屋里,德良还是很困惑。夹在母亲和小妹妹中间,她坐着说了很多话,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母亲的家庭。她开始翻她妈妈的衣服,问她穿的衣服够不够,暖和不暖和。

二十多平米的客厅坐满了人。很多老朋友来问候德良,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在布依族。她几乎什么都记得。从稀到熟,她变化很快,倾诉了这些年的经历。

三十五年来,德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交流”。

在河南生活几十年后,她再也没有学过中文。别人听不懂她说的布依语,以为她是哑巴,或者是精神病。

李延涛,一个30岁的女儿,从小就接触到她母亲的话语。她能听懂妈妈七八成的话,但不会说布依语,只能用手势和妈妈交流。2020年9月之前,她和河南的其他家人一样,对母亲的经历一无所知。

进入大学后,李延涛开始为母亲寻找一个家。2020年8月底,李延涛在短视频平台上认识了一位布依族博主,发现她视频中的很多对话词和她妈妈平时说的话一致。借助网络力量,不到两个星期就给妈妈找了个家。

团聚的那天,李延涛准备了很多纸巾。“我以为妈妈和奶奶肯定会哭。”结果大家只对幸福感兴趣,眼里含着泪,她受不了。

见面地点是德良弟弟德布里克刚搬来的新房。按照布依族的规矩,新房里不能哭。

没人能和她说话

德良回到家,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

起初,她住在弟弟家。不到一天,她就结识了整条街的邻居,结识了老人们,结交了新朋友。她被拖来拖去吃席,又在楼上楼下吃。她在河南的时候不喝酒,但是第一次喝了很多酒。

然后去二哥和小妹家各住一天。最后,我决定和二哥的父母住在一起。因为二哥和老婆在外打工,把父母留在家里快90年了,德良想陪他们。

在二哥家的院子里,晾晒着几串连环砂仁,这是黔西南特有的香料。晒干后,看起来像一串酥脆的核桃。10月24日,德良满脑子都是春风,语速很快向女儿和来访者推荐,说做荤菜一定要放,一定要好吃。一瞬间,他领着客人进屋,伸出妈妈的新鞋,摸了摸鞋底,摸了摸鞋面,试图解释这些鞋子的奇妙做工。见来访者不理解,她也不恼,只有些表示,咧嘴一笑,露出被剥光的牙齿牙龈。

下午三点多,德良才开始做饭。她以前在河南用过电饭煲,但这个时候拒绝使用。因为“不好吃”,她必须学习母亲的土法烹饪。首先,取一个大锅,稍微煮一下米饭,过滤水,蒸出水分。

妈妈拿着电饭煲去了院子,德良也跟了上去,抓起锅,把妈妈压了下去,蹲下来倒水。父亲喜欢喝酒,所以她把酒瓶藏在卧室里,午睡时锁门。李延涛说,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空闲暇之余,德良和父母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一边聊天,一边吃香蕉,一边发呆看山。新京报记者冯钰茜摄

空闲暇之余,德良和父母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一边聊天,一边吃香蕉,一边发呆看山。德良是重听人,三人之间的对话很大声,不时放声大笑。李延涛说,她妈妈在河南的时候很少这么开心。“没人能和她说话。”

李延涛从小就知道她的母亲与众不同。

订婚前,德良住在河南新乡辉县吉屯乡。在李延涛的印象中,德良一年四季5点起床,扫地做早饭,等着和父亲李希进一起出去放牛种地。德良在河南没有名字。大家都知道她听力不好,应该直接拍肩膀。

她从来没有学过中文。她说话很快,鼻音很多,河南的村民听不懂。他们认为她是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哑巴,或者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看到人们听不懂自己的话,德良会显得很焦虑。"我急于转身挥手。"

邻居梅剑说,德国良心好,家里有吃的,有玩的。他喜欢把它给人们。“你说没有,她还拿你给一点。”

有时候德良会坐在村道上,和邻居一起生火,每人提着一筐花生,一边剥一边聊。如果不理解对方,就说自己的事情,点头就是回答。德良可以看电视,但他听不懂也听不见,只是在看图片。近年来,电视机的配置越来越复杂,她甚至不看电视。

上小学时,李延涛的衣服和书包上都绣着德良的许多图案,梅剑觉得“一看就不是汉族”。当时条件不好,漂亮的彩色线条买不到,德良就把旧毛衣拿下来拍线条。梅剑说,很多人会称赞德良做的款式,邻居家有孩子的也会请德良帮他们做衣服。但是有些人嘲笑它很奇怪。所以李延涛不喜欢,觉得花不像花,虫不像虫,和大家格格不入。

德良喜欢把头发往后梳,发际线越来越宽,额头也越来越宽。而且她有拔眉毛的习惯。"总是用线把眉毛拧在一起,握在一起,然后往下拉."李延涛说,下雨的时候,德良带着伞去学校接她。有同学遇到她,在那里说,看谁这么矮,没有眉毛。

整个童年,李延涛都伴随着她的母亲是愚蠢和疯狂的耻辱。

上了高中后,父亲李希进向李延涛证实,他的母亲是被大姑买下并逼迫的。嫂子还对她说,上世纪80年代末,她在新乡街看到了德良,觉得可怜,因为她又黑又瘦。她花了1000元把人带走,介绍给她离异无子女的弟弟。

但是我爸妈听不懂我妈的籍贯,只听到小道消息说我妈可能是四川云南的少数民族。

李延涛说,无数次,当她看到母亲坐在她家门口时,她给她家打电话,但母亲喃喃地说:“那不是我的家。”然后他对自己说:“我的家在哪里?我父母还在吗?”

2018年,李希进因病去世,德良的喃喃自语变成了:“你爸不在了,我要回家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很好。”

12年来,李延涛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寻找她母亲的家。

自从知道母亲被拐卖到河南后,给母亲找个家成了李延涛的心病。“整天听她看书,回家,想着父母,有时候很难受。”

最早是在贴吧发的,但是一直没有人回应。之后又加了很多QQ群,一有空就公布了母亲的身份,但是没有人回应。偶尔点开一些自称拥有寻亲数据库的网页,被几百的“会员费”吓跑了。我也联系了一些电视节目找亲戚,但是没有得到反馈。

转折点发生在几个月前。一个朋友告诉李延涛,她在网上看到一个布依族的小视频,她说的语言和她妈妈的话很像。李延涛开始频繁刷布依族的短视频,就为了刷一个布依族博主黄德峰。“他说的‘吃’和‘喝’这两个字和我妈平时说的一样。”

李延涛与他的母亲、祖父和祖母合影。新京报记者冯钰茜摄

8月27日中午,李延涛通过私信联系到黄德凤,并简要描述了她母亲的身份背景。但是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解决。

9月10日,李延涛灵机一动,录下了母亲的讲话录音,发给了黄德凤。黄德峰立即确定是布依语,但分不清更具体的地域口音,于是记录下与李延涛的聊天记录和音频,转发给其他布依族求助。

经布依族文化专家周教授证实,该音频为布依族第三母语。于是,黔西南广播电视台布依族翻译王成立了志愿者小组,加入了布依族第三母语地区六枝、水城、镇宁、青龙、普安、毕节等地的数十名网友。

从团里布依族的宋和罗干来看,口音是青龙县人。每个人都把青龙县布依族服饰和地标的照片发给小组,请李延涛给德良看。9月12日上午,当我翻到黔西南“二十四转”的画面时,德良认出来了。“告诉我谁住在这里,那里有一座寺庙,还有一个牛圈。”

李延涛又把她妈妈的话录了下来,发给了大家。在得到当地群众肯定后,她进一步缩小了寻亲范围,最终在青龙县叶竹塘村发现一名叫“德良”的女子失踪。

李延涛回忆说,她试图直呼母亲的名字。母亲抬起头,又惊又羞地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很好。”李延涛说她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表情。

2020年9月13日,德良的莫迪德砖被拉入微信志愿者群,分享了德良的几段视频。

“她说话的方式和以前完全一样,她还说了我们兄弟姐妹的名字。我们村附近也有一个地方,她都看了。”第二天,德专把视频给老人亲友看,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是”。

德良走失时,德专才四五岁。现在他正值壮年,家里有四个孩子。

“小时候,她和二姐在家做衣服。我从他们背上取水。她来追我,却不敢打我。她威胁我说,别帮我做衣服。”这是德专对德良唯一的记忆。

“大姐姐”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以前人家问家里几个兄弟姐妹的时候,德·布里克从来不提她大姐姐。“我们总觉得她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确认姐姐的消息后,他不敢再看那些视频了。“看一看,哭一次。”

在河南,李延涛接到了志愿者小组小哥德专的电话,但她不敢打给她,怕她会空开心,说不出话来。刚加了微信聊天。这种恐惧一直持续到母亲和她的家人面对面。

李延涛和德转配对后,德亮在黔西南和父母视频通话。德良听不见,就忙着看图,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父母和弟妹的名字,念叨着“对,对”。两边的人都哭了。

被绑架的模糊经历

10月29日,在德良二哥家,德良的父母试图回忆失去女儿的情景。但是,很多时间节点因为年龄的关系非常模糊。

妈妈说德良25岁左右结婚,被介绍到邻村。布依族一般结婚早,但德良“脑子不好”,已经耽误了好几年。德良的第二任母亲梁说,德良的第一任丈夫比她大十岁,她话不多。人们非常负责任。“如果你对他说好话或坏话,你就不会生气。”

婚后两年,她娘家所在的野猪塘村有人结婚,邀请德良和婆家过来吃酒。德良没来的时候,婆婆带着带子来了,说是德良缝的,寄给新人的。德良的父母觉得奇怪,就去她老公家找人,却知道德良“在集市上迷路了”。之后逐渐听说是被拐卖的。

10月17日,她回家的第一天,德良向家人回忆起被绑架的经过:隔壁小姑让她去市场买一条背带,在小区外哄她,两个男人把她蒙着脸放在公交车上。为了防止她逃跑,她只在下雪天穿薄外套。他还说,在被绑架的火车上,他遭到毒打,口鼻都在流血。

德良的父亲说,当他第一次得知女儿被拐卖时,他拿着刀去邻村和传闻中的人贩子算账,但没有成功。“以前没有电话,我也不识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了三四年,以为德良死了。

对于德良的第一任丈夫来说,德良的家庭早已破裂。有些亲戚认为他没有错,但他太诚实和木讷了。也有人声称他犯有窝藏罪。"他默许了绑架。"我听人说德良在第一任丈夫之后再也没有结过婚。

然而,关于贩运者的具体信息不是定性的。老一辈的人有的说是两个人,有的说是三个人,但都说“都死了”。

记者咨询了青龙县碧痕派出所,对方表示由于时间久远,几十年前的案件材料没有留存,相关情况不清楚。

德良年轻时与丈夫和女儿的合影。

小姐姐德怀说,一家人团聚就好。德威现在在沙子镇的一家皮包厂工作。她记得姐姐在做衣服方面很有天赋:虽然头脑不清醒,但做手工却很得心应手。从前,全家的衣服鞋帽都是姐姐做的。当她在外面看到任何新的花头时,她回家后可以立即自己编织它们。“她教我做,她觉得我学得不好。我经常担心我结婚了,我的家人会没有衣服穿。”

在河南,美德就像对命运的顺从。李延涛知道,我妈妈只跑了两次。有一次,她还没出生,跑了不到两三个小时,就被一个熟人抓住带回家了。李延涛四岁时,德良带着她和妹妹又去跑步了。李希金神父派人去叫他们,把他们堵在辉县汽车站门口。

李延涛记得,当她回到家时,德良和李西进哭了。德良的声音在哭,李西进抓了中药给她吃。

从那以后德良再也没有跑过。她不懂中文,不懂互联网,不懂镇上的交通网络,甚至不会打电话。回家,李延涛觉得她妈妈“不想,但不能。”

愤恨

当媒体撰文称其父李希进生前不同意为母亲寻找亲人时,李延涛坚决否认。从高中开始,她就透露了给妈妈找个家的意义。李希进从来没有反对过,还说谁帮忙找就给一万块。

在李延涛眼里,父母和当时很多夫妻一样,并不亲密,但也不太疏远,更像是生活中的伙伴:放牛、割草、种地。李西进喜欢斗地主。有时候邻居回家打牌,德良也站着看。但在大部分业余时间里,他们各行其是,几乎从不互相交流。不吵架,互相不理解,不能吵架。

李延涛觉得父亲总是对母亲有心理补偿。每年春节,李希进都会给德良买新衣服,但他从来不买。

家里的钱也在好人手里。她头脑简单,把钱藏在枕头下面。1999年,全家被盗,枕头下的7000元被拿走,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收入。德良急着到处找。李希进坐在烟袋里说:“如果没了,怎么办?”我没办法。我打不过你。“那年做饭时,他们不愿意用盐。

在李延涛的记忆中,父母之间只有一次肢体冲突:有客人回家时,李希锦喝多了,让德良做面团。德良蹲着取暖,却一动不动。李西进踢了她一脚。“但是没有一只沉重的脚,我妈妈舔了舔她的身体。”

李延涛认为,她的母亲对父亲“没有那种恨”,相反,她抱怨自己更积极。“我怪他不让她跑,不让她回家。”还有一些比较具体的抱怨,“我觉得我爸总是喝酒。有一段时间,村里其他人的家都盖起了新房。她说我爸把钱都拿去喝酒了,但是他没有盖房子。”

2018年,李希进被确诊为食道癌,在李延涛的陪同下在辉县住院三个月。一天晚上,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德良不在家,很久没见人了。李延涛走不开,所以邻居帮忙找到了它。

梅剑回忆说,晚上7点,大家在邻村找到了德良——她要去医院看丈夫,她骑着三轮车走了。之前,她和女儿去市医院,以为自己认识路。“其实我妈平时的活动在她家附近不超过一公里。”李延涛说。

同年,李希进去世。这个家庭缺少人手,所以他们把土地承包出去了。之后,李延涛觉得她妈妈好像给我喷了一口/她开始更频繁地提到“回家”。曾几何时,对李锡进的怨恨逐渐转移到李延涛身上。

10月24日,在二哥家,德良和父母谈了几次,情绪激动,愤怒地看着李延涛。李延涛翻译给记者:“你听她说,说我要杀她一整天,说我带了她一天,导致她晕车呕吐。”他说:“我妈跟我说话,还咬着牙。”

李延涛把她母亲对自己的憎恨归因于她与现代生活的脱节。

李延涛说,在德良的认知里,是邻居给她找的家。"她觉得所有热心帮忙的邻居都是邻居。"她不了解互联网的作用,也不太了解女儿的努力。在老家河南,李延涛通过网络直播赚钱。“她认为我不做生意,不种地,每天都在外面跑。我经常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但是母女之间的战争与和平来得很快。李延涛一翻出手机上一对孩子的照片,德良就化怒为笑,对着屏幕挥了挥手,用河南话念道:“嘿嘿。”这是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中文单词之一。

德良喜欢孩子。当李延涛小时候放学回家时,她总能看到德良在她家门前的斜坡上等着,风雨无阻,天也不曾落下。德良经常叫邻居家的孩子在家吃饭,从孩子们的碗里挑出所有的好菜。

德良会向记者摊开双手,先抓左手再抓右手,然后比较一个“二”,咯咯笑,表示自己有两个孙子。他不停地告诉女儿赶快带两个孩子来。

返回

来贵州之前,李延涛有些疑惑:如果妈妈从此拒绝回河南,我该怎么办?

和父母视频的第二天,德良拿出所有的衣服,像山一样堆在床上,挑来挑去,想“这个那个都给妈妈”。我打包了五个旅行包。

10月16日,李延涛打算带母亲回家。那天晚上住在新郑机场,德良盯着窗外,数了一晚上的飞机。当我到达机场时,“我带着包向前跑。事实上,她不知道是哪个窗口。”有许多飞机停在候机楼外面。德良看到一个,就问,这是要拿的那个吗?

二哥回家后住的房子,是一间一年几百块租的小平房,简陋破旧。用土灶生火做饭,用木屋厕所。屋内湿度大,墙壁几乎没有剥落,晴天散发出霉味。说,德良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边看一边喊“咦——”说:“我对爷爷奶奶很不好,他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好。”

这个家在半山腰,车上不去,行程靠摩托车和三轮车,周围只有悬崖峭壁和荒野,年轻人留不住。李延涛住在山脚下弟弟的房子里。

10月24日,李延涛上山看望德良。德良一巴掌拍在脸上说:“你把河南的房子卖了,我们就在这里住很久。”李延涛示意她说不,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然后你自己回去。”

当李延涛拒绝时,她皱着眉头凝视着。

李延涛觉得她母亲一直依恋并信任她的前世。

在河南的家里,德良准备了几个水桶来储水,往往能存几个月。然而,自来水系统是完美的,根本不需要死水。和母亲一起回到娘家后,李延涛发现她的叔叔和月经的家人都有储水的习惯。

我家做饭的时候怕少,每餐剩下一半的蒸饭。他在河南的时候,德良做饭,一家四口一个月吃了50斤米到了谷底。吃剩的米饭,留到第二天做米汤。如果完不成,就喂牛。李延涛说,只有最小的奶牛在家里买,因为“它们可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养肥”。

德良拒绝吃西药,去医院检查。这几年她的甲状腺出了点小病,在李延涛的软磨硬泡下舍不得吃药。但是红色药丸从来不吃,这是不吉利的。甲状腺疾病需要定期验血,但德良拒绝这样做。抽血时,他会躲着不在天亮前出家。李延涛动员亲戚朋友找了一天,晚上才找到。“等我回来,我会说我要杀了她。”

德良上辈子从未摆脱过恐惧。

李延涛说,母亲害怕“又高又壮的人”。我出去逛河南市场,看到一个差不多的样子,德良转身避开,对李延涛说:“看那个人,太可怕了,会打你的。”家里有高大健壮的粮贩在卖,李希进在客厅里招待,而德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一年前,李延涛生了一个孩子,卖儿童保险的业务员来到门口说话。德良以为他是人贩子,就用板子把那人赶了出去。

德良会自己找木棍铁片,用铁丝包起来做成短刀,放在枕头下面。“拿一个,按一个。”李延涛最近还了解到,根据布依族的习俗,在枕头下藏一把刀可以抑制噩梦。

在枕头下无刀度日十天之后,德良不得不离开。

当初,李延涛担心她不会离开,再三叮嘱萧炎、萧炎发誓:“就说这不是你家,这里是二好的家,二好有五个孩子,已经回来过年了。如果你在那里,就没有地方睡觉。”

没想到,10月28日,他下山的时候,德良除了流泪,没有任何反抗。李延涛示意告诉她,她的小孙子已经跌破了她的头,并要求她回去照顾她。孙子是她的弱点。李延涛打电话让她收拾行李,但她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先放在这里吧。“我妈可能以为她会去两天,两天就回来。”

离开的那天,李延涛的智齿发炎了。她说德良也有一颗牙病了。回到河南后,她不得不把母亲从牙缝里取出来,然后给她一副助听器,这样她就可以和贵州的家人保持联系。但是,她害怕德良不配合,甚至反抗。“我当时无法沟通。我不知道怎么给她试镜。我不知道我是否感到不舒服。”

临别前,有媒体建议全家合影,德良坐在危险中面带微笑。弟弟德专抱着她,在她耳边喊,告诉她有时候要聚一聚,让她安心带着女儿回家,春节再来。

然后大家开始抹眼泪:从河南老家到贵州老家,1700公里的路程,路费和时间都是成本,团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去兴义需要坐公交车。李延涛害怕德良晕车,所以她坐了副驾驶。两个小时的车程,德良没有睡觉,没有抱怨,静静的盯着窗外。

雨下得很小,窗户上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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