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二十一天就能培养出稳定的习惯。
所谓习惯,就是培养一种固定的观念。一旦你形成了一种固有的思维,只要出现与你认知不同的东西,你肯定会有不同的反应。
你会不厌其烦地指出别人的“错误”,还是会试图窥探他们与你行为不同的原因,还是会恶意攻击别人,发泄仇恨,宣称自己是对的?
作家冯骥才活跃在八九十年代的文坛,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被视为文坛的上品。在众多的优等作品中,有一部名为《高个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的短篇作品,被文坛视为“绝活”。
《高个女人和她的矮个子丈夫》描述了一对外貌、收入、身高等条件似乎不匹配的夫妻,在文革期间遭到人们的嘲讽和迫害。它反映了这对夫妇的高尚和他们爱情的忠诚、高贵和真诚,也反映了人们的丑陋、虚伪和冷漠。
就连文化部部长王蒙都对这部作品惊叹不已,称之为难得一见的佳作,让人“读之难忘,但令人落泪”。
《高个女人和她的矮丈夫》开篇,作家冯骥才首先描述了习惯带来的可怕影响。有些事情不在法律规范的范围之内,但因为人是按惯例建立的,所以每个人都不能轻易违背这样的习惯或观念。
比如夫妻,如果男人比女人高,那是正常的。女人比男人高十七厘米怎么办?这样一对夫妻在20世纪60年代搬进了居民楼。女子身高1.75米,比身高1.58米的丈夫高17厘米。
而且,女人外表普通,身材干瘦。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有血有肉,皮肤鲜亮,很有活力。这对夫妻用了文中作者的原话:“没有和谐,只有对比。”
居民楼里到处搬弄是非、多管闲事的小人物从来不缺,尤其是裁缝的妻子,最积极、最高调,想尽一切办法挖掘夫妻俩结合的原因,但裁缝的妻子一次次失败。
为了挽回自己在一帮女人中的威望和面子,裁缝的妻子苦苦思索,终于想出了原因:“其中一对夫妻一定是得了隐疾,才能找到不般配的另一半结婚。他们没有孩子就是证明。”
结果,高个子女人很快就怀孕了,事实狠狠打了裁缝妻子的脸。裁缝的妻子没有面子,很快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关于夫妻之间深厚的感情,原文中最感人的一幕是撑伞,作者接连写了好几篇文章。
“尤其是下雨天,他们出门的时候,总会给高个子女性带伞。如果有东西掉在地上,矮个子最方便捡起来。”
“高个子女人抱着孩子,伞落在矮个子男人身上。人们看到他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腿,半撑着一把伞,紧跟在滑稽的外表后面。”
这些打伞的场景为接下来的全文高潮奠定了伏笔。
上蹿下跳的裁缝老婆升任保安主管后,知道了夫妻俩的收入。这位妇女出身贫寒,收入不到丈夫的三分之一。裁缝的妻子很快在居民楼里散布谣言:女人是有福的穷女人,男人是先天不足的小财主。
居民们的尖酸刻薄达到了顶峰,自以为知道高个子女人嫁给矮个子丈夫的原因的人,从此更加肆无忌惮地互相鄙视、嘲笑、冷眼相待。
敢于打破人们的习惯,找一个和自己如此不成比例的人,是夫妻二人的“罪过”。这样的“罪”在文革期间达到了一个转折点和高峰。
随着长期压抑的夫妻二人的不满和猜疑,居民楼和工作单位的人对化工学院的总工程师矮个子男人通宵辱骂、批评、羞辱,实验室技术员高个子女人也成为攻击对象。
大家批评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成就感,而不是为了得到事实,所以很多莫须有的罪名都加到了夫妻俩身上,批评会越来越精彩。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追问,夫妻俩总是心平气和、真诚地摇头,否认自己从未做过错事或坏事。
批评会快结束时,带头闹事的裁缝的妻子突然大声问高的女人:“你说,你为什么嫁给他?”
高个子女人意识到裁缝的妻子和每个人都在瞄准他们的丈夫和妻子。这张毫无争议的脸第一次向裁缝的妻子展示了一种“骄傲、嘲弄和固执的光芒。”
只是因为夫妻俩的择偶观和价值观和习惯的东西不一样,居民们就疯狂地以丑陋和恶意的心态去排斥、反对和折磨。特别是裁缝的妻子,就像她自己的亲家一样,安排了审问会议,工作勤奋。
与这些居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对夫妇在面对厄运和迫害时表现出内心的平静和力量。他们从不为自己奋斗,为自己辩护,互相责骂。他们认为纯洁的人自以为是,更相信和理解配偶的个性。
世界上越卑鄙的人,高个子女人和矮个子丈夫之间的感情就越高尚。
批评会后,矮个子被关进监狱,高个子被迫搬出大房子,住在小门房里,还要上班,带孩子,一个人住。裁缝的妻子猜测高会离婚,但高一直等到丈夫回来。
文章中写的夫妻在经历苦难后再次相遇的一段话很有感染力。然而,在等待矮个子回来一年多后,这对夫妇“一个枯槁,一个尴尬,一个高一个矮。”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那个高个子女人突然转身跑进房间,久久没有出来。"而矮个子则默默地蹲在门前劈柴,仿佛夫妻二人只是再次对视,便会爆发出无法控制的崩溃和痛苦。
此刻,沉默胜于声音。这种写法比描写夫妻哭泣更可悲。夫妻团聚后,他们依然平静地生活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伤害他们的人没有报复,也没有心怀仇恨。
但是生活的苦难压垮了这个高个子女人,她患有脑血栓,行走困难。矮个子男人把一根绳子系在她的脚上,另一端挂在她的肩上。每次高个子女人抬起脚,矮个子男人的肩膀就会耸起来。很多居民楼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慢慢被自己的感受感动。
作者冯骥才曾谈到他创作《高个女人和他的矮丈夫》的原因。有一次他在火车上看到一对情侣,女的比男的高很多,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冯骥才先生认为这是一个生动的材料。
后来,冯骥才先生又一次在朋友家听到了一个故事。有一对夫妇,他们的妻子走路不方便。丈夫用绳子套住妻子的脚,拉着她用肩膀走路。冯骥才先生马上写了《高个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能写出世界真相和深度的作者,叫做作者。冯骥才先生正是用他细腻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和高度的同理心做到了这一点。
高个女子因病去世后,政策改变,矮个子男子洗清了姓名,恢复了身份,再次变成了“小财主”。裁缝的妻子拿着一张年轻漂亮的侄女的照片来到门口求婚,而矮个子男人脸色铁青,裁缝的妻子飞走了。
文章最后提到,矮个子已经多年没有结婚,过着独身的平静生活。下雨天,居民楼里的人经常看到矮个子男人独自撑着伞出门,习惯性地把伞举得高高的,好像高个子女人还在他身边走。人们不禁感慨这一幕。
原文结尾写道:“此时人们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伞下似乎有一长片空,空空,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填满它。”
每次看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就模糊了。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不同于我们习惯、观念、认知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能同意、理解和接受,请保持沉默、宽容和尊重。
因为这种沉默和尊重是生来最珍贵的善良。